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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血字的研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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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單,有兩種可能。”

  葉清玄豎起兩根手指:“第一種,教授像是鬼影一樣,跟在叛徒身后,而叛徒完全就沒有察覺,在一路逃亡時將自己的同黨和渠道全都暴露了出來,反而變相地為教授提供了線索和證據。

  最后,教授跟著叛徒走進了這個安全屋里,然后現身,將他殺死。”

  “第二種呢?”

  “第二種更可怕:教授早就知道那個家伙要藏在這里的。”

  葉清玄嘆了口氣:“說不定那個家伙向警察廳求救之后,一路狼狽逃命,終于跑進這個藏身處,然后一轉身……絕望地發現教授早就在那里,等著他自投羅網了。”

  “兩種可能,究竟是那種?”

  “不知道。”

  葉清玄聳肩:“我又不是教授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不過,不論是哪一種都很可怕了。”

  白汐一陣沮喪:“雖然你發現了這么多,但并沒有什么卵用啊表哥。知道了這些又怎么樣?”

  “一切線索都不是無價值的。”

  葉清玄蹲在了屋子的中央,環顧著四周:“有了前提之后,后面的反而好推斷了。我們可以知道,不論是教授如何進入這里的。

  那一瞬間,那個叛徒肯定相當驚恐……”

  面對著一個叛徒,一個背叛了自己,險些將自己殺死的下屬,教授會如何對待他呢?

  凌遲?不,太血腥,不符合教授的‘風度’。

  恐嚇?太過簡單了,恐嚇帶來的痛苦遠遠不如肉體上的懲罰。

  威脅家人?那種自甘墮落的家伙,多半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而且除非是把他的家人帶到這里,讓他親眼目睹家人的死去,否則談不上懲戒吧?

  那么,以教授陰沉如毒蛇的‘性格’,究竟在那短短的幾分鐘里,對那個家伙做了什么呢?

  僅僅是燒焦么?太缺乏美感了。而且騎警趕到的時候,那個人還在燃燒……可現在看起,動手滅口的成分反而更多一些!

  那么,問題來了。

  在兩人獨處的那么短短的幾分鐘內,教授究竟做了什么,才能夠回報對方的給予自己的‘背叛’呢?

  葉清玄思索起來。

  很快,他就彎下腰,在遍地殘骸中翻找。

  可惜在這個早就被搜索過的現場中,已經沒有什么東西殘留下來了……不過,至少留下了蛛絲馬跡。

  到最后,他終于勉強算是將現場還原成原本的樣子……雖然看起來還是一團亂糟糟。

  他蹲在地上,凝視著面前那一塊滿是碎片的空地,然后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比劃了兩下動作之后終于確定。

  這里是那個人被點燃時站立的地方。

  真可笑啊。

  出賣了教授,抱著求生的希望一路逃亡,逃到了誰都不知道的藏身之處里,關上門,回過頭……看到那張帶來過無數恐懼的面孔。

  是教授,教授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背叛了我!”

  教授,一定這么說了吧?

  葉清玄閉上眼睛,專注于自己的假想之中,一遍遍地思索著。

  那個人就站在這里,看到了教授,或許他慌了,跪地求饒,但是沒用。于是他絕望了,在最后的時間里痛斥著這個雙手上沾滿了鮮血的犯罪者。

  或許,還說了更難聽的話?

  教授生氣了么?這時候的教授……

  葉清玄回頭,看向身后那一張倒在地上的破椅子,或許教授就是坐在那里的,靜靜地聽。

  以他表現在外的鎮定和城府,還有一貫儒雅溫和的‘面孔’,或許他連眉毛都不會動一下。

  因為他早就被激怒了。

  不論是求饒,還是怒罵,都改變不了教授的決心,還有即將賜予他的懲罰。

  接受著教授的懲罰到來了……

  懲罰究竟是什么呢?

  葉清玄閉上眼睛,專注地思索。

  在黑暗中,他仿佛變成了一個絕望的囚徒,等待著教授地裁決。那個黑影一點一點地走過來,他……他做了什么?

  緊接著,是無盡的痛苦。

  很快,痛苦戛然而止,有什么東西驚動了教授……沒錯,是騎警的聲音。

  這是教授唯一錯算的事情,他估計錯了騎警趕到的時間,所以他結束了這一場折磨,飛快地殺死了那個還有一口氣的內鬼。

  但是,用刀不更好么?根本不會留下任何調動以太的痕跡。為什么要用火呢?將他的整個身體燒焦了……

  為什么那個人臨死之前還要留下這種血字?那一枚血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血字,血字……

  葉清玄的腦門上冒出汗水,在絞盡腦汁地對比著大腦中的記錄,卻找不到任何血字圖紋的線索。

  不論是從字體構成還是內部邏輯上來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個字體!

  可為什么,那個叛徒要留下那樣的印記?

  “血字,血字……”

  葉清玄喃喃自語:“那個血字,解釋不通啊!”

  “本來就是解釋不通的東西啊。”白汐冷眼看著他:“我早說過是那個家伙亂涂的。”

  “亂涂?”

  葉清玄愣住了。

  一瞬間,他腦中閃過了一道飄忽不定的靈光。就像是黑夜中亮起的閃電,稍縱即逝,卻照亮了那個秘密的隱約輪廓。

  葉清玄心中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想。

  那種可能令他忍不住想要笑,可是除了這種可能之外,卻再無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

  “我大概猜到了。”

  在角落里,低頭玩彈珠的白汐回頭:“你猜到了什么?”

  “大概是那個所謂的‘大秘密’吧?以及,教授究竟對那個叛徒做了什么……”

  葉清玄從地上捻起一撮灰燼,端詳上指尖地灰燼,便露出愉悅地笑容:“雖然還只是一個猜想,但教授真是一個出乎預料的家伙呀。”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好了,走吧。”

  “又在故弄玄虛……”

  白汐撇嘴,“接下來做什么?”

  葉清玄想了想,歪頭看向守在路口的雷斯垂德,便輕聲笑起來:“接下來就要拜托那位警探先生幫個忙,送我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阿瓦隆警察廳總部。”

  正午,天氣陰沉,陰云覆蓋了天空。

  街道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在阿瓦隆警察廳的門口,雷斯垂德披著一件防雨的斗篷,面色陰沉,時而不安地環顧著四周。

  人來人往中,穿著制服的警察有時會向著這位重新崛起的大紅人發出問候,雷斯垂德牽強地擠出笑容,一一回應。

  終于,焦躁地等待終于結束了,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了他的面前,車門緩緩敞開。

  馬車中,穿著禮服的年輕人翹著腳,無比放松地陷入松軟的椅子中,他沒有穿那一套怪異的禮服,而是換了一套嶄新的衣裳,看上去衣冠楚楚,更加的和藹可親。

  察覺到車門前等待的雷斯垂德,他就自上而下地投來了俯瞰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便露出笑意:

  “看來您最近的不錯。”

  “托您的福。”

  雷斯垂德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我都安排好了,請跟我來。”

  他轉身帶路,可扭過頭之后,臉色迅速陰沉起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還是這個世道不正常了。

  一個前途無量的警探,竟然堂而皇之地將一個來歷不明的黑樂師帶入了阿瓦隆警察廳?

  被人發現的話,他就完了!

  他的心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懊悔。

  可是他無從抵抗,也沒有選擇的余地。自從他和這個魔鬼做交易的那一瞬間開始,就注定身不由己。

  “不要在愣著了,快走吧。”

  他身邊,一個充滿了驚奇的聲音在他耳邊感嘆感嘆:“平日里這里戒備森嚴的,沒有人帶路還真不好進來呢。

  你們這里有食堂么?伙食怎么樣?不介意我來蹭一頓飯吧?”

  名為福爾摩斯的男人這么說著,環顧著四周,帶著友善又無害的笑容,向著來來往往的警員們揮手示意,十足地像是一個觀光客。

  守門的門衛想要攔下他,可是他的一只手親密地搭在雷斯垂德的肩膀上,門衛猶豫了一下,選擇了視而不見。

  就這樣,經過了一層層的哨卡,他們直入核心……深入整個阿瓦隆最‘正義’的地方。

  層層大門之后的廣場上,葉清玄抬頭,凝視著面前高聳的灰白色建筑還有高懸的徽章。

  一列集結完畢的騎警配著警棍和刀劍,受命出發,從他們的身旁經過。

  擦肩而過時,福爾摩斯便抬起手,友善地向他們擺手示意,目送著他們遠去。

  “你瘋了么?”

  雷斯垂德低下頭,面目扭曲:“只要這里任何一個人發現了你的身份,你就完了!”

  福爾摩斯笑了起來。

  “別緊張,我是信任著你的啊。”他拍了拍的肩膀:“你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對不對?”

  雷斯垂德的肩膀抖了一下,不再說話,可遠處,卻傳來了一個不妙的聲音。

  “嗯?是雷斯垂德么?”

  一個撐著傘的男人向著大門走來,看到了他。

  雷斯垂德愣住了,葉清玄能夠感覺到他在散發著驚慌失措的感覺。

  那個男人走進了,他穿著復古的樂師長衣,看起來像是個教士,胸前佩著代表皇家樂師的赤龍徽章。

  明明樣貌是只有三四十歲,可須發卻已經盡數斑白。

  最醒目的是他的眼睛,湛藍的眼瞳中像是倒映著星空一樣,說不出的深邃。在那一雙眼睛的俯瞰之下,令人覺得自己毫無秘密可言。

  那是‘星見之眼’,啟示派系的樂師突破了知見之障,與世界進行共鳴之后,大源所賜予的異能。

  在那一雙眼睛之下,萬物顯現真實。

  誰都不知道,皇家樂師團的人為何今天出現在這里!如果是旁人倒罷了,可雷斯垂德最為恐懼的是克勞德那一雙眼睛。

  啟示派系的樂師最擅長分辨人的氣息,黑樂師的存在,絕對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克、克勞德先生,好久不見,沒想到竟然在這里見到您。”

  雷斯垂德有些結巴的打了個招呼。

  克勞德微微頷首,視線看向他身旁的年輕人,表情微變,仿佛察覺到他身上的陰暗氣息。

  完了。

  雷斯垂德心中閃過了絕望的念頭和深深的懊悔:自己將黑樂師帶入警察廳總部的事情,要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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