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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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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來了一個?”

  感應到純鈞的劍光,那數十道氣息便投來了一瞥,很快,邊有人辨認出了袁長卿的波動。

  “短短十年,已經脫離桎梏,以圣靈之貌現身了么?”

  模糊的流光中傳來笑聲:“沒想到離魂劍章在你的手中能夠修行到這種程度。千里飛劍取人頭顱也不再話下了吧?”

  “柳四先生?”

  袁長卿的虛影微微拱手:“好久不見。”

  被稱為柳四的人嘿嘿一笑,并沒有說話。

  東方的龍脈九姓,除了早就來到圣城,此刻正端坐在貴賓席上觀禮的云樓慶舒之外,還有飛劍而至的袁長卿,以及以幻獸之身至此的柳四。

  在龍脈九姓中,柳氏以召喚派系的專長而出名。

  只不過柳氏一脈所擅長構建的并非是活物,而是傳聞中的鬼魅之型。

  比起確實存在、可供參考的妖魔來,無形無狀、只存在于傳說中的鬼魅卻更難掌控。

  妖魔是活的,可鬼魅卻是以死的魂靈。

  在自我的意識碎片培養陰氣、豢養鬼魅的技術獨此一家。

  可以說在龍脈九姓里,柳氏是最不招人待見的一家,每天和棺材墳墓打交道,感受死亡,時常于冢中枯骨同眠,每日與死者相伴。

  有人說:比起活人來,柳氏的人肯定更喜歡和死人說話。

  柳氏的人一旦出現,隨身的必然都是無頭鬼、慘死鬼等等令人不寒而栗的玩意,等閑之輩還好,倘若是族中精英,時常整出百鬼夜行、陰兵過境的陣仗出來。

  哪怕只是路過,被獸性感染的人恐怕也要大病一場,身體稍弱的人從此就要纏綿病榻。

  更不用說,柳氏的人一個個將乖戾寫在了臉上,極難打交道,哪怕同為天人之血,其他人也只能敬而遠之。

  此時柳四代替家主出巡,將自己的意識轉移在了一頭豢養至幻獸級的鬼魅之上,在半空中便散發著如有實質的陰氣和瘴氣,如果不是刻意收斂,恐怕方圓數里之內的人都要被恐懼攝取心靈,陷入混亂之中。

  袁長卿也不管他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反正自己只是來看看便走。

  恐怕來這里的人,都是同樣的打算。

  感應到天空中的圣靈們的以太波動,圣城里也有數道氣息升騰而起,也算彼此打了個招呼。

  此時此刻,圣城中人山人海,喧囂嘈雜,可在天空中也不是肉眼所見的空空蕩蕩,反而熱鬧非常。

  在中央圣殿的觀測中,圣城的天空之上,簡直宛如有數十個太陽在巡行一般。

  達到權杖級之后,便踏入了長生之道,想要常存于世,便必須將自己的一部分一部分地替換成以太器官,甚至經過各種改造,將自我的意識寄托在其他的器物之中。

  各個學派有各個學派不同的辦法,互有高下,但效果卻是相同。

  此刻來此的強者們,都是將自己以太化之后,化為虛無的圣靈。為了表示自己善意,并沒有攜帶多少力量至此,更多的人只是憑借著各種煉金裝備,將目光投注在圣城之上。

  不是是人類,甚至以太界中的各種怪奇也在圍觀著這一場人類的盛會。

比如云中的巨鯨、能夠口吐人言的石鳥,以火焰之體顯現的眼睛,種種摸樣,不一而足  甚至在圣城的貴賓席位之上,也有著它們的身影。

  在貴賓席位最前排,有一道兔首人身,周身包裹在模糊霧氣中的身影。

  它操著嫻熟的通用語,和周圍的人相談甚歡。

  它所代表的是以太界中的一個怪奇種族,它們經常以商人的面貌在物質界顯現,販賣以太界中所產出的奇怪東西。

  經常有人在荒山野嶺中看到一座販賣奇異物品的商店,有的人買了一個盒子回去,打開之后便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也有人在趕集的時候從不認識的人那里買了一個破碗,回家之后發現倒進水去便可以得到一碗金砂如是種種怪談,大多數都是來源于他們。

  這些以太界中的怪奇并不能說是活物,反而像是傳說中的山水精魂一般,其邏輯和觀念和人類多有不同,難以交流。但它們從以太界中所挖掘出的東西對樂師來說卻十分寶貴,甚至探索以太秘境的時候,也需要雇傭它們來作為向導。

  今天來這里的便是那些商人的領袖之一,它們和圣城每年也有著大宗的交易,正逢新教皇登基,便被邀請至此。

  這一次的登基典禮和往日不同,短短數日便如此倉促的舉行,甚至對諸國都只是象征性的知會了一聲。諸國派出的使節都還在路上,典禮便已經開始進行。

  這樣的征兆對諸國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在以往的時候,盧多維克便是圣城中的激進派代表,主張應由圣城統帥諸國,而非現在這種蹩腳可笑的議會制度。他的上位,對著諸國來說,意味著新一輪的博弈將要開始。

而被前代教皇所緩和的矛盾,也會越發的尖銳  但對盧多維克來說,這恐怕完全都不是問題。

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人類的世界究竟會怎么樣,要以何種體制存續  對于神來說,凡人沒有意義。

  對人格化身盧多維克也一樣。

  在圣堂之中,盧多維克對鏡而坐,看著自己。

  他身著白色教袍,頭戴荊棘之環,衣角以青金紋飾著圣典中的經文,雍容而高貴,威嚴無比。

  “我看起來可神圣么?”他忽然問。

  “是的,圣座。”

  在他身后,為他整理衣冠的侍從微笑著回應:“神圣是圣座的冠冕。”

  “錯了。”

  盧多維克搖頭,“凡人創造神圣,可神圣不屬于凡人。”

  他起身,不再去看鏡中的自己,推門而出。

  在門外,是無數狂喜歡呼的信徒。他們仰望著臺階之上的盧多維克,熱淚盈眶,跪地膜拜。

  遠方教皇宮中,鐘樓之上的巨鐘被敲響,圣詩班在高臺之上吟唱著頌歌,響徹整個城市。

  鏤空的金球中,香料燃燒著,馥郁的香氣和煙霧從其中升騰而起。

  兩名神甫手持著懸掛在銀鏈上的金球,在前方開路,引領著盧多維克踏向至圣的殿堂。

  一路之上,在戍衛軍隊的隔離線之外,無數信徒占據了街道的每一個空隙,跪在地上,膜拜著盧多維克遠去的身影。

  一名不起眼的神甫從人群中走出,出示自己的證明后來到盧多維克的身后,輕聲稟報:

  “出了點亂子。”

  “哪里?”

  盧多維克笑著向人群揮手。

  “地宮,昨晚塞繆爾受傷了。”神甫回答:“葉青玄不知如何掏出了枷鎖,挾持了塞繆爾想要逃出去,差點闖入了第三層。”

  “然后呢?”

  “廢了點手腳,抓住了,死了四個大師。”

  神甫的神情有些慌亂:“我們將他鎮壓在最下層了,有三個禁絕大師部署了結界,這一次,絕對萬無一失。”

  “放心吧,不怪你們。”

  盧多維克輕聲感慨:“畢竟是葉蘭舟的兒子啊。

  我原本還期望他能多給我一點驚喜呢,或許我對他期待過高了吧?算了,鬧過一次,現在應該就安分點了。”

  神甫不安回答:“他現在還在試圖沖破封印。我們不敢殺他,沒有辦法。”

  “不過是小孩子脾氣而已。”

  盧多維克微微一笑,揮手吩咐:“去將那個小女孩兒帶過來給他作伴,他會聽話的。”

  神甫猶豫了片刻,回稟:“可先前赫爾墨斯不準我們動她。”

  “那又如何?”

  盧多維克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圣城已經換了主人了,告訴他,一個廢物想要呆在這里,最起碼要明白一點規矩。”

  “是。”

  神甫不敢再多說,恭謹告辭,后退了十步之后才轉身離去。

  而在人群之中,迎著眾人的歡呼,無數人的呼喊聲里,盧多維克抬起手,向著信眾們微笑。

  “神賜福與你,孩子。”

  隔著戍衛軍團的鐵甲,他伸手撫摸著一名失去雙臂的兒童,對他的母親說:“他是不幸的,但現在得到了主的賜福,將來會是神的捍衛者。”

  “感謝神明。”

  孩子的父母痛哭流涕,跪在了塵埃中,膜拜盧多維克的身影。

  盧多維克笑了笑,轉身走向了中央廣場,走向了那高臺。在莊嚴的圣歌中,主教們恭謹地低著頭,向圣城新的掌控者獻上忠誠。

  “這便是你們新的領袖么?”

  在貴賓席上,那一名兔首人身的以太怪奇問身邊的人。

  “正是。”

  在他身旁,云樓慶舒頷首:“尊使感覺如何?”

  “我們并不了解人類,也不懂人類的規則。”怪奇回答:“他和以前的領袖有所不同,這令我十分困惑。”

  “每個領袖都有不同之處。”云樓慶舒說:“這很正常。”

  “但愿如此。”

  怪奇不再說話了。

  而在高臺之上,莊嚴的圣歌之中,盧多維克摘下了自己的荊棘之冠,然后將莊嚴的寶冠捧起。

  那寶冠的內襯中沾染著干涸的血跡,帶著隱約的芬芳。

  “這樣很好。”

  盧多維克輕聲呢喃,笑著,將寶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于是,就變得莊嚴而肅穆。

  宛如世間一切神圣的集合。

  在萬眾狂呼的聲音里,他微笑著,舉起教宗權杖,向著所有人展示權杖之上那兩把交叉的鑰匙。

  一把代表通向天國的道路。

  一把代表地上靈魂的歸所。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沒有任何的意外,也沒有任何的坎坷,登基儀式如此順利的完成,宛如天命所歸。

  自此之后,他便是新的教皇。

  在講臺的前方,他微笑著,俯瞰著自己未來所牧的羔羊,淡然地說道:

  “在數日之前,我們曾經遭逢了巨大的不幸。”

  “在短短的數日之后,我們便背負著這一份不幸,從火中得以重生。宛如石在火中變成了鐵。”

  “今天,我來到這里,所代表的并不只是新的教皇的誕生。”

  他停頓了一下,微笑著,舉起自己的權杖,莊嚴宣告:“我要代表世上唯一的神,來告訴你們,來囑咐這世人和這個世界”

  “一個新的時代將要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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