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川小姐十分難受。
為什么她要被北野柚子這么亂蹭一通？是不是這個笨蛋臉上有什么臟東西然后全部蹭在她的臉上了？
當下自然是一個頭兩個大，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生氣還是該無視。
順便一提，因為對于臉的警戒程度實際上弱于脖子，所以步川小姐這個時候并沒有像之前被襲擊脖子那樣表現得有些神經兮兮，也不至于一氣之下直接將人家扔在地上——畢竟在魑魅工作的時候動不動就會忽然冒出一個客人伸手摸一把臉、吃一下豆腐什么的，甚至還有不少客人像小柴彩香一樣直接吧唧一聲就親上來，你說步川小姐在這種水深火熱的情況之下又怎么可能不會神經麻木？
被摸就被摸吧。
被親就被親吧。
只要這些客人別仗著她沒有生氣進而更加過分地為所欲為就好。
反正步川小姐認為碰到臉比碰到脖子要好，畢竟脖子是一個人的命脈，稍微不注意一下就會慘遭謀害。
#↑被害妄想癥就是這樣的#
不過理所當然的事情，即便現在被蹭著臉的步川小姐并沒有咋咋呼呼地生氣起來，但孤僻的本性總歸還是不喜歡別人黏黏糊糊地纏著自己不放，更何況北野柚子蹭起來根本沒完沒了！
——怕不是偷偷把她當成人形抹布哦！
總之，步川小姐的心態肯定淡定不到哪里去，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齒地吐槽這個笨蛋為什么會變得這么奇奇怪怪？
難不成這就是“吃烤雞之前總覺得烤雞特別可愛”的心態嗎？
怕不是在縱享絲滑之后就要直接一口咬下去！
就在走神的步川小姐情不自禁地在腦袋里面開始想象十分恐怖的畫面之時，她忽然感覺北野柚子雙手勒住自己的力度猛然加大，而且背部似乎也有一種軟軟的東西隨之緊緊貼了上來，于是在猝不及防之間她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條件放射地繃緊身子——那絕對是女孩子才有的不可描述之物對吧？原諒自稱心理正常但格外介意私人空間的步川小姐根本無法像正常男性那樣一臉美滋滋地享受這種福利，反而還有點受不了地趕緊伸手按住北野柚子的腦袋用力往后面推，終于借此得到了些許喘息的時間。
這個笨蛋顯然越來越過分了不是么？
嗨呀——
算她怕了這個笨蛋了！
不顧北野柚子因為被強制性推到后面而顯得有些可憐巴巴的眼神，步川小姐好不容易才得到些許能夠讓自己喘息一下的時間，而北野柚子之前那些過度粘人的舉動誠然弄得她都快要呼吸不過來。
因為不愿意再一次被黏上，她面無表情地迎上對方活像受氣小媳婦一樣的臉，直接沒好氣地譴責道。
“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呆著嗎？”
——只求時光能倒流！
——她在也不嫌棄北野柚子之前睡得跟死豬一樣了！
然而只可惜任憑步川小姐在說這句話之時語氣有多么森冷、表情有多么生硬，但對于半夢半醒的北野柚子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畢竟一個人一旦覺得“反正在做夢”就會變得厚顏無恥不是么？總而言之，北野柚子并不認同步川小姐對自己的控訴，眨巴一下眼睛看著步川小姐那雙有些冷颼颼的湛藍色眼眸，她似乎在里面看到了屬于自己的倒影，有些傻乎乎地揚起笑顏。
“我不是很安靜嗎？”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步川小姐按著自己腦袋的手輕輕捏在手心，北野柚子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毫無自知之明地如是說道。
呵呵！
到底是誰給她的錯覺認為自己很安靜的？
因為這個笨蛋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態度過于理直氣壯、好像真的什么都沒做一樣，步川小姐這一下子當然氣得連話都要說不出來了！瞪起死魚眼直接冷哼一聲，然后毫不客氣地收回自己的手。
好像是被轉移走了注意力？
即便收回手的步川小姐沒有繼續壓制探過來的腦袋，北野柚子也沒有不依不饒地繼續纏上去。
而是乖乖回到原位。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安靜”不是么？
頓感寬慰許多的步川小姐本來以為北野柚子終于安分下來不再惹自己生氣，但沒想到這僅僅只是一時而已，北野柚子很快就又一次嘀嘀咕咕地開始自言自語……大概是仍然還在心里回味之前蹭來蹭去的感覺？她迷迷糊糊地側著腦袋，半瞇不睜的迷離眼眸閃爍著點點漣漪，不斷說著“為什么死人臉的臉可以這么滑”、“涼涼的又嫩嫩的”、“難道是豆腐做的嗎”之類的。
甚至到最后這個笨蛋還一邊自說自話一邊直接認定步川小姐的臉肯定就是豆腐做的，一本正經地發表“多少斤賣我”的智障言論。
多么感人的智商？
步川小姐至此當然一點都不懷疑北野柚子是不是故意裝成這樣的！
畢竟有這種爐火純青的演技肯定得去當演員不是么？
總而言之，雖然絮絮叨叨的聲音一直響在耳邊的確有些煩人，但比起被北野柚子的一股黏糊勁弄得升起一身雞皮疙瘩，倒不如一臉認命地聽著這個笨蛋毫無邏輯卻能自成一派的自言自語比較好。
當然——
步川小姐肯定不會搭理這些莫名其妙的問話，更不會傻到要去矯正北野柚子的想法，解釋她的臉不是豆腐什么的。
和一個醉鬼理論不是自找苦吃嗎？
所以干脆保持不聞不問的態度任由對方覺得自己在默認就好。
在趁機趕路的時候，步川小姐似乎還有些后怕北野柚子會再次因為一時興起而做出更加離譜的事情，于是便用眼角的余光輕輕瞥去，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依舊嘀咕個不停的北野柚子……而此時此刻這個笨蛋正好帶著一臉苦大仇深在伸手摸著自己的臉，仿佛偷偷比較著什么一樣，撅著嘴巴有些無法理解地自言自語道：“為什么我也在這個夢里就沒有像死人臉一樣滑滑嫩嫩的臉呢？”
——不如你也背一個系統在身上？
畢竟步川小姐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的女子高中生，不可能會有保養皮膚的心思，也沒有保養皮膚的閑錢。
所以即便如此也能擁有這么好的皮膚不得不說是系統的功勞。
不過當然不可能真的如此回答，步川小姐直接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免得被北野柚子發現自己在看她又要開始新一輪的胡鬧，比如非要自己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不可之類的。
哎……
果然一個人在喝醉之后就會性情大變不是么？
北野柚子雖然平時也有一點胡攪蠻纏，但也不是真的不講道理，好好跟她說話還是能進行溝通的。
哪里像現在這樣？
而且一向心高氣傲的北野柚子要是處于正常狀態之下、肯定不會有對一個人如此黏黏糊糊的時候，真不知道她明天清醒過來然后回想起這些事情會是什么樣的表情……好吧，不要再說了，步川小姐現在也跟著回想起來了好嘛？趕緊將那些越想就越詭異的感覺直接扔出腦袋，不寒而栗的步川小姐下意識有些嫌惡地撇了一下嘴巴，直道下一次還是不要讓這個笨蛋喝什么酒了，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酒品差”的一種！
到頭來遭罪的盡是自己！
在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步川小姐當然已經走出好遠，而北野柚子也獨自一人自言自語了一段時間。
然后不知不覺之間她的聲音就停了下來。
大概是終于承受不住睡意了吧？
步川小姐并沒有刻意側目看向北野柚子、所以直接想當然地覺得她沒有說話肯定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笨蛋根本沒有睡著，只是不知為何正在靜靜看著步川小姐的側顏發呆而已。
啊……
頭好暈啊……
暈暈乎乎的腦袋讓北野柚子只覺得整個世界就像吹出來的肥皂泡泡一樣，仿佛只要伸手戳一下就會“啪嗒”一下地碎掉。
同時這種感覺也讓近在咫尺的步川小姐美得更加不可方物。
不知道是喝得太多了、還是略微昏暗的燈光讓眼睛蒙上了一層奇怪而又夢幻的濾鏡，北野柚子一雙迷茫的眼睛似乎都要黏上去了一樣，眼中只有步川小姐，甚至還覺得步川小姐越看就越漂亮——幽幽的路燈將步川小姐白皙的臉頰照得幾乎吹彈可破、似乎戳一下就會凹下去并且直接反彈回來一樣，而呈現淡粉色的嘴唇像是涂了一層唇膏一般有著晶瑩剔透的亮澤。
真好看啊……
為什么性格這么惡劣的人會有一張這么好看的臉？
說好的相由心生呢？
只差將步川小姐直接看成一朵花的北野柚子當然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一邊傻不愣登地歪了一下腦袋，一邊繼續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張越看越好看的臉頰，然后傻乎乎地想著也許是步川小姐在投胎的時候偷偷賄賂了老天爺吧？
要不然怎么能長得這么好看？
迷迷糊糊的北野柚子當然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不由地竟是生出一股怨念，哼哼唧唧地吐槽步川小姐真狡猾。
——賄賂老天爺的時候就不能帶她一起嗎？
隨即眼眸忽然一抬望向了那雙清澈而又干凈的湛藍色眼睛，北野柚子一時之間忘記應該聲討步川小姐玩《地球OL》竟然作弊，腦袋空空蕩蕩地想著這雙漂亮的眼睛為什么不是屬于自己的……每一次看到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覺得欣賞，以至于北野柚子每一次都會忍不住感慨一個人的眼睛一旦漂亮到了極點原來真的可以跟一顆寶石一樣，雖然這雙漂亮的眼睛現在根本沒有看向自己就對了。
這一剎那遲鈍緩慢的腦袋終于反應過來。
明明自己如此認真地看著人家、但人家卻根本沒有回頭以一樣的態度看著自己，北野柚子不禁扁了一下嘴巴。
心中升起的委屈當然在下一刻直接滿成一片汪洋的大海。
不過想到現在經歷的這些只是一場夢境罷了，北野柚子又覺得好過許多，繼續傻乎乎地看著步川小姐的側顏發呆——接著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起來，她的眼眸隨之微微一抬，清晰無比地倒映出步川小姐精致的一眉一眼。
“我可以親你一口嗎？”
——這個笨蛋剛才在說什么？
畢竟完全沒有想到本該已經睡著的北野柚子竟然直接語出驚人地吐出一句話，步川小姐腳下原本十分穩健地步伐直接微微一個停頓，要不是平衡力驚人，否則怕不是腳一崴就要在現場表演一個平地摔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瞎了才會出現幻聽，步川小姐順著聲音下意識轉頭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之上的北野柚子，正好與北野柚子那雙迷離卻翻起點點漣漪的眼眸相互對視在一起。
“不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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