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沉思,他在國師之前還在用自己比較成功了一件事來安慰自己心里的良知。道尊死了,這一切都因為他和胡蘇道人的約定,他是一個罪人。雖然他沒有自己出手,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道尊死了,他以為這樣自己的手就還是干凈的,然而他在這一刻才現,自己一切的自欺欺人都顯得那么可笑。
自己的手讓沒有染血,難道就真的干凈?
佛陀回頭看向道尊,看著道尊那到死都能掛在臉上的驕傲,忽然覺得自己和道尊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小丑。兩個人這么多年來明爭暗斗,一直想分出一個高下,佛陀始終覺得道尊比自己要差上那么一絲,然而現在佛陀覺得,道尊站在的地方需要自己仰視。
國師差距到了佛陀表情上的變化,但是卻沒有任何擔心。他看著佛陀笑道:“這個劇情可真是老套啊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為了保護自己的一切而算計了別人。結果看到別人死了之后,又覺得自己真是夠可恥的,然后后悔了,然后想重新做一個好人。”
國師抬起手指向佛陀:“你不覺得臉紅?”
佛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國師啐了一口:“放你媽的屁這句話其實多惡心,你們宣揚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實還不是因為擔心自己打不過人家,所以才會說靠這一套糊弄人。你們要是打的過,難道還會這么多廢話?”
佛陀道:“我沒有說你,我是在說我自己。”
他看著道尊的尸體道:“他死了,是圣王所殺。但是這屠刀,卻在我手里攥著。”
國師哈哈大笑:“這是準備好了和我決戰?真的已經太晚了啊如果放在五十年前,我和你們之間單獨一個人無法分出勝負,因為我自身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如果放在一百年前,你們其中任何一個,拼著自己死的話,也能殺了我,我那個時候雖然不及你們,但是你們任何一個想殺我,也是兩敗俱死的局面。如果在三百年前,你們只需要自己身受重傷就能殺死我。如果放在我剛剛得到厲蘭封修為的時候,你們殺我或許還要更輕松些。”
“然而在那些你們可以殺我的時候,你們因為擔心自己也會死也會受傷,覺得別人失去的一切和你們沒有關系,所以眼睜睜看著我強大起來。各人自掃門前雪,這種想法就是你們現在面對這樣局面的罪魁禍吧。”
他微微昂起下頜,無比的猖狂:“現在,你想殺我?我雖然沒有得到昆侖山龍脈精魄的力量,但我吸收了剩余的龍脈,總算在體內打下了一些根基。七滅云游四方,你們以為他真的只是為了自己的胃口在不停的吃?他是以吃而悟道,所以吃才是他的道。他不停的吃,是因為他感悟不同生靈的不同屬性。我殺了七滅,吸收了七滅的能力,從而得到了這種感悟不同生靈屬性的能力。”
“我滅了關家,得到了關家可以召喚的能力。我滅了子桑家,得到了子桑家的星辰之力。這么多年來,我不停的得到各種力量,就是為了感悟天府大6的一切。現在我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只要殺了你,再吸收了道尊的能力,我就已經掌握了整個天府大6所有的力量。就算我沒有龍脈精魄的力量,我依然具備了融合淵獸力量的能力。”
他指向佛陀的眼睛:“你還靠什么阻擋我?”
佛陀雙手合什:“靠我命。”
國師冷哼一聲:“你的命也是我的!”
九華山 圣王的臉色冷酷的好像萬年不化的寒冰,雖然她的計劃沒有被徹底破壞,但是比起最初的預想要差的太多了。無盡深淵之核被毀掉了幾十個,對于吸收來說影響巨大。然而這并不是真的影響了她心境的東西,讓她的內心深處都在顫抖的,是寧破斧的那些話。
寧破斧說,你靠的無盡深淵之核的再生能力和邪神的念力而塑造了自己。可是你既不是一顆珠子也不是邪神,而是一副女人的樣貌,那么只能說明你現在的模樣,就是邪神曾經念念不忘的某個人。
圣王有一種自己被人撕光了衣服,裸身站在大街上的錯覺。好像自己的一切羞恥都被暴露了出來,而對方那冰冷無情的眼神,卻好像雖然看到了她的裸身卻對她不屑一顧。
“在天府大6,我最欣賞的就是你。”
圣王緩了一口氣后說道:“我曾經是甚至想過,我得到我要得到的之后,可以不殺你,因為你身上真的有一種讓人很舒服的氣質。我和你們人類沒有仇恨,我和天府大6也沒有仇恨,我想要的只是回去而已。如果不得到人類和淵獸融合的力量,我就無法回去。你阻止我,為什么?相對來說,我這樣做難道不是對你們人類對天府大6做了一件好事?”
她看著寧破斧的眼睛說道:“我的成功,會殺死大量的淵獸,最起碼可以緩解你們的壓力。就算不會毀掉無盡深淵,但是你們能夠更好的生存下去了。”
“人呢?”
寧破斧問:“你會殺死多少人?”
圣王道:“如果你沒有破壞我的計劃,我最多也就是讓天府大6的人口減少八成而已。現在你破壞了我的計劃,我最多也就只能讓天府大6的人口減少一半。相對于人口的數量來說,損失一半或者損失八成,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況且剩下的都是修行者,我要殺的只是那些普通人。剩下的人會提升你們人類的素質,這對于你們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
寧破斧問:“要不要我對你說聲謝謝?”
圣王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我現在改主意了我本想殺死你,但是如果我殺死你的話,可能我的力量會消耗掉一部分。與其如此,不如讓你們自相殘殺好了。現在那個國師已經到了靈妙寶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佛陀不是他的對手,佛陀會死。那么佛陀和道尊的能力,都會被國師得到。國師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就算我不出手,眼睜睜看著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類自相殘殺,你還是會死。”
寧破斧道:“也許將來你最后悔的事,和我們最后悔的事是一樣的。我們因為縱容而讓國師有了現在的力量,你也會因為縱容而付出代價。”
圣王搖頭:“你想的太多了些,就算那個國師再吸了你的力量又如何,最多不過是到達你們人類滿界境的修為高度而已。就算是他到了滿界境,依然不是我的對手。因為我現在就要回去開啟大陣,到時候我得到的力量,遠在他之上!”
寧破斧道:“所以,你認為我會死在他手里?”
圣王疑惑的看了寧破斧一眼:“我不殺你,你自然會死在他手里,難道這還有什么需要懷疑嗎?”
寧破斧道:“不,我會死在你手里既然我的結局不是死在他手里就是死在你手里,而你們倆又是同一種人,所以我和誰拼一下其實都沒有區別。”
圣王皺眉:“你真的不怕死?”
寧破斧深吸一口氣,然后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來殺我。”
陳羲已經失去了對圣王的感知,也不知道如何確定寧破斧的位置。百離奴念力只是在那一瞬間感知到了圣王在哪兒,從圣王的行動路線上來分析,應該是趕去純陽宮的。陳羲本來想的是攔截住寧破斧,可是從純陽宮到西域靈妙寶山,陳羲一個人怎么可能全面攔住?
就在陳羲稍稍猶豫了一下,忽然前面天空之上一陣扭曲。
本來漂浮著的白云安靜的好像擺在那的棉花,可是在這一刻卻被一股巨大的漩渦絞碎然后吞噬了進去。在白云消失之后,陳羲看到面前遠處的天空上出現了一扇門。那是一對金光燦燦的大門,至少有幾百米高,以至于金色大門上的紋理都能看的格外清楚。
陳羲從那大門上感知到了極為強大的靈魂力量,也感知到了一股極為精純的禪宗的力量。陳羲曾經見過這一對門,但那個時候陳羲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后來陽照大和尚說,那里真的有兩扇門的時候,陳羲就在懷疑那佛國到底是什么來路了。
金色的巨門吱呀吱呀的響著,門被人推開。
一個渾身上下散著金色光芒的僧人緩步走出來,這僧人看起來至少有百米高,身上披著金色的袈裟,脖子上掛著血紅色的佛珠。他看起來不慈眉善目,但是身上有一種令人折服的氣質。他赤著腳,一只手里攥著降魔杵,一只手里托著紫金缽。
陳羲的臉色猛的一變,然后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你不是陽照大和尚。”
陳羲說。
百米高的金色巨人一閃而逝,下一秒出現在陳羲身前幾米遠的地方。此時他身上的金光已經消失不見,看起來還是那么平常。他看著陳羲,似乎有些不滿有些怒意:“我當然是陽照,你為什么要懷疑我?你還讓子桑小朵假意去檢查我的傷勢,是因為你覺得我是假的嗎?”
“你就是假的。”
陳羲冷聲道:“你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陽照大和尚。”
“我就是!”
陽照往前踏了一步,臉上怒容讓他看起來很猙獰:“這一點你無需懷疑,我就是陽照只不過,我不是完整的陽照而已。我是陽照的殺心,陽照這一生殺了多少人多少別的生靈?整個禪宗,不只是七陽谷禪宗就算是西域諸多寺廟都算上,沒有一個僧人能如陽照這樣,將殺心和佛心如此完美的融合。他殺心起的時候便是金剛怒,他佛心起的時候就是救世主”
陳羲抬頭看了看天空上那兩扇打開了的大門:“所以,陽照大和尚佛心的那一面,被你們留在了里面。”
陽照沉默了片刻之后點了點頭:“你這樣說也沒錯,但你不能否認,我就是陽照。”
陳羲道:“大和尚不會對我動殺心。”
陽照搖頭:“完整的陽照不會,但我會因為我本來就是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