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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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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爛俗的伏擊  巨響中,雨幕被鋒銳的氣流切裂了,無數雨霧騰空而起,飛灑向四方。

  龐大的裝甲在葉清玄面前爆裂,分崩離析。

  無數鐵片飛迸,深深地楔入了石中,不乏有大量的碎片呼嘯著撒向葉清玄,可接近葉清玄周身的時候,便有隱約的黑氣從他的衣袍上騰起,輕輕地一繞,碎片的動能消失無蹤,在那晦暗的霧氣之下消散成鐵砂,融入暴雨,落在地上。

  到最后,那些鐵砂已經在葉清玄腳下堆積成了一條筆直的線,在暴雨的沖刷暈染出了絲絲縷縷的赤紅和金屬的冷光。

  遍地都是扭曲之后的鋼鐵殘骸。

  雨水落在那些殘骸的上面,就像是油脂撒在灼紅的鐵塊上,赤色的火焰從其中燃起,順著水泊蔓延在地上。

  火焰的型被賦予在水的質中,性質干涉的力量之下,物質界的規則已經在樂理的引力下歪曲。

  暴雨變成了武器。

  就好像曾經奈杰爾手中的鐵砂,哪怕只有一粒,在變化公式的引導之下,也能發揮出可怕的效果。

  只不過變化公式變成了性質干涉。

  月光照耀之處,一切雨水都變成了葉青玄的利刃。甚至不需要動作,只要站在原地,包含著性質干涉的暴雨便會滲入動力裝甲之中。

  緊接著,天梯橫跨而來,千絲萬縷的月光念線接入了煉金矩陣,樂理侵蝕。

  流出層、形成層、活動層、創造層。

  四層之間的構架被徹底打亂,無數矩陣的線路被雜亂結合在一處,循環過載,冷卻系統崩潰,到最后,層層防護之中的以太爐爆炸。

  只要幾秒鐘,正在過載驅動的動力裝甲就會變成了一具鋼水熔煉爐。

  有原罪之衣放手,在面對大師級以下的對手時,葉清玄大可不必理會數量,全力以赴,專注進攻,九霄環佩本身就是罕見的利器,在葉清玄進階織夢者之后,核心樂理也再度獲得孕養,音色越發的清亮。

  絲絲縷縷的龍吟在暴雨中繚繞許久,緩緩消散。

  最后一名攔路者分崩離析。

  可葉清玄卻未見歡喜,反而皺起了眉頭。

  雖然雙方戰斗的時間短暫,但怎么也有五分鐘左右,足夠其他地方派出增援,或者內部的強者們做出反應,況且此處不僅僅是夏宮,而且還是女王加冕典禮的現場,警備斷然不會松懈。

  可現在,莊園之中依舊死寂。

  只有水晶中的黯淡燈光跳躍著,隔著厚重的雨幕,昏黃的燈光經歷了折射就隱隱地帶了一絲詭異的碧綠,整個莊嚴寂靜的令人發毛。

  葉清玄跨步,走進其中。

  可一路走來,卻根本沒有看到任何活人。

  人都死了。

  在莊園的外圍,不論是觀禮者的隨從、莊園的侍者還是威武嚴肅的儀仗隊,此刻已經盡數倒在了雨水中。

  渾身沒有任何傷口,裸露在外的膚色慘白,皮膚干枯,簡直像是劣質的紙張,吸飽了雨水之后已經腫脹到不堪入目。

  典型的黑樂師殺人方法。

  憑借深淵樂理形成的魘霧,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汲取凡人的性命,簡單的就好像拿個吸管嗦飲料一樣。

  越往深處走,死的尸體就越多。

  在寂靜的宮殿中,只有葉清玄一個人的腳步聲,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嘴角都帶著甜蜜的笑容,就好像是沉浸在美夢中。

  只有空氣中氤氳的美妙香氣越發的濃厚。

  血的味道。

  隱約中有歌聲回蕩。

  “請去告訴羅娣阿姨……請去告訴羅娣阿姨……請去告訴羅娣阿姨……”

  那個隱約的歌聲在他耳邊輕聲呢喃:“老灰雁已經去世了。”

  葉清玄猛然回頭。

  在身后,什么都沒有。

  只有那仿佛女孩兒嬉笑的聲音在耳邊縈繞:

  “她在磨坊池塘里逝世……她在磨坊池塘里逝世……她在磨坊池塘里逝世……就在她的面前……”

  是瑪麗。

  葉清玄沉默,伸手,推開了最后的大門。

  那一瞬間,他幾乎窒息。

  恍惚中,仿佛猩紅的風從門后的殘忍刑場撲面而來。

  所有人都死了。

  支離破碎。

  在墻壁上,在水晶燈上,在地板上,甚至多少泛著青色的骸骨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姿態莊嚴,可血肉和內臟卻如同衣物一般從骸骨上層層蛻下,像是花兒一般綻放。

  詭異的血肉之花開滿了每一個角落。

  就像是有一個外科醫生用精致到殘忍的解剖技術將所有人的軀殼都拆解開來,然后剔除了那些衰變腐化的內臟,斧正了畸形的器官,然后將最完美的部分留下來,令骯臟的血肉竟然呈現出了別樣的美感。

  赤紅的色彩遍布了每一個地方。

  鮮血如溪流一般從尸骸上滴落,落進腳下的紅毯上,令那紅毯越發鮮艷,像是紅色的霉菌寄生在地板上,踩踏在上面,就像是陷入泥沼,帶來令人不適的粘稠觸感。

  葉清玄沉默地前行,環顧著四周。

  面無表情。

  他來晚了。

  就在寂靜中,他的腳步忽然一滯,停在了原地。

  當他低下頭的時候,卻看到腳腕被一只手掌握住了,在地上,那一具被切下臉皮的尸體抬起頭,面部的肌肉拉伸,似是勾起了一個模糊的笑容。

  可是在那一層層肌肉束之后,卻有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滲透而出。

  轉瞬間,大廳里仿佛多了數百座噴泉。

  所有的尸體都噴涌出了大量黑色的霧氣,轉瞬間充斥了一切地方,黑色的霧氣吞沒了一切亮光,帶來了濃厚到令人作嘔的深淵氣息。

  魘霧。

  而就在那一片不知道匯聚了多少個黑樂師的力量才布置而成的魘霧中,一個又一個龐大的以太波動驟然涌現。

  無數樂理憑空交織,匯聚在一處,那是同處于一源的力量,傳承了陰暗主君意志的樂章,此刻隨著它們的共鳴,竟然令魘霧進一步演變,化作了地獄之境。

  換而言之,此刻的葉清玄已經落入了近乎權杖領域的封鎖之中。而在魘霧之中,隱隱綽綽的影子浮現,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帶著強大到如同黑暗星辰的以太波動。

  大魔……

  每一個人都是黑樂師在經過深淵轉化之后而形成的最終形態,蒙賜了深淵要素的偽權杖,為百目者牧養子民的大魔!

  封鎖之中,葉清玄忍不住笑了。

  “嘿呀,人好多啊。”

  他環顧著四周,輕聲感嘆:“十六個大魔?雖然經歷過深淵饋贈之后,你們的力量都暴漲了不少,但湊齊這么多,這也得把整個安格魯的黑樂師全都搜羅一遍吧?真不容易……

  承蒙陰暗主君看得起,竟然集整個安格魯的黑樂師力量來對付我一個,何其有幸。”

  葉清玄頭頂的月輪在魘霧的侵蝕之下動蕩起來。

  在地獄權杖的要素領域之中,葉清玄已經和以太界徹底隔離——他和寂靜之月的共鳴被切斷了。

  他的面色微變。

  陰暗主君確實找準了他最大的弱點。

  他最擅長的一直都是依靠著天梯,借勢運轉,防守反擊。

  從商業的角度上來說,他是不折不扣的投機者,在找準弱點之后,如同借貸一般通過九霄環佩這跟杠桿撬動超出自身資本數十倍以上的海量資金,一擊之下,將敵人徹底擊潰,在以獲利填補漏洞和高昂的利息。

  相比之下,尋常那種實業家型的樂師往往會在外部資金的沖擊之下難以抵抗,但如他一般的投機者也存在于致命的弱點。

  除了難以持久和需要繁瑣精細的技巧之外,他太過與依賴‘以太界’這個‘市場’了。

  一旦剝離了外部環境,開始清點實際資產和負債的話,葉清玄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自身的資產了——雖然這一方面他依舊質量過硬,但和原本的規模根本無法比擬,甚至會束手束腳,無法展開攻勢。

  現在,甚至如果不是九霄環佩的話,他現在連以太之海都無法感應到了。

  在封閉的城市里同時和十六家資產聯合起來超過自己數倍的企業進行對抗?再蠢的商人都不會干這種事情,更何況,這個環境中的官方可對自己并不友善……

  葉清玄嘆息了一聲,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開口問道:

  “誰能告訴我,瑪麗去哪兒了?”

  無人回應。

  ‘神之手’的鼎鼎大名在前,甚至還有往期無數前車之鑒,不知道多少黑樂師的慘烈下場證明:和這個家伙搭話的,十有八九沒有好下場。

  更何況,這個家伙現在已經是宗教裁判所的大審判者。雙方的陣營矛盾已經注定了天生的你死我活,水火不容。

  從籍籍無名的黑樂師混跡到威震一方的大魔,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也絕不敢小看葉清玄,更何況還有陰暗主君的命令在先,此刻更是一個打算交流的都沒有。

  甚至在葉清玄說完話之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共鳴在一處,十六個以太波動彼此交織在一起的‘地獄之境’轟然動蕩,演化出一輪漆黑的烈日高懸。

  無數樂理交織演化的恐怖壓力順著黑暗烈日覆壓而下。要直接作用于葉清玄的宿命之章,將他一切反抗的能力鎖死。以純粹的力將一切樂理壓垮,不給他任何借力打力的機會。

  葉清玄巋然不動。

  原罪之衣上,無數音符一閃而過,圣哉的領域憑空浮現,籠罩周身,死死地頂住了地獄權杖的壓力。

  那無形的壁障在黑暗之日的鎮壓下,竟然也泛起了一層層隱約的波紋,眼見支撐不了多久。

  葉清玄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伸手,從兜里摸索出一包沒有開封的煙卷,幾根手指嫻熟地拆開包裝,銜起,歪著頭點燃,深吸了一口,吐出了消散的煙霧,才摘下煙卷,緩緩地抬起了頭。

  “你們都知道我是宗教審判所的大審判者,對吧?”

  無人回應,可魘霧之中,那些以太波動越發的狂暴。

  黑暗大日猛然下墜了三寸!

  無數深淵樂理交織,動亂地扭曲著物質界,形成了模糊的黑焰。

  尖銳的噪音響起,無數裂隙從圣哉壁障上浮現。

  崩潰在即。

  “看來你們是知道了?”

  葉清玄了然的點頭:“那你們又為什么會覺得……我會放著那么多打手不去用,一個人跑來跟你們干架啊?”

  話音未落,巨響轟鳴。

  來自天空之中。

  暴雨中無數雷霆驟然炸響。

  電光如狂蛇一般舞動,充斥了天地之間。

  颶風宛如洪流一般,從云層之后涌現,切裂了如鐵的黑云和天空,甚至將籠罩在安格魯天空之上的迷霧也短暫撕碎,露出了一襲狹小的天光。

  星辰如海。

  而在那如海的星辰中,有龐然大物破云而出,向著大地發出了狂暴的轟鳴。

  ——游牧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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