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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狀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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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易與楊湛尋了家客棧坐下。

  楊湛見到楊易,臉上卻沒幾分笑意,楊易以為他沒考到理想成績,心高氣傲的他,難免會有些受挫,楊易不好安慰,這種事,只能靠他自己想通,人生不如意事,何止八九?

  叫了幾壺酒和小食,默默對坐。

  起初,楊易卻沒發現,這周圍進出的一些考生都似乎都認識楊湛,且望著他的眼神里,有幾分嬉謔和幸災樂禍,楊易起初疑惑,在他的認知里,這位兄長從來不爭強好勝胡亂惹人,怎么這里的考生個個都看他不順眼?

  楊湛早就察覺,似在搖頭苦笑,埋頭喝了一壺悶酒。

  楊易問道:“難道阿兄還有其他煩惱事?”

  楊湛聞言,又喝了一杯酒,苦笑道:“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楊湛正說完,那邊剛出門口的兩人似認識楊湛此人,口中更是對他指指點點。

  “看那人,現在還在這里,恐怕不敢回狀元樓了吧,否則遇到了今屆探花郎肯定討不到好處!”

  “哼,活該,這就是強出頭的下場。”

  兩人話音一完,就出了門口沒入人群。

  楊湛苦嘆一聲,本來不想提這事,人吃點虧無所謂,可他卻知道這位弟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吃虧,是以一開始他想瞞著不讓他知情,無非就是一些小爭端而已,過去也就算了。

  楊易收回眼光,疑問道:“發生什么事?”

  楊湛見事情無法再瞞,又苦嘆一聲,便將事情來龍去脈一一講出來。

  幾天前,楊湛與一位京中認識的好友前往八里坉喝酒,那位朋友也是好色之人,愛慕某位頭牌姑娘,幾番吐露愛意,對方卻是對他不冷不淡,那朋友不知是否自作多情,說她對自己有情意。

  一天夜里,那名青樓頭牌選入幕之賓,一群士族子弟爭先恐后,爭才斗艷使盡渾身解數,最后留下來的卻只有他那位朋友和一名叫黃澤的男子。

  兩人斗文斗藝,最終還是楊湛的朋友略輸一籌,黃澤一時得意忘形,當時楊湛剛巧擅自那一局,見不得朋友失望,便暗中給朋友支了一招,最后果然讓他贏得了最后勝利,擊敗了那個黃澤,成為了那位頭牌的入幕之賓。

  楊湛的舉動自然被人察覺,那個黃澤對他側目而視,認為他懷了自己的好事,讓得中意之人專投他人懷抱,如何能吞得下這口氣?當下就對楊湛語出不善,結下了梁子,楊湛不予理會,更令得那黃澤自討沒趣,當下發下恨話,稱自己高中三甲后,給他一點顏色看,當時許多人當他是口出狂妄,沒人理會。可自那科考放榜后,那黃澤果然就中了探花,自那時起便有許多人打聽起這個黃澤的來歷,憑什么這般自信?

  許多人打聽后得知,原來這個黃澤乃中京中人士,有個叔叔在朝擔任吏部主事,也負責官新科新官發配職位的職務,算不上是位高權重,就偏偏就是這一個官職,才對楊湛構成威脅,若是他在他叔耳邊吹一吹風,對楊湛“美言幾句”那楊湛就前途就堪憂了,至少在接下來的分配中有可能被發分配到邊遠地區,遠離家鄉。

  此事才是楊湛所擔心的,怕的是將來回一趟家里也要拔山涉水,被分配到了不開化的邊陲之地。

  楊易凝眉道:“此事阿兄不必擔心,事情或者沒有你想的這般糟糕,還是未知之數。”

  楊湛搖搖頭:“就因是未知之數才讓人擔憂。”

  楊易忽笑道:“或者先見識見識這位語出狂言的黃澤再說,他憑什么敢一句話就判定他人命運?”

  楊湛道:“過幾天會有一場這屆高中的考生的聚會,你若想來,倒是可以,畢竟你現在得了圣寵,相信會有人巴結你。”楊湛一改愁容,便準備起身回去。

  出了酒棧,楊湛說介紹一個朋友給楊易認識,兩人徒步回到狀元樓,眼下正是中午,許多考生在這一日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一路上,楊湛說道:“此人就是那位跟黃澤爭妓女的男子,名叫沈八里,他爹是地方首富,家里很有財。他現在對我很過意不去,被我敲了一畢!”看得出楊湛還有些不爽,才在朋友身上刮了點錢財當作安慰,反正對方也樂意。

  回到狀元樓,里面依然有很多人,并沒有剛才那樣要挨著走,里面大多數都是一些考生在聚集起來彼此交頭接耳,但基本上都是落榜的考生,像楊湛這樣的考中進士的,早就急著去給家鄉報喜了,哪還會在這里吹水聊天。

  站在大廳上,楊易等楊湛去收拾東西,然后一同離開,楊湛要先去三叔楊冰家住一陣子。

  靜待半響,楊湛帶齊行李走出來,同行還有一個陌生男子,楊易猜想便那位沈八里,入目第一眼便覺得此人長相十分有女人緣,一雙桃花眼,面色白晳,身材頎長,楊易不解這兄長為何會與此類人有交情?不是楊易以貌取人,在青樓之中與他人爭奪一個風塵女子,因此害得自己兄長得罪高官二代,還可能因此影響士途,楊易自然不會對他有好感,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青樓姑娘有哪個對男人有情義?

  等有更好的男人出現時,變心就好比變戲法,馬上轉投他人的懷抱,到時找誰哭去?

  兩人下了大廳,楊易也走了過去。

  楊湛與沈八里走過來,向兩人介紹,楊易便笑著伸出手來,那位沈八里一愣,不明楊易此舉何解。

  楊易隨之反應過來,說道:“家鄉禮儀,握手而已。”

  這話讓得楊湛也不明所以,這家鄉什么時候有過這種禮儀?后者沈八里只得伸出手跟楊易行了個握禮,彼此一笑。

  正說話間,大廳上忽然騷動了起來。

  “探花郎出來啦!”

  “這位就是今屆的探花?”

  “沒錯,據說他有個叔叔是當朝吏部主事,也不知有沒有走后門!”

  “閉嘴,這種事豈是我們可以議論的?小心禍從口出!”

  自從那位探花郎從二樓走出來,下面大廳的議論聲音便起起彼伏,都圍繞著這位已然名聲鵲起的探花郎。

  楊易也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問身邊的楊湛:“他就是那個黃澤?”

  楊湛只是點頭,并不說話,因為他發現那個黃澤目光正在他身上停留,隨即含著笑意移開。

  “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吧,省得再與人結怨。”沈八里也是怕再跟此人結怨,想著走開為妙,知道了那人的來歷后,他不想再招惹,畢竟他也是這屆的進士,正是衣錦還鄉的時候。

  楊湛深以為然,喚楊易一聲,三人正移步離開狀元樓。

  “且慢。”

  正走時,卻被一道聲音止住,一時間大廳所有目光都注視到這邊來。

  黃澤從二樓走下來,站在大廳上,聲音洪朗道:“楊湛,希望后天你不會怯場不來。”

  楊易正欲轉身,卻被楊湛給止住,向他遞了個眼色,楊易授意,三人在眾人注目在走出了狀元樓。

  在大街上。

  “原來楊兄是當今圣上的近前紅人!”沈八里聽楊湛介紹,不無驚嘆道。

  “沈兄別聽他胡言,到京城至今,我連皇上一個正臉都沒見著,哪談得上什么紅人。”楊易心里補了一句,冷人還差不多。

  “這小子自謙了,剛在郊外狩獵場護駕有功,正是升官發財的時候!”楊湛在一旁取笑道。

  “唉,這到底是誰傳的,搞得人盡皆知。”楊易嘆道。

  “金陵楊家恐怕也都知曉了。”楊湛又說道:“想不到你楊易也有這份上進心,倒是我以前誤會你了。”

  楊易擺擺手:“人總不能一直渾渾噩噩,運氣好罷了。”

  楊湛瞧他一副高深模樣,心里一陣無語,暗嘆這小子太能裝了,以前怎么沒發現,他曾聽陸顧思說,楊易早就把他姊給搞到手了,只不過沒有說出來,讓他們幾個大男人誤會好一段時間。

  沈八里很親熱地走過來攬住楊易肩膀,露出笑臉道:“楊兄,從今天起,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改天我請你去八里坉喝花酒,那里的名妓,隨你挑!”

  楊易啞然,連忙擺手,他雖然對這八富二代好感不大,可還沒到要害他的地步,只是拒絕。

  沈八里見他拒絕,不夠爽快,以為他不愿交自己這個朋友,臉現不悅,嘆聲道:“楊兄一個大男人怎如此婆婆媽媽!”

  楊易歉意道:“沈兄,在下已有家室,那種地方還是少去為妙。”

  沈八里愣一會,頓時哈哈大笑,半響:“想不到楊兄還會懼內,這如何得了!夫綱必須要振,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被區區一個小女子騎到頭上來?”

  楊易心頭苦笑,可惜這不是區區一個小女子,太強勢了點,楊易目前只能盡量不要觸及她的底線,妓院這樣種地方,盡量少去為妙。

  楊易不與他多談,轉而問楊湛道:“阿兄,那個黃澤所說的后天聚會有何特殊,他為何對你必須出席如此重視?”

  不等楊湛說話,沈八里就搶話道:“說到這場聚會,每一屆的入榜考生都會參加,要說咱們讀書人,聚在一場自然免不了在學問上的爭強斗艷一番,想必那黃澤極為自傲,想要在那場名士聚會中折辱楊湛兄弟,據說若這場名士聚會乃史部跟翰林學院的一些大官舉辦,若是在聚會中丟了臉面,肯定會影響這些頂頭上司幫自己的印象,屆時自求多福吧。”

  楊易陷入沉思。

  沈八里似看穿他所想,道:“若是不參加雖然免除比較,但卻會被加上一個怯弱畏縮的名頭,對名聲影響更大。”

  楊易這才明了,原來高中之后,還有這么一場影響深遠的比試。

  隨后三人分道揚鑣,楊易約定了后天來找楊湛,隨行一同前去那場聚會。八里本有去處,但出于楊湛的邀請,盛情難卻,便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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