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皆知,在11區能夠把出租車當成私家車來隨便搭乘的人才是真正的土豪,畢竟這里出租車的車費確實貴得有些離譜。
一下子花光存錢罐剩余下來的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好可以當成借口。
反正步川小姐就是認定北野柚子身為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估計不怎么懂出租車的行情(雖然說她這個貧窮鬼也不懂就是了),即便人家以前乘過幾次出租車、敏銳地察覺到車費有些不對勁也無需擔心,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歌舞伎町的出租車就是這么貴來敷衍過去——這里的出租車比外界要貴很多是千真萬確的,只是步川小姐不知道貴了多少而已,畢竟身為一介窮鬼又怎么能乘得起出租車?
而北野柚子因為家靠得近每次都是走路回家的,想必也不會清楚歌舞伎町的出租車究竟貴到什么程度。
再者說了——
昨天畢竟是半夜載客,適當增加一點“車費”也在情理之中不是么?
順便一提,步川小姐也不害怕北野柚子在來這里之前有從父親口中聽聞昨天半夜自己是被步川小姐辛辛苦苦地背著回來的,畢竟難道就不能是步川小姐擔心北野柚子那種不省人事的裝填會出現什么危險而一同上了出租車嗎?
反正出租車的車費和人數無關,無論是多一個人還是少一個人車費都是一樣的。
步川小姐一點都不擔心。
即便被好事者宣揚出去也不會有人覺得月川這是在占小姑娘的便宜,反而還能傳出月川體貼客人的美名。
而北野柚子的父親畢竟是站在家門口等著女兒回家的,所以也只是在靠近家門口的那一段路上看到步川小姐背著寶貝女兒過來,并不代表她們兩個途中沒有乘出租車不是么?即便明明可以一路乘到家、半路卻忽然變成背著人走路的模式有些奇怪,不過步川小姐也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以車子拋錨亦或者沒油了之類的理由搪塞過去,反正嘴長在她的身上,想怎么扯就怎么扯。
步川小姐之所以能夠如此肆無忌憚其實還是仗著北野柚子醉得一塌糊涂、肯定記不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根本不怕自己會露餡。
說她坑錢?
抱歉——
有人親眼看到嗎?證據呢?
只要步川小姐死不承認一直咬定剩下來的錢全都變成車費了,那么即便北野柚子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也不會真的認定是步川小姐把錢搶走,畢竟形象塑造得那么完美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沒有證據誰會相信清冷高雅的月川是會趁火打劫的厚顏無恥之徒呢?
而且北野柚子也不可能強項讓步川小姐找出昨晚搭乘自己的出租車司機詢問一番,如此斤斤計較可不是她的風格。
——人家終究還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少一點錢根本不痛不癢好吧?
值得一提的是步川小姐本來還想撒謊說北野柚子喝醉之后開始發酒瘋、不小心砸壞了很多杯子才使得錢都賠光了,不過顧忌到自己一旦利用這種說法將會帶來比出租車那個說法還要更多的弊端,所以果斷還是歇了這個心思……畢竟心高氣傲的北野柚子肯定不會相信自己喝醉之后竟然會發酒瘋不是么?說不定惱羞成怒起來就會直接跑出去和其他公關對證,到時候不用想也知道步川小姐的這個說法一定會不攻自破的。
總而言之,幸虧不愁吃不愁穿的北野柚子是一個人傻錢多的大小姐,而且昨天直接拿著儲錢罐過來就是準備將錢全部花出去的。
所以對她來說剩下來的錢不知所蹤根本算不上大事件。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有更加在意的地方!
當然沒有懷疑步川小姐正在扯謊,在聽出話里面的言外之意之后北野柚子便第一時間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有些慶幸地想著那些要命的事情果然只是在做夢而已,然后手上用來擋臉的書包也終于舍得放下來了。
“啊!說得也是!我昨晚喝醉了嘛!”
北野柚子下意識順著步川小姐的謊言說下去,一邊說著一邊有些窘迫地撓了一下臉頰,故作無事發生地打著哈哈。
“原來是出租車送我回家的啊!”
“哈哈哈哈——”
這一陣傻笑顯然是為了掩飾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的智障舉動。
不過正如步川小姐之前所猜測的一樣,北野柚子心中的確尚存一點小小的困惑,暗自納悶著歌舞伎町的出租車就算貴得再怎么離譜也不至于將她的剩下來的存款一下子耗個干干凈凈吧?然而她卻是寧愿相信步川小姐說的鬼話,像是逃避一樣地直接避開這個疑點不談,一個勁地在心里重復昨晚肯定是出租車司機帶自己回家的、存款花得一干二凈有可能是車費太貴還讓步川小姐倒貼了一些錢進去。
#↑然而讓步川小姐出錢無異于在鐵公雞身上拔毛#
——太過分了,鐵公雞好歹還有毛,步川小姐可是連毛都沒有好嘛?
#步川小姐:???#
雖然不知為何步川小姐對待她地態度和其他客人不一樣、而且她也一直一口一個死人臉故意惹步川小姐生氣,不過北野柚子終究還是覺得步川小姐并不是那種總是惦記客人口袋里面裝了多少錢的貪財之人。
最重要的是她剩下來的存款其實也沒有太多。
如果步川小姐真的動了貪心倒不如在工作的時候多勸幾位客人點酒,這樣得到的收益反而會更高一點。
總之——
北野柚子理所當然地排除掉步川小姐把錢坑走的可能性。
雖然這是事實就對了。
因為出租車只是步川小姐隨口扯來的謊,北野柚子當然沒有一丁點關于自己昨晚有乘過出租車的印象,可是不知為何她偏偏就是對此深信不疑——不對,倒不如說她這是不得不選擇相信?畢竟如果北野柚子對于現實毫無記憶的話,那么就能更有力地證明現在盤旋于腦袋之中的那些事情只不過是在做夢而已!但一旦選擇質疑步川小姐在扯謊的話,豈不是就等于在質疑她的夢根本不是夢嗎?
她全身心都在拒絕這個可能!
太特么羞恥了!
如若不然估計她之后就沒臉再來這家夜店了!
在放下擋住臉的書包之后難免會對視上步川小姐那雙幾乎清澈見底的湛藍色眼眸,北野柚子微微一愣,腦袋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回憶起關于那一場夢的零星記憶,甚至還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十分清晰的某些細節。
她好像湊不要臉地咬了步川小姐一口?
啊啊啊啊!
救命!
腦袋里浮現出相應畫面的剎那間她差點沒有被自己的口水給活生生地嗆死,好不容易才能維持平靜的臉也紅了大半。
——不知道是嗆的還是羞的!
反正北野柚子實在受不了自己總是一驚一乍的過激反應,讓自己分外不自在不說,動不動就臉紅起來的模樣讓別人看來估計還會以為她這是對步川小姐有意思呢!明明她只是受不了夢里行事作風如此智障的自己而已!北野柚子忍不住雙手捂臉有些生無可戀,老老實實地閉上眼眸不再看向步川小姐,免得又又一次回憶起什么不得了的細節,同時也在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好好的干嘛要做那么稀奇古怪的夢啊?
而步川小姐也不是一個星際玩家。
特別是處于公關模式之下的她更是擅長察言觀色,當然在第一時間直接注意到北野柚子的臉忽然變得很紅。
于是便秉著身為公關的指責開口關心道。
“發燒了?”
步川小姐倒是沒有想到北野柚子現在這么臉紅是因為羞恥心爆炸,畢竟她哪里知道北野柚子還存有關于昨晚的記憶呢?因為今天正好有一個病患,所以步川小姐直接理所當然地想著對方應該是生病了。
是的。
她發騷了。
——窒息無比的北野柚子在聞言之后直接在心里翻著白眼吐槽道,不過她顯然沒有那個膽子敢直接當著步川小姐的面這么說。
畢竟這種事情一旦說出去她就甭想再要這張臉了!
總而言之,北野柚子靠著自欺欺人的功夫已經成功地讓自己不再糾結于現在浮現于腦袋里面的那些事情到底有沒有在現實中發生過,臉頰上面的熱度也隨之漸漸降了下來、總歸不會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不過她果然還是不愿再看到步川小姐了!雖然步川小姐對待她地態度一如既往,行為溫文爾雅氣質清冷禁欲,可是這份淡然豈不是正好在側面烘托一直胡思亂想的北野柚子宛如智障不是么?
即便此時毫無異常之處的步川小姐能更有力地證明她想著的那些細節只是一場夢而已,然而羞恥心已經炸裂地北野柚子卻仍然為此心塞不已。
反正不想看到這個人就是了。
一看到步川小姐她的腦袋就一直控制不住地浮現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要好好學習!
于是北野柚子二話不說直接拿著“我要寫作業了”、“不要呆在這里打攪我用心學習”作為借口把步川小姐轟走了,以免自己再看到那張臉就情不自禁地浮想聯翩,外表看似正兒八經其實心里正在指責步川小姐簡直就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姬。
而這種一言不合就轟人的行為在步川小姐看來無異于過河拆橋,鬼知道她到底有多么想直接翻一個白眼過去!
行了!
這個笨蛋今天甭想再讓她過來講解習題了!
真當她很想呆在這里嗎?
正巧隔壁有一桌的客人看起來好像有些等不及了,心中只有“呵呵”兩字的步川小姐當然懶得理會比平時奇怪更多的北野柚子,沒有腆著臉繼續地賴在這里劃水摸魚,而是順勢說了一聲告辭便起身離去——去接待其他客人還能賺錢!她是腦袋進水了才會呆在這里免費給北野柚子當補習老師!而心里有魔的北野柚子當然巴不得步川小姐走得越快越好,也沒有搭理那邊的步川小姐的告辭之言,直接把頭埋進書包里面翻來翻去。
其專心致志的模樣好像是因為作業太多不能分心一樣,然而實際上她只是在假裝自己十分忙綠罷了。
畢竟做賊心虛就是這樣的。
大家要諒解一下。
順便一提,步川小姐身為完美的公關萬萬不會真的將北野柚子置之不顧的,走到途中仍然還是叫來隸屬于月川派的一位公關過去接替自己,畢竟總不能讓別人覺得她意外有些小心眼竟然伺機虧待北野柚子吧?
不過……
北野柚子今天的確有點怪里怪氣的。
然而無所畏懼,經驗豐富的步川小姐處理過那么多麻煩的客人,難道現在還會害怕一個北野柚子嗎?
聽到步川小姐踩著皮鞋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遠了,心亂如麻的北野柚子這才不至于繼續把頭埋進書包里面當縮頭烏龜,將手中早已摸到的習題本拿出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幾之上,然后扶著額頭顯然正是一副累感不愛的模樣,順勢強迫自己快速鎮定下來——等到狀態差不多已經恢復正常之后自然不會拖沓,馬上開始奮筆疾書,乍一看倒是頗有一種讓自己沉浸題海不再亂想的跡象。
魑魅五月份的第一天營業就這么不咸不淡地迎來結束。
畢竟前兩天因為月底沖刺弄得氣氛格外火熱,之后會冷卻一段時間也是自然的,總不可能每天都是處于火爆之中吧?
步川小姐一直忙于接待自己的客人。
不僅需要一邊維持風度一邊與想要吃豆腐的客人不著痕跡地勾心斗角,而且途中還要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北野柚子是不是真的在乖乖寫作業,畢竟昨天喝完酒直接倒頭就睡的架勢實在太讓人心有余悸了不是么?
講道理——
她心里還是有點怕北野柚子昨晚沒喝爽今天還要再來一瓶,反正她已經不想再背著這個禍害回家了。
基于這種情況之下步川小姐早就忘記蜂屋的存在。
——蜂屋?
——那是什么人?會給她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