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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顫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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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請訪問  雖然已經經娘子提醒猜到身份不凡,但真沒想到不凡到如此,看那老者的家也不是很起眼啊。

  丫頭神情怔怔,外邊其父母已經聽傻了。

  我的乖乖,這樣的人家,隨便走出一個最下等的奴仆,整個江州府也沒人敢惹的。

  程家和張家不一樣,做丫頭和做廚娘也不不一樣。

  丫頭做不得一輩子,但廚娘卻是可以一輩子。

  那些富貴人家養的好廚娘在家中地位很高,而且還會外借,請的一個好廚娘,置辦好席面,那是極其長臉的事。

  更別提收到的賞錢了。

  門外丫頭的父母已經坐不下去了。

  女兒去了這樣的人家,就算自己一家沒福氣都跟去,那在程家他們也是要有享不盡的福氣了。

  “自然是愿意的。”老婦忍不住叩頭歡喜喊道,“多謝老爺夫人看重,多謝老爺夫人看重。”

  一面干脆跪行近前,伸手推還在發呆的丫頭。

  “快謝過老爺夫人,過去后,可要好好的,別丟了老爺夫人的臉,也別忘了,你是姓什么的。”她低聲喝道。

  丫頭被推的向前栽倒,她手扶著地有些惶惶。

  “老爺,夫人,奴婢…”她顫聲開口說道。

  “行了,那些話就不要說了,過去之后,謹守本分,以后你就是張府的人,莫要在記掛著程家了。”程二老爺說道。

  “不是,老爺。”丫頭忙急切開口,叩頭,“奴婢,不能去。”

  屋子里靜了一下,程二老爺和夫人有些驚訝。

  什么?

  “你這死妮子,胡說什么呢,不是讓你造作的時候,老爺夫人的話,你聽就是了。”老婦忙狠狠的再次推丫頭喝道。

  “娘,你不知道,別亂說話。”丫頭急了回頭說道,然后再看向程二老爺夫人,“老爺夫人,奴婢也沒什么手藝的,奴婢的這些,都是娘子教的,不敢去老太爺跟前獻丑的。”

  又是這句話…

  程二夫人有些恍惚。

  這個,這個不是我做的,是我家娘子教我的…

  眼前叩頭的丫頭似乎變成了曾經的那個丫頭,一般的神情惶惶,一般的…胡言亂語。

  “你以為,你也姓周嗎?”程二夫人冷笑一聲問道。

  丫頭不解抬頭。

  “我叫你來,是告訴你,明日,你就去張老太爺府上,不是來問你,愿不愿意去的。”程二夫人說道,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傍晚的時候,孫觀主帶著小童急匆匆的來到太平宮。

  “怎么?半芹姑娘還沒回來?”她問道。

  守門的道姑緊張的點頭。

  “這天都快要黑了,怎么還沒回來?”她說道。

  “不是說去城里給那老丈送月餅嗎?算著早該回來了。”孫觀主說道,她焦急的搓搓手,“你叫上幾個師姐往城里迎一迎。”

  道姑應聲是,忙疾步走了,孫觀主則帶著小童邁進了程嬌娘的院子。

  進門就看到程嬌娘在廊下站著,抬頭看天。

  “娘子。”孫觀主忙施禮喊道,“半芹姑娘許是買菜走了遠路,還沒回來。”

  程嬌娘收回視線看向她。

  “不是。”她說道,“她今晚,不會回來了。”

  孫觀主愣了下,旋即松口氣。

  “原來娘子知道她去哪里啊,嚇死我了。”她說道,一面喚小童去叫師姐們回來。

  程嬌娘沒說話,只是抬頭繼續看天。

  就孫觀主來過的幾次,都看到過她如此,不由有些不解。

  “娘子,看什么呢?”她忍不住也看去。

  夕陽西下,秋暮濃濃。

  “看天。”程嬌娘說道。

  “天,有什么好看的?”孫觀主問道。

  “沒什么。”程嬌娘說道,收回視線,“只是,我以前,好像很喜歡看。”

  以前?

  孫觀主有些糊涂,再看程嬌娘已經轉身向內,這個女子雖然不是傻子,但總是有些古怪,與常人不同,孫觀主忙跟上去。

  “娘子,半芹姑娘沒在,你要吃什么?我讓她們來做。”她說道。

  “好。”程嬌娘說道,扶著憑幾在席墊上坐下,“我要吃藕蓮菇百合蒸肉,七寶素粥,滿麻胡餅。”

  什么什么什么?孫觀主聽得云里霧里,吃的嗎?

  這讓人心顫顫的名字聽起來跟仙樂一樣令人心神繚亂。

  我的乖乖,這娘子日常都是什么喂養大的。

  “娘子,娘子。”孫觀主忙喊道,帶著幾分窘迫,看著那個已經坐下來的女子,“我,我不會做啊。”

  “不會。”程嬌娘抬頭看她,“可以學啊,吃穿住行,吃排首位,是最簡單最容易的事。”

  這個吃穿住行,是這個意思啊?

  孫觀主似懂非懂。

  天色亮起來的時候,玄妙觀里急匆匆走出兩位道姑。

  “我說我留在那里吧,師父還不放心,非要自己守著。”

  “那半芹姑娘到底去哪里了啊,也不說一聲。”

  “就是啊,雖然她的來去咱們不管,但那娘子是個癡傻兒呢,她扔下就走了,也不交代一聲。”

  “昨晚那頓飯簡直折騰死人了,我搗那肉菜搗的胳膊還酸呢。”

  “你那個不過是蒸蒸罷了,我做胡餅才麻煩呢。”

  “不過,真的很好吃呢,富貴人家真是會吃,怎么想出來的….”

  “快些去吧,早上不知道還要吃什么古怪的呢。”

  二人邊說邊走,才要登山,就見前方有一行人。

  “真倒霉,這才幾天啊又換人了?”

  “哎,這次可不倒霉,那青梅可是撞了大運了。”

  “是啊,她是不倒霉,我們倒霉了,要來伺候這個傻子。”

  “哎,要是說起來,那青梅是跟著這傻嬌娘才得了這機緣,來這里倒也不算倒霉?”

  其中兩個丫頭低聲笑談。

  聽到腳步聲,一行人轉過頭來看。

  “善人。”兩個道姑施禮。

  一行人不再理會,轉過身繼續前行。

  兩個道姑對視一眼,也沒有再說話,跟在后邊慢行。

  很快一行人都到了太平宮門前,門前一個小童左顧右盼,看到這一群人有些發愣,待看到其后的兩個道姑,忙高興的迎過來。

  “半芹姐姐回來了嗎?”她急忙的問道.

  “還沒回來啊?”兩個道姑亦是反問。

  聽到這對話,那一行人走過來了。

  “半芹?”其中一個管事模樣的男人打量這三人一眼,說道,“她不會回來了。”

  院子里兩個丫頭帶著幾分嫌棄打量四周,不時的湊一起嘀咕幾句。

  “這是新來的兩個丫頭。”管事說道,看著眼前的孫觀主。

  孫觀主與其身后的弟子們神情驚訝。

  “那半芹姑娘她?”孫觀主問道。

  “她啊,老爺送去張老太爺府上了。”管事說道,帶著幾分與榮有焉。

  家中奴婢本就是可以隨時易置的物件,發賣也好互贈也好都是很正常的事。

  孫觀主默然,心中有些戚戚。

  “那張老太爺你們也認得吧,半芹說就是在這里認識的,喜歡吃她做的飯菜,可真是撞了大運了,在這里竟然也能攀上這般高枝…”管事接著說道。

  一怔之后,孫觀主等人恍然。

  “是那個得了餓病的老丈!”

  “太好了,肯定是那老丈開口要走半芹姐姐的。”

  “我早說過的,半芹姐姐這次可算是脫離苦海了。”

  “半芹姐姐肯定很驚喜吧。”

  道姑們暗藏許久的期盼成真,不由喜笑顏開的議論紛紛,又好奇的詢問那張老太爺是什么人。

  對于這個丫頭有這樣的好運,程家家里的下人們都很艷羨,打聽的很清楚也很樂意閑談。

  當下兩個丫頭將張老太爺的身份帶著幾分夸張講了,聽的道姑們更是歡呼雀躍紛紛謝天尊。

  獨孫觀主神情怔怔。

  “那,她就這樣走了?”她喃喃說道,“娘子怎么辦?”

  “不是又給撥了兩個丫頭了嗎?”管事聽見了不耐煩的說道,抖了抖衣裳,看了看天色,“好了,我該走了,這里就交給仙姑你多費心了。”

  孫觀主忙攔住。

  “這種事,還是你親自和娘子說一聲吧。”她說道,“我到底是個外人。”

  可以看出那主仆二人感情很好,這種得罪人的事,她可不能去攬,更何況得罪的還是這個娘子。

  管事失笑,和一個傻子說這些,她聽的懂?

  “聽的懂,聽的懂,您跟我來吧。”孫觀主催促道,先行向內院走去。

  管事無奈,只得帶著兩個丫頭跟去,一進院門,就看到迎面樹下坐著一個素袍少女,長發垂腰,手中正拿著一個樹枝在地上畫來畫去。

  “娘子。”孫觀主恭敬的喊道。

  這就是那個傻嬌娘?管事以及兩個丫頭都好奇的打量,聽到喚聲,那娘子抬起頭來。

  “娘子,這是家里來人,有事稟告。”孫觀主說道,指著身后。

  久久卻不聞人聲,她忙回頭,卻見管事以及那兩個丫頭呆呆。

  可惜了,如此好相貌,卻是個天生的癡傻。

  管事心中感念,這邊孫觀主再次出生提醒。

  “娘子,這是老爺夫人讓新送來的兩個丫頭。”他回過神,帶著幾分憐憫大聲說道,一面指著身后兩個丫頭。

  程嬌娘看著他沒說話。

  這個傻子曾經的丫頭叫半芹,或許在她有限的心智,這個名字是最熟悉的,所以在最初的丫頭走后,新來的丫頭也被喚做半芹,管事靈機一動。

  “半芹,她們都是半芹。”他大聲說道。

  程嬌娘嘴角彎彎,笑了。

  “好啊。”她說道,“半芹。”

  城中,張宅門外,管事瞪了身旁丫頭一眼。

  “不許哭。”他低聲喝道,帶著幾分告誡,“莫要把好事變成壞事,想想你爹娘老子。”

  丫頭咬住下唇,死死的忍住眼中的淚水,低下頭。

  門打開了,門房帶著幾分戒備探頭。

  “我是程府的,老爺讓我…”管事忙堆起笑恭敬的說道。

  話沒說完那門房就要關門。

  “哎哎,來送個人,來送個人,老丈,你別急著關門。”管事忙死命推門說道,一面沖那丫頭喊,“還不快過來。”

  那丫頭期期艾艾的上前,門房看清猛地松開手,管事踉蹌跌了進去,看著剛才還一副討債鬼模樣的門房笑得如同盛開的菊花。

  “半芹姑娘啊,是你來了啊,有什么事啊?正念叨你呢。”

  張老太爺放下茶碗,看著站在眼前的管事和丫頭。

  “得知老太爺獨身在這邊,恰好這丫頭略有些廚藝,我們老爺便送來伺候太爺。”管事恭敬的說道。

  說罷看了眼丫頭。

  “奴婢,不知道,老太爺是…多有沖撞。”丫頭叩頭顫聲說道。

  張老太爺笑了,點點頭。

  “不知者無罪,再者你也沒沖撞我,而且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他笑道,“你可愿意留在我這里做個廚娘?”

  “其實,不是奴婢…”丫頭顫聲要說話,那便管事咳了一聲,丫頭不敢再說低下頭不言語了。

  這丫頭在家里就嚷著自己不會做都是娘子教的之類的話,來這里還嚷著,豈不是表明來的不情不愿?

  張老太爺沒有注意,含笑喝了口茶。

  “你要是把這結親的事給我弄成結仇,休怪我無情。”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蹄子,白養了你一場,這是要了一家子的命了,沒法活了..”

  丫頭的耳邊回蕩著程二老爺的怒喝以及父母的哭喊,她咬住下唇,咽回眼淚。

  “奴婢,愿意。”她低頭答道。

  夜色降下來時,山腳下并沒有看到人影奔來,看來是不會來了。

  孫觀主從門外轉回身,輕輕嘆口氣。

  “奈何,奈何啊。”她說道。

  “師父,你看什么呢,看了半天了?”小童不解的問道。

  “沒什么。”孫觀主說道,邁步進去,“時候不早了,我去看看娘子。”

  已經一天沒斷人了,不是師父親自守著,就是讓兩個道姑守著,怎么都晚上了還要去?不是有兩個丫頭了嗎?

  小童不解,但還是跟過去。

  院子里,兩個新來的丫頭坐在小亭子里嘰嘰咕咕的說笑,地下磕了一地的瓜子,另一邊廚房里,兩個道姑正捧住一個托盤。

  “我來吧。”孫觀主忙說道,伸手接過。

  “師父,我們來吧。”道姑們謙讓。

  那邊的丫頭噗嗤笑了。

  “要不,咱們去?”一個笑道,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讓她們去唄,拿著咱們家的供奉呢,不就是做這個嘛。”另一個笑道。

  孫觀主只當沒聽見,拉開了屋門。

  “娘子,白粥好了。”她說道。

  程嬌娘放下手里的書,坐正身子。

  “有勞你了。”她說道。

  “不敢不敢,應該應該。”孫觀主笑道,跪坐下來,將碗筷擺上,“娘子,請。”

  程嬌娘看著她,嘴角彎彎。

  “仙姑,你有名字嗎?”她忽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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