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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小插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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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整個世界都不對了。www.geiliwx.com

  卡倫只覺得眼前一黑,腦子里嗡嗡作響,完全沒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為什么,夏爾會加入他們的同調里,這么賣力地幫他們演奏樂章,分擔壓力,并且幫助班納完成樂章?

  難道他看葉清玄不爽很久了,想要借刀殺人?或者他想要賣友求榮,加入學生會?

  還是說他想要壞事兒?

  不對,完全不對。

  同調的主控權在班納手中,夏爾進來之后只能幫忙,想要使壞的話,破壞樂理平衡的瞬間就會承受所有人的壓力,死的就先是他自己。

  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瞬息間,卡倫臉色蒼白,他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有鬼!有鬼!有鬼!有鬼!有鬼!

  這一定有什么地方有鬼!他們一定有什么詭計!可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他想要叫停班納,可是班納卻已經全身心地沉浸在那龐大的力量中,呼喚著云層中的黑影,陷入癲狂。

  不論如何,第四樂章快要完成了!巨龍之影將應召而來,徹底將那個東方小鬼毀滅。

  不論夏爾想要做什么,都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瞬間,在濃厚的夜色中,暴風雨從天而降。天地變色,雷霆轟鳴。

  天威浩蕩。

  哪怕是場外的人也被震的搖搖欲墜,動憚不得,被云層中的可怕威壓所震懾。

  云層從中崩裂開來,其中醞釀的災禍之胎終于誕生了。

  班納大笑,因為下一瞬間,巨龍將從天而降。將一切都毀滅殆盡。

  “幾十年都沒有見過如此瘋狂的學生了啊。”

  “十八歲就挑戰共鳴級的難度,而且竟然能夠和以太之海產生微弱共鳴……”

  “這是皇家學派的技巧嗎?令人嘆為觀止。”

  “雖然膽大包天,但本身的才華也不可否定。”

  看臺上。教師們彼此交換著意見,看向葉清玄的目光便有些憐憫。恐怕,這個最近名聲鵲起的天才少年就要成為班納登天之路的墊腳石了吧?

  就在觀眾席上,也一片錯愕的呼喊。不少畢業生都被這恐怖的天象刺的面色發白。

  錯愕、恐懼、慌亂,或者是感慨。

  難道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

  就像是終于發現了自己的才能淺薄,過了這么長時間,才勉強觸摸到了天人感應的邊緣。

  他才多大?就已經能夠引起共鳴級了?

  就在所有人復雜的目光之中,漆黑如鐵的云層崩裂,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從其中張開。亮起,帶著自食物鏈最頂端的威嚴。

  冷漠、肅然而威嚴,至高至遠。

  那是皇帝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在它面前,萬物都是塵埃,一切活物都不過是奴隸而已。

  就在樂章的呼喚之下,那個可怕的黑影從鐵幕之云所鑄就的王座上起身,緊接著從天而降,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巨吼:

  “喵!!!!!”

  此時此刻,場內城外。看臺和觀眾席上,休息室里,乃至整個皇家音樂學院。都沉進在寂靜中。

  一片死寂,一片尷尬地死寂,所有人茫然地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只有在球場的最邊緣,老費猛然抬起頭,興奮地張口,大聲呼喊起來。

  “難道第八交響曲的第四樂章是這個效果么?”

  看臺上,一片沉默中,葉戈爾開口。干澀地問:“或者是我看錯了?為什么我看到一只……一只……”

  “貓。”

  路德維希呆滯地回應,“沒錯。是貓。”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仿佛感覺到了自己的腦漿不大夠用。智商欠費已經被查封叫停。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那么大的征兆,那么強烈的以太波動,那么可怕的聲威,那么威嚴的氣勢……竟然他媽召喚出一只貓來!

  接下來,是皇家音樂學院成立以來,最尷尬,最難熬,最黑暗的一分鐘。

  無數人懷疑著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理智,捫心自問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曼陀羅吸多了,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詭異幻覺。

  為什么是一只貓……

  那一只通體灰色,四腳純白,尾巴尖兒上帶著一縷白毛的貓就這么在寂靜里在賽場上走來走去。

  班納的臉色慘白,看著那一只貓乖巧無比地在自己周圍蹭來蹭去,臉上露出了及其人性化的討好表情。

  那表情簡直比人類還要夸張,帶著十足的賤意,簡直和球場角落里那個快要笑到休克的賤貨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

  夏爾現在已經笑到滿地打滾,快要背過氣去了,用力地錘著面前的地,心中愉悅無以言說。

  郁悶了這么多年之后,他終于讓別人體會到當年自己心中的感受。

  這世道就是這樣自己,受過的苦,看著別人再遭罪時,就變成了絕佳的享受。

  尤其是夏爾最擅長給別人強行喂屎的賤人,看到此情此景,已經快要忍不住笑出眼淚來。

  就在班納抽搐的神情中,笑聲漸漸擴散開來,就像是傳染一樣,到最后,整個看臺上的人都忍不住大笑,場內場外洋溢這一片輕松氣氛。

  用夏爾的夢話來說,簡直就差‘在歡聲笑語中打出gg了’!

  這還不是結束。

  就在未曾消散的黑云里,接連不斷地又有三只小貓掉了下來,一落地就簡直像是風暴一眼瘋狂開始折騰班納的隊友。

  緊接著,又是一堆奇怪的鍋碗瓢盆,椅子桌子、奶酪雞腿烤火雞。

  直到最后,一只可愛無比地黃皮老鼠從黑云中掉了下來。

  然后,戰爭開始了……

  就在一片秋風掃落葉的慘烈氣氛中。黃皮老鼠和灰皮貓開始若無旁人的瘋狂激戰起來。

  就在場內所有石化的隊員之間,它們手持著各色兇器,瘋狂地毆打著對方。明明看起來如此可愛的萌物。但下起手來卻一個比一個慘烈,一個比一個血腥。

  就這么以小朋友看了都會嚇哭的狠勁兒彼此干著架。就在斗毆之中,灰皮貓一腳踢飛了礙事的足球,然后抓起菜刀和鐵棍追著黃皮老鼠一陣窮追猛打。

  被猛踹的足球劃出了一道充滿心酸地弧線,越過了呆滯地守門員,最后落進了網中。

  哨聲響起。

  樂史系再得一分……

  卡倫聽那哨聲聽的心都快碎了,默默無語兩行淚,幾乎快要泣不成聲。

  蓋文將他的弟弟交給自己,自己把這么多精兵強將配上來。不計工本的為班納造勢,結果呢?

  結果被樂史系的一群菜雞打得跟狗一樣。

  從開頭到結束,班納完全就沒采納過他任何的建議,固執己見,將所有的仇恨和目標都放在那個東方小鬼的頭上,開場就全力以赴,而且剛才還直接抽取了其他人的力量。

  這一番奢侈的打法就好像是傳說中一千青金幣砸死了一只老虎一樣,千金一擲,豪爽又強力,但完全已經傷害溢出。根本沒有必要。

  更況且,樂史系這邊怪招迭出。

  尤其是葉清玄,到現在都沒有人能看出他的深淺。

  難道這個家伙在學著傳奇里的主角那樣‘扮豬吃老虎’?可看著不像啊!

  卡倫怎么想怎么不明白。饒是他多年歷練,奸猾似鬼,也不知道葉清玄的碗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他忍不住一陣郁悶,幾乎快要吐血。

  其實按照現在的情況,完全有更干脆的辦法——比如,繞過葉清玄,直接各個擊破——但班納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拿他沒辦法。

  哪怕他學著蓋文的樣子,裝作對學校里的事情毫不在意,卻也依舊學不到自己那位哥哥的精髓。反而被葉清玄開場之前三言兩語的刺激就勃然大怒。

  他嘆了口氣。忽然抬頭喊道:

  “裁判,申請暫停!”

  暫停通過。全場一片噓聲,班納的臉色白里透青。看著別人的時候,就像是食人的野獸在看著獵物。

  隊友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可卡倫卻擋在他的眼神前面,一動不動。

  “為什么要停下!”班納嘶啞地問:“明明再過一會,我就可以……”

  “——你就可以輸得一敗涂地。”

  卡倫打斷了他的話,神情嚴肅,“班納,不要再幼稚了,從一開始你就被他在手掌心里玩弄,你難道忘記第一場變化學院是怎么死的了么?”

  “那是因為他們太弱!”

  卡倫皺起眉頭,“可你也未必強。”

  “你……”

  班納勃然大怒,他不明白這個一直對自己低眉順眼,唯唯諾諾地家伙為何忽然有了這種膽色。他想要大罵,可是卻在卡倫的那種眼神里啞口無言。

  在尷尬的寂靜中,卡倫壓低了聲音,看著他,“你雖然是領隊,但不要因為你一個人的原因,連累其他人。

  蓋文讓我們幫助你,不是為了讓整個學生會蒙羞!”

  聽到他的聲音,班納臉色青白交替,神情變換,怒火勃然待發。可看到那些隊員的神情時,卻強行遏制住了自己的怒意。

  那些隊員們對卡倫的決定毫無異議,倒不如說,幾乎快要歡呼了。

  要知道,雖然名義上的領隊是班納,但所有隊員都是學生會的中堅中,在他們的眼中,蓋文不在的時候,真正的領導者是卡倫,其次才輪得到班納……

  要不是蓋文的命令,恐怕這些家伙都懶得理會自己。

  想通了這一節之后,班納強行壓下怒氣,咬緊了薄唇,低垂眼眸:

  “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現在補救時猶未晚。”卡倫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誠懇:

  “別難過,蓋文是我的好朋友,他的弟弟,我不會不管的。放心吧,這一次我們要贏得漂亮!”

他打起精神,帶著所有的隊員圍成了一圈,低聲鼓舞著那些沮喪的同學。雖然不如蓋文那樣具有超凡影響力,但卡倫的講話無疑是一枚強心針,整個隊伍都士氣一振  “接下來的戰術戰術,是穩妥進攻,不要理會樂史的干擾,絕對絕對不要受到他們的影響。甚至最好的辦法,是視而不見。絕不能陷入他們的節奏之中,明白么?”

  卡倫的神情鄭重,“……這一次,開場繞過葉青玄,我們直沖球門。白頭發小姑娘已經透支了,夏爾那個廢柴不足為慮,剩下的人注意防御那個帶頭罩的人。

  按照我們原本預定的戰術,在下半場的時間里,我們一定要將比分扳回來!有沒有信心!”

  “有!”隊員們低吼,肌肉鼓起,神情振奮。

  士氣可用。

  卡倫笑了,用力地拍了拍身旁班納的肩膀,“這一次班納還是你主攻,只要按照戰術行動,勝利就一定是我們的!”

  班納的肩膀就顫抖了一下,低著頭。

  他說,“我知道了。”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瞳中已經是一片陰暗,那一種碧綠色像是凍結了的冰面一樣,隱藏著冰層下的幽暗深淵。

  旁邊的蝎尾獅感覺到他內心的暴亂,扭過頭,困惑地看他。

  他就笑了。

  “不用擔心我。”

  他出神撫摸著蝎尾獅的毛發,在心中呢喃,“只是有些道理,他們不懂而已……”

  毛發間的鱗片割傷了他的手指,他恍然未覺,只是靜靜地回想著那個白發少年的面孔,一遍一遍地心中低語。

  “——沒有人能用那種眼神看我,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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