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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列國來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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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國都城,邯鄲,趙國王宮,趙孝成王正沖廉頗和藺相如發火。

  “廉頗,你最是忠義,你說,若要寡人擺脫秦國,該當如何?”趙孝成王盯著廉頗問道。

  “君上,臣以為既已臣服,就不必再叛。”廉頗猶豫了一下,忙勸道:“趙國已滅,秦王沒有趕盡殺絕,已是僥天之幸了。若是再生事端,授秦王口實,宗廟恐將不保。”

  “你……”趙孝成王很是期盼,期盼廉頗這個忠心耿耿的臣子贊成他的話,為他反叛奔走出力,卻是沒有想到,廉頗竟然勸他不要亂來,他大是惱火,指著廉頗,大吼道:“廉頗,你和秦異人走得近,莫以為寡人不知曉?你是不是以為,可以在秦國得高官厚祿?”

  廉頗是忠義之人,對于趙孝成王降了又叛之事很不贊成,這是肺腑之言,哪里想得到,竟然惹來趙孝成王一通喝罵,大是委屈。

  “君上,上將軍所言極是有理。”藺相如深知廉頗的脾氣,怕他一個激動說出不當的話來,忙接過話頭,道:“秦王沒有趕盡殺絕,已是手下留情。若是授之以口實,秦國一定會毀掉宗廟,挖掉王陵,還請君上三思。”

  秦國要想真正得到趙地,就應該毀了趙國的宗廟,挖了趙國的王陵,不給趙人留下任何一點念想。只不過,礙于情勢,秦國不能秦得太絕了,這等事兒正如王翦所說應當緩圖,應當等到掃滅列國再做。

  若是趙孝成王反叛的話,那就是給了秦國把柄,可以名正言順的把趙國宗廟、王陵處置掉,誰也不敢說個不字。

  “你們……秦異人說得對,你們穿一條褲子。你們還睡同一個女人,果是一個鼻孔出氣。”趙孝成王一怒之下,想起了秦異人初次來到趙國朝殿說過的話。

  當時,藺相如堅執要趙孝成王殺掉秦異人,秦異人中傷藺相如,說他和廉頗穿同一條褲子,睡同一個女人。

  “這種謠傳,你也信?”藺相如和廉頗聽在耳里,怒在心頭。卻是不能沖趙孝成王發作,唯有生悶氣的份。

  趙孝成王指點著二人,還要數落,卻見郭開大步進來,道:“稟君上。秦國傳來消息。三十萬秦軍北上河套之地,大敗匈奴。”

  “什么?”趙孝成王、廉頗和藺相如齊聲驚呼。

  這消息太過震憾了,由不得他們不震驚。

  “當真?”緊接著,三人又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千真萬確!”郭開忙把手里的竹簡遞上,道:“這是秦國傳來的文章,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這事。已經傳遍天下了呢。”

  趙孝成王一把奪過,手忙腳亂的展開,一瞧之下,一雙眼睛瞪得更圓了。一臉的難以置信:“百萬之眾的匈奴眼看著就要沒了q人沒看錯吧?”

  竹簡上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是,這事太過驚人了。趙孝成王仍是半信半疑,一臉的難以置信。

  “百萬之眾?”藺相如和廉頗驚訝得一張嘴張得老大。可以塞進兩中鴨蛋了。

  趙孝成王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把竹簡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量,最后不得不信,一個勁的道:“虎狼秦人真虎狼也!竟然如此了得,要全殲百萬之眾的匈奴,了得!了得!”

  “天啊!”全殲百萬之眾的匈奴,這事不要說去做,光是想想就足以讓人目眩,藺相如和廉頗齊聲驚呼,雖然已經可以確這是真的,仍是有些難以置信。

  “嘿嘿。”趙孝成王一陣陰笑,右手緊握成拳,狠狠一晃,大聲吼道:“可惡可恨的匈奴,你們也只能欺負欺負大趙!有種的,你打虎狼秦人啊!在虎狼秦人面前,如狼似虎的匈奴跟大漠上的羊一般溫順!”

  說到這里,仰首向天,眼中含淚,道:“列祖列宗,在天之靈有知,匈奴敗了,大敗了!”

  匈奴壓著趙國打了近百年,這讓趙國極為頭疼。近百年來,除了趙武靈王打敗過匈奴以外,趙國幾乎沒有象樣的勝仗,對于匈奴,趙孝成王是恨之入骨。如今,得到匈奴百萬之眾竟要被秦軍全殲,他歡喜無已,眼中淚花滾滾。

  “將酒來q人要痛飲!”趙孝成王右手一揮,道:“還有,設宴,把群臣都請來,一定要飲個痛快!”

  邯鄲,樂毅的府第。

  樂毅一身常服,坐在亭中,欣賞景致,很是恬淡。

  就在這時,只見樂間紅光滿面,飛也似的沖了進來,遠遠就嚷了起來:“爹,喜事!喜事!大喜事呀!”

  “嗯。”樂毅有些驚訝,扭頭問道:“我隱居于邯鄲,無人問津,喜從何來?”

  “爹,這喜事不是我家之喜,是華夏大喜呀。”樂間的聲調更高了,幾乎是唱出來的。

  “華夏大喜?”樂毅的興趣被勾起來了,眉頭一挑,道:“華夏大喜莫過于天下一統。可是,秦國雖取得中牟一戰的勝利,要想一統天下,還需要些時日,斷不會如此之快。你沒虛言相欺?”

  “爹,你想到哪去了?”樂間一跺腳,道:“華夏大喜除了天下一統之外,難道就沒有別的了?”

  “別的?”樂毅眉頭一擰,沉吟著道:“你是說有人大破胡人了?”

  “爹,你還是那么睿智!”樂間對自己老爹的睿智很是佩服,贊不絕口,卻是賣個關子道:“爹,你再猜猜,是誰大破胡人了?”

  “秦國!”樂毅卻是眼中精光一閃,立時猜到了。

  “爹,你是怎生猜到的?”樂間好一通驚訝。

  他對樂毅的才智極為佩服,卻是沒有想到樂毅在如此短時間就猜到了。

  “這不難猜。”樂毅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背后,道:“我還知道,秦國是在河套大破匈奴,對吧?”

  “呀。”樂間一聲驚呼。一臉的難以置信,道:“爹,你得到消息了?”

  “為父要是連這等事兒都猜不到,何以治理燕國,伐齊呢?”樂毅極是自豪,道:“匈奴一直垂涎河套之地,以前是因為趙國強大,匈奴雖是能壓著趙國打,卻是不能占居河套之地。如今。趙國已亡,秦國即將大舉東進,匈奴要是不趁此機會南下,那就不叫匈奴了。只是,匈奴也太小瞧華夏了。不論何時,抗擊異族華夏從未含糊過}去沒有!眼下也不會+來也不會!”

  “爹,你真是太了得了!”樂間歡呼一聲,把手中的竹簡遞給樂毅,笑呵呵的道:“這是秦王命人寫的文章,盡述擊破匈奴的經過,已經傳遍天下了!”

  樂毅接地手里。展開一瞧,大是訝異,道:“秦異人掛帥?”

  樂毅盤盤大才,也是沒有想到。統領秦軍北上的竟然是秦異人。秦異人雖然了得,畢竟年紀太輕,如此重擔壓在他肩上,是個人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秦王此舉用意有二:一是歷練秦異人。二是給秦異人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秦國得明君也!”樂毅是何等的才智。一眼便看穿了秦昭王的用意。

  “爹,你是說秦王要……”樂間一臉的震驚。

  “嗯。”樂毅重重點頭。

  然后就是仰首向天,一聲長嘆,道:“秦得明君,天下將一統,然,樂毅垂垂老矣!”

  洛陽,周室王宮。周赧王身著破敗的王袍,頭戴一頂陳舊的王冠,正在陳鼎殿長吁短嘆。

  陳鼎殿,是周天子陳放九鼎的地方。

  九鼎,自從大禹鑄成以來,一直是華夏的圣器,歷代以得鼎為重,不得鼎不能算得天下。周武王伐商,得九鼎,把九鼎從朝歌運到鎬京,成為傳國重器。周平王東遷之時,又把九鼎從鎬京運到洛陽。

  春秋戰國時代,“列國紛紛問鼎重”,列國都想一窺九鼎,更想據為己有,卻是不敢輕易付諸行動。

  唯一付諸行動的只有秦武王了。他駕臨洛陽,本想把九鼎遷到咸陽。然而,他舉鼎折脛而死。自此以后,再也沒人敢問鼎重了,更別說遷鼎了。

  即使如此,周赧王也是度日如年,深知周室之沒落,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時,還能存在幾多時日?

  周赧王圍著九鼎轉悠,一臉的落寞。他雖名為天子,可是,放眼天下間,又有誰把他放在眼里?不要說七大戰國不鳥他,就是同在洛陽的東周公和西周公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這個天子真是窩囊。

  整個洛陽,就是一座棺材,而他就是困在棺材中的活死人,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走了一陣,周赧王在雍鼎前停了下來,望著雍鼎上那一灘赤黑色的血跡,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道:“雍鼎有靈,當屬我大周,嬴蕩也敢妄窺圣器,罪該萬死!”

  這灘血跡不是別人的,是秦武王的。當時,秦武王與人賽舉鼎,舉的就是雍鼎。因為秦國地處“雍州”,雍鼎就是雍州的象征,秦武王自然是要舉雍鼎。

  當日秦武王被雍鼎砸斷腿,鮮血噴在雍鼎上,周天子以為這是祥瑞之兆,不僅沒有清理這灘血跡,反而善加保護。是以,數十年過去了,這灘血跡仍在。

  每當看到這灘血跡,周赧王的心情都會好起來,有九鼎這等圣器坐鎮,周室總不會亡吧?

  “稟天子,三十萬秦軍北上河套之地,大破匈奴!眼下把匈奴殘部圍在陰山隘口中,匈奴的覆滅指日可待!”就在這時,一個內侍快步進來稟報。

  “噗嗵!”周赧王被這消息震驚得無以復加,一個沒站穩,一頭栽進雍鼎里。

  “天子!”內侍急聲驚呼。

  “快,備上一份厚禮,遣使入秦,向秦國道賀!”周赧王顧不得爬起來,在雍鼎里大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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