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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實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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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實業聯合會理事王先生求見”

  馬元亮正看著胡重山送來的材料,搜集的是陳宦與吳祿貞、耿覲文、張閬材等人交往情報。

  馬元亮放下了報告,示意馬弁叫王啟年在偏廳等候。

  “馬大人,您上回可是打算訂購軍服的,您看是不是可以現在定下來了”。

  馬元亮本來是打算為岑春煊的新軍訂購新式軍服,也許諾給了實業聯合會各個商人。這位王啟年本是一個地主,還算比較開明,在重慶建立了一個服裝廠,從上海訂購了四十臺美國“老狗”牌縫紉機。但是那里有那么多生意可做,四川是一個自給自足的小世界,手工工業十分的發達。平均一個人還分不到1.5畝田地,也沒有那么多現代化企業來吸納這些人口。釀酒,手工紡織就成為的手工主業。

  “哦!我是說過,但是現在現在岑大人已經帶著新軍走了。我也不是一個言而無信之人,明年巡防營的號衣就委托給你了。你現在用的是土布還是洋布?”

  這個年代做生意,只要有了口頭的協議,就已經能發回出合同大部分的信用了,和物欲橫流的后世可不一樣,馬元亮也沒辦法,這號衣生產也是有利益集團的。他這么委托給了王啟年也必定得罪總督府一幫人。但是他不怕,只要陳宦失去錫良的信任,他就能立刻被重用起來。

  “多謝!多謝!多謝馬大人呀,馬大人真是言而有信之人。這次我打算采購興業紡織廠的洋布,要說這洋布就是實惠,價錢比土布便宜的多”。

  王啟年也是一個極有有眼色之人,立刻就回報給馬家的企業一份承諾。

  “呵呵!這到不用,興業剛剛開廠這產量還沒上去,成都和重慶還有兩家小的織布廠我也希望你能照拂一下,何況還有這洋布并不如土布結實明年巡防營就定三身”。

  馬元亮并不想撈錢,要是只求自己富足,也沒有必要勞心操神的弄出這么多事情了。

  王啟年得到了馬元亮的準確答復,興高采烈的出了四川團練衙門,坐上自己的馬車,準備回客店收拾一下就回重慶去,想起自己出來前看到重慶哪里熱火朝天的鐵路工地,琢磨著等再過幾年,來這成都就不會如此操勞了。

  而與他馬車相錯而過的另一輛馬車上,坐著一位愁眉不展的商人。

  “喲!劉東家您怎么親自來了”

  暢達米面行,掌柜徐四看著馬車上剛下來的劉守業,熱情的打著招呼。

  “哦!老徐,我不來也不行呀,我的掌柜告訴我,明年你們定的面粉就少了一大半。我這要還不來,我這生意我就沒法做了”。“劉東家您這是說得那里話,這不我們也沒辦法。這興業面粉廠出的洋面確實不錯。比咱們哪土面白多了。我每年能賣出去的也就是個定量,要不是有幾個老主顧,我這土面根本就銷不出去呀”。

  徐四也是為難畢竟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和老朋友了,這突然取消明年的面粉定量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對自己的信譽也是一種損失,但是沒有辦法,生意畢竟是生意。

  “這洋面可是攙和了洋藥的,你們也敢賣!你們明年不從我們這里訂,以后也別想從我們面坊訂了。看你這洋面賣不出怎么辦?”

  而劉守業卻有些急了,看著徐四不改變態度,只好說狠話了。

  聽到這話,徐四眉頭也微微皺著了一下。這時一個巡警服飾的人走了進來。

  “哎呀!劉東家,真巧,今天您也在。徐四爺給我稱三十斤洋面,我兒子滿月請手下弟兄吃酒”。

  “小五去給黃頭稱三十一斤洋面,要高高的,知道嗎?”

  徐四吩咐完伙計,馬上對這位巡長又是一頓賀喜,也不再搭理劉守業。劉守業也自感無趣就想往外走去。

  正迎頭撞上急匆匆沖進來人,一看是自己面坊的錢掌柜。還沒等他訓斥,就聽到。

  “東家,東家,城西的李家老號,明年也不訂咱們的面粉了,您得去關說關說呀”

  “廢物!瞎叫什么,走我這就去看看”說著劉守業就上了馬車。

  待劉守業上了馬車遠去去后徐四也忍不下這口氣,自己也嘀咕起來。

  “呸!也不打聽打聽,這老馬家的二少爺,這一車車的洋面是往城里官署的送,難道是白送的,真是個土老帽,還攙和了洋藥,蒙鄉下人去吧”。

  徐四唏噓了一陣,這卻叫黃巡長提起了性質,開始打聽起事情的經過。

  “洋面三十一斤五兩,掌柜您看看行不。黃爺您的面口袋給我,小的幫您裝好”

  伙計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當天黑后回到客棧的劉守業,獨自一人在大堂上吃酒。這與他旁邊飯桌上,王啟年與大興織布廠的銷售總理黃得功興致勃勃的暢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當劉守業聽聽到王啟年的高談闊論時,在再也坐不住了,找了一個由頭,開始旁敲側擊的打聽起這新辦實業的事情來。

  “施密特閣下,對于這件事情我也無哪能為力。但是成都到寶雞的鐵路,我會盡力幫您疏通,您也知道以地方的財力不可能支持兩條鐵路的建設。而且這兩年四川鐵路朝廷已經恩準了兩條,如果在開辦第三條,我在慶親王那里也比較難開口呀”。

  馬元亮耐心的向美國駐渝領事解釋著,自從錫良開始籌建川滇鐵路后,各國列強紛紛施展手段,開始爭奪新鐵路的修筑權,而美國人并不向英國人那么野蠻,因為他們在四川的勢力實在是太小了。

  “這么說來,那么馬元亮閣下,您并不能為我國商人爭取到足夠的利益,而您只能做出口頭的承諾,這叫我們很難,要想叫我國政府做出和德國一起支持您修建川漢鐵路的決定,是不可能的。既然寶雞至成都的鐵路您無法使貴國政府比準修建,就更無可能使用我們美國的貸款。而您的攀西地區礦物開采權又不能抵押給我國商人,這叫我們很難貸款給您修建成都到攀西的礦業鐵路”。

  “那么這樣,我提出一個方案,領事閣下,如果我能爭取到成都,重慶的自來水及電燈公司的營業權,我希望與貴國合資辦理。可以委托貴國洋行經營二十年,而且,如果我承諾成都至寶雞的鐵路,一旦我國開始修建,我會極力促成優先使用貴國的貸款。而且至于攀西的礦業開發及冶煉廠,如果可能我會與貴國合資辦理。但是您也知到,這合資辦礦之事礦權和路權我是不會出讓的,否則我也無法像當地民眾交代,畢竟四川還是比較保守的”。

  “對于您的方案,我還要向公使通報,但是我感覺還是很有前途的。只要您能與公使閣下的商務秘書及幾個洋行的負責人達成協議,我將保證我國政府會與德國占到一起支持您對川漢鐵路的修建”。

  施密特很滿意馬元亮的態度,有時候并不是武力才能解決一切。

  “來!來!伏波幫本督看看著,川滇鐵路章程怎么樣”

  在總督府,書辦為馬元亮送上了一份文件。

  《川滇鐵路總公司集股章程》1、川滇鐵路公司由川省紳民自愿籌集股份,不招外股,不借外債,并且不準將股份售給外國人。。。。。5、所有股票均按四厘(4)的年利息率享有利息收入。同時,鐵路營利之后,其利潤的60作為股東的紅利收入。

  這份鐵路章程也和后世的川漢路沒有什么太大差別,按當時四川全省歲入不過一千六、七百萬兩,如何籌措這筆筑路資金,錫良確是煞費躊躇。為此,錫良就與川省在京、在籍諸紳熟商集股辦法。起初,他擬增加田賦,但加賦為“祖制”所不許,不僅將遭到言官參劾,更恐惹起民間反抗。末后決定仿照歷屆辦理積谷辦法,按租抽谷,百分取三,凡實收租谷在十石以上者,約按所收谷數提出三成,照市價折銀,名日“租股”。估計每年全省約可收得二百數十萬兩。

  這也是為什么錫良要征求馬元亮的意見畢竟馬元亮現在也是大地主,而整個馬家田地也是不少,如今辦的很多新式產業也是份不小的力量,如果馬元亮不支持又會多了許多麻煩。

  “這章程倒是可行,就是大人,以本省財稅也很難再短期內支持起來,以大人的才干以后必定入主軍機,這鐵路在大人走后要是修不好,我就怕對大人的官聲有所影響”。

  馬元亮看著錫良的表情,琢磨著措辭,這川滇路,他不得不支持。陳宦已經多次打他巡防營的主意了,如果這個時候惡了錫良必定丟掉大部分的兵權。在這個朝廷就是天的時代,即使自己反了,最后不說能不能成,就是不被剿滅自己的老本也會賠個精光,白白為他人作了嫁衣。

  “哪!伏波,你還是支持的嘍,哪你對川滇路又有什么建議”。

  錫良也考慮到了馬元亮可能會打他川滇路的主意,但是看著馬元亮的表現也是一時拿不準,還是打算先聽聽馬元亮要說什么。

  “大人,川滇鐵路,修建不亞于川漢,現在勘測還沒有開始,這筑路經費也不充足還要慢慢收取,所以卑職建議,也和川漢路一樣修三六軌距,這樣投資也少見效也快,對大人您的政聲也有好處。而且據我所知這滇越鐵路修的是米軌,這樣也能防止法蘭西繼續對咱們四川的滲透”。

  馬元亮確實是誠懇的建議道,既然自己不能阻止所以只能把損失減少到最小,他可是記得川漢路集資了一千多萬兩白銀,最后只修了幾十公里的,雖然對川滇鐵路并不看好,但是也沒辦法。

  “恩!你說得也有一定道理,這件事情我還要在琢磨一下,你前些時提出的成都和重慶的自來水公司還有電燈公司章程,我也看了,就完全由興業公司辦理吧”。

  “謝大人,但有所命卑職必當效死”。

  馬元亮跪下磕頭稱謝道,這也是錫良給馬元亮的一個甜棗,畢竟這件事情錫良也從美國領事那里聽到過,現在完全委給馬元亮,直接商辦。這也使得自己少擔責任,要是不予通過,也少不了和美國人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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