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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試讀——《紈绔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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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杯中太歲  江川市的六月炎熱異常,不到早上八點,東方那升起不久的太陽便將馬路上的油漆烤的有些發軟,遠處的空氣也變得渾濁不清,街道上如同螞蟻般的上班、上學族更為這座遼安省的二線城市增添了幾分窒息的悶熱感。

  “刷——”

  隨著凱迪酒吧的滑門向左一拉,楚林生結束了他整整一夜的服務生工作,站在人行道,耀眼的日光使他的眼睛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可他那因為長期熬夜加上營養不良而導致晦暗的面色,卻在這刺目的光線下難得的泛出了一絲生機。

  努力的搖了搖腦袋,試圖阻止上眼皮和下眼皮間無休止的打架,右手不放心的摸了摸褲兜中這星期攢下來的三百塊錢,托著沉重的步伐,順著人行道,來到了街口處的郵政銀行。

  七點五十五。

  距離銀行開門還有三十多分鐘。

  無力的坐在了銀行正門的臺階前,煎熬的等待著銀行的開門……

  楚林生今年21歲,因為父親姓楚,母親姓林,所以取名為楚林生,出生在江川市西部的一座以礦產資源豐富而盛名的小鎮,現就讀于江川大學大三年級,一米七八的中等身高,相貌算得上清秀,只不過這三年來生活中沉重的負擔,讓他那張本該清秀的臉龐,變得暗淡蠟黃,略顯病態。

  終于挨到了八點半,楚林生在郵政銀行開門的第一時間便走了進去。

  走出銀行的時候,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困意,掏出電話,向他的母親發過去了一條短信。

  “媽,匯過去了三百塊錢,您多買點藥吃吧。”

  隨后,坐上了回往學校的公交。

  推開寢室門,迎面襲來了一陣楚林生特別反感的煙味,這煙味不是抽煙的煙,而是拜神明時用的那種香柱發出的煙味,以前的楚林生對這種味道還不是特別的敏感,可聞了整整三年以后,他現在一聞到這味就有種想吐的感覺。

  揚大志雙手掐著三柱香,正對著他自己鋪下的書桌上擺放著的那尊太上老君的塑像虔誠的禱告,嘴中念念有詞,嘟囔個不停。

  這原本是一間四人的寢室,但如今卻只剩下了兩個人,另外兩個人,早在大一開學的第三個星期便搬走了,原因無它,只因受不了這楊大志成天在寢室內搞的煙霧彈。要不是因為無法承受起學校周邊小區內的高額房租的話,楚林生恐怕也早就搬出去了。

  楚林生煩楊大志,三年的時間楚林生對楊大志這人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小子有病。

  別人開學的時候拿著衣服行李,而這小子卻抱著一尊佛像,滑稽不?

  更滑稽的還在后面。

  開學一個月后,楚林生有一天忽然發現那尊佛像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變成了一尊觀音像,這還不算完,又過了一個月,觀音像變成了耶穌像,再過一個月之后,耶穌像又變成了關公像,可以這么說,三年的時間下來,楊大志電腦桌上的塑像少說也得換了二十多個,其中囊括著古今中外的各路神靈。

  楚林生覺得,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靈顯靈這一說的話,那就算是古今中外的各路惡鬼集合到一塊,也甭想動楊大志半根汗毛。

  其實楚林生也知道,自己在煩楊大志的同時,楊大志也在煩著自己,因為這近半年以來,兩人間一直存在著矛盾。

  半年前,楊大志不知道從哪搞來了一個叫不出來名的塑像,興沖沖的推門走進了寢室,剛好楚林生向外走,兩人相撞了在了一塊,結果,塑像掉地摔碎了。

  楊大志有點勢利眼,對于一向很窮的楚林生壓根就不怎么待見,況且他一直想住單人寢室,楚林生卻賴著不走,因此,他對楚林生早就怨念已久,如今這窮光蛋又將他心愛的塑像給弄碎了,于是他當場就怒了,一把抓住了楚林生的脖領,非要向楚林生索賠。

  楚林生也早就受夠了楊大志成天在寢室內制造的宗教所氛圍,但這三年來他卻飽嘗了人世間的冷暖,很不想去遭惹什么麻煩,無奈之下,只好拿出了一百塊錢,試圖賠償楊大志的損失。

  沒想到的是,楊大志直接便將楚林生手中的一百塊錢打在了地上,來了個獅子大開口,眼神中充滿鄙視的說這塑像是他花了兩千塊錢托人好不容易才買到的,要陪就得兩千,少一分也不好使。

  楚林生哪里拿得出兩千塊錢,看著楊大志輕蔑自己的眼神,心中的怒火漸漸地燃燒了起來。楊大志沒想到一個窮光蛋竟然還敢和自己瞪眼睛,一手繼續抓著楚林生的脖領,另一只手毫不猶豫的給了楚林生一記耳光。

  楚林生終于爆發了,將近三年沒有打架了,雖然有點生疏,但還是很快將身體笨拙楊大志放倒在地,并上前狠狠的踢了兩腳。

  慘敗后的楊大志憋屈至極,通過交手,他知道楚林生會兩下子,于是也不敢主動去招惹楚林生,只能伺機報復,所以后來便導致了楚林生每在考試前的清晨,都會發現準考證和學生證都會莫名丟失的情況。

  終于,在一個星期前,國家計算機二級考試的前一晚,楚林生在午夜的時候發現了楊大志鬼鬼祟祟的來到了自己裝有明天考試準考證的外衣前……

  楚林生氣憤交加,直接跳下了床,將楊大志又狠揍了一頓。

  “你廢了。”

  當時的楊大志擦了擦嘴角的血,表情陰森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這一個星期以來,兩人一直沒有再說話,楊大志當時說的那句狠話,視乎只是一時的氣話而已,因為楚林生并沒有發現他有什么異常的行為。

  見楚林生推門進來后,楊大志頭也沒回,繼續對著那尊太上老君的塑像念念有詞的嘟囔著,但嘴角卻不自覺的掛出了一絲陰笑。

  楚林生實在是太困,也懶得洗漱了,脫掉了衣褲,踩著階梯,來到自己的床鋪,準備好好的睡上一覺。

  剛躺下,楚林生便覺得口渴難耐,忍了一會,依舊無法入睡,無奈之下,只好下床來到了自己的書桌前,拿起了水杯。

  水杯中有水,楚林生也沒多想,咕嚕咕嚕的將滿滿一杯的水喝下。

  喝下水后,楚林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因為這水的味兒有點奇怪,竟然有一種腥味兒。楚林生雖然記不清自己是什么時候灌滿的這杯水,但他可以確定,這杯水肯定沒有超過兩天,是不會發霉的,可這股腥味兒又是哪來的呢?

  楚林生看了一眼楊大志,楊大志依舊背對著自己,皺了皺眉,楚林生滿腦袋問號的向階梯走去,打算先睡一覺再說。

  可就在楚林生的腳剛踩到第二個階梯的時候,他卻再也沒有力氣向上走去了,肚子中如同翻江倒海了一般,鉆心的疼。

  “楊大志,我的水被你動過……?”

  現在的楚林生已經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剛剛喝過的那杯水有問題,而這寢室除了自己以外,就只剩下了楊大志一個人。

  “你有病吧?我沒事動你的水干嘛?”

  楊大志轉過了身,強壓制著心中的興奮,表情卻很不屑的反問道。

  此刻的楚林生,已經無法站立下去,一屁股坐在了梯凳上,整張臉沒有一絲的血色,蒼白無比,而且他明顯的能感覺到一股極涼的氣息,在順著他全身上下的每一處血管開始游蕩,這股涼氣讓他感覺到了異常的冰冷,整個人就像墜入極地的千年冰雪里面一般,凍徹心脾。

  楚林生想繼續質問楊大志,但在此刻,他竟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雙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不已,冷汗不時的開始從他的額頭掉落。

  看著楚林生那痛苦的表情,剛剛還在心中竊喜的楊大志也慌亂了起來,的確,楚林生剛剛喝下的那杯水被他動過手腳,但他卻沒有膽子去害死楚林生,事實上,在楊大志的認知里,他向楚林生杯中投放的那東西,根本就是沒有毒的。

  在校外,楊大志有個圈子,就像每個城市中都會有一批同性戀者的圈子一樣,楊大志的這個圈子是一些對宗教非常癡迷者的聚集地。

  楊大志的這個圈子的教派是道教。

  自從三個月前,楊大志從基督教跳槽到這個人數相對比較少的道教之后,他便結識了一位自稱懂陰陽、可觀天命的道士。

  這位道士氣度非凡,常年身著一套淡藍色的長衫,整個人開起來就像羽化而登仙的世外高人一般。

  六天前,這道士在見到楊大志的時候,就問楊大志最近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整個人看起來一副被心事困擾的樣子。

  當時正是楊大志被楚林生毆打完的第二天,楊大志嘴角的傷還沒好呢,能沒心事嗎?

  于是,楊大志便將自己的心事說了出來,最后強調說自己現在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那道士訕訕一笑,拍了拍楊大志的腦門,道:“殺人可不好,這樣,我給你一件東西,這東西用沸水煮上十分鐘便會融化,融化后無色無味,只要人喝下去,便會開始行霉運。”

  楊大志當時兩眼放光,追問道:“行霉運?”

  “是的,我這東西就是傳說中的太歲,是我從江浙一代游玩時意外發現的,太歲屬于兇神,民間常說的‘犯太歲’就足以見其恐怖程度,這東西只要人吃下去,便會開始行霉運,無論是愛情運還是事業運都會統統消失,凡事不順,諾,這就是那太歲的一部分。”

  道士說話的同時,從一旁的抽屜中取出了一個紅布包,打開布包,一個表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看起來惡心異常、半個拳頭大小的紅褐色‘肉球’頓時了裸露在了空氣當中。

  楊大志最近一直熱衷于道家之術,早就對這道士仰視已久,為了感激這道士的慷慨相贈,當場就給了這道士一千塊錢,道士接過錢后,樂呵呵的將那個肉球交給了楊大志……

  那天的楊大志認為,從今以后,等待楚林生的將是一個天雷滾滾的倒霉人生。

  可此刻,那道士聲稱不會有毒的“太歲”竟然令楚林生產生了如此強烈的反應,擔心自己會攤上人命官司,萬般無奈之下,楊大志只好撥通了120急救電話。

  劇痛之中的楚林生也在楊大志撥通電話的瞬間,一頭昏死過去。

第2章我這身體到底咋了  迷蒙中,楚林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楚林生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竟然這么就掛了,這里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天堂吧?

  頓時,心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苦楚感,自己就這么掛了,那留在人世間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的母親該怎么辦?父親還有一年才會出獄,誰來照顧母親呢?

  剛想到這里,楚林生發現眼前原本雪白的一片忽然變了模樣,竟然有兩個白花花的饅頭一樣的東西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

  這是什么?

  好奇中,楚林生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過去。

  很軟,也很彈,嗯,手感不錯,再捏捏。

  “流氓!”

  耳畔忽然傳來了一聲嬌嗔。

  楚林生心中一驚,同時,視力也漸漸的開始恢復,大約過了三秒,楚林生這才算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原來自己并沒有死,這里竟然是醫院的病房。

  一名二十左右、手上拿著體溫計的護士,正站在楚林生的身旁。

  這護士模樣不錯,應該能夠有85分,但此刻她的臉蛋卻有些漲紅,一雙俊美的眸子正冒著怒火盯著楚林生。

  目光順著這護士的臉蛋向下移動,是細瘦白皙的頸部,再往下,便是剛剛從眼前晃悠過的溫軟饅頭了,這時,楚林生這才算是知道這護士為啥會出現這樣憤怒的表情了。

  尷尬中,楚林生忽然發現了自己身體出現了異樣,自己的右手怎么這么涼呢?楚林生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感覺,此刻,他的右手仿佛不再屬于自己了一般,冰冷冰冷的。

  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涼,很涼,就如同摸到了一塊冰一般的感覺。

  “我的右手好涼啊,我這是怎么了?”驚恐中,楚林生已全然忘記了之前那尷尬的一幕,對著護士焦急的問道。

  護士白了楚林生一眼,很顯然,她已經將楚林生定位成了一個色狼,臉色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的體溫很正常,我現在給你打點滴。”

  “我這是什么病啊?”楚林生急切的問道,印象中,自己是喝了那杯水以后才昏迷的。

  “你低血壓,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護士說話很簡短,她想早點離開這個色狼,隨后,她從身旁的小車內找出一瓶點滴,固定好位置后,拿起了針頭,對著楚林生沒有好氣的說:“伸手!”

  楚林生此刻腦袋中充滿了問號,自己的右手明明這么涼,可這護士竟然全然一副不聞不問的樣子,還有,自己明明是喝下了那杯肯定被楊大志動過手腳的水之后才昏迷的,而這護士卻說自己的昏迷是因為營養不良而導致的血壓過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說你還打不打針了啊!?”護士對楚林生的印象很不好,見他又沒有配合自己的意思,于是不耐煩的催促道。

  “護士姐姐,我對我剛才的行為深表歉意,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我除了低血壓以外,就沒有別的病了嗎?我的右手真的好涼啊,還有,是誰把我送醫院來的?”

  楚林生見這護士的態度不是很好,于是連忙改變了口氣,試圖討好這護士,以此來解決一下自己滿腦子的問號。

  沒想到的是,楚林生的這句“護士姐姐”卻引起了這護士更大的反感。

  我才二十耶,你竟然管我叫姐姐,難道這就是色狼們通過的那招‘先叫姐,后叫妹兒,最后叫媳婦兒”么?

  悄然間,楚林生丑惡的色狼形象已經在護士的心中連升N級。

  “我再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是打還是不打?”護士冷著臉,對著楚林生一字一句的問道,看樣子大有楚生再不配合就轉身走人的架勢。

  “唉。”

  楚林生嘆了口氣,知道從這護士口中肯定是不能解答自己腦中的問號了,于是只好伸出了自己冰涼的右手。

  楚林生心想:你幫我打針的時候總得碰我的手吧,我手這么涼,待會看你還能無視下去了不?

  護士冷哼了一聲,心說你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色狼,非要我急眼你才配合啊,你這不是‘便宜’么?

  護士彎下了腰,先是拿出了一條橡皮筋,綁在了楚林生的胳膊肘部,待到楚林生右手背上的血管膨脹的很明顯了之后,用酒精棉球簡單的消了下毒,一只手握住了楚林生的手掌,另一只手準備將針頭插入血管當中。

  可是,在觸碰到楚林生手掌的瞬間,護士便愣住了。

  這手怎么這么涼呢?

  之前楚林生說他手涼的時候,護士以為這是楚林生想和自己搭訕才這么說的,沒想到的是,這手還真涼,很涼,涼的如同冰一般。

  這樣的情況護士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間愣在了原處,深皺眉頭,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

  在護士握住自己手的同時,楚林生忽然發覺自己的身體又出現了異樣,因為就在自己的手與護士的手觸碰在一塊的瞬間,自己的心臟也跟著冰冷了下來,幾乎和右手處的感覺一樣,整個心臟也是冰冰涼涼的。

  在這個熱的讓人窒息的夏季,在這個沒有空調和電扇的病房,身體上兩個部位均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楚林生實在是無法繼續平靜下去了。

  可就在這時,楚林生明顯的感覺到心臟處又出現了異樣,那團聚集在自己心臟處冰冷的涼氣,似乎生出了靈性一般,開始抖動了起來,楚林生明顯的能感覺到,這團冰涼的寒氣似乎有著極強的愿望向自己的右手方向移動,但似乎又受到了某種牽制力,無法真正的移動到自己的右手處。

  驚慌中,楚林生深吸了口氣,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下意識的用意識驅動了一下這團聚集在自己心臟位置處的寒氣,試圖讓這團寒氣沖破束縛,移動向自己的右手方向。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在用意識驅動后的瞬間,楚林生明顯的感覺到了這團聚集在心臟處、原本受到了某種限制的寒氣開始移動了起來,就向一發威力巨大的子彈一樣,由自己的左胸極快的穿到了右胸,又由右胸順著胳膊,急速的匯集到了右手之上。

  右手變得更涼了!!

  與此同時,楚林生忽然注意到,那一直握著他的手納悶不已的護士的表情也出現了變化,變得讓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從清醒過來到那團心臟位置的寒氣匯集到右手之前,楚林生從護士的臉上一共看到了三種表情。

  第一種,憤怒,對楚林生摸她胸時的憤怒。

  第二種,不耐煩,對楚林生遲遲不肯伸出手配合她打針時的不耐煩。

  第三種,納悶,接觸到楚林生右手之后,對楚林生右手冰冷的溫度的納悶。

  可是現在,在心臟處的那團寒氣匯集到了右手上的這一刻,楚林生從這護士的眼中看到了第四種表情——溫柔。

  是的,從進屋到兩手觸碰之前一直認為楚林生是一個該挨千刀的大色狼的護士,此刻看著楚林生的目光中,竟充滿了溫柔。

  楚林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剛剛還對他冷言冷語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在這一瞬間對他的態度發生了反差如此之大的轉變呢?

  使勁地搖了搖腦袋,又眨了眨眼,結果,這護士的眼中的目光依舊溫柔無比,甚至,甚至有些碧波蕩漾的感覺……

  直到現在,楚林生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還是在認為自己一定是出現了幻覺。可是,護士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明白了一件事。

  這一切,并不是幻覺。

  “你餓嗎……?”

  護士說出這句話時的口吻溫柔極了,溫柔到可以融化任何一個男人的內心,她那眼光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溫柔中開始帶有有著一絲灼熱。

  “你餓嗎?你若是餓的話,我可以下去給你買點吃的。”護士的一只手死死的攥著楚林生那只冰冷加冰冷的手,眼中充滿了柔情。

  “啊……啊……我不餓……咱們還是打針吧……”楚林生對這護士突如其來的溫柔有點接受不了,一時間變得結巴起來。

  “哦,那咱們打針,我會很輕的,弄疼你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哦。”說話間,護士另一只拿著針頭的手終于動了,在找到了楚林生右手臂上的一條血管之后,輕輕的扎了上去,整個過程,就像呵護自己剛剛生下來的寶寶一般。

  “你能把我的手松開了嗎?”

  見護士已經幫自己貼好了膠帶,可她的手卻依舊攥著自己的右手,楚林生困惑無比的問道。

  “哦……”護士緩緩的放開了楚林生的手。

  在護士放開自己手的瞬間,楚林生明顯的感覺到,剛剛自己從心臟位置處驅動到了右手的那團寒氣,又重新由右手以極快的速度回歸到了自己的心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重新回到心臟處的寒氣消失不見,全身上下只有右手依舊冰涼,就像護士沒有碰自己手之前的狀況一樣。

  同時,楚林生還發現,剛剛還溫柔無比的護士的眼神竟然變得茫然了起來,而且整張臉上布滿了緋紅,這緋紅和楚林生之前摸她胸后的出現漲紅不同,之前的漲紅帶有著明顯的憤怒,而現在的緋紅,卻是一種疑惑和害羞。

  護士疑惑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剛剛是怎么回事,自己為什么會忽然對這個之前已經被她認為成了一個頂級色狼的人關心起來,而且還是那么的關心,甚至,在那一刻,她仿佛認準了這個色狼就是她這輩子的另一半……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章狗咬呂洞賓  病房內的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小護士紅著臉,不知所措的看著楚林生,她忽然發覺,之前被她定位成色狼的楚林生,此刻竟然沒有之前讓人那么反感了,相反,她忽然對楚林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原來這個人長的還不錯,清清瘦瘦的,除了臉色有點蠟黃以外,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清秀的男子了,天啊,他的眼神為什么會這么憂郁呢,他這么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一二歲,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讓他的眼睛變得如此的憂郁?這難道就是在校時同學們經常在寢室議論的那種憂郁男么?

  小護士的內心世界悄然間發生了改變,可楚林生卻更加的納悶了,剛剛從心臟忽然生出的那股寒氣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當自己冰冷的右手離開護士的手后,心臟位置的寒氣就消失不見了呢?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事的對視著,彼此卻并不說話。

  “我說你們倆個到底怎么回事,我老公現在還發燒呢,你還能過來了不?”

  一名在楚林生病床左側的中年婦女忽然對著小護士不滿的抱怨起來,在這中年婦女身前的病床上,躺著一位臉色難看的中年男子。

  “哦、哦。”

  小護士終于緩過了神,連忙推起了藥品車,走到了中年男子的病床前,動作熟練的開始為中年男子輸液。

  看著小護士忙碌的背影,楚林生心中久久不能平息,“我的身體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右手為什么會這么涼?我的身體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難道剛剛小護士態度的轉變和我心口中匯集到右手上的寒氣有關?”楚林生一遍又一遍的暗問自己,結果卻一無所獲。

  當小護士忙完工作準備推車離去的時候,楚林生伸了伸手,將小護士攔下。

  小護士眨了眨眼睛,語氣中充滿了善意的問:“怎么了?”

  楚林生撓了撓頭,他有心問小護士自己這是怎么了,但又忽然覺得這小護士肯定是不能給他一個完美的解答,于是只好換了個問題,問:“是誰把我送醫院來的?”

  小護士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拍自己的腦門,回道:“對了,是你同學把你送來的,他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他只留下了三百塊的押金,過了今晚,押金就快扣光了,你還是趕緊找人去交點錢吧。”

  雖然小護士沒有說出那名送自己來醫院的人是誰,但楚林生還是猜到了那人就是楊大志,因為在自己昏迷之前,寢室內只有他。

  想到自己的住院押金即將用光,楚林生頓時頭疼了起來,他想打電話報警,向警察說明楊大志在自己的水杯中投毒,這樣一來,他的藥費也就有著落了,但考慮到小護士之前卻說他并沒有中毒,只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導致低血壓而昏迷的,楚生最終還是放棄了報警的念頭,因為他知道,如果真的是像小護士所說的那樣,那就算是找來警察也沒有用,搞不好還得給自己弄個騙警的罪名。

  思前想后,楚林生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對著小護士淡淡的說道:“我要出院。”

  “什么?”小護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楚林生,因為她知道,楚林生此時的身體十分虛弱,根本就沒有調養好,如果現在就出院的話,搞不好還得昏迷。

  “我要出院。”楚林生重復了一遍,說話的音量也大了幾分。

  “你知道你現在的身體是什么狀況嗎……”

  小護士還想繼續說下去,但卻被楚林生的話語打斷了。

  “我說了,我要出院!!”

  楚林生決心已定,今天早上已經給母親匯過去三百塊了,自己的兜里目前就剩五十多元,如果再繼續在這待下去的話,那誰來支付藥費呢?況且楚林生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十分的清楚,此刻的他,除了整個右手冰冰涼涼以外,全身上下和平時的時候并沒有多大的變化,右手雖然異常,但動了動他才發現,這股寒氣并沒有影響到右手的靈活性。

  看著楚林生決心已定,小護士撅了撅嘴,弱弱道:“這樣吧,我把醫生叫來和你談談。”

  話后,小護士推著藥車走出了病房,臨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回頭看了楚林生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無奈。

  大約過了五分鐘,一名醫生邁著方步走了進來,在醫生的身后,則是剛剛的那位小護士。

  “你準備出院?”醫生站在楚林生的身旁,黑框眼鏡后的雙眼有點盛氣凌人。

  “嗯,我要出院。”

  三年間的人世冷暖,楚林生對于這樣自視優越感十分強烈的人早已司空見慣。

  “為什么?”醫生問。

  “沒錢。”

  楚生回答的那叫一個干脆。

  醫生點了點頭,對著身后的小護士淡淡的說道:“好,幫他辦出院手續吧。”,隨即,醫生大步的走向病房門口。

  “等等。”楚林生對著醫生的背影喊了一句。

  “還有事?”醫生回過了頭,語氣有點不耐煩。

  “我的右手很涼,你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嗎?”楚林生試圖在出院之前,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解開。

  “打點滴打的。”

  還沒等楚林生回話,醫生便走出了房門。

  走出醫院大廳的時候,楚林生忽然聽到了身后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小護士。

  “怎么了?那三百塊錢的押金不夠么?”楚林生有點擔心的問道。

  “夠啦,諾,還剩下了三十塊錢。”說話間,小護士將錢遞到了楚林生的手中,接著提醒道:“你的身體真的很虛弱,回去的時候,沒事要多喝一些牛奶多吃一些蛋清之類的高蛋白食物。”

  看著這個原本因為“摸胸門”事件對自己鄙視不已的小護士此刻真誠的目光,楚林生的心中流過了一股暖流,這樣的眼神,在這三年間已經很少有人對自己出現過了,楚林生不自覺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對著小護士鄭重的說:“謝謝你。”

  小護士靦腆一笑,也伸出了手,與楚林生的手握在了一塊,說:“不客氣。”

  楚林生本想就這樣轉身離去,不料在與小護士的手相握的瞬間,心臟位置處的那團寒氣忽然再次出現,不過這次,楚林生明顯的能感覺到,這團寒氣相比與小護士的手第一次接觸時生出的那團寒氣要少了一些……

  心臟處的寒氣開始抖動,有著很強的愿望想移動到冰涼的右手之上,楚林生有心再次驅使這團寒氣移動到右手,但考慮到驅使之后很可能又會消耗到很大一部分的寒氣,楚林生最后還是克制住了好奇的欲望,撒開了小護士的手。

  不知道為什么,楚林生對于右手和心臟的寒氣的恐懼已經開始漸漸的消散,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種莫名的珍惜。

  果然,松開小護士手的瞬間,心臟處的寒氣再次消失,深吸了口氣,楚林生對著小護士露出了一張笑臉,轉身離開。

  “他的手,真的好涼……”

  看著楚林生瘦弱的背影,小護士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剛剛和楚林生握手的那只手,口中喃喃的說道。

  走出了醫院,來到了馬路前,頭頂的太陽火辣辣的烤人,雖然此時已經快到下午四點了,但馬路不遠處的空氣依舊有些模糊,這個夏天,實在是太熱了。

  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冰涼的右手,一種從未有過的清涼感順著左手襲便了全身,楚林生苦笑了一下,想不到這右手突生出來的異變,竟然還可以解決自己的燥熱,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因禍得福嗎?

  醫院離自己的學校并不算遠,也就五百米左右的距離,為了省下那一塊錢的公交費,楚林生開始步行向學校走去,好在一路上有自己神奇的右手相伴,這一路,算的上是這個夏天以來,走的最輕松的一回了,一直到寢室樓下,楚林生竟然沒有留下一滴汗水。

  推開寢室門,楊大志正蒙著頭躺在睡鋪之上。

  楚林生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這楊大志肯定沒有睡著。

  來到了自己的書桌前,拿起了那個讓自己暈厥的水杯,里里外外仔細的端詳了一遍,又對著杯口聞了聞,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情況。

  “楊大志,今天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在我的水杯里動過什么手腳?”

  楚林生冷著臉,對著躺在斜上方蒙著的頭楊大志質問道。

  楊大志沒有動,就像真的睡著了一樣。

  “你他媽少給我裝蒜!!”楚林生積壓已久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對著裝作睡著的楊大志罵道。

  這下,楊大志終于動了,掀開了蒙在頭上的夏涼被,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對著楚林生滿臉迷惑的問道:“怎么了?”

  楚林生深吸了口氣,努力的克制了一下自己此刻憤怒的心態,接著對楊大志再次問道:“你在我的水杯里投放了什么?”

  楊大志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裝出了一臉茫然的樣子,回道:“我什么也沒做啊!”

  “那我怎么會在喝下水之后就昏迷呢?楊大志我告訴你,我楚林生雖然窮,但并不代表我沒有脾氣,你要是把我真給惹怒了,我有很多辦法可以收拾你。”楚林生一字一句的說道。

  看著楚林生那雙冒著怒火的眼睛,楊大志真怕了,這個時候,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去承認他的確對楚林生的水杯動過手腳,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于是故意裝作不滿樣子對著楚林生說道:“楚林生,你沒良心啊,人家大夫都說了,你是因為營養不良才昏迷的,根本就不是中毒,我看在同學一場的面子上,好心好意的把你送到醫院,還幫你交了三百塊錢的押金,你可倒好,不感謝我也就罷了,還狗咬呂洞賓,反過來質問我!”

  第4章李曉雪你要干啥?

  楊大志早在將楚林生送往醫院后、楚林生還沒有醒來的時候,便向醫生詢問了楚林生真正昏迷的原因,得知道楚林生并不是因為那杯水而昏迷后,楊大志一顆高懸的心便徹底的放下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此刻說出的這番話才能底氣十足,聽起來在情在理。

  一時間,楚林生還真就被楊大志的這番話噎了回去,仿佛自己真的就虧欠楊大志一個人情似的,但只是轉瞬間,楚林生心頭的怒火便再次燃了起來,自己的身體狀況再清楚不過了,盡管院方給出的昏迷結論只是因為低血壓,但楚林生確信,自己的昏迷原因百分之百和那杯水有關,因為在喝下那杯水后口中的腥兒味讓他至今記憶猶新。

  那杯水一定是有問題。

  楚林生再也不想和楊大志繼續廢話下去了,踩著楊大志的階梯,三步并作兩步,一下子便竄到了楊大志的床上,抓住了楊大志的脖領,準備來一番刑訊逼供。

  剛好在這時,楊大志的手機卻傳來了一陣鈴音,看著楚林生那怒氣正盛的雙眼,楊大志咽了口吐沫,聲音有些顫抖的說:“是曉雪打的電話,我能先接個電話嗎?”

  楊大志口中的這個“曉雪”楚林生認識,她的全名叫李曉雪,是楊大志的女朋友,這姑娘與他和楊大志同在一個班級,長的十分水靈,家住在臨市的一個偏遠山村,可能是因為李曉雪家庭條件十分不好的原因,在大學剛開始學不久,她便做了家庭條件算得上是小資階級的楊大志的女朋友。

  楊大志對李曉雪的感情也非常深,可以這么說,楊大志整個大學至今,只有兩大好愛,其一是他那五花八門的宗教信仰,其二便是李曉雪。

  每到夜晚睡覺之前,楚林生只要是睡在寢室,就會聽到楊大志與李曉雪之間的電話粥,楚林生記憶最深刻的便是楊大志經常將被子蒙在腦袋上,對著電話那頭的李曉雪提議出去開房,雖然聽不清李曉雪都說了些什么,但楚林生知道李曉雪一定是回絕了楊大志的請求。

  通過平時上課時李曉雪眼中的神情和她走路時雙腿的姿態,在初中時代便已經不是處男的楚林生判斷,李曉雪應該還是個處女。

  “行,你先接電話吧。”

  怒火還在,但楚林生還是松開了楊大志,轉而跳下了楊大志的床。

  如今的楚林生雖然落魄,但他還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他根本就沒有想放過楊大志,此時他最想知道的便是楊大志在自己的水杯里到底動過什么手腳,為什么會造成自己的右手如此冰涼的情況。

  原本他打算通過暴力手段去懲治一下楊大志,但李曉雪忽然打來的這個電話,卻使怒氣正盛的楚林生想到了曾在一本西方軍事書中看到的一句話:暴力的懲治永遠是低級的懲治手段,要想真正的摧毀對手,就要從精神上將他徹底打垮。

  見楚林生從自己的床上跳下,楊大志一顆高懸的心這才放下,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隨即面帶笑容的接聽了李曉雪的電話,楊大志太愛李曉雪了,每次接到她電話的時候,他都會發自內心的笑一下,他之所以無數次的想推倒李曉雪,也不是為了玩玩而已,他只是覺得,只有這樣,李曉雪才能真正徹底的屬于他。

  的確,對于個子剛剛一米七、體重足有一百八多斤、且又相貌平平的楊大志來講,將來能娶到李曉雪這樣的美女也算的上是一件幸事了。

  “喂,曉雪啊,想老公啦?”楊大志滿臉堆笑的對著電話說道。

  “我當然也想你啦,我早就想你了,我都六個多小時沒看你了。”楊大志接著又說。

  “嗯嗯,好的,媳婦說去哪咱就去哪。”楊大志放下電話,開始穿衣服了。

  楚林生看著在床上忙忙碌碌的楊大志,沉著臉,沒說話。

  下床的時候,楊大志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楚林生一眼,唯恐楚林生還會報復他,于是解釋道:“楚林生,那杯水我真的沒有動過……”

  說完話,見楚林生沒有動手的意思,楊大志便悻悻的走了出去。

  楊大志前腳剛走,楚林生也站起了身,推門走了出去。

  楊大志來到樓下的時候,李曉雪已經在樓下等候多時了,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梳著一條馬尾辮,皮膚算然沒有城市中的女孩那種白皙,相反,有些麥黃,但整個光人看起來卻散發著一種別致的健康美。

  “曉雪!”楊大志嘴都合不上了,上前一把拉住了李曉雪的手,準備帶著李曉雪去校外的必勝客美美的吃一頓。

  “李曉雪。”

  一聲突兀忽然從楊大志和李曉雪的身后傳來,兩人一同回過頭,是剛從寢室樓口走出來的楚林生。

  “怎么了楚林生?”

  李曉雪和楚林生是同學,在她的認知里,楚林生的家庭條件和她差不多,都是那種貧困家庭,只不過她幸運找到了一個楊大志這樣的小資階級作為了依靠,楚林生卻要為了學費和生活費沒日沒夜的操勞,因此,她對楚林生還是比較同情的。

  “我記得你說過你懂一些中醫,你能幫我看看我這手是怎么了嗎?”楚林生微笑的對著李曉雪說道。

  楊大志皺了皺眉,因為他不知道楚林生究竟要干什么。

  楊大志在李曉雪的面前,從來都是不提寢室的事兒的,因此,在李曉雪的印象里,她以為楚林生和楊大志同寢室住了三年,兩人的關系應該不錯,于是也就沒有多想,一邊走向楚林生一邊說道:“我哪懂什么中醫啊,只不過是小時候家里窮,沒錢看病,有病的話就會去山上采一些草藥罷了。”

  說話間,李曉雪來到了楚林生的面前,問道:“你哪只手出了毛病?”

  楚林生嘿嘿一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諾,就是這只。”

  李曉雪伸出了手,將楚林生的右手捧在了掌心,瞬間,她便覺得自己如同摸到了冰塊一般,不由得驚奇的問道:“你的手怎么這么涼啊!?”

  楚林生現在也不敢確定自己究竟能不能從精神上徹底擊垮楊大志,他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與李曉雪接觸的瞬間從心口中生出的那團寒氣一股腦的驅使到了右手之上,為了能夠使效果更加明顯,楚林生一咬牙,硬是用意識,將整個手掌中疊加在一塊的寒氣,逼到了五根手指之上。

  李曉雪本來就對楚林生的右手如此低溫的情況有些驚奇不已,忽然又感覺到楚林生手上的溫度驟然間又降低了很多,甚至有一股無名的寒氣,正順著他的指尖由自己的掌心向身體中游蕩一樣。

  漸漸的,李曉雪原本對楚林生右手如此之涼的困惑的目光開始發生了變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濃的柔情,這種柔情目光楚林生不久前還見過一次,那就是那名小護士眼中曾出現過的目光,甚至,此刻李曉雪眼中的柔情,比那護士還要濃烈許多。

  一旁的楊大志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勁,李曉雪的臉色和膚色屬于那種健康的美,而楚林生的臉色卻是蠟黃晦暗,整個人如同病秧子似地,可就這兩個外表反差如此之大的人,此刻竟然玩起了曖昧,兩人對視的目光中,竟然傳出了濃濃的情義。

  “那可是我媳婦啊!!”楊大志心中五味俱全,快步的來到了李曉雪的身旁,準備將李曉雪重新拽回自己的身邊,無奈的是,李曉雪的手和楚林生緊緊的相握在了一塊,根本就沒有松開的意思。

  “曉雪,你這是怎么了?”

  隱隱約約中,楊大志心中出現了一種莫名的不安,于是對著李曉雪擔心的問道。

  “楊大志,我們分手吧!”李曉雪轉回了頭,對著楊大志淡淡的說道,話后,她便又將目光放在了楚林生的臉上,眼中充滿了柔情和愛意。

  “什么???”

  楊大志瞪大了他那雙單眼皮的小眼睛,蹬蹬地倒退了好幾步,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樣子。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個一向對自己比較鐘情的妮子,怎么會突然說出這樣尖銳的話語,一股濃烈的刺痛感襲向了楊大志的心。

  “楊大志,我們分手吧!”李曉雪這次連頭都沒回,語氣清晰冷靜的說道。

  “為什么??為什么???我們剛剛不是約好去吃必勝客了嗎?我們不早都研究好了畢業以后就結婚嗎??”楊大志的神智開始崩潰了。

  “呃,那是剛剛,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李曉雪說完這句話后,挽住了楚林生的胳膊,溫柔一笑:“咱倆去吃必勝客吧,我知道你沒錢,這次我請客。”

  “好啊。”

  盡管楚林生現在也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看著楊大志那已近崩潰的表情,心中頓時傳來了濃濃的快感,三年來在寢室內的憋屈,在這一瞬間,得到無語倫比的宣泄,這種懲治手段,簡直要比暴打楊大志一千回一萬回還要來得爽快。

  “楚林生!!”

  楊大志徹底瘋了,他也顧不上能否打過楚林生的事實了,在暴喝了一句之后,便快步的追上前去,準備暴打一頓楚林生。

  可還沒追上楚林生,在楚林生身旁的李曉雪便回過了頭,眼神中充滿著鄙視的說道:“楊大志我說你還有完沒完了??打架可以解決問題嗎?你腦袋缺弦兒嗎?”

  李曉雪尖銳刻薄的話語使暴怒之中的楊大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從未想過他這個一向溫順可人的女友、會在他走出寢室到現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變得如此刻薄尖酸,此刻的他,只能目送著楚林生與李曉雪手牽手的背影離開……

第5章江湖騙子  楚林生拉著李曉雪的手,兩人就像一對情侶一樣,款款的來到了校門口,一路上,李曉雪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無比的笑容。

  攔下輛出租車,一同前往必勝客。

  車上,楚林生覺得差不多了,現在的他,對于心臟位置處的那團寒氣珍惜的不得了,這可是一種可以讓女人情亂意迷的東西啊,唯恐在這牽手的過程中,李曉雪會消耗掉心臟處全部的寒氣,于是楚林生連忙將一直緊握著李曉雪的右手松開。

  頓時,李曉雪眼中原本濃濃的溫柔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茫然,轉過了頭,發現身邊的人竟然是楚林生,登時嚇了一跳,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剛剛的畫面,一種從未有過的迷茫浮現在心頭……

  我剛剛是怎么了?我怎么可能和楊大志提出分手呢?我怎么可能和楚林生坐在一輛車中,而且還要請他去吃必勝客呢?

  雖然李曉雪對楚林生這個人從未反感過,但在此刻,她也實在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因為她從未想過要和楊大志分手。事實上,楊大志這人長的雖說丑了點,而且還有些神經兮兮,但他平時對待李曉雪那可不是一般的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無微不至的照料。李曉雪出生在一個落后的農村,自幼的夢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夠鯉魚躍龍門,扎根在城市當中,告別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若是將來嫁給了楊大志,雖說有些委屈點,但她也是愿意的,因為這是實現她夢想的捷徑,畢竟江川大學算不上是什么名牌院校,頂天也就是一個二流院校罷了,在沒關系又沒有錢且就業形勢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將來若想憑借這樣的畢業證找一份體面一些的工作,雖不能說成是癡人說夢,但也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想到這里,唯恐會使自己的夢想過早破滅,李曉雪連忙喊停了司機,她也顧不上和楚林生去說什么了,快步的跑下了車,拼命的向校內跑去。

楚林生暗自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右手出現的這種能力,只能在牽手的時候將對方的心俘獲,一旦牽手結束,對方便會立即恢復正常的神智,不知不覺間,一股濃濃的無奈浮現在了楚林生的心頭  身體出現的這種異常,到底會給自己帶來什么呢?

  不過很快,楚林生心頭的無奈便被剛剛見到楊大志那絕望的神情時產生的快感所取代,看來,自己身體出現的這種功能,還是有一定作用的,只要以后稍加利用,保準還會將那死胖子蹂躪個半死。

  剛好在這時,口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酒吧老板慧姐打過來的。

  楚林生大概已經猜出了慧姐打過來的這個電話的目的,肯定是問自己今晚能否繼續去上班了,因為現在,已經到了上班的時間。

  想到這里,按下了接聽鍵。

  “林生啊,你今晚還來不,看樣子今晚我這里會很忙,你盡量來吧。”慧姐在電話那頭聲音帶笑的說道。

  楚林生本打算今晚不去工作了,因為明天是周一,學校有課,再有一個星期就期末考試了,往往在考試之前的這幾節課中,老師所講的東西,都是整個學期的精華所在,可以這么說,只要這幾節課聽明白了,期末考試雖然不能夠得到什么超高的分數,但想得到個六十分還不是什么難事的。

  楚林生不是什么天才,沒有那種不學自通的能力,因為平時經常需要外出打工,所以他落下了不少的課程,大一大二的兩個學年里,他已經累計掛科六門功課了,按照江川大學的規定,學生一旦掛科的門數超過六門,便會受到校方的嚴重處理,輕則留級,重則勸退。因此,這學期的楚林生,必須保證一科不掛,才能在下學期安安穩穩的升入大四。

  見楚林生有些猶豫不絕,電話那頭慧姐呵呵一笑,說道:“這樣吧,今晚慧姐我給你兩倍工資,你可一定要來,今晚生意一定很忙。”

  “兩倍工資?”

  不得不承認,楚林生被慧姐開出的這個價格打動了,考慮到家中常年體質虛弱的母親,楚林生一咬牙,答應了下來,同時在心中暗自發誓,明天不管多么累,也一定要好好的去聽課。

  楚林生放下了電話,向看著自己有些迷茫的司機說道:“去凱迪酒吧。”

  當李曉雪急匆匆的跑到了男生寢室樓下的時候,楊大志已經消失不見了,來不及喘上幾口氣休息一會,她便掏出了電話,準備解釋一下剛剛的情況,可讓她糾結的是,她的電話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沒電了……

  向陽小區的正門。

  楊大志去喘吁吁的從出租車內走了下來,直奔小區的B單元三樓而去,因為那個一向被他敬仰、在他眼中道骨仙風的道士,目前就租住在那里。

  楊大志現在的心中有股怒火,因為那道士在交給他那個‘肉球’之前,明明說楚林生吃下這個肉球后就會行霉運,什么事業運愛情運之類的都會統統消失,可現在的情況是,這楚林生不但沒有行霉運,相反,和自己相戀快三年的女友卻被他在瞬間便奪走了。

  楊大志能不氣嗎?

  胖人苦夏,在夏天,胖人的脾氣往往要比瘦人要暴躁。

  如今,楊大志托著他那近一百八十斤的肥碩身軀,快步的來到了三樓。

  “咚咚咚,咚咚咚!”

  楊大志也懶得去按門鈴了,直接砸起了防盜門。

  很快,防盜門開了,那個一向穿著青色道袍的道士此刻竟然只穿了一條底褲,赤膊著上身,對著楊大志皺了皺眉,問道:“怎么是你?”

  道士現如今的形象已經和楊大志以往腦中的那個道骨仙風的高人的印象判若兩人,頓時,一種被人愚弄的感覺油然而生,喘著粗氣,來到了室內。

  這是一間合租房,道士的房間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書桌外加一把椅子,而那床上,此刻竟然躺著一個翹著二郎腿、衣衫不整、畫著濃妝、隨便從發廊中花一百塊就可以拽出來的女人。

  “你騙我!!”看到這里,楊大志終于醒悟了,這哪里是什么世外高人,這就是一個江湖騙子。

  道士似乎也看出楊大志此次前來的目的了,冷冷一笑,道:“我騙你什么了,那一千塊錢是你主動送給我的,你說我到底騙你什么了?”

  “你不是說他吃下那肉球就可以開始行霉運嗎?可是他沒有!他還他媽犯桃花運了!”楊大志有點歇斯底里了,他現在不僅失去了他的愛情,還失去了他的信仰。

  “我說你是不是傻,虧你還是個大學生,嘖嘖。”頓了一下,道士滿臉鄙視的說:“我建議你啊,沒事的時候多看看《走進科學》和《探索發現》科普一下吧,那肉球是叫‘太歲’不假,但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麻煩你自己長點腦子好不好?”

  這下,楊大志徹底的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騙了,盛怒之下,他快速的操起了一旁的椅子,準備向道士砸去。

  剛好在這時,口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竟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深吸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椅子,接通了電話。

  “大志,我是曉雪……”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句可憐楚楚的聲音。

第6章我真的是出去打工了  第二天一早,迎著灼熱的晨光,楚林生離開了凱迪酒吧,昨夜忙碌的工作讓他雙腿有些發軟。

  來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到八點了,校園的小路上擠滿了前去上課的人群,考慮到下周的考試,直接走向了教室。

  在教室門口的時候,楚林生剛好遇見了楊大志,楊大志眼神錯亂的看了楚林生一眼,對此,楚林生并沒多想,雖然不知道這楊大志和李曉雪現在是什么情況,但他也懶得再去過問,只要待會下課的時候,楊大志能夠老老實實的把那杯水的問題交代出來,這件事也就算了。

  楚林生剛剛找了個座位坐下,一旁的邱天便湊了過來,但眼神卻有些擔心的樣子。

  邱天是楚林生在大學里唯一的一位朋友,他住在楚林生樓下的寢室。

  邱天家庭條件不錯,人也隨和,學習也很上進,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和楚林生聊天,漸漸的,兩人便從大一下半年的時候就熟悉了起來。

  楚林生每晚出去打工的事情很少和別人提起,但邱天卻知道。

  “林生,出事了。”

  來到楚林生的身邊后,邱天滿臉擔心的說道。

  “嗯?”楚林生挑眉看向了邱飛。

  “剛剛我去輔導員那里取資料,我聽到輔導員說她要找你,還要把你上報學校的學生處,說是要開除你!”邱天說。

  邱天口中的輔導員是一個年僅二十五六歲的女人,叫吳昕,在楚林生剛剛升入大學的時候,吳昕剛好從江川大學畢業,由于在校期間各方面表現極其優異,因此被留校任職,擔任輔導員。

  這三年來,由于生活的負擔,楚林生的大學生活和一般人有很大的差異,一般剛剛進入大學的學生,表現都是非常積極的,成天混在導員的辦公室討好輔導員,積極加入學生會和協會組織,以此尋求個一官半職,也好在將來找工作的時候有個優先的資格。

  可楚林生不同,整整大學三年以來,楚林生愣是一次也沒有去過導員的辦公室,但掛科的名單中卻總會出現他的名字,可以算得上是輔導員眼中那種不著調的學生了。

  楚林生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吳昕的印象中肯定會比較惡劣的,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吳昕竟然會突然想開除自己。

  “開除我?為什么?”疑惑不解的楚林生對著邱天問。

  “你逃寢啊,不知道輔導員是怎么知道,反正剛剛我去她辦公室的時候,她就一個勁嘟囔你成天夜不歸宿。”邱天的眼神有點無奈。

  江川大學的管理制度其實要比高中寬松的太多了,雖然學校明令禁止學生不可以夜不歸宿,但往往也就是官方聲明一下罷了,因為平時的時候,基本上是沒有人去寢室查寢的。

  可以這么說,對于在校的住宿生來說,逃寢這個事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但校方真若是真的追究下來,也絕對不是什么小事,搞不好抓出個典型以儆效尤,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里,楚林生有些不安起來了,若是這吳昕真的把自己成天夜不歸宿的事實上報給學生處、從而使自己被開除的話,那等到父親出獄的時候該怎么面對自己的父親呢?

  “林生啊,這節課你還是別上了,趕緊去輔導員的辦公室看看吧,好好和她說說,看看能不能有緩和的余地了。”邱天有些替楚林生著急了。

  “這……”楚林生也矛盾了,這課要是不聽的話,那考試的時候咋辦啊?

  邱天似乎看出了楚林生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就快去吧,大不了這節課的內容我找時間幫你補上。”

  感動的看了眼邱天,楚林生不再猶豫,在任課老師到來之前,快步的走出了教室。

  看著楚林生焦急的背影,坐在人群中的楊大志偷笑了一下,隨即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的李曉雪,心中舒服極了。

  楊大志心想:你楚林生不是牛逼嘛,還想搶我的老婆,我倒要看看你被開除了以后還怎么搶。

  楚林生忐忑不已的對著輔導員的房門敲了敲。

  “請進。”

  辦公室內傳來了一聲悅耳的聲音。

  辦公室內,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的吳昕正坐在辦公桌前審核幾份同學的入黨申請書,見來人竟是楚林生,不知覺的皺起了秀眉,這個從未來過自己辦公室的惡劣學生怎么來了?難道他聽到什么風聲了?

  楚林生捏手捏腳的來到了吳昕的身旁,雖然兩人的年紀相差不大,但看起來就如同一個犯錯的孩子面對家長一般。

  不經意的,看了眼吳昕那張俊俏的臉蛋,楚林生忐忑的心情頓時泛起了漣漪,漂亮啊,太漂亮了,若不是每天必須為生活奔波的話,楚林生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加入那些激進同學的行列,每天混在這吳昕的辦公室里了。

  一句話,太養眼了!

  “有事?”吳昕壓根對楚林生就沒有什么好印象,這家伙成天逃寢,從不和自己請假,要不是今天一早楊大志舉報的話,自己還一直蒙在鼓里呢。

  學習不求上進。

  多門功課掛科。

  整天渾渾噩噩。

  長年出去過夜。

  還把我這個輔導員放在眼里嗎?

  “嗯……”楚林生點了點頭,接著沒有底氣的問道:“吳老師,你真的要把我逃寢的事兒上報學生處嗎……?”

  吳昕冷哼了一聲,責備道:“楚林生,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現在也不需要和我解釋什么,你就等著學生處給出的處理方案吧。”

  “別啊吳老師!”楚林生有些激動,隨即連忙解釋道:“吳老師,我的事你不知道,我逃寢也是有苦衷的。”

  三年來,楚林生從未向校方提出過學費貸款申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進了監獄,想申請也申請不了,況且在骨子里當中,楚林生始終抗拒著那種同情似地資助,他覺得,自己并不需要可憐,更不需要同情,只要等到父親出獄的那天,他就會重新擁有一個幸福溫馨的家庭了,他堅信自己的父親在出獄之后的不久,便一定會將那些沒有償還完的債務問題解決的。

  正是因為這個想法,他從未主動的去找吳昕說過自己的難處,原因同樣是不想以此來換取別人的同情。

  可現在的情況是,如果不把話說清楚的話,這吳昕看樣子是不會放過自己了。

  吳昕冷笑了兩聲,隨即對著楚林生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心中暗道:全身下上穿的都是名牌,阿迪耐克都看不見,不是勁霸就是杰克瓊斯,你還能有苦衷,你的苦衷恐怕就是每晚去酒吧泡妹子喝酒傷身吧?

  吳昕清楚的記得,大約在一個月以前的晚上,她下班后逛街路過凱迪酒吧的時候,楚林生剛好從外面走進了酒吧,只不過那時候的吳昕沒有想到楚林生竟然在那里一玩就是一整夜!

  這就是一個典型的紈绔學生嘛!

  見吳昕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再一聯想到這吳昕剛剛對自己著裝的打量,楚林生頓時明白了這吳昕是怎么想的了。

  想到這里,楚林生指了指自己已經有些發白的勁霸牛仔褲,道:“吳老師,我這個褲子是我高中時候穿的,是五年前的老款啊。”接著又指了指自己杰克瓊斯的短袖:“我這衣服也是四年多以前的。”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現在就是一個窮光蛋,我每晚不回寢室也不是出去吃喝玩樂了,我是出去打工了,我要是不打工的話,我就沒有辦法在這里讀書了。”

  聽完楚林生這番解釋,吳昕的心口不知覺的顫抖了一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楚林生的穿著,果真都是一些老款。

  不過很快,吳昕心中好不容易出現的那一絲波動便消失不見。

  這樣油嘴滑舌的學生的話可不能信!

  “你別解釋了,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但你逃寢就違反了學校的規定,我必須上報給校方。”吳昕決心已定,隨后拿起了辦公桌上的座機,準備向學生處的領導說明情況。

  “別啊!”

  情急之下,楚林生上前一把攥住了吳昕的小手,也顧不上需要消耗多少寒氣了,將心臟處生出的那股寒氣,一股腦的逼到了右手之上。

  漸漸的,吳昕本來冷峻的眼神開始發生了變化,變得溫和了下來,隨即輕輕的將電話放下,對著楚林生弱弱的問道:“林生,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是為了生活費和學費外出打工嗎?”

  見寒氣已經產生了效果,楚林生一顆高懸的心這才逐漸放下,狠狠的點了點頭,道:“吳老師,真的,我真的是出去打工了。”

第7章尷尬的吳昕  “你為什么要出去打工啊,你家里發生了什么事么?”

  吳昕的目光開始由溫和變成了溫柔,皺著秀眉不解的問道。

  楚林生擔心一撒手之后這輔導員便又會變成剛剛那么不好說話,于是也不敢就這么放開吳昕的手,只能忍著寒氣將會被大量消耗的心疼感,將最近幾年家里發生的變故前前后后的和吳昕說了出來。

  那是07年的夏天,楚林生剛剛參加完高考,報考自愿后第二天的清晨,家里卻吃了一場很嚴重的官司,父親的開礦場出事了,在開礦的過程中,一下子炸死了二十三名工人。

  隨后,當地政府以開礦場相關手續不全為由,將開礦場的一切硬件設備全部沒收,同時,強制將楚家多年來攢下的存款提出,以此來賠償二十三位死者家屬和政府的罰款,但即使這樣,楚家仍舊欠下了近兩百萬的巨額賠償款。

  同年次月,楚父被工商部門起訴,判處有期徒刑四年。

  為了償還那兩百萬元的債務,楚母變賣了小鎮上最好的那棟別墅,卻仍舊無法還請,在小鎮赫赫有名的楚家近乎在一夜之間變得家徒四壁,以往那些八竿子打不著邊都會貼上來的親戚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楚父鋃鐺入獄的一個月后,楚母終于病倒了,這一病,便再也沒有好過。

  那時的楚林生在第一次探望父親時,曾提議自己不去讀大學了,想早點賺錢幫家里償還債務。

  楚父是一個大學漏子,在聽到兒子想放棄學業的瞬間,便結結實實的打了兒子一記響亮的耳光,并向楚林生強調: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一切的事等到我出獄以后再處理,你去讀你的書。

  無奈之下,楚林生只好步入了江川大學。

  聽完楚林生的講訴,吳昕溫柔的眸子中竟然泛起了漣漪,漸漸的變得紅潤了起來,想不到自己竟然一直錯怪了楚林生……

  一個在校的大學生,擔負著生活費和學費的全部壓力,這將是多么一件辛苦的事情啊。

  “林生,你生活的這么艱難,為什么不早點和老師說呢?老師雖說工作不久,但起碼也是可以幫到你的啊……”不知不覺間,吳昕的聲音也跟著顫抖了起來。的確,對于一個壓根就很善良的女人來說,在聽到楚林生這樣艱難的事跡之后,同情心早已泛濫了。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感受到楚林生那冰冷冰冷的右手的溫度后,吳昕竟然莫名奇妙的對眼前這個一直以來都不被她看好的‘紈绔學生’,產生了一種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情愫。

  楚林生依舊不敢撒開吳昕的手,只好尷尬的笑了笑:“吳老師,我不說只是不想讓別人同情我。”頓了一下,楚林生鄭重的看了吳昕一眼,慚愧道:“對不起吳老師,都是我太大意了,我本該在夜不歸宿的時候向你請假,但事實卻是我一次也沒有請過,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

  吳昕淡淡的點了點頭,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問道:“林生,你好像在大一大二的時候掛了很多科吧?”

  楚林生點了點頭:“嗯,已經掛了六科了,這學期再掛一科就可能就要受到處分了。”

  吳昕深吸了口氣,安慰道:“別著急,慢慢來,還有一個星期,只要這幾天你堅持下來,過是沒有什么問題的,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小伙子。”

  楚林生無奈的笑了笑:“吳老師你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說完這句話后,楚林生又張了張口,一副預言又止的樣子。

  “怎么了?”吳昕連忙關切的問道。

  “我想問你,你還會把我逃寢的事情上報給學校嗎?”

  雖然那團聚集右手之上的寒氣已經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在問這句話的時候,楚林生的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畢竟這是關系到他能否安穩的讀完大學的問題。

  見楚林生那擔心不已的眼神,吳昕的心中五味俱全,于是連忙安慰道:“放心吧,這件事我是不會上報到學校了,但你下次記得一定要和我請假啊,我會準假的。”

  “對了林生,我聽說你的英語水平好像不太好,英語這門學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學期的英語你有信心過嗎?”吳昕忽然問道。

  吳昕的這個問題恰好問道楚林生的心坎上了,事實上,無論是高中還是大學,英語對于楚林生來說都是一個致命的科目,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英語單詞,楚林生每次都有種想吐的感覺。就拿在大一大二期間楚林生掛的那六門功課來說,其中四科的名字分別叫:大學英語一,大學英語二,大學英語三,大學英語四。

  可以這么說,楚林生是逢英語必掛科,掛科之后重修也過不了,只能等著大四的大補了。

  見楚林生的臉上出現了沮喪的神情,還沒等楚林生回答,吳昕便主動的提出:“這樣吧,剩下的這一個星期我幫幫你補一補英語,我再聯系一下你們的英語老師,爭取能夠讓他幫你開個直通車,縮小一下考試的范圍,然后我再單獨幫你講講。”

  見吳昕有意給自己開個小灶,楚林生心里一陣高興,吳昕既然能夠留校任職,雖然她沒有參與授課,想必她的英語水平也不會太低的。

  嘿嘿,有美女相伴,學習的效率可要提高不少啊。

  但同時,楚林生卻想到了那些班委會成員每到下課的時候都會來這辦公室對著吳昕溜須拍馬,楚林生頓覺有些不妥,于是有些猶豫的回道:“這好像不太方便吧……”

  吳昕似乎看出了楚林生的擔心,道:“這樣吧,從今天開始,晚上五點我下班,你就到我寢室去,然后我陪你復習到十點,你再回你的寢室,這些天你就別去打工了,學習要緊。”

  楚林生心中一陣感動,想也沒想的就點了點頭。

  剛好在這時,只聽辦公室的房門一響,繼而這間辦公室的另一個系的四十來歲的女輔導員從門外走了進來,進門的第一眼便發現了正手握著手對坐在辦公桌前的楚林生和吳昕二人。

  這中年輔導員先是一驚,隨后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眼中滿是柔情的吳昕,足足呆站了五秒鐘,這才緩過神來,連忙退了出去。

  見忽然來人,楚林生也嚇了一跳,本能的將吳昕的手撒開,寒氣歸回心臟,只剩下最初時的五分之二了。

  心疼寒氣損耗不少的同時楚林生的心中又開始忐忑了,不安的看著吳昕,唯恐這牽手結束之后,吳昕又會變成原來那個樣子。

  吳昕皺了皺眉,整個臉頰都開始發紅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我這是怎么了我?

  剛剛自己說的話她還是知道的,繼而聯想到了撞見自己和楚林生大玩曖昧的同事王姐,此刻的她,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和王姐解釋自己和楚林生是清白的。

  看了眼楚林生,吳昕心中百感交集,對著楚林生擺了擺手,道:“你先出去吧。”

  見吳昕沒有繼續上報學校的意思了,楚林生一顆高懸的心徹底放下,于是便得寸進尺的問道:“吳老師,那英語輔導事……?”

  瞬間,吳昕的臉變得更紅了,但剛剛這事也的確是出自自己之口,想抵賴已是不能,于是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就按我剛才說的那么做吧。”

  楚林生心花怒放,但卻裝出了一副深沉的表情對著吳昕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隨即推門走了出去。

  在門口又見到了那個剛剛撞到自己和吳昕‘好事’的王老師,楚林生禮貌的笑了笑:“王老師,您進吧。”

  王老師深吸了口氣,來到了辦公室。

  “小吳啊,你糊涂啊你!”來到辦公室后,王老師猛喝了口水,有些責備的對著吳昕說道。

  “人家張鵬為了你把省城的工作機會都放棄了,跑咱這來當老師,可你不接受人家也就算了,現在還搞起了師生戀,你這不是糊涂嘛!”王老師實在是想不通這看起來精明強干的吳昕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能干出這樣荒唐的事。

  “我就不明白,那張鵬要身高,要相貌有相貌,父母還都是文化局的老干部,他哪里比不上剛剛這個病小子了!”王老師繼續她的連環炮。

  “王姐……你誤會我們了……”

  在王老師猛烈的攻擊下,吳昕無力的辯解道。

  “什么?還誤會你們了?你們大白天都能在辦公室里拉拉扯扯,你還敢說我誤會你了?”王老師瞪大了眼睛看著吳昕。

  “王姐你真的誤會了,我和楚林生什么事兒都沒有……”吳昕眼圈都開始紅了。她也知道,王姐這人性格火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說的話也是為了她好。

  但她確實在是見不上王姐口中的那個張鵬,沒錯,他是各方面都很優秀,但我沒感覺啊,沒感覺,怎么和他相處呢。

  “唉——”王老師重重的嘆了口氣,拉過了一把椅子,看著吳昕苦口婆心的勸道:“小吳啊,我比你大了二十來歲,我女兒就比你小五歲,你就聽王姐一句勸吧,趕快和那病小子斷了吧,你也知道,咱們學校命令禁止師生戀,你這要是被校領導發現的話,可是要受處分的啊。”

  “王姐……我沒和楚林生戀愛……”

  說完這句話后,無助的淚水開始從吳昕俊俏的臉上上蔓延,她現在就是渾身長滿了嘴,恐怕也解釋不清了。

  當楚林生來到教室的時候,還沒有下課,楚林生有心就這么走進去,但又覺得這樣對任課教師有些不尊重,思前想后,楚林生還是沒有進門。

  獨自來到樓梯口,坐了下去,楚林生開始思考今早發生的這個‘舉報門’事件了。

  不多時,楚林生便想出了眉目,這個向吳昕舉報自己經常逃寢的人一定就是楊大志,寢室內加上自己就兩個人,不是他舉報的能是誰舉報的?

  頓時,一股怒火開始在心中燃燒了起來:楊大志啊楊大志,你是真不知道好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作對,看我不弄你個精神崩潰。

  用左手摸了摸自己冰冷的右手,楚林生邪惡一笑,心中暗道:楊大志,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我楚林生可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

  沒錯,楚林生要真正的報復一下楊大志了,楚林生深知,如果不把楊大志徹底制服,他保準還會找自己麻煩,今天他能向輔導員舉報,沒準明天就直接跑到行政樓的學生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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