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就是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桑明達做事,那也是滴水不漏的,自從一聽到余同文跟陳通達起了沖突之事后,就跟陳明洛進行了緊急聯絡,問明了此事的經過。
陳明洛對于余同文的老底兒是比較清楚的,手里面搞到的黑材料也不少,只是時機不到,也沒有辦法拿出來,否則的話針對性就有點兒太大了。
但是在跟桑明達聯系的時候,陳明洛考慮到以后的發展,就覺得一旦需要對余同文進行打擊的話,還是得抓緊時間,所以就把各種材料給桑明達傳了一份兒過去。
只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余同文的運氣這么不濟,居然橫江大橋給垮塌了。
正所謂是趁他病,要他命,這樣的機會,桑明達怎么可能輕輕放過?
嚴格地說起來,桑明達和余同文并不是同一個大派系的干部,彼此之間還是存在競爭對抗關系的,這一次余同文去到西嶺,其實也是對于桑明達所在派系的一個挑戰,此時有了名正言順整倒他的理由,自然是不能輕易罷手。
正因為如此,當洪總理示意調查橫江大橋垮塌事故的時候,桑明達就索性把這些黑材料一塊兒給拿出來了,當然了,那邊兒的調查依然也在同時進行之中,這個是非常有必要的,否則這些材料的出處就難以解釋。
看著大家都對材料上所提到的各種事實感到觸目驚心的表情,桑明達就知道這一次算是達到了余同文的軟肋上了,不論這材料上的任何一項坐實了,都差不多能致余同文于死地了,至少也是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陳明洛辦事兒,可真是夠狠的,這種材料都能搞到,想必是早有預謀了——”桑明達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道。
常委們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派出專家組復核各處情況,同時調動余同文擔任水利部副書記,暫時把他冷藏起來,然后根據調查的情況再做處理。
晚上的時候,當桑明達跟陳明洛通電話的時候,就提到了這個決定,并且說道,“這一回,余同文算是走到頭了。”
其實大家都是很清楚的,雖然說是調任余同文擔任水利部副書記,但是從職務上來講,這已經是降格使用了,再加上橫江大橋的事情,余同文已經不可能再有什么東山再起的機會了,尤其是那幾處新揭發出來的工程,都是余同文一手操辦起來的政績工程,假如真如材料上所說的那樣,個個都是豆腐渣工程的話,神仙也救不了他。
要知道經過了去年的大洪災之后,洪總理最痛恨的就是這些制造豆腐渣工程的干部們,不但虧空了大量的水利建設資金,制造了一大堆豆腐渣工程,同時還以此為政績,加官進爵,這樣的分子們,洪總理的態度是抓住一個處理一個,絕不姑息。
陳明洛這一次遞過來的材料正當其時,不僅是打在了余同文的軟肋上,同時也擊中了洪總理的痛處,所以達成的效果是雙倍的。
即便是常委們,也沒有人愿意為余同文開脫,這不僅僅是因為橫江大橋的事情性質太惡劣,而且事情已經廣為傳播,更重要的是,前幾天才傳出過余同文毫無理由地去刁難底下一個地級市的市長,引起了整個地方的反彈,這種事情,是大家都非常反感的,認為余同文做事太囂張,而且也有多位常委質疑這種素質的干部究竟是如何走上正部級領導崗位的,弄得五號首長也感到非常被動,只能把火氣撒在余同文身上。
當然了,如果不是因為同時爆出了其他幾處工程都是豆腐渣的材料的話,沒準兒五號首長還會試著保一保余同文,但是現在么,他所想的,就是撇清這件事情了。
余同文,已經不值得派系再為他出力了。
陳明洛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也感到松了一口氣,他多方籌劃,居中策應,這幾天雖然人沒有離開陽朔,可是命令卻是從不停歇,動用了自己的關系網絡將所有的事情都給辦得妥妥當當的,還要不能引起各方面的注意,真是不容易。
好在,這件事情終于塵埃落定了,余同文黯然離開陽朔已成定局,只有走路的份兒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他這是自找的。”陳明洛對他毫不同情,“當領導的,搞斗爭不是什么稀罕事兒,但是他一個分子,偏偏要裝大尾巴狼,去陷害正直的干部們,那就讓人看不過眼了,我也是適逢其會,揭穿了他的畫皮而已。”
桑明達心說,你這才不是適逢其會呢,你這是處心積慮才對,只不過桑明達回頭仔細想一想,也有點兒佩服陳明洛的安排,一系列的手段施展下來,果然是達到了目的,而且陳通達這邊兒一點兒煙火氣都沒有,云淡風輕,卻是把余同文給送回老家了。
說起來,桑明達覺得陳明洛真的是有一些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味道。
元月中旬,中央的調動命令下到了西嶺省,余同文調任水利部副書記,省長職位由常務副省長徐昶明代理,于是,西嶺省的格局變成了二徐共治,這種情況在國內來講,還是比較罕見的,也引起了媒體的一番關注。
雖然說因為輿論控制的原因,各大媒體上對余同文被調任水利部副書記的原因只字未提,但是一些小報上面就沒有那么多的顧忌了,大家都紛紛熱議余同文跟橫江大橋垮塌之間的聯系,同時也有人大膽地加以推斷,余同文主持的其他幾項工程,應該也存在類似的問題。
這世上,就怕是被人給惦記上,果然,余同文以前主持修建的幾處工程都被搜索出來,根據當地人的評論,基本上也可以確定,這些項目都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于是,余同文頭上這頂干部的帽子就算是給坐實了。
至于中央對余同文的處理,則是在低調中進行的,先是撤掉了他的候補中央委員資格,接著就是撤掉了水利部副書記的職務,再下來,就是雙規處理了,總而言之,這個人從官場上消失了,媒體上也找不到關于他的任何消息。
對于余同文被調離西嶺,可以說明陽的干部們是最高興的。
前一陣子,余同文突襲明陽市,差點兒就要拿市長陳通達開刀,結果遭到了明陽市委市政府在內所有干部的集體反對,被逼的灰頭土臉回到陽朔,這事兒結束之后,大家的心里面還是有點兒忐忑的。
畢竟余同文當時是省長,大家都有點兒擔心這板子會出其不意地打下來。
結果,現在板子確實是打下來了,可是打板子的不是余同文,而是中央,挨板子的也不是明陽市的干部,而是他余同文本人。
這個結果,怕是大部分人都沒有想到的,如此戲劇化的變化,其原因就是一座遠在千里之外的橫江大橋,倒塌的橫江大橋在斷送了五十多條人命的同時,也斷送了余同文的前程,卻是讓明陽的干部們徹底松了一口氣。
雖然大多數人不了解其中的內幕,但是身為明陽市委書記的喻遠帆,卻是在茶余飯后,對著老婆和女兒感慨了一番,“陳明洛,了不起啊”
“怎么了?老爸你怎么突然對他這么稱道了?”喻梓嵐有些詫異地問道。
喻遠帆微微一笑,將手里面的報紙遞給了喻梓嵐,讓她看了看省長余同文調離的消息,然后說道,“怎么樣?”
“余同文調走了,最高興的是明陽市的干部們啊,老爸你的心里面也輕松了很多吧?”喻梓嵐看了之后,就有些高興地問道。
前一陣子,喻遠帆公然站出來力挺市長陳通達,是讓余同文想不到的,同時想不到他會這么做的人還有很多,大家都不明白為什么一向最油滑的老狐貍,怎么會這么熱血起來?
喻梓嵐對于老爸喻遠帆的行為也是有點兒意外的,雖然她認為這么做是對的,但是又覺得老爸這么做好像是有點兒不符合他以往的辦事風格。
可不管怎么說,喻梓嵐對此是比較歡迎的,這會拉進兩家之間的關系,自己跟陳明洛之間的感情也會因此而更加圓潤。
同時,喻梓嵐也有點兒為父親擔心,畢竟得罪了省長并不是什么好事兒。
如今,倒霉的反而是省長余同文,這就讓喻梓嵐感到很高興了,這也就是說,不用替老爸擔心了。
“不過,這事兒跟陳明洛有什么關系?難道他有能力讓省長調離?”喻梓嵐怎么也不理解老爸為什么把陳明洛和這件事情聯系到一起的想法。
喻遠帆笑了笑道,“現在我仔細想一想,似乎是從余同文一到西嶺擔任省長,陳明洛就開始著手準備了,他不得罪陳通達還好,這么一折騰,反倒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飲恨官場了。”
事實上從一開始,喻遠帆就覺得事情有點兒詭異,陳明洛表現的太平靜了一些,尤其是余同文在明陽受挫之后,陽朔的流言便起,哪里有這么湊巧的事情?再加上之后的各種變化,喻遠帆就發現了整件事情的背后,似乎是有一只手在推動著,左右著這件事情的發展方向。
這只手是誰呢?如果不是對陳明洛非常了解的人,是絕對想象不到的。
碰巧的是,喻遠帆很清楚陳明洛的實力,也了解他的聰明才智,再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就得出了一個非常驚人的結論,這一切都是陳明洛在背后導演的。
唯一算不到的,就是橫江大橋的垮塌,這事兒實在是屬于突發事件,只不過被陳明洛給巧妙地利用起來了,它的作用,可以說是將余同文壓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當然了,之后爆出來的幾處工程項目,那就相當于是把余同文踩倒之后,又踏上去的幾只腳了,就是要他永世不得翻身的。
不過有些東西,喻遠帆自己也是推測,倒是不好跟女兒說得太清楚,只是對她說,“有時間的話,你自己去問問他好了。”
“這種事情,他怎么可能承認?”喻梓嵐聽了,卻是一撇嘴道。
“那是肯定的——”喻遠帆笑道,“有的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說的,陳明洛是聰明人,怎么可能把這種事情到處宣揚?”
不過喻遠帆對于自己的判斷還是非常自信的,之前他力挺陳通達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陳明洛的因素,余同文不過是一個過江龍而已,剛到西嶺就想要打壓本土勢力,這種做法本身就很不可取。
果然,這事兒就引起了反彈,結果引火燒身把他自己給葬送了。
雖然之前喻遠帆預料到了余同文在陳通達和陳明洛父子手上討不了好處去,所以他才會挺身而出,但是對于陳明洛有辦法讓余同文敗走陽朔,還是沒有估計到。
只能說,陳明洛確實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人物。
同樣對這件事情的結果產生了懷疑的,自然就是陳明洛的老爸陳通達了。
委實是這件事的發展有點兒太過離奇了,陳通達不能不聯想到兒子最近一番詭秘的做派,否則的話,怎么來解釋所有發生的這一切事情?
“這事兒是不是你在背后使壞呢?”陳通達還是忍不住心里面的猜想,打電話給陳明洛征求結果。
他想來想去,覺得能夠辦到這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兒子陳明洛了,畢竟之前兒子就給他交過底,說是手頭上有余同文的黑材料,隨時可以給他好看,讓老爸不必理會他。
正因為陳通達也看過這些黑材料,所以才對余同文有些不屑,只是沒有想到橫江大橋會垮塌,而且還造成了大量的傷亡,這件事情確實是有點兒出人意料。
陳明洛面對老爸沒頭沒腦的詢問,自然很清楚他問的是哪一件事情,不過這種問法,倒是也不怕有什么人竊聽,就算是聽到了,也猜不透他們的意思,于是陳明洛就回答道,“這種結果不很好嗎?正義得到伸張了,有仇的報仇,有冤的申冤,大家心里都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