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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福兮禍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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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等。.”劉辯轉身回到山洞,拿起赤霄劍,又走了出來。“荀彧,你看過真氣注入赤霄劍之后,赤霄劍顏色的變化嗎?”

  荀彧點點頭,眼神中多了幾分期冀。很顯然,劉辯打算對他說些什么,而且這些東西對他非常重要,很可能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他見過戲志才手握赤霄劍時的情景,這些情景已經深深的烙在他的腦海時在,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劉辯也不多說,將真氣注入赤霄劍。赤霄劍由赤紅變成了橙色,隨即又變成了黃色、綠色、青色、藍色,最后變成了紫色,又慢慢的變得透明起來,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一個劍柄握在劉辯手中。

  “你想到了什么?”

  荀彧皺著眉頭,冥思苦想。

  劉辯慢慢的收回真氣,消失的赤霄劍又慢慢的顯現出來,由紫色一路變回赤紅色。

  荀彧盯著赤霄劍,一動不動,眼神專注,神情凝重。

  劉辯反復演示了兩遍,然后將赤霄劍放在一邊,去張羅早飯。荀彧撿起赤霄劍,一邊來回踱著步,一邊嘴里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什么。直到貂蟬和卡烏捷并肩從山洞里走出來,見劉辯在做飯,而荀彧卻在一旁發呆,不禁有些意外。

  劉辯擺擺手,示意她們別打擾荀彧。卡烏捷嘟著嘴道:“他又發什么瘋?”

  劉辯笑笑。“沒什么,我給他出了個難題。他在解題呢。”

  “怎么用臉盆做早飯?”貂蟬轉眼看到了一旁的銅壺,頓時恍然大悟。卡烏捷也看到了,不禁叫了起來。“他怎么這么笨,什么都不會做。”

  劉辯忍俊不禁。聰明絕頂的荀彧被人罵笨,這還真是不多見。好在荀彧沉迷于思考當中,沒有聽到,倒也省得尷尬了。劉辯也不管他,先燒了一盆水用來洗漱,又將臉盆洗開凈,開始做早飯。

  草原上的日子過得很悠閑。日上三竿才起。早飯、午飯都連一起吃了。卡烏捷來自游牧民族,一天兩頓飯是常態,有時候甚至只吃一頓飯。漢人習慣也是兩頓飯,有錢人家三頓。皇帝特殊些。一天四頓。不過現在劉辯也沒什么皇帝的樣子,和貂蟬、卡烏捷兩人圍著臉盆,吃了一頓算是早飯又算是中飯的飯。

  等他們吃完。荀彧才神不守舍的走了過來,夾了一塊肉,正準備送到嘴里去,突然愣住了。

  他盯著盆里的油花,臉上露出了笑容。

  半冷的油膜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七彩的光暈。

  “彩虹,是彩虹。”荀彧忽然跳了起來,興奮得手里的肉都不知道甩哪兒去了。“陛下,是彩虹!”

  “你才是彩虹呢,你們全家都是彩虹。”劉辯從他手里奪過筷子,沒好氣的吼道:“再用筷子指我,別怪我抽你。至于嗎,一個小問題而已,這么久才想起來,你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啊。連彩虹都沒看過?”

  荀彧不好意思的笑了,搓著手道:“陛下,臣年輕時閉門讀書,很少外出,更沒什么在雨天外出賞虹的經歷。彩虹七色,還是在嵩高山閉關時,偶爾所見,當時也沒在意,所以印象不深。”

  “這就是你們儒門的習性所致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就是個不孝子孫。”

  荀彧詫異的說道:“這從何說起?儒門忠孝傳家,臣雖然愚笨一些,卻不敢不孝。”

  劉辯翻了個白眼:“你天天和我講你們荀家的學問,我記得你家先祖荀卿說過一句話:君子性非異也,善假于物也。沒有船,人不能涉江湖。沒有車馬,人不能致千里。做學問,不光是讀古人的書,還要觀察身邊的萬物,是不是這個道理?”

  “呃……大致上沒錯吧。”

  “你說董仲舒是閉門造車,可是你連彩虹都不熟悉,你比他能好到哪兒去?以你這種做學問的態度,你能造出車船嗎?”

  “造車船是匠人的事……”

  “是的,具體的制作,應該當匠人來負責,可是如何造,你應該知道吧?”

  “這個……”荀彧猶豫了:“陛下是說墨家嗎?”

  “不是墨家。”劉辯有些頭疼了,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一說到這些就犯暈呢。他不是不懂,他是本能的排斥啊。讀書人的劣根性,果然是好吃懶做想發財,一心想靠幾篇破文章拖青紆紫,出將入相。“學問怎么來?不是空想出來的,而是從身邊的萬物中來的。伏羲制卦,是外觀天地,內察諸身,他又不是腦袋一拍,自己想出來的。”

  “哦……”荀彧恍然大悟:“那這和彩虹、赤霄劍有什么關系?”

  “彩虹七色,赤霄也有七色,而且隨著注入赤霄的真氣不同,顏色的變化和彩虹的顏色變化一致。他們之間又豈是相似這么簡單?”

  荀彧眨著眼睛,又有石化的傾向。劉辯無語了,他沒想到解釋這么簡單的一件事居然會變得這么復雜。他撓了撓頭:“你見過鑄劍不?”

  荀彧搖搖頭:“我荀家有鐵作,但是我沒有仔細看過。”

  “那知道爐火什么顏色的時候才能用來鑄劍嗎?”

  “這個……據說要等變成青色。”

  “爐火通常是紅的,為什么要等變成青色呢?”

  荀彧眨巴著眼睛,又傻了。

  劉辯長嘆一聲:“自然是因為溫度變高了。紅火的溫度最低,不足以融化鐵。青火的溫度更高,所以要等到火的顏色變成青色,才可以用來鑄劍。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還好意思自稱儒門領袖?”

  荀彧尷尬的看著劉辯,一時不知道怎么反駁。他的確沒有注意過這些問題,因為他關心的是國家大事,根本不會關注這些小事。可是現在聽劉辯說起,他才發現這問題似乎并不簡單,爐火的顏色和彩虹的顏色,以及赤霄劍的顏色變化是融匯貫通,一以貫之的。

  劉辯用赤霄劍在地上劃了一條線,從中截取一小段,又將這一段分成七小段。

  “赤霄的劍光也好,彩虹也罷,其實都是不同顏色的光。不同顏色的光代表不同的能量,而能量的范圍很大,我們能夠用眼睛看到的,只有這一小段。這一小段光讓我看到了天地萬物,看到了英雄美人,已經讓我們眼光繚亂,但是,這僅僅是一小段。在這一小段之外,還有大量的未知等待著我們去發掘。”

  劉辯抬起頭,看著荀彧:“你們連這一小段光都不了解,還怎么了解更多的光?”

  荀彧眉頭慢慢的挑了起來,多了幾分警惕之色。“陛下是說,我們只是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不知東海之大。應該跳出這口井,放長眼量?”

  “對。”

  “那陛下是不是還想征伐四夷,開疆拓土?”

  劉辯很詫異:“咦,你怎么扯到這兒來了?”

  荀彧長嘆一聲:“陛下,你知道東方朔當初為什么要北海屠龍嗎?”

  “知道,你說過,他不希望霍去病征討西域。”

  “儒家本來是支持孝武皇帝征伐的,為什么后來卻如此激烈的反對呢?”荀彧激動起來。“孝武皇帝以七十年的積儲征伐三十年,就已經讓天下十室九虛,動蕩不安,險些重蹈暴秦后轍。如今天下不安,陛下如果還要效孝武皇帝舊跡,臣恐怕大漢不僅會有黃巾軍,還會有青巾軍,紅巾軍,再現當年赤眉、綠林席卷天下之事。陛下,萬萬不可啊……”

  劉辯哭笑不得:“我什么時候說要現在就去了?”

  正準備潑出性命苦諫的荀彧聽了,一臉愕然:“那陛下準備什么時候去?”

  “要想打架,先得鍛煉好身體。要想征伐,當然要先鞏固國本。”劉辯打量著荀彧:“你不會以為我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

  “呃……”荀彧尷尬的說道:“陛下真的等得?”

  “當然等的。學不了孝武皇帝,我學孝文、孝景行不行?再不行的話,我學高皇帝行不行?”

  荀彧如釋重負,羞愧不已。“如果陛下能夠持重,效孝文、孝景之舊跡,那也是大漢之幸啊。”

  劉辯譏諷的笑了一聲:“是的,我的確是想學孝文、孝景,至少那時候沒那么多腐儒。”

  荀彧語塞,心頭涌過一陣悲哀。看樣子儒門獨尊的可能是越來越小了。劉辯如果重登帝位,對大漢來說,好壞未可知,但是對儒門來主,肯定不是一個好消息啊。

  “荀彧,你一直說由董仲舒一派代表儒門,是儒門運氣不好。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做賈誼,讓你荀氏儒學成為儒門的正統,你有沒有這個信心?”

  荀彧一怔,心頭涌起一陣狂喜:“當真?”

  “當然是真的。”劉辯笑笑:“不過,我要的荀氏儒不是你以為的那些文字,而是你先祖那種能夠富國強兵的真本事。荀彧,你是不是該把你先祖從稷下學宮得到的那些秘本透露一些給我,讓我看看值不值得信任?”

  荀彧沉默片刻,咬了咬牙。“如果陛下愿意聽,那臣就不揣妄陋,說一說稷下學宮,以及稷下學宮以前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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