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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再次鬧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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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鵑見任三禾真的有蝦,忙竭力慫恿小姨,馬上做她說的醬,“小姨先做一遍給我和姐姐看。不然等明天你走了,就沒人教我們了。你今天教了,我們以后自己就能做了。”

  杜鵑長大后,馮明英還是第一回見她。

  聽了這話,禁不住失笑道:“瞧你這小嘴巴,怎這么能說呢?比雀兒還會說。你這么小,就想學這些?好吧,我就幫你們做兩壇子。這個還是我聽鎮上老爺家的廚娘說的呢。一般人家還真湊不齊料,沒想到他連鹿肉都有。這做出來肯定好吃。”

  說完,又壓低聲音問道:“要人家的東西合適嗎?”

  杜鵑忙道:“任叔跟我們家好的很。不要緊的。咱們多做些,送他一壇子。”

  黃雀兒也點頭道:“任叔好好的。”

  在她心里,任叔比小叔親多了。

  馮明英見兩人都這樣說,想想大姐的脾性,若不真是這樣,定不許她們要別人的東西,便點頭道:“那我們去園子里摘些秋辣椒,要紅的。再洗幾個壇子。哎呀,你們家沒壇子,就用瓦罐子裝吧,也是一樣的。”

  杜鵑就開心地幫著洗生姜。

  她對這些事都充滿了濃濃的興趣。

  鄉村人曬醬、腌制小菜,都是為了過日子所用。所有勞作活動,也都是為了生活過日子。

  可杜鵑更在意生活的品味和內涵。

  不一定要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住最好的,不是為了生活而生活,勞累得忽視了生活本身的樂趣。而是很開心地、很用心地經營吃、穿和住,并且真真切切地體會每一分勞作的樂趣。享受勞動的成果。

  這才是真正的生活,真正的田園生活!

  很快。任三禾就提了一只木桶過來,一手還拎了好大一塊鹿肉。林春和九兒跟在后面跑。

  馮明英探頭往桶里一看,驚訝道:“這么大的蝦,還活的?”

  跟著就歡喜地說道:“那今兒就不做了。先把這蝦用清水養兩天,把肚子里的臟東西吐干凈了,也不煮,就這樣放進醬里面,那才真鮮呢!”

  杜鵑性急地問:“不做了?小姨明兒走了怎么辦?”

  她怕小姨走了,沒人示范。回頭做的不好吃,白糟蹋了好東西。

  馮明英忙道:“不要緊。我告訴你娘怎么做。”

  任三禾站在旁邊,忽然道:“這蝦我已經養了兩天了。”

  馮明英聞言看向他。

  任三禾又解釋道:“這蝦本來就長在山里的清水潭里面。那水很干凈。我撈回來怕死了,換了幾遍水。養了有一天多了。”

  杜鵑高興地說道:“小姨,這下能直接做了吧?”

  黃雀兒也興奮地點頭,九兒和林春也嚷嚷快做。

  馮明英被任三禾的直視弄得有些不自在,忙道:“那就不用再養了。這就能做了。這些……不用這么多,用一半就夠了。”

  說完,喊黃雀兒拿小筲箕來撈蝦。

  杜鵑問明下一個步驟。忙請任三禾把曬醬的大瓦缽子從架子上端下來,放在地上,方便操作。

  馮明英撈了約莫一斤蝦,又用溫開水細細清洗了一遍。這才倒進醬缽子里。

  那些蝦便彈跳起來,她急忙飛快地用竹棍攪拌。

  頓時蝦們沒入醬的泥潭中,仿佛深陷沼澤里。再也掙扎不起來了。

  九兒、林春、杜鵑和黃雀兒一齊蹲在旁邊,盯著她動作。

  見蝦子被困。林春和九兒大笑起來,都覺得有趣極了。

  杜鵑不忍地轉臉。唏噓道:“這蝦子實在太倒霉了!”

  不是她假惺惺,這樣活活嗆死,真的是太倒霉了。

  黃雀兒連連點頭,頗為同情。

  馮明英覺得自己像儈子手,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解釋,又不知如何說。她殺魚燒蝦也不是頭一回了,心里著實對它們沒有憐憫過,若是解釋,好像有些裝模作樣。

  于是訕訕笑道:“人么,總要吃東西的。”

  等攪拌均勻了,馮明英才開始做肉燜醬。

  因廚房里砧板、刀都占著,只得從林春家借了一套來。把鹿肉切成丁,然后在炭爐子上略煮了八成熟,就撈起來備用了。

  剩下的操作就很容易了,就是舀些醬出來,加入切得細細的姜蒜末,還有鹿肉,使勁攪拌。等攪拌均勻了,又分出一半來,另下辣椒碎丁。這便做成了辣和不辣兩種口味。

  杜鵑眼不眨地盯著看,不時提問:

  “鹿肉煮這一會就好了?”

  “嗯,煮老了嚼不動,也不鮮了。”

  “放這么多醬,會不會太咸?”

  “這個要燜好久的。醬擱少了容易壞。”

  “不放油?”

  “不能放油,放油容易壞。”

  九兒心急地問:“小姨,現在不能吃?”

  馮明英笑道:“吃也能吃,就是沒腌好,沖勁太大。你嘗嘗。”說著,用筷子挑了一點,送到九兒嘴邊。

  九兒果然吃了,恰好是辣的,頓時吸氣道:“好辣!”

  林春和杜鵑都大笑起來。

  等全部攪拌完畢,馮明英長出一口氣,道:“這就好了。這么敞著腌一會,等晚上再裝到壇子里封起來。”

  又特別叮囑黃雀兒道:“雀兒,等過半個月,記得告訴你娘,再泡些干菌子放進去。那味道就更好了。”

  杜鵑馬上問:“怎不現在放?”

  馮明英道:“菌子比鹿肉容易入味。現在放,腌得時候太長,就咸了。”

  杜鵑恍然大悟,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馮明英見她如此專注。覺得很好玩,伸手彈了彈她的臉頰。趣道:“你個小人精!”

  忽然察覺一道目光,轉頭一看。任三禾一直沒走,一直在旁看著他們呢。

  她覺得有些尷尬,又不好說他的,畢竟人家剛送了蝦和肉來,于是笑問:“你也想學做菜?”

  她膽子算大的了,這是調侃任三禾:你一個大男人,盯著女娃兒做這個干嘛?看她,還是看做醬?

  誰知任三禾迎著她的目光搖頭道:“我就看看。”

  不但不發窘,還繼續審視地上下打量她。

  馮明英更尷尬了。便垂下頭去。

  杜鵑看出不對來了,瞅著任三禾脆生生地說道:“任叔盯著我小姨干嘛?是不是瞧我小姨長得好看?”

  任三禾便再也不能保持淡然,笑也不是,說也不是,狼狽地掉頭走開了。

  馮明英噗嗤一聲笑了。

  正要說話,忽然堂屋里傳來“咚”一聲響,有人捶桌。

  緊跟著,就聽黃老爹大聲道:“分家怎么了?分家了也是兄弟!是兄弟就要幫襯!”

  馮長順吼道:“幫襯?笑話!你家老二什么時候幫過他哥?別叫我說出來丟人的話。誰家兩兄弟這么早分開單過了?還不是你個老東西偏心,嫌大兒子老實。小兒子會做木匠,會掙錢,生怕大兒子拖累了他,早早把他們分開單過。”

  “分開怎么了?我自己兒子。我還虧待了他!”

  “你還就虧待了他!既然分了家,單門立戶過日子,你還想像從前一樣。大兒子得了什么東西都要送給你,那還分家干什么?”

  “他是我兒子。兒子孝敬老子。就是應該的!”

  “兒子孝敬老子是應該,女婿就是全家餓死也該先孝敬你們。可你不該要他孝敬兄弟。我瞧女婿可憐。拼了老命從山外馱來的鹽,孝敬了你五斤還不足,又要了八斤走。我要問問:那么多鹽,都是你兩個老的吃了?你小兒子一家就沒吃?你也不怕齁死!”

  “你……我家老二就沒給他大哥東西了?那天她奶奶還給了杜鵑幾斤羊肉呢。”

  “別說了!說出來我都替你丟人!拿了那么多鹽走,還不知足,還隔三差五地上門來借鹽。小外孫女不懂事,聽說小叔叔的老丈人送了羊肉來,她小人家嘴饞,就上門借肉。孫女都上門借肉了,還送了十個茶葉蛋孝敬爺爺奶奶,才給了兩斤肉。你打發要飯的呢?”

  論斗嘴,三個黃老爹加起來也不是馮長順對手,氣得渾身亂顫。

  林里正等人原想借著這頓飯居中調解,把一些積年矛盾說開了,大家還跟從前一樣。誰知又大吵起來。只得紛紛勸阻。

  杜鵑和黃雀兒聽得擔心不已。

  馮明英也收了笑容,抿嘴不語。

  她聽了會,才對兩個外甥女囑咐道:“爺爺奶奶該孝敬。往后你們家有什么好吃的,做好了送一碗給爺爺奶奶,其他就不用給了。雀兒,曉得么?”

  黃雀兒似懂非懂地點頭。

  杜鵑完全聽懂了,小聲安慰她道:“曉得了。”

  馮明英卻白了她一眼,輕笑道:“你曉得什么?往后,你別去你奶奶家。回頭你小寶哥偷偷地欺負你,你白挨揍。”

  林春一聽怒道:“他敢!我揍他!”

  九兒也道:“我打他個狗吃屎!”

  杜鵑忙阻止二小道:“別亂說!叫你爹聽見要打你。”

  屋里,馮長順雙手叉腰,滿面寒霜地說道:“我也不是不講理。親戚里道,原該常來常往。你大兒子家要是有那個家底,哪怕送十萬錢給他兄弟呢,那是他的本事。可你瞧瞧這家——”他揮舞著胳膊在屋里繞了一圈——“這家里窮的,比你小兒子家差多了。你還好意思把他的東西往那邊劃拉?再說那也不是他的東西,都是人家送的。人家那是瞧他可憐,才送一點。你不覺得丟人,還跟著要沾光。送衣裳拿衣裳,送肉拿肉,送鹽拿鹽。你要臉不要臉?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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