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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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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州府,宣旨之后的曹化淳鳩占鵲巢,住進了巡撫衙門的后院。面對如此圣旨,一干文臣跑的叫一個快。誰也不想招惹是非不是,各自找了很爛的借口,一個一個的走了。

  陳燮坐在那里一直面帶微笑,最后一個離開的張瑤,搖搖頭也走了。這事情,皇帝太不地道了。但是大家也看清楚了,陳燮被皇帝猜忌了。這是必然的,不管是誰來當這個登州總兵,像陳燮這么玩的,肯定要被猜忌。大家更明白的是,猜忌也沒用啊。孔有德都掀翻了半個山東,惹急了陳燮后果太嚴重了。

  事情就是這么操蛋,曹化淳也算坐的住了,等大家都走完了,看看留下來的陳燮一臉微笑,拱手道:“慚愧,慚愧。”陳燮笑道:“這事情不賴陛下,更不賴公公。說來說去,還是陳燮做的太過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的指望戶部那點銀子練兵,我也不要打建奴了,連孔有德我都打不過。”

  曹化淳笑道:“有這話,咱家回去就能交差了。”

  陳燮笑道:“請公公稟明陛下,建奴也好,流賊也罷,只要陛下一句話,陳燮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過嘛,我派兵去剿流寇,這事情不太好辦。不是說沒兵,而是這兵撒出去,歸哪個指揮的問題。錢糧我可以自籌,可我不放心自己一手練出來精兵,交給那些豬一樣的官員去指揮。我這么說,公公聽的懂吧?”

  曹化淳也被他說樂了,點點頭道:“這話咱家能明白,大明這些官嘛,動嘴皮子都是利索的。真讓他們去做點事情,怕是誤事者多。可是思華,大明也就是這些人了。他們的眼睛里,可沒有武將,更沒有咱家這等人。”

  陳燮點頭表示認同道:“公公,咱也不說客氣話了,都是自己人。按照旨意上的意思,沈世魁繼續留任東江副總兵,耿忠明、李維鸞任游擊,都歸東江鎮下。這東江鎮不設總兵了,這個意思陳燮心里很明白。這樣吧,原來的東江兵,分別部署在沿海各島嶼上。糧餉還是由登州負責,卑職就不管了。不過這旅順嘛,別人占著我真不放心,他們打不過建奴。”

  曹化淳摸著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正色的點點頭。這是在討價還價呢,這事情就這樣了。陳燮給足了好處和面子,他得回去幫著圓好這個話。

  “第二個事情,得說說鹽課,翻倍,一點問題都沒有。這點銀子不算啥,登州有鹽場,公公想必是知道的。今后每年鹽場的收益里頭,有公公和王公公一份。不多,一年也就是一萬銀圓,就當是一點零花錢。”曹化淳的身子陡然一緊,下意識的想站起來,又笑著坐下。

  陳燮繼續道:“第三個事情,出兵河南,得等到冬天。剛打了旅順一戰,我部需要時間休整。具體的時間,12月初吧,出兵六千。不過有個事情,得先說好了,錢糧我出,我的兵到了河南,軍令要是能接受,那就接受。不能接受,那就不接受。”

  曹化淳覺得牙根疼,但是這話你沒法反駁。人家不要你的錢糧,河南巡撫想指揮都指揮不動吧?實際上就整個大明的武將來看,多數武將是不聽外省巡撫調動的。陳燮不過是說出來了,而且還自帶錢糧。

  “這事情,咱家勸思華一句,有的事能做,但是別說出來。”曹化淳還是決定要對的起銀子,所以說了一句在他看來對陳燮有好處的話。

  陳燮笑道:“卑職明白,只不過當著公公的面,忍不住而已。”這話,鬼都不信。曹化淳也知道,陳燮現在是一個不可控的因素。但是別說他了,崇禎都沒啥好法子。說白了就是皇權對下面的政府和軍隊的控制力度不足了,看看祖大壽就知道了。為啥控制力不足,沒錢沒糧食,怎么控制?再有,陳燮在登州,坐船一夜就能到遼東,你給他逼急了,麻煩更大。就跟祖大壽似得,就在山海關不挪窩,圣旨來了就稱病,不離開山海關,誰敢逼他?

  萬歲爺的賞賜,都送到了陳總兵的老巢張家莊,這里有個秘密倉庫,一般人都不讓靠近。四下沒人的時候,陳燮看著這一百多件明成化年間的官窯瓷器,嘴都合不上了。崇禎真是夠意思啊,這么多的成化瓷器,賺翻了。登州府一年的鹽課才五萬兩,翻一翻才十萬。這點銀子,陳燮真沒放在心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是一個不好的開始。

  花點銀子是小事,問題這個銀子花了,未必能買來安生。這個道理陳燮早就想明白了,不過這事情無解,只能等著失態的發展。不要太久,等個到明年,整個中原就熱鬧了。實際上現在已經很熱鬧了,但是還不夠熱鬧。

  面對著崇禎的圣旨,陳燮真是哭笑不得。明朝的皇帝大多如此吧,坐井觀天,還尼瑪抓著權利不肯放。就他這樣,還不如徹底放權,安心當一頭種豬。陳燮的目標跟文官的目標其實一樣,皇帝嘛,安心的做個吉祥物就好了。當然要做到這一步,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曹化淳滿載而歸,回去的時候走的海路,經天津走運河去了通州。

  回到京師,見了崇禎,說了在登州的事情。當然是有所隱瞞的,尤其是陳燮出兵的事情,曹化淳藝術加工之后變成這么一句:“陳燮答應出兵六千,這應該是他的極限了。奴婢覺得,這登州營在陳燮手里,打仗是沒問題的。要是換成別的人來指揮,怕是很難發揮出應有的實力。萬歲爺,這事得加個小心,不如派個監軍過去盯著。”

  這話很有水平,崇禎一想也是啊,想了想,派哪個人去做監軍呢?這事情崇禎想了想,還是讓吳直去當這個監軍,登州那邊讓王德化去接任好了。這事情就這樣了,專門給陳燮的兵派一個監軍,什么事情都能搞清楚,不怕他們亂來。

  朱由檢有點想當然了,不過太監是皇帝的家奴,這么想也很正常。對于陳燮,也只能這樣了。一次一次的勝利,一次一次的展示強大之后,崇禎只能盡力去掌握這個年輕的將軍,尋找一種微妙的平衡。或者說,崇禎眼里的陳燮,已經是另外一個祖大壽。只要他服從調遣,崇禎就愿意掌握這個微妙平衡的尺度。

  登州,從船上下來的王賁,剛落地就看見正在下船的常時仁。兩人不認識,但是在登州營內部,看一個軍官的級別高低,不是看衣冠,而是看肩膀。尤其是身穿黑色軍裝的軍人,更是不能輕慢的人物。

  王賁下意識的往邊上站,讓常時仁先走。等他帶著一個衛兵走的遠了,才大步朝自己的目的地進發。還沒出水城,就看見兩條鐵軌,這玩意都修到這里來了。王賁的目的地是總兵衙門,大步流星往前走,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門口衛兵查了他的證件,放他進去道:“進門直走,過了第二個門往右拐,看見乙字營的招牌就是了。”王賁按照指點往里走,到了地方才發現,不少軍官已經等在走廊上。看這意思,好多人都不認識,只好點點頭意思一下。

  常時仁走近陳燮的辦公室,看見正在批閱文件的陳燮,立刻敬禮道:“卑職常時仁,奉命前來報到。”陳燮抬抬頭,笑著看他一眼道:“來的很快,不錯。”說著拿起一份委任狀往桌子上一丟:“你的新職務,蘇參謀長的推薦,看完了自己去辦公室,手下都給你配好了。時間很緊,最多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得把乙字營第二營的新兵練出來。”

  常時仁接過委任狀一看,登州游擊將軍常時仁,下面還有朝廷兵部的大印。還有一副新肩章,說實話,朝廷那套官服常時仁真看不上,太丑了。登州營這對肩章,才是大家認可的東西。啪的立正:“卑職告退。”

  陳燮揮揮手。常時仁出來,跟著陳燮的親兵走到掛著“乙字營”第二營牌子的辦公室。看看走廊上坐著的一群軍官紛紛起立敬禮,笑了笑,回禮。

  王賁在外面這些人中間顯得很特殊,因為個子比較高,有點鶴立雞群的意思。坐了沒一會,里頭的親兵出來喊:“王賁,誰是王賁?”

  王賁立刻站起來,親兵看看他道:“進來吧。”整理了一下軍裝,王賁邁步進門。常時仁背著他站著整理桌面,親兵在外間沒跟進來。

  “來了,諾,這是你的。”丟過來一個信封,常時仁回到位置上坐下道:“看看吧,老爺親自用的印。今天開始,你就登州乙字營第二營火槍大隊長。”

  王賁嚇了一跳,打開信封一看,還真是啊。乙字營跟甲字營的編制不一樣,一個滑膛槍大隊長,手下有五個中隊,一千多人呢。

  看看信封里的肩章,兩條杠杠四個小星星,還真是啊。這就等于守備了,差一步就是將軍。想到著,王賁不免有點激動。

  常時仁刷刷的寫了一封信,遞給他道:“拿上,去家丁教導隊,五個中隊長上面有人命。十個小隊長,你自己去挑選。動作要快,慢了別的隊長就來搶人了。選好小隊長,帶上他們去龍口碼頭兵營匯合你的部下。”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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