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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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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圓桌裝甲沖入戰場的瞬間,深藏在甲胄之中的力量便已經隨著刀劍的錚鳴而釋放在戰場之上。

  首先從天而降的,是空氣被扭曲之后形成的漩渦。

  隨著動力裝甲雙手托舉而起,那漩渦在天空之上緩緩成型。無與倫比的重壓宛如光芒一般從其中輻射而出。

  空氣摩擦,竟然如砂石一般發出低沉的轟鳴。它們被拉扯著,向內部坍塌,形成了凄白的颶風。

  禁絕派系的樂理醞釀在其中,宛如種子緩緩生長,轉瞬間化作了‘參天大樹’。

  最后,那模煳的漩渦從天而降。

  大地震蕩。

  無數砂石和碎片沖天而起,可地面卻驟然凹陷,像是被巨人的無形的巨足奮力踐踏而下,萬物成泥。

  那是混亂的重力。

  重力亂流從其中爆發,幾乎在瞬間將兩名石偶撕裂,化作塵埃。下一瞬間,他們艱難地彌合,然后感應到暴風唿嘯而來。

  倘若剛才只是微風的話,那么現在便是不折不扣的災難級龍卷。

  在消瘦裝甲的前行之中,颶風席卷,在他背后形成了凄白色的龐大羽翼,只是微微煽動,便摧垮了那些布滿裂紋的建筑,將脫離了地面的石雕和鋼鐵吹飛。

  隨著他雙手握緊,一柄慘白色的長槍隨著狂風匯聚,在他手中成型那是動亂的氣壓。

  宛如深海的恐怖壓強和絕對虛無的真空彼此融合,化作了無堅不摧的鋒刃,轉瞬間順著重力亂流砸出來的波紋,闖入十一名大師的陣列中。

  宛如電光。

  只是瞬間,恐怖的氣壓便將他推動者,砸入了最核心之中。

  罔顧石偶們足以將他撕碎的圍攻,那風壓長矛高舉,奮力刺入了大地。風暴如水,注入了青磚之下。

  下一瞬間,恐怖的爆炸從九地之下爆發。

  那恐怖的壓力甚至來不及將磚石吹飛,便已經強行貫穿了磚石上的裂紋,從縫隙中噴涌而出。快到不可思議的風在壓強的推動之下,宛如刀斧!

  轉瞬間無數刀斧亂斬,將一切東西都徹底夷為平地。緊接著,恐怖的壓差才‘遲遲’從地面之下爆發,將一切都徹底吹向了天空。

  緊接著,十一位大師的凌厲反擊才姍姍來遲,將那闖入核心中的鋼鐵騎士徹底撕裂。

  隱約可以看到最后的瞬間,一個人影從其中彈出,帶著裝甲核心從風暴中遁走,但毫無疑問,已經身受重創。

  但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重力亂流摧垮了石偶們營造的防御,而真空爆炸則撕裂了他們的震地,伴隨著爆炸,徹底將他們分隔開來。

  就像是重型攻城武器開動,砸碎了敵軍的防御結界,然后騎兵們馳騁沖鋒,穿插進敵人的陣列,切裂陣型,將他們分隔開來。

  自此,各自為戰。

  這不是樂師相爭的‘大局’,也不是贏得逆轉的‘技巧’,這是王道的軍略,屬于裝甲軍團的作戰方法!

  在那一瞬間,余下的數名圓桌騎士不約而同的遵從命令,向著沖向已經選定的敵人。

  十一名石偶被分隔開來,只是瞬間,便被沖上來的圓桌騎士團包圍戰爭的形勢,已經從攻城戰悄然過度到了遭遇戰。

  在蘭斯洛特的命令之下,原本在外圍候命的裝甲騎士們早已經丟棄了累贅的長弓,從隨身的裝備箱里抽出了分裝為六部的巨型刀劍,在鋼鐵摩擦的尖銳聲音中,組合完成。

  圓桌騎士奮不顧身的真空爆破不僅僅是撕裂了樂師的陣地,也給了余下的量產型裝甲們發揮的余地。

  現在,到他們登場的時候了。

  數百座以太爐同時進行過載驅動,高出尋常模式三倍以上的功率帶來了三倍以上的恐怖力量,同時,也引發了可怕的共鳴。

  樂理自有其引力所在。

  煉金矩陣作為樂理固化的產物,同樣如此。

  每一個以太爐全力運動的時候,都在以太之海中形成了專屬與自己的雜音和引力。可當這噪音和引力同時被疊加數百次之后,便會超出尋常樂師所能容忍的極限,造成毀滅性的干擾。

  甚至會將一個區域中所有以太抽空,導致其他樂師再無以太可用。

  正是因為如此,在大規模交戰的戰場上,除非是軍團級的樂章,尋常樂師能發揮出的能力往往十不存一。因為人數稀少,往往只能擔任尖兵或者后備的輔助。

  而現在,當數百具動力裝甲同時啟動,帶來的雜波,轉瞬間覆蓋了整個戰場。幾乎攪亂了一切環境,甚至連地獄權杖所展開的領域都為止動蕩起來。

  原本天空中那清晰的灼紅地獄震蕩著,不斷地微微震顫,仿佛幻象收到干擾一般,難以順暢運轉。

  而更令陰暗主君狂怒的是,在后方,預備的長弓騎士們從侍從那里不斷地接過了特殊的煉金箭矢,源源不斷地發射向戰場。

  那些在半空中便裂解開來,迅速的分裂衰變,還未曾落地,就變成了海量的灰色塵埃,簡直毫無殺傷力。

  但是那種金屬的分裂是汲取以太作為前提的,就像是吸水的材料落入水中,迅速膨脹的同時,將一切水分都徹底抽干。

  不只是如此,那金屬一旦裂變完成,富集以太之后,結構的穩定性就會直線下降,難以保存,對聲音的刺激敏感異常。

  甚至不需要樂章,只要些微尖銳的噪音,便會被激發,產生高溫。

  裝甲騎士有鎧甲防護,并不懼怕高溫的侵蝕,而產生的以太亂流也只會給以太爐帶來壓力,對他們本身并沒有損傷。

  可一旦達到了某個量級,對樂師來說,環境就會變成泥潭,泥足深陷,舉動維艱。

  這種被圣城徹底封禁,嚴禁使用和研究的特殊金屬被稱為‘熔鉛’,一直以來,各國私底下都只能保存少量的樣本,不敢大張旗鼓的研發和作用于軍事用途之上。

  而當圣城失去統攝力之后,從枷鎖中解脫的諸國,第一時間便將它的研究重新提上日程哪怕是安格魯也絕不例外。

  短時間之內,這一片區域所對應的以太之海竟然變得前所未有的稀薄,補充不及。

  越是龐然大物,便越是要依靠外部的環境。尤其是在陰暗之主前所未有的衰弱時,他甚至沒有力量打通以太之海,直接從以太界引來能量。

  當圓桌騎士奪走了阿瓦隆之影中的以太之后,地獄權杖便難以為繼。

  尤其在同時,有四名圓桌騎士帶頭,奮不顧身對他進行勐攻的時候……

  大量的裝甲騎士利用人海戰術,將其他人都分隔開來,鉗制在遠處,集中高層力量,瞬間壓制住了無面的大團長。

  曾經所有都險些消融在以太界之中,在預備措施和其他人的救助之下,將大半拉扯回來,重塑原型。

  自那之后,大團長便失去了面目和曾經的訊息,變成了半怪奇一般的存在。

  而自身的樂章也變得詭異無比,常理難以度側。

  縱使有四具圓桌裝甲奮不顧身的勐攻,也能夠保持守勢不衰,甚至數次反攻,都搶回了主動,卻又被圓桌騎士們源源不斷、奮不顧身的攻擊再次壓制了下來。

  戰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遠處,蘭斯洛特輕聲嘆息。

  他回頭,看著隨自己一起變得蒼老起來的扈從,他說:

  “為我著甲。”

  并沒有像是其他人那樣大驚失色,慌忙勸阻,扈從只是木訥的點頭,將一直背在身后的鐵箱放在了地上。

  伸手,探入鐵箱的樞紐,奮力拉出銅環。

  在鋼鐵摩擦的尖銳聲音中,深藏在其中的樞紐被啟動了,無數齒輪旋轉,卡簧舒展,傳承自數百年前的鐵箱緩緩地開啟,吐出了刺骨的冰冷氣息。

  在那恐怖的低溫中,沉睡在其中的鋼鐵裝甲緩緩地升起,久違這塵世數十年之后,展露出自身的威嚴姿態。

  蘭斯洛特踏前,迎著無數展開的鋼鐵,走向裝甲。

  裝甲宛如活物一般,鋼鐵舒展,收縮,將他寸寸覆蓋,最后,白銀面甲蓋住了蒼藍色的眼瞳。他終于再次成為了蘭斯洛特。

  鋼鐵的武神,無雙的騎士真正的蘭斯洛特!

  聽不見嗆咳和喘息的聲音。

  那裝甲騎士向前,向著戰場的核心,被圍攻的大團長和陰暗之主。伸手,拔出腰間沉寂的長劍,長劍如鏡,倒映著陰暗的城市,戰場的血和火。

  蒼老的扈從半跪在地上,虔心恭送:

  “大人,祝您旗開得勝。”

  迎著撲面而來的鐵火烈風,蘭斯洛特緩緩舉起長劍,貼至眉心,端詳著劍嵴那宛如湖光的鏡影,執劍禮。

  那如鏡的劍嵴上倒映著鋼鐵的面孔,另一側,映照著他的敵人……那一柄來自地獄的權杖。

  “稍安勿躁……”

  蘭斯洛特的聲音沙啞,他說:

  “我去去就回。”

  一閃。

  在那短暫的瞬剎中,似是有光芒閃過。有幻覺一般的光降臨在戰場上,在那停滯的時光中,輕巧而優雅的掠過了一切,翱翔在天空之中。

  帶著驚心動魄的美。

  可下一瞬間,它便消散了。

  對這片戰場失去興趣,不知去向何方。

  因為,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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