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渦國曾是世間風水匯合之地。
風角、遁甲、七曜、元氣、六日七分、逢占逆刺、日者、筳專、須臾、孤虛、望云省氣、厭劾妖祥...諸多道統在此流傳。
五行、堪輿、建除、稷辰、歷忌、天人、太一...無數門派在此爭鳴。
得風水者,可截取天數,篡改天運。
然而過猶不及,水滿則溢。倘若不加限制,泛濫的天運亦必引發災厄。
漫長的輪回中,有無盡地、風、水、火于此匯聚,護佑著淮渦妖蠻國運昌隆,令國中誕生出諸多堪比古靈的強大生靈。
當淮渦的國運達到鼎盛,一度以妖蠻神朝自居,不敬天,不敬地,只尊山海,只奉古靈。
于是,水滿則溢的那一日終于到來。
水神共工在此成圣,破盡護界風水的同時,亦惹下了無量水劫,只此一劫,便將世界的十分之七沉入深海。
緊隨其后,魘災降臨。
于第一災中,火神祝融降下十陽凌空,點燃混、虛、梵、帝四溟空海的同時,亦焚毀了淮渦之民的輪回往生之路。
于第二災中,山君桐柏召出山海惡靈,令不死葬經席卷界內,殺得界內生靈百不遺一。
于第三災中,妖弓芒羿射落月終之矢,射殺天命玄鳥的同時,亦打通了混沌的裂口,致使混沌降臨人世。
而后是第四、第五、第六災...
當第七災禍亂淮渦,恰逢寧凡到來,此時的淮渦,只剩四溟山及其周邊尚未毀滅。
當龍君應玄應劫成魘,圣威籠罩界內,眾生皆絕望認命,唯有無支祁死戰不退。
驟見寧凡突然現身,且身上透著魘修的氣息,無支祁二話不說,就朝寧凡八棒打落。
卻被滅境下的寧凡取巧躲過了所有攻擊。
無支祁:你竟然會用逆王持國!魘修五靈皆鎖,不該用出此術,偏你卻是例外,所以...你是朋友,還是敵人!
寧凡:如今你的輪回正撞向我的時空,此乃滿智道人的手筆。我雖無意紛爭,但若你是滿智的后手,則我會是你的敵人。無支祁:滿智?原來你就是滿智雜毛讓我殺的逆樊啊?放心吧!我無支祁棒下既無冤魂,也無弱者,并不屑屠戮一介凡蝶,亦不可能任那老雜毛擺布。但若 你妨礙我鎮壓魘龍應玄,則即便你與我同為神子序列,你也會是我的敵人!
寧凡:魘龍應玄?是指這只孽物么...
無支祁:他不是孽物!他曾是我的摯友,但如今...在他將四溟山沉入冰河前,我必須殺了他!寧凡:你手段雖強,但卻殺不死魘,更無法將之鎮壓,若久戰不下,反而會觸發滿智的一些后手算計,最終牽連北蠻輪回...罷了,接下來,我非但不會妨礙 你,還會助你鎮壓此龍,若我感知無錯,我的一些手段,應當會對鎮壓此龍產生奇效。
無支祁:道友的心意我領了,但你只是凡蝶,更是外人,不必卷入此事,以免白白喪命!寧凡:這并非是什么好意,不過是出于唇亡齒寒的考慮罷了。若爾等死于魘災,此地魘災接下來的目標,大概就是入侵我所守護的輪回吧,此乃滿智陽謀,
由不得我不出手。無支祁:雖然聽不太懂,但看起來,道友也有不得不戰的苦衷啊!既如此,道友且躲在后方輔助我,由我沖在最前面...等等!你小子沖這么快干嘛!魘龍之 強,非你小小凡蝶可以匹敵...啊?
無支祁:居然擋住了十二月令朝月吐息?
無支祁:哦?這一爪龍月撕天連持國生滅都可撕碎,你居然只蹭破了一點皮?
無支祁:以凡蝶之跟腳,居然也能修得如此實力?
無支祁:你竟擊得穿應玄的太一龍鱗?
無支祁:厲害啊!道友的實力,我無支祁認可了!道友既有如此實力,我便可放開手腳全力出手了,再不必擔心波及到你!
寧凡:不妥,道友還是收斂些的好,你的攻擊險些打中我了。
無支祁:哈哈哈,這不是還沒打到嗎!便是打到,憑你那怪物般的生滅術,定也不至于缺胳膊少腿的!放心放心!我有分寸!
寧凡:還打是么,既如此,我也全力出手好了,畢竟,我也有分寸。無支祁:妙極!道友盡管使出全力,不必顧及于我!須知我體內尚有八百萬神豆護體,圣人難滅!便是被你神通波及,也不會有任何...哎呦好痛!你怎么亂丟東西!丟得居然還是先天靈寶和先天至寶,且這個數量未免有些多了吧!等等!道友且看清楚再打啊,你這一擊差一點就打中我的腦殼了!我跟腳雖還湊合,
但若被如此密集的法寶洪流打中,也是會痛的!
寧凡:被數十件上品、極品先天法寶的余威波及,居然只是會痛么,真是一個怪物...
無支祁:哈哈哈,彼此彼此,再來!接我一棒!應玄!
最終,魘龍應玄被無支祁和寧凡聯手鎮壓,其所降下的一方冰界,最終未能將四溟山凍結。
遺憾的是,鎮壓魘龍一事,并沒有讓淮渦修士信任寧凡,唯一信任寧凡的,只有腦筋不太好使的無支祁。
直到這一次,寧凡聲稱想要取走魘災核心,且一副很有把握的口氣,淮渦人的態度才有所改變。
倒不是他們終于信任了寧凡,而是第八災臨近,只能兩害取其輕,病急亂投醫了。
魘災不可戰勝,乃是幻夢界的常識。
魘修不可信任,亦是慘重代價后的認知。
但對身處絕淵之人而言,即使是謊言,他們也愿意心懷僥幸地相信一次...
唯有世界意志,不敢有任何僥幸心理!
在那無盡魘災的最深處,天地破碎,道法凋零,黑運籠罩,混沌降臨。
無數古修士的尸身漂浮于混沌之中,被混沌之氣一點點分解,回歸到了地風水火的狀態,連準圣尸身都難幸免;卻有一物,不受混沌半點加傷。
那是一個巨如宇宙的黑繭,又或者并不是繭,而是孕育災厄的蛋,當中沉睡著一尊白骨巨人。那黑繭,比荒圣的一方界還要堅固,永不熄滅的黑火在其上燃燒,命運的絲線在其上編織,更有十道不滅青銅印刻于其上,其中,七道印記已被點亮,三道 印記黯淡無光。
十道印記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烕”字。
烕者,滅也。意指火死于戌,陽氣至戌而盡,最終熄滅、滅亡。
黑繭是為踐行毀滅之志而生,但它的毀滅,并非是出于惡意,而是出于對世界的善意守護。
繭中的白骨巨人,則是淮渦世界意志的化身。當一處幻夢界被萬靈的文明侵蝕殆盡、行將毀滅,滅尊便會賜下絕滅十印,給予世界反抗文明的意志和力量。
巨人誕生的意義,是要絕滅淮渦萬靈,并以萬靈之尸為養分,將淮渦世界修復成最初時的健康狀態。
萬靈以構建文明為榮,以族群繁衍為神圣使命,但這一切,卻是建立在對世界的掠奪和破壞之上。
文明與世界,從來都是對立的。
巨人為毀滅而生,亦為守護而存。
萬靈視他為災厄,他視萬靈如頑疾。
故而當他毀滅萬靈時,既聽不到渺小生靈的哀嚎,亦不可能同情一堆細菌病毒,更不可能為了某個渺小生靈提前蘇醒、投下視線。
但寧凡來了,且還是第二次到來!第一次前來,寧凡雖鎮壓了魘龍應玄,阻止了魘災的滅世之舉,但寧凡來得快,走得也快,并沒有在此久留,故而世界意志雖然忌憚寧凡,卻沒有選擇提前 蘇醒。
但這一次,寧凡來者不善,竟是打算奪取魘災核心,直接毀滅魘災本身!
踐行絕滅的魘災,居然也要遭人毀滅,何其荒謬,何其令世界恐懼、憤怒!
若無寧凡介入,絕滅十印的賜福,本該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魘災初臨。
此時,世界意志會在絕滅黑繭中沉睡,緩緩積蓄力量,同時選擇界內適格者化身為魘主,代行絕滅萬靈的任務。
絕滅之印有十個,故而魘災也會降下十次,才算災劫圓滿。
大多數幻夢界都渡不過十次災劫,但也有一些強大世界最終撐過了十次災劫,仍有文明的余火留存。
于是第二階段會開始,世界意志將從繭中蘇醒,持青銅黑火,親手熄滅文明的余火。
并在毀滅一切之后,轉到第三階段:重煉世界的地風水火,將世界秩序修復至最初的模樣。
遺憾的是,最初的世界秩序是沒有巨人自己的,所以巨人重煉世界的最后一步,就是將自我兵解,回歸于世界本身。
不求長生,不求縱橫,只求擺正世界的倒影,而那才是魘災毀滅眾生的意義。
這是正確的魘災流程,但寧凡的到來,提前喚醒了世界意志。
“蝴蝶二度來臨...欲取我心...”
“此蝴蝶...很危險...”
黑繭中,白骨巨人徐徐睜開雙眼,尚未構造出血肉的空洞眼眶之中,出現了黑火和冥霜的光團,以此為目。
左目主陽,燃燒著永不熄滅的黑火。
右目主陰,寒目所向,諸天凍結。巨人本該在第十災過后蘇醒,那時的他,力量才會到達頂峰:左目會化作黑色太陽,右目會化作血色的月,四肢五體化作洪荒九山,血液則化作苦滅八海,
頭發化作隕落星辰,氣成風云,聲為雷霆,第四步下,絕滅一切!可眼下提前蘇醒,巨人顯然沒有積蓄足夠的力量:身體沒能構造出血肉,驅使不了九山八海的偉力;雙目太陽、太陰之力亦還沒有達到頂峰;隕落星辰亦無 法召喚出來...
“力量...遠遠不夠...”
“但...不可逃避...必須將此蝶...絕滅!”
“必須...守護世界...”
“必須...治滅萬靈...”
“必須...踐行滅尊之志...”
“奉天絕滅...諸魘聽令!”
“蝴蝶入魘...滅無赦!”
隨著世界一聲令下,魘氣內的所有魘妖魘獸,皆在此刻收到守護世界、誅殺寧凡的命令,暗流涌動!
同一時間,被世界視為侵略者的寧凡,卻被巫咸等人當成了救世者,一路護送,進入夢魘世界!
夢有美夢,亦有噩夢。
美夢的形成,來源于萬靈心中的美好和愿望,但那噩夢其實才是夢界本來的模樣。在魘災的侵蝕下,幻夢界會一點點回歸最初的姿態。現如今,除四溟山周邊區域,淮渦世界的其他地方,都已被魘災籠罩,脫離了幻夢形態,回歸到了夢魘 形態。
幻夢界是存在天地靈氣的,修士可以從天地借法,源源不斷補充法力,但夢魘世界不會如此。
此世無天無地,靈氣不蘇,始涅荒三氣不存,地風水火皆是混亂無序,八方彌漫的只有魘氣和混沌之氣。
魘氣會將一切擅入者侵蝕為魘,混沌之氣則會將范圍內的一切分解為地風水火。
修為不足者,連在此地短暫存活都做不到,更不要說此地還存在更多的兇險和襲擊了。故而明面上陪同寧凡進入夢魘世界的,只有巫咸、無支祁;于暗處同行的,則還有數千名淮渦修士。他們藏身于巫咸的法寶空間之中,只因無法長時間存活 于魘氣、混沌氣之中。但只要巫咸有令,這些人隨時可以走出法寶空間坦然赴死。
淮渦人又不是真的貪生怕死,從前不過是看不到任何希望,而現在...雖然希望仍舊渺茫,但至少有了拼死的方向,如此縱然身死,一切也會擁有意義。
這很重要。
畢竟死亡的意義,可以戰勝死亡的恐懼。
這數千人,幾乎是淮渦幸存者的全部了,只有少數老弱和傷患沒有同行,被巫咸安置在了四溟山。
用巫咸的話來說,此行乃是十死無生之局,同行者皆需心存死志,將此行當成是赴死之戰。
但不必所有人赴死。此行的成功率無法保證,文明的燈火還需存續,需要有人留在四溟山,將文明的希望保留至下一災。
這讓寧凡略感意外,他本以為末世下的生靈會表現的更加冷血和自私,但這些淮渦人卻很意外的表現出了團結和勇氣。
不愧是建立過妖蠻神朝的古老文明,這些人的內心深處是存在信仰、人格和國格的,那正是可以戰勝人性惡念的東西。“道友欲前往魘災核心,須穿越由七次魘災所形成的七重夢魘世界。眼前的冰河世界,是第七災中應玄所侵蝕的夢界所化,亦是距離四溟山最近的夢魘界。因道友快速鎮壓了應玄,此地的魘氣侵蝕相對稀薄,混沌之氣也介于可有可無之間。似我等存在,即使不裝備任何護身之器,也可無視此界侵蝕、分解,又因當時道友鎮壓應玄使用的手段特殊,我等此番入第七魘界,應不會遇到應玄蘇醒,需要應對的敵人,最多也只是一些幼生期、成熟期的魘妖,老生期的話則不會太多 ,此界最多也只有兩三只而已,至于轉生期則一只都不會有,畢竟第七災才過去了數百年...”
巫咸手持蓍草,筮占著第七魘界的情報,又以候風之術確認了信息屬實后,才將占卜結果告知寧凡。寧凡卻搖頭道,“你的占卜,不準。此地魘氣雖然稀薄,卻也足以干擾天運,令你的測算出現紕漏。我則不同,此地魘氣干擾不了我,所以我的雙眼,可以確認一些東西...有兩件事,你受魘氣干擾,故而沒有測算到。其一,在那魘氣最深處,有一尊恐怖存在提前蘇醒了;其二,滿智道人在此地留下了某種后手,曾經 被我和無支祁鎮壓的應玄,會再度降臨,阻撓我等前進。”
“怎會如此!”
巫咸面色一變。
他沒有懷疑寧凡話語的真實性,事實上,他在進行測算時,確實算出了兩團巨大而模糊的因果,卻因魘氣干擾,無法算出具體內容。
卻原來,那兩團因果,對應著這兩件事!
一件是掌控魘災的世界意志提前蘇醒了!
另一件是滿智道人會阻止他們戰勝魘災!
就算世界意志持續沉睡、滿智道人不加干擾,巫咸都還嫌此行成功率渺茫;眼下有了更多不利因素,此行怕是更難達成所愿了...時也,命也!“哦?居然算得出老夫布下了后手?小友果然厲害!只不知小友可否算出,在你等踏入第七魘界的瞬間,就已經一只腳踏入陷阱了。爾等有被星空法目凝視過 么...”
滿智的聲音,陡然響起,回蕩于第七魘界之中,令巫咸面沉如水,令無支祁咬牙切齒,令寧凡...好吧,寧凡面色十分平靜,顯然對此時的一切早有預期。這是滿智預留于此的聲音,因是預制品,故而此聲音并無法和寧凡交流,臺詞和口氣都是事先設置好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算無遺策的得意和自信,就仿佛將 寧凡一路引導于此處,是他完美計算的結果。
事實卻是,滿智的本尊同樣中了寧凡算計,正忙著如此這般。痛失元陽的同時,更被太初日晷公開了此事,顏面丟遍了時光長河...
換滿智本尊來此說話,是不可能如此得意的,只會對寧凡咬牙切齒、恨不能殺之而后快。
所以啊,明明沒能算無遺策,預留下的聲音卻還在洋洋自得,如滿智本尊在此,該是何等尷尬摳腳的場面?尷尬歸尷尬,滿智預留下的后手卻是真實存在的。如寧凡所料,此人果然對淮渦世界有所圖謀,否則也不必大費周章將淮渦世界等諸世界復蘇了,分明是想 在此塵定案中混水摸魚!
幾乎是滿智的聲音響起的瞬間,無盡星光匯聚在了巫咸等人的上方,古老而神圣。
巫咸駭然抬頭,正看到諸魘氣、混沌之中,直接降臨了一整片太古星空,懸于此界之上,仿佛君臨一切!
不,那不是星空!
那是一個眼珠,一只眼便如星空般巨大!
此星空法目之中透著足以滅世的寒芒,攜無上之威,朝巫咸投下視線,冷漠一瞥。
更在這一瞥之下,第七魘界的所有寒氣皆被調動,化作一式寒目凍天的圣人之術,欲將眾人直接凍殺!
“紫草之術!”
巫咸心知憑自己的實力,擋不住星空法目的一瞥,二話不說便要祭出一個紫衣草人的秘寶,卻被寧凡按住了手,沒能將草人成功祭出。“不要怕,眼前的一切,皆是幻術,卻并無任何殺傷性。滿智真正的攻擊,并非寒目凍天,而是藏于幻術中的滅法封印...什么都不要做,此時所使用的任何手 段,都會被其封印。”
任由星空法目投下寒芒一瞥,寧凡不做任何抵抗,任寒芒臨身,而后...寒芒散。
果不其然,這一擊并不具備任何攻擊性,只是幻術。
此為聲波幻術,由滿智預留的聲音所觸發。
寒芒散后,星空法目亦消散,亦在消散的同時,一張金色符紙浮現而出,其名滅法圣符,可將敵人的一式神通臨時封印,而這才是滿智的真正意圖。
倘若寧凡不阻止巫咸,巫咸必定會用出紫草之術替三人保命,如此一來,此術便會被當場封印,后續再無法使用了...
“好險!差一點要被封掉紫草之術了!多謝道友出手阻止!”巫咸后怕不已。
此術乃是他所修的最強保命術,不僅可保自己的命,更可保無支祁、寧凡的命。
主要是保后二人。
這二人,一個是他的愛徒,一個是淮渦的希望,哪一個都不該死在魘災。
想不到才剛剛踏入第七魘界,自己就險些失去最強保命術...巫咸后怕的同時,亦對寧凡充滿感激,信任也增加了一些。
卻不料,巫咸才剛剛說完多謝而已,異變又起。
滿智預留于此的第二道聲音出現了!
“哎呀呀,居然躲掉了滅法封印,何其幸運,但若滅法封印的背后還有言靈封印,閣下又該如何應對呢!”
什么!怎么可能!
巫咸面色又變,與此同時,一道血色符文出現在巫咸的臉上,是身中言靈封印的表現。
他所說的某些話語之中,有滿智事先設置的觸發詞,一旦說出此詞語,言靈封印頃刻便會加身。
這就是滿智道人的手段嗎!
你自以為破掉了他一重算計,卻不料此人的算計一層套著一層,詭異難防!
只不知觸發詞是哪些...
“是多謝啊!你被逆樊解救,自是需要虛情假意的道謝,多么簡單的推理!”滿智第三道聲音響起,似解惑,似得意。
巫咸則立刻如臨大敵起來,畢竟滿智每一次說話,都沒什么好事,他被算計的有些怕了,著實有些風聲鶴唳。
不能再中算計了!他是來給逆樊道友幫忙的,可不是來拖后腿的!這才剛進魘界,他都快被滿智的算計給干掉了!這是什么天崩開局!幸而此刻中的只是言靈封印,破之不難,無非是耗費些法力罷了。唯一麻煩的是,魘界之內無法恢復法力,若在此地破解封印,一身法力耗空外加丹藥恢復 ,怕都不夠破封的...所以,要暫時退回四溟山重整旗鼓么?十日!只需休養十日,我便能破解封印,再度成為逆樊道友的臂助...
“抱歉,我沒有十日等待。道友此時中了封印,且退回四溟山休養吧,至于道友的心意,以及諸淮渦道友的心意,我記下了。”寧凡道。
巫咸則面色緊張,連連搖頭,連傳音都不敢了。
不敢傳音是對言靈封印過于忌憚,生怕這是傳音入密都能封印的最高級封印。
搖頭是反對寧凡讓他獨自退回四溟山。緊張是此地明明有滿智預留的言靈封印,觸發詞很可能不止“多謝”一個,定還有其他!如此情形之下,逆樊道友怎可熟視無睹,隨意開口說話!萬一連逆樊 道友都中了言靈算計...等等!滿智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
我固然中了言靈封印,但我所言所語,并不只有多謝二字,還有其他,倘若觸發詞是其他...“無需多慮,此地言靈封印,其實只封了你所說的那兩個字,并無其他,亦未達到能封傳音的級別。言靈封印只是一個幌子,滿智的真正目的,是要讓你我恐懼,繼而選擇沉默,并于沉默中滅亡。只要在此地長時間保持沉默,就會觸發滅默法印,那才是滿智的更深層后手,當然滅默封印依舊只是幌子,其后還有...算了,一一解釋十分麻煩,你只須知道,滿智留于第七魘界的十二布局,皆已被我暗中驅除。只是連破十二布局需要時間,略有耽擱,這才害得道友中了言靈封印 ,卻是我的不對了。”
巫咸人傻了。
什么情況!滿智圣人居然在此地設下了十二重布局?若是全部觸發,我豈非連皮毛都不剩了...如此環環相扣的布局,卻被逆樊道友一個照面破盡了,他到底什么時候破的局,明明沒看到他出手...等等!是聲波幻術!逆樊道友雖未出手,卻一直在說話 滿智以聲波幻術為開端,展開了攻勢;逆樊道友也以聲波幻術回應,于看似普通的對話之中,已然破盡了滿智的布局!
圣人級別的斗法如此復雜嗎!
我好歹也是準圣,竟有種成了累贅的感覺...
蟻主:嘁,準圣算什么,本宮堂堂圣人,在這些心眼怪面前一樣是個累贅!
眼見巫咸被滿智提線木偶般戲弄,蟻主倒是好受了一些,心中暗暗嘲笑起巫咸的失態。
和巫咸一比,自己吃的那些,根本都不算虧!本宮不愧是圣人,和準圣全然不是一個級別!
也就比滿智和寧凡稍稍低了一個檔次而已,不礙事!“師父你就聽逆樊大哥的話,快回去吧!你太菜了,有你跟著,我都不敢全力揮舞棒子,生怕把你胳膊腿給蹭掉了,我可不想欺師滅祖,畢竟我可是世間最尊 師重道的猴子!”
“尊你個頭!你居然敢說師父菜!”巫咸氣結,直接敲了無支祁一腦殼,飛起來敲的,因為無支祁太高了。
這一敲用足了力氣,卻沒有把無支祁打疼一點,反而震得巫咸手疼,給巫咸氣笑了。
這么頭鐵的傻猴子,到底是那個蠢驢教出來的啊!哦是我自己,那沒事了...
無支祁:“哎呦師父你干嘛打我,我只是實話實說啊!對了打我別用力太大,把你自己疼死了我還得挖個坑給你埋了。”
巫咸:“你這猢猻!再敢胡言亂語,老夫回去就把你藏起來的話本給燒了!什么《花果山幽夢》、《傲來艷事》、《美猴娘》...全給你燒了!”
無支祁:“你敢!你若燒了我的寶貝,我就把你的《御女真經》、《白日飛升》、《巫山云雨》全燒了!”
巫咸:“蠢貨!笨蛋!師父的這些不是艷晴話本,而是太古人王傳下的雙修術,里面一張澀圖都沒有!一點也不下流!”
無支祁:“我不信!你都白日了,你還不下流!哪能不給錢呢...”巫咸:“...不行了,被你氣的言靈封印侵蝕加重了,這下沒有二三十日是解不開封印了。徒兒啊,師父教過你很多次了,白日不是那個意思,是白天,白天啊 !求求你多學些識文斷字吧,只練肉身和力量沒前途啊!”
無支祁:“白天?白日宣霪豈不是更下流!”
巫咸:“你贏了,為師現在封印攻心,實在撐不住了,為師這就回四溟山,行了吧?你們若不和我一同回四溟山休整,我就在山上為你們助力...”
一番師慈子孝后,無支祁終于把被封印重創的巫咸勸回了四溟山。
至于寧凡。
他并沒有關注這對師徒相親相愛的小劇場,而是趁著這點對話時間,強勢出手,擊殺了無數來襲的魘妖魘獸,留下了尸骨如山。
這里的魘妖魘獸,每一只都算是孽離,每擊殺一只魘妖,寧凡就能從對方身上吸收一些精純魘氣。
四周彌漫的魘氣過于駁雜,當中更混雜了混沌之氣,不適合吞服煉化,但擊殺魘妖掠奪而來的魘氣,卻能讓寧凡扶離修為略有精進。
可惜精進的有限,只因來襲的魘妖大都只是幼生期,成年期都不太多,體內根本沒有多少精純魘氣。
“啊?才這么點時間,大哥你就殺了這么多魘獸?真厲害啊,比我師父強太多了!我師父就只會拖后腿!”無支祁。
“你倒是關心你的師父。”寧凡笑道。
“關心?我有關心我師父嗎,我怎么不記得?只記得好像把他氣了個半死...”無支祁否認道。
“你是看到他打算使用紫草之術,才決定要把他勸回四溟山吧?表面上是嫌棄他實力不足,實則是擔心他替死送命。”寧凡。
“哦?大哥居然知道紫草之術?”無支祁詫異道。
“我這雙眼睛,可以理解許多事物和因果,包括一切不為人知的東西。”
紫草之術,是一種以草人為替身,規避死亡的秘術,唯有天生紫命之修才可修成。若是第一步修士習得此術,只需事先在紫衣草人之上附上一絲元神,便可替死一次:可以附自己的元神,代價較輕;也可附他人元神,代價略重,但還在可 接受的范圍。
但若是為第二步修士替死,代價則會沉重的多,須遵循一命換一命的原則,用他人一命,來換受術者一命。
畢竟人死如燈滅,仙死如念散,不同程度的替死,代價截然不同。
若寧凡沒有看錯,巫咸的紫衣草人之上,設置的受術者只有二人:他和無支祁。
用于替死的祭品,則設置了數十名,最低都是淮渦國的仙尊,最高的甚至還有巫咸本人。似寧凡這般臨近成帝、卻可一戰始圣的怪物,至少需要付出一名仙尊級別的祭品,才可替死一次,這還是巫咸將此術修到了極高境界,換個手段差些的施術 者,至少需要動用仙王級別的祭品。
關于紫草之術的祭品選擇,還有一個嚴苛要求:祭品必須心甘情愿替死,但凡有一絲脅迫,元神都無法附在紫衣草人之上...
其中的含義,寧凡不可能不知曉。
巫咸在內的數十名淮渦強者,早在出發之際,便做好了替他死亡的決定,即便那些人根本不信任他,卻還是將一切賭在了他的身上。
無支祁也是因為不忍師父替死隕落,這才故意氣走了巫咸。
巫咸也不是真的被氣走的,而是明白中了封印的自己同行也沒有意義。
一開始,他是想喊寧凡回四溟山休整的,但寧凡言明沒有那個時間耗在此地。
所以巫咸才會同意獨自返回四溟山,并在返回之后,以其他手段繼續協助寧凡攻取魘災核心...“我來淮渦兩次,但直到此時,才算真正見識到了淮渦人的風骨,挺不錯的。但你們大可不必如此,此事于我而言,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兇險,亦不必為此賭上任何人的性命。”寧凡平靜道。“但你卻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其實我明白,大哥此舉,既非是為了我,也非是為了淮渦,更非是出于救世之念。但君子論跡不論心,無論大哥所圖為何,就事 實而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拯救這方隨時都會沉沒的世界!救世之恩,無以為報,必以一命還之!”無支祁認真道。
呵呵...
寧凡不以為然,他一介魔頭,算個錘子的君子。
遙遠之地同樣傳來笑聲,卻是冷笑,笑聲時遠時近,嘲笑著無支祁言論的狗屁不通。
“又見面了,猴子,以及...蝴蝶!”
這聲音不知是從何處傳來,四面八方都是此聲。
至于聲音的主人,寧凡很熟悉,無支祁更加熟悉!
那是曾經被寧凡、無支祁鎮壓的魘龍應玄所發出的聲音!,
但無支祁不理解,應玄明明已經被鎮壓,為何還能再度復蘇!
且,無支祁明明聽得到應玄的聲音,卻無法找出應玄的藏身之處,此事過于古怪了。
于是開啟火眼金睛,四下搜尋應玄的藏身之地,這一觀察,無支祁卻是面色難看起來。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并非是我故意藏頭露尾,而是你們...全都被我吃進了肚子!你們,有被無限接近古之神靈的腸胃消化過么...”
于無支祁凝重的目光中,魘氣化作無窮無盡的胃壁和腸壁,將魘界內的所有一切包裹在內...
上一次,應玄被寧凡和無支祁打怕了。
這一次,他要玩陰的,直接將二人吃到肚子里,借由混沌之氣強化過的腸胃,將二人分解成地風水火消化掉!
第七魘界忽然如活物般蠕動起來。剛剛返回四溟山的巫咸駭然察覺,此時的第七魘界,整個化為了一頭冰龍,正吞吐著朝月吐息,吐息之中竟還有混沌之力加護,竟是比上次降臨之時變得厲 害了不少!
第七魘災,魘龍應玄,竟然再度降臨,且實力疑似獲得了提升,可這怎么可能!
“不好!逆樊和無支祁全部被應玄吃掉了!”
巫咸連忙將藏入法寶空間的數千淮渦修士放出,令道。
“第七災重臨,逆樊與無支祁生死不明,被應玄吞吃入腹,淮渦滅界就在今朝,速速全力開啟混、虛、梵、帝四溟護界陣!”
“是要與應玄誓死一戰嗎!”手下之人問道。
“不...第七災只是開端,其他已鎮災厄怕也要接連復蘇,就連絕滅黑繭中的魘王堯骨可能都要前來親手滅世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魘王堯骨,那是曾經的淮渦修士給踐行毀滅的世界意志所起的名字。
曾經的淮渦國,并非是滅在十災手中,而是另有機緣,取巧渡過了十災。
但最終還是被堯骨親手毀滅了一切!
如今的淮渦國,不過是被滿智重新復蘇之后的世界,并在復蘇之后,依照宿命之定數,需要再度經歷一次魘災的滅世。
所以,巫咸也好,眾淮渦修士也好,全都清楚堯骨是何等的不可戰勝!
世界必將再度滅亡,除非有涅圣級別的存在替淮渦國強行續命...
“魘王...堯骨...”這一刻,淮渦修士回想起了堯骨的恐怖。
原本因寧凡的到來生出的渺小希望,直接掐滅。“堯骨既出,反抗已沒有意義,何必再開護界陣法自相殘殺、徒增失望...”一些人絕望道,護界陣的開啟是需要祭品的,明明死到臨頭,卻還要在死前親手獻 祭同胞,實在有些殘忍。
“不,有意義!堯骨不可戰勝,但我此番開陣,非是為了戰勝堯骨,而是想將逆樊、無支祁從應玄腹中救出!”巫咸正色道。
“即使救出,又能如何,憑他二人也不可能戰勝堯骨...”一些人猶豫了,似回想起了和無支祁的交情、過往。“堯骨不可戰勝,所以我想請逆樊道友帶走無支祁,將之帶出淮渦輪回...無支祁和我等不同,他是先天生靈,且繼承了遠古十靈的完整血脈,并不受無量之墟規則限制。若有逆樊幫助,是可以被帶出淮渦輪回的,并不必與我等一同鎖死在淮渦輪回,亦不必再度隕落于堯骨之手。這便是此事的意義,亦是我身為淮渦大 巫司,兩世至今唯一的私心...”
巫咸從一開始就有一個計劃。
他并不確信寧凡真能拯救淮渦,卻對寧凡救走無支祁很有信心。
一聽世界雖然會再度毀滅,但文明的火種卻還有保留的希望,所有人都沉默了。
可惡,憑什么我等就該死在這里,憑什么無支祁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宿命何其不公!
但...
淮渦神朝的延續,更重要!
列祖列宗所創造的妖蠻文明,不可斷送于我等之手...
“我不喜歡無支祁,但我愿成為四溟護界陣的祭品,總好過死在堯骨手上!”
“哼!大巫司你的計劃,著實自私,令我失望,但...我會執行你的命令,直到最后,畢竟我這一生,也只剩盡職盡責一個優點了。”
“只要不是徒勞無功,此事我沒有意見!”
“我本就是重傷垂死之人,若需要祭品,以我為祭,不必顧念舊情。我非是為了無支祁舍身,而是決定以身殉國,以全國格妖格。”
“瑪德!無支祁都要走了,他的收藏品歸我了,沒意見吧!”
“你瘋了!明明行將死去,卻還看那種書浪費氣血!”
“我踏馬都決定為了無支祁去死,拿他東西爽一爽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槽!你就是吃我大米了,無支祁的書,是從我手上搶走的,那本來就是我的,里面的繪圖,全是我老婆,不許你看...”
“可我已經提前看過了啊,不得不說,你老婆真棒...”
呵呵...
巫咸露出欣慰的笑容。
欣慰的不是舉國覆滅之際,愛徒還有生的希望。
欣慰的,是上一次淮渦毀于魘災,眾生皆在等死,而這一次...即使只為一個渺小自私的理由,眾人卻決意死戰到最后。而這,便是淮渦神朝世代傳承的意志,只要此意志不被毀滅,則即使淮渦不存,文明永寂,終有一日,會有某個文明的什么人,繼承淮渦意志,再度點燃文 明的燈火。
四溟山上,淮渦人皆變作慷慨赴死的姿態,場面要多悲壯有多悲壯。
而在應玄的肚子里,寧凡卻和無支祁一不小心,走散了...怪只怪這二人是第一次被應玄吃掉,對其肚子內的地形并不熟悉;加之此地混沌之氣泛濫,風水之勢亦是瞬息萬變,胡亂走一步,就可能就會被傳送到數萬 里之外的某處,前一秒你還在應玄的胃里對抗赤酸之海,后一秒你可能就被傳送到應玄的肛腸之內了,需要對抗田共之獸...
寧凡是不可能在陌生之地亂走的。
但無支祁顯然沒那么聰明,才剛被吃到應玄肚子里,就想拿棒子把應玄的肚子打破,結果就被傳送到什么地方了...
幸而寧凡天人青芒一閃,窺到了些許無支祁的因果。
“是被傳送至田共一族的巢穴了么,真是可憐...”
以無支祁的強大,是不可能被應玄肚子里的田共獸打死的,傷都傷不了一點。
雖然打不死無支祁,但可以打的無支祁渾身都是米田共,冷漠如寧凡,也不禁對無支祁感到了一絲同情。
“那么接下來,要從哪里開始吃呢...”
明明是寧凡被應玄給吃掉了,但被吃掉的寧凡卻毫無自知之明,反倒在思考要從哪里下嘴,把應玄給吃干抹凈。
卻在此時,無數冷笑之聲從赤酸之海中傳出,竟是有數萬巡海夜叉破海而出,奉世界意志之令,要將寧凡滅無赦!
“發現...蝴蝶...”
“殺,殺,殺...”
“吃了...他...”
數萬巡海夜叉,最低都是命仙修為,更有三只夜叉堪比仙帝。
并非是堪比末法時代的仙帝,而是堪比古帝!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寧凡,且還是被富婆強行持環的寧凡。
于是乎...
半炷香之后。
寧凡把幾萬只開胃海鮮吃光了。
這些夜叉各個都是魘妖之身,體內皆有精純魘氣,能化身為巡海夜叉之相,最低都是成年期,而能修至仙帝的,至少都是老生期了。
等級太低的巡海夜叉沒什么營養,但是達到萬古境界的夜叉,體內皆形成了魘氣晶核。
尤其是三名仙帝夜叉,體內的晶核等級更高,三個仙帝的晶核加在一起,營養堪比寧凡曾經吸收過的那只孽離之祖了。區別在于,名為離臣的孽離老祖去世太久,氣血早已干枯,晶核早已消散。明明是接近第三步的強大存在,卻只讓寧凡修為精進了二百劫,扶離祖血也只增 加了一滴。
這三名仙帝夜叉都只是六劫水平,修為遠不如離臣強大,但勝在新鮮啊,夜叉刺身了解一下,味道雖然不好描述,營養卻是十分充足。
如此一來,幾萬只海鮮吃完,寧凡法力足足精進了三百劫,祖血也是再度修出一滴。
曾經,寧凡吸收離臣的精血,需要七天,此刻持環的寧凡,卻是光速消化了一切。
消化過快的結果,就是不吃東西還好,一吃就餓,越吃越餓。
果然,只吃前菜遠遠不夠,只能把主菜應玄給吃掉了!
不多時。
整個淮渦世界,回響起魘龍應玄的慘叫。
“住手!給我住手!是我吃你,不是你吃我!你豈敢,豈敢...”
“可惡!吐不出來,為何能吃到肚子里,卻無法吐出來!”
“救我!稷辰兄!你也有古龍血脈,且與我同為絕滅魘主,怎忍心作壁上觀,任那五靈孽物侵害于我!”
應玄試圖求救,但回答他的,是來自第六魘界的無盡陰風。
“糾正兩件事。”
“其一,你為朝月,我為銜燭,生為敵,死為仇,我并沒有救你的義務。”
“其二,我已經出手了...”
名為稷辰的災劫,如是道。
應玄一怔,繼而駭然察覺,稷辰確實早已出手!
十二彩光早已在混沌之中鋪開,于諸彩光中,十二箭書盡數化作真幻弓矢...
啊啊啊啊啊!
二十四聲慘叫隨即發出!其中十二聲屬于應玄,畢竟,稷辰的弓矢需要先射穿應玄的龍軀,才能射到應玄腹中人——其實也有直接命中之策,但稷辰并不打算為了不傷到應玄而多此 一舉。
另外十二聲慘叫并不屬于寧凡,而是屬于無支祁。
卻是無支祁同樣修有紫草之術,要以自身為寧凡替死,硬受了稷辰十二箭!
疼!太疼了!
無支祁已經不記得被打的破皮流血是幾歲時候的事情了,因為防御太高,所以他...怕疼!
即使稷辰全力射出的十二箭,只輕輕蹭破了他一點皮,他還是沒有忍住,發出了痛呼聲!
“是誰!是誰竟敢暗算逆樊大哥,暗算我!”無支祁震怒了。
稷辰同樣面色難看起來。
什么情況?
他全力射出的圣弓十二箭,不僅失準,且只破開了中箭者一點點皮...
這只猴子...到底是什么怪物!名為稷辰的災劫,眼中燃燒起嫉妒的冥火,他要奪走這猴頭兒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