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秦寧就聽見外面驚天動天的響聲不斷,各種喧囂聲接踵而至,很快這些聲音就停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就聽見營房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向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二皇子和西戎戰毫不客氣闖進了秦寧休息的營房。二皇子還算是客氣的,光是憋紅了臉,并沒有動怒。
可西戎戰就沒這么客氣了,幾乎是吼道:“秦軍師,怎么回事?按照你的方法,沖進去一萬多人,可是,從萬人陷的大陣里,不斷飛出巨石火炮炮彈,僅僅一個沖鋒,就有六千多人沒了,這可跟你說的不一樣啊。”
其實,這些都在秦寧的預料當中。但秦寧還要表現得特別吃驚的樣子:“啊?怎么會這樣?我的方法應該是絕對沒有錯啊?怎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西戎戰氣得脖頸上青筋暴起:“要說沖鋒陷陣,損失人手是正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就是因為太過信任秦軍師你,所以在沖鋒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保留,全部是一股腦沖上去,誰知道,咳,竟然是這樣!”
有心要發作,西戎戰現在也不能撕破臉皮。萬人陷大陣的厲害,西戎戰已經見識到了。這可不是憑西戎戰能夠解決的。
如果因為一時之憤而翻臉,先前的努力白費了不說,那些人也就白犧牲了。
想到這里,西戎戰賭氣一屁股坐下,咬牙道:“秦軍師,現在事情也發生了,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啊。”
秦寧起身說道:“大家都別著急,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是誰都不想看到的。西戎戰。就算是我想坑你,但也總得告訴殿下吧?看這樣子,我們遭受的損失也不小啊。”
西戎戰默然。二皇子排出的人手一點也不強些,同樣是損傷大半。
“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說一下么?”秦寧轉而問二皇子。
二皇子比西戎戰還憋屈,西戎戰最起碼還能向秦寧吼兩嗓子,可二皇子礙于西戎戰這個外人在眼前,說什么也不能對秦寧態度不好,會被笑話的。
“軍師,我和西戎戰將軍,都是按照軍師安排的步驟進行破陣的。一萬兩千的人手,成密集型方陣前進。同時。我們也告誡攻擊部隊,一定不要害怕,要往前沖,只要到了陣法觸發點,就一定要停下。”
說打這里,二皇子似乎是有些不忍心回憶當時的慘象,閉上了嘴。
西戎戰接著說道:“誰知道,部隊行進到萬人陷的觸發點之后,引發了大陣的反應。無數的炮火,還有巨石。雨點一般向我們的隊伍飛過來。我們的部隊按照秦軍師的部署,還是往前沖,誰知道。來自大陣的攻擊越來越猛烈,死傷慘重之下,就退軍了。”
“什么?”秦寧幾乎是要吃人的樣子怒吼:“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被嚇著,就要一股腦往前沖么?居然下命令往回撤!這一撤,你知道后果多嚴重么?不但先前的努力白費了,而且,萬人陷的大陣經過沖擊,威力會增大。這回,得用一萬四千人沖擊一個才行。”
西戎戰一下子傻了。沒想到,自己理直氣壯過來找秦寧算賬。居然會有被倒打一耙的命運。
秦寧既然發火了,就沒有結束的意思:“我問你,是不是看見死傷的人多了,就堅持不住了,按耐不住就撤退?虧你也是行軍用武之人,連一鼓作氣的道理都不懂。還什么號稱夜蘭王手下第一戰將,愚蠢!”
聽了秦寧的咆哮,西戎戰一下子從傻的狀態換到了懵的狀態,真不知道該怎么說好了。
半晌,西戎戰說道:“秦軍師可是說大概犧牲兩千人就能破陣,誰知道,這一頓炮火巨石飛過來,眨眼間就是三四千的死傷啊。那個時候,就覺得死傷太出乎意料了,就下令撤退,是吧,二皇子。”
西戎戰趕緊把二皇子也拉下水,在秦寧的其實面前,已經弱了。
二皇子趕緊點頭:“是啊,軍師,當時確實是這樣的情況。下那樣的命令,也是情非得已啊。”
“咳!”秦寧仰天長嘆:“殿下……算了,已經這樣了,說什么也晚了,只怪秦葉沒有在場。我之過,我之過啊!殿下,若是相信秦葉,請殿下給我一萬四千人手,秦葉定當破陣,若破不了萬人陷,秦葉當以死謝罪。”
二皇子一下子被將住了。
秦寧這么做,幾乎是綁架了二皇子。因為這個時候,二皇子要是萌生退意,可是要被笑話死的。明明是已經有了破陣的辦法,卻是不敢去做,還沒看到遠處的敵人,就偃旗息鼓,這可是名副其實的膽小如鼠。
要是沒有西戎戰這個外人在場,這樣的消息還能夠瞞得住。可西戎戰是夜蘭王的人,只要二皇子退卻,西戎戰完全借口聯軍退卻導致失敗,而冠冕堂皇退兵。再把笑料轉嫁給二皇子就行了。
稍稍想了一下,二皇子一咬牙,說道:“本皇子歷來視軍師如師長,怎么能夠不信任軍師呢?好,就給軍師要求的人手,請軍師辛苦,再次破陣。”
這回,輪到西戎戰尷尬了,人家靈圖城軍隊下定決心破陣了,自己要是沒這個膽子,那膽小如鼠的笑柄會降臨到自己身上的。
沒想太長時間,西戎戰也同意,再次組織一萬四千人手,破萬人陷。
休整一天,按照秦寧的要求,二皇子和西戎戰各出一萬四千人,由秦寧親自帶隊,去破萬人陷大陣。
秦寧做了措辭嚴厲的講話。秦寧坦言,破解萬人陷大陣唯一的方法,就是用足夠的人手填平萬人陷的觸發機制。在這個過程中,會有很多的人會死掉,但這也沒有辦法,打仗沒有不死人的。
向前進,或許會生。或許會死,但卻是為戰友贏得了破解的契機,可要是逃跑。就是把袍澤推入到萬劫不復的深淵。
所以,秦寧讓二皇子和西戎戰組成督戰隊。凡屬發現臨陣退后者,格殺勿論。而且,格殺的逃跑者,親屬也要被追究刑罰。
看到出發的隊伍一片肅然,秦寧知道自己的鼓舞和嚴令取得了效果,下令出發。
說是秦寧率領所有的兩萬八千人,實際上是秦寧只跟隨靈圖城的一萬四千人。到了第六道防線兩座萬人陷大陣近前,兩方面部隊一左一右。實際上就分開了。
很快,秦寧帶領的靈圖城部隊就觸發了自己一側的萬人陷大陣。
砰砰砰……
遠處看不清的隱秘位置,無數的火炮發出了震天的怒吼,一各個炮彈,像是拽曳著長長的火龍尾巴一樣撲向了靈圖城部隊。無數的巨石,也被機關控制,呼嘯著飛了過來。
“不要慌,給我往前沖!”秦寧大聲吼叫,身先士卒,領著部隊冒著炮火和巨石雨往前沖。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一聲聲巨石打在上的悶響不斷傳來,中間夾雜著無數的哀嚎和垂死的嚎叫。
但是,在秦寧的帶領和后面督戰隊虎視眈眈之下。沒人敢往后!
二皇子和西戎戰一陣陣肝顫,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目測起來,最少各自有五千人已經沒了。
可是,看到秦寧依然舍生忘死往前沖,二皇子和西戎戰誰也說不出什么來。
砰砰砰,第二輪的炮火打擊又起來了。但明顯,這一倫次的炮火密度,比上一次的要弱了很多。造成的傷亡也少了。
而秦寧則是帶人往前突進了兩里地左右。
“手炮隊,偏北方向。一百步距離,給我狠狠打!”秦寧其實都不用觀察。都知道陣眼的位置在哪里,但又不得不做做樣子。
轟轟轟轟……
手炮隊列成攻擊隊形,一頓狂轟亂炸,萬人陷的大陣猛然癱瘓,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雷陽城方面軍沒有秦寧這邊的人那么迅速,但在秦寧的指引下,也找到了陣眼,一頓猛轟之后,第六道陣法防線土崩瓦解。
二皇子和西戎戰見此,馬上帥人一擁而上,一直沖到了第三道圍墻的外面。
清點一下戰場,算上上一次破陣的損失,聯軍總共損失了兩萬多人,這還只是戰死的,輕傷重傷者能有三萬之眾。
只不過,到了這個地步,無論是誰,都不能輕言放棄了。這就像是賭徒上了賭場,輸出了一部分,是絕對不會有止損的念頭,而一門心思著想翻本。
很快,西戎戰和秦寧就制定了攻打嘆息之墻的計劃。并且,無論是二皇子還是西戎戰,戰損這個念頭,已經不再考慮范圍之內了。
休整了一夜,轉過天來,靈圖城和雷陽城各出兩萬部隊組成了攻擊部隊,向第三道城墻攻擊過去。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座石頭壘成的象征性的城墻,一頓炮轟之后,出來缺口殺進去就是了。
事實上,也確實跟預料的差不多,一頓炮轟,第三道石頭墻轟然倒塌出幾個缺口,聯軍順著缺口就殺了進去。
誰知道,魂運城守衛部隊卻在第三道城墻的內側,挖了無數的陷坑,聯軍猝不及防,紛紛掉進了陷坑。
等到聯軍發現并停止攻擊的時候,已經有近一萬人掉進了陷坑。
等聯軍組織人手進行探查,卻發現這陷坑是通連著地道的。掉進去的聯軍,活的都被敵方轉移走了,而那些死傷的,就留在了原地。
這招是很陰險的,明明有機會給傷員補一刀致死,可對方并沒有這么做。很明顯,對方知道,處理傷者比處理死人更麻煩。這樣做,就是為了給聯軍增加負擔。
但不管怎么說,第三道城墻拿在了手中,可以依靠這個據點,向嘆息之墻發起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