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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5章 藍極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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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神域,月神界。

  月帝寢宮,夏傾月安靜坐于一個幽紫玄陣之中。紫光縈繞之下,她本就絕美的容顏更添仙幻。

  這時,一個少女之影在她身前顯現下拜:“主人,憐月有事稟告。”

  夏傾月徐徐道:“有云澈的消息了嗎?”

  “并無。”憐月道:“不過,宙天那邊傳來消息,大概半刻鐘前,宙天神帝與龍皇已驅艦前往一個名為‘藍極星’的星球。”

  “……”夏傾月美眸睜開,一抹幽邃的紫光驟閃而過。

  玄陣的光華消逝,她站起身來,走向殿外:“傳月無極,命他隨本王出界。”

  “是。”憐月領命,但眸中卻閃過一絲疑惑。

  以往,月神帝外出,都是她,或者瑾月、瑤月隨行。她們三人貼身常伴月神帝之側,月神帝只需一個眼神,她們便可知其意。

  這次……竟是讓黃金月神月無極隨行?

  “茉莉,以后你就要跟著我留在藍極星。說不定,真的一輩子都不能再踏足神界。你……不會有意見吧”

  “哼!你都已經替我決定,我又能怎么辦”

  “云澈……你說,這個世界真的值得我如此嗎?”

  “邪嬰一人死,可得天下安,宙天神帝何錯之有!”

  咯…咯…咯……云澈的牙齒越咬越緊,靈魂卻陷入越來越深的黑暗。

  黑暗之中,現出了一個嬌小的身影,以及她微帶稚嫩的空靈聲音:

  “無心,你希望爹爹成為一個救世的英雄嗎?”

  “我不要什么救世的英雄,我只要爹爹。”

  無……心……

  救世的英雄……呵,多么的可笑。

  這時,黑暗的靈魂世界傳來一抹刺痛,隨之響起了千葉梵天的聲音:

  “影兒與本王一樣,修成了梵魂。而奴印,是種在梵魂之上……”

  靈魂像是忽然被萬千毒刺刺穿,瘋狂的掙扎起來……

  “無心!”

  他一聲驚喊,猛的坐起身來,冷汗浸滿全身。

  “啊!”

  耳邊傳來少女的驚呼聲,他快速抬頭,看到了女孩近在咫尺的玉顏。

  “云澈哥哥,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她激動的喊著,眸中淚珠盈動。

  他看到了水媚音,也看到了水千珩和水映月,他用力晃了晃頭,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劇痛:“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是被千葉影兒砸在他身上的空幻石送走……而,千葉影兒的玄力太過強橫,她掙脫壓制倉皇出手,本身又處在梵神神力崩解的狀態,因而難以控制,那枚空幻石在砸中云澈,空間神力釋放的同時,也直接將他砸暈了過去。

  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傳送到了哪里。

  若非云澈有龍神之軀,換做一個普通的神王,身體當場就會被砸穿。

  水媚音抹去淚珠,又伸出手輕拭著他額頭上的汗珠:“是有人給姐姐傳音,然后將你送來了這里。你放心好了,沒有任何人發現的。”

  “……誰?”云澈抬頭看向了水映月。他的黑暗玄力暴露,三大第一神帝公開站在他對立面,當世,能有幾人敢如此護他?

  “ta讓我不要告訴你。”水映月道,神色頗有些復雜:“只讓我轉告你一句話:醒來后,馬上去北神域,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云澈的心緒無比之混亂,根本無法靜下心思考。

  水千珩開口,沉聲道:“既然醒來,就趕緊離開這里吧。現在三方神域都在搜尋你的蹤跡,而這里,是對你而言最危險的地方之一……你該明白這一點。”

  “雖然有些殘酷,但……現如今,北神域的確是你唯一的去處了。”

  北神域,那個同在神界,卻被稱作“魔域”的地方。

  云澈搖晃著站起,雖然全身劇痛酸軟,但至少還能行動:“感謝收留,我這就離開。”

  他很清楚,此境之下,水千珩沒有將他交出,反而收留他,已是冒了極其之大的風險,他也絕不該再繼續留下。

  “你有匿影之能,足夠小心的話,也不會那么容易被發現……你去吧,其他的,我也幫不了你什么了。”水千珩嘆一聲氣,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因何事觸罪了龍皇?”

  昨日局面,他雖未在現場,但亦耳聞個七七八八。

  沒有了邪嬰的威懾,東域和南域的第一神帝借助宙天一事立刻翻臉并不讓人驚訝。但龍皇……他竟也直斥云澈。

  龍皇當年可是極為欣賞云澈,還當眾欲收他為義子,引得天下震動。當初云澈離開東神域那一年,也是留在龍神界,還深得龍后親睞,得修光明玄力。

  昨日之局,云澈無論言語、行動再怎么觸罪宙天神帝,但他畢竟救世在先,宙天神帝也的確背信,那時,只要龍皇站出來,都無需偏袒,只需公正一言,絕對足以直壓梵天與南溟兩神帝,后面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但,他非但沒護,反而和梵天、南溟兩神帝一起共壓云澈,之后的“號召”之言,亦分明是逼迫在場所有人都站到云澈的對立面,將他置于一個無比諷刺悲涼的境地。

  三方神域的第一神帝共壓云澈,其他人無論心中如何之想,明面上斷然不敢忤逆。

  昨日之果,宙天神帝為起因,而龍皇,無疑是最大的催動者。

  “我從沒有觸罪過他。”云澈道,眼前晃過神曦的身影:“但我大概知曉原因。”

  “……”水千珩沒有再問,他手臂一揮,頓時,周圍整整十幾層水幕般的結界全部消失:“你去吧。”

  云澈救了神界,所有人都欠他一條命,誰都沒有資格指責他,更沒資格追殺他……但,當掌控當世最強力量,最高話語權的人說他錯了,說他該死,那么,他就是錯了,就是該死。

  龍神界、梵帝神界、南溟神界……神界排位前三的三大王界,他們在同一件事情上意志統一,那么,無論那件事多么荒謬,多么可悲,都是不容逆的真理。

  自始至終,自古至今,這都是一個以力量為尊的世界。

  “云澈哥哥,”水媚音拉過云澈的手掌,傳來的卻是刺骨的冰冷:“你真的要去……北神域嗎?”

  “我會先回我的星球,”云澈目光暗淡,聲音如將散的霧一般:“千葉影兒身上的奴印很可能已經解了,她知道我的星球,還有家人所在,我必須先帶走他們。”

  就在這時,水千珩忽然臉色陡變,一聲大吼:“你說什么!?”

  云澈、水映月、水媚音三人轉首,愕然看向水千珩。

  水千珩手點眉心,顯然是有人在向他傳音,大吼之后,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是什么時候的事!?”

  “已經快一個時辰了。”那邊的聲音道。

  “……這么重大的事,為何不早說!”水千珩怒聲道。

  “屬下已接連傳音十數次,皆無回應……”

  “!#¥……”水千珩這才忽然想起,他為保萬無一失,在這里打下了十幾層隔絕結界,不讓云澈的氣息有半點泄露。

  而他自己這段時間也在結界之中。

  這么多層強力的隔絕結界,很可能把傳音都給隔絕了!

  “云澈!”水千珩猛的抬頭,沉聲道:“你出身的星球,是不是叫藍極星!?”

  “……!!”云澈臉色驟變。

  云澈的臉色變化,讓水千珩知道此事已再無僥幸,他沉聲道:“不能回去!一個時辰前,龍皇與宙天神帝已直奔藍極星而去,并且將此消息全面散開!”

  咔嚓!

  “你說……什么!?”云澈瞬間目眥盡裂,驟然攥緊的手指傳來近乎震耳的骨骼錯位聲。

  下一瞬,他已如瘋了一般爆竄而出。

  轟!!

  一股玄氣從天而降,將云澈的身形死死壓下,水千珩身影一晃,手掌如山岳般壓在了他的肩膀:“你要去哪?去送死嗎?你難道看不出,他們此舉就是為了逼你現身!”

  宙天神帝對邪嬰下陰手,他可以理解,甚至可以認同。

  但現在,水千珩想不通……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最重正道,極斥卑劣的宙天神界,為何會行這般以星球,以家人相逼的可恥手段!

  云澈才剛剛拯救這個神界于厄難……太可笑了!實在太可笑了!!

  “放……開!!”云澈全身青筋暴起,指節慘白,充血的眼瞳幾近炸裂……但,他怎么可能掙脫的了水千珩的力量。

  “如果你還有丁點理智,就給我馬上滾去北神域!”水千珩惡狠狠的道。

  “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嗎!”云澈字字帶血。

  “那也比你和他們一起去死強!”水千珩暴吼:“魔人的家人……你覺得他們會因你的現身而放過嗎!”

  “放開……放開!!”

  砰!!

  云澈身上幾十根血管同時炸裂,血流狂涌,他面孔扭曲,音如惡鬼:“再不放開……我殺了你!!!!”

  他無法想象父母、女兒、妻子落在那些人手上的場景……一個畫面都無法想象!

  “在北神域乖乖待上幾千年,再談殺我的事!”水千珩非但沒有松開,反而壓制得更為劇烈。

  “爹爹,放開。”水媚音輕輕道。

  “……”水千珩一愣。

  “爹爹,放開云澈哥哥,”水媚音雙眸淚光瑩瑩,卻是說的格外堅決:“求你放開他。”

  水千珩眉頭聳動,須臾,終是長嘆一聲,收起了壓在云澈身上的巨力。

  云澈狠狠一個踉蹌跪在地上,他重喘幾口氣,剛要站起,一個嬌軟的身體伏在了他的后背,雙臂前攏,將他輕輕抱住。

  “云澈哥哥……”他的耳邊,傳來水媚音夢一般的輕音:“我知道,你那么愛你的家人,那么愛你的女兒,無論發生什么,哪怕是要失去生命,你都一定不會放棄他們……這就是,我最愛的云澈哥哥。”

  “……”云澈身體發抖,咬牙欲碎,鮮血混著汗珠從他身上流溢而下,沾染著少女黑夜般的裙裳。

  “無論世人怎么看你,云澈哥哥在我心里,永遠都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所以……求你……一定要活著……和所有你愛的人……都平安的活著……好嗎……”

  后背,冰冷血珠劃過的地方,多了一抹快速逸散的溫熱。

  云澈緩緩抬手,碰觸向女孩的螓首……卻在最后稍一停頓,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緩慢而堅決的推開。

  他起身飛離,隨之遁月仙宮現出,在一聲可怕絕倫的氣爆聲中瞬間遠去。

  “……”水媚音手按胸口,閉上眼睛,輕輕的道:“求你一定要活著……”

  “父王,要去看看嗎?”水映月目視著云澈離去的方向。

  “來不及了。”水千珩嘆聲道。

  遁月仙宮是神界最快的玄舟之一,琉光界的第一玄艦也斷然無法追及。此刻出發,到了那里,無論什么結果也早都結束了。

  水千珩仰頭,看著有些昏暗的上空,失神的低語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注定不可能被載入神界的歷史。”

  “我們見證了一個真正神子的降世,卻也見證了……神界最可笑,最恥辱的一段歷史……也可能是一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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