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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付出就會有索取,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跳蚤的要求并不高,就是想吃碗白家雞絲面,還得是白棟親手做的,面上要有荷包蛋,要有小蔥末。
熱騰騰的雞絲面很快就端上來了,不是拉面或者壓面,是最軟和的家常面條,先把上好麥面趕成薄薄的圓形,再用刀切成小指寬的面條,趁著面還軟和的時候下鍋,煮出來又香又糯,還有些微的嚼勁兒,草兒和苦酒都愛吃,跳蚤當然也喜歡,不過還是第一次吃白棟親手做的,喝一口面條兒,就抬頭看白棟一眼,大眼睛笑得好像月牙兒一樣。
原本沒想過還能活下來,更沒想過會是白棟親手為她輸血,更加沒想到自己說了要吃面條,他就親手殺了只老母雞。母雞還是縣尊方明的,每天都有下蛋,卻被他抓過來一刀就殺了,燉出的湯又濃又香,面條切得那叫一個規整;這是用心做出的面條,跳蚤吃得出來。
“我臉上的傷”
在梅林中搏命廝殺的時候就沒想過自己的容顏,這會兒肚子吃飽了,想見的人也見到了,忽然就想起了這件事。
“放心吧,盧醫先生的手段你還不放心麼,不會留下疤痕的。你也真是傻,太小看我了是不?不過是南墨鄧陵子而已,白家莫非還會怕他不成?何苦要犯險梅林,值得麼?”
“知道你厲害,可那個鄧陵子是連各國國君都敢殺的人物,我不放心”
跳蚤的目光變得有些復雜。大眼睛緊緊盯著白棟:“還記得你七夕時唱給苦酒姐姐的那首歌麼?我想你唱給我聽。若是你被鄧陵子殺了。以后還有誰會唱這首歌呢?”
白棟定定的望著她,心說這樣牽強的理由你也說得出來?喜歡聽這首歌麼,其實我也想唱給你聽的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白棟的歌聲總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悄悄把頭靠在了這個混賬小子的肩膀上,這就是男人的味道麼?為什么在師兄身上就沒有呢?跳蚤心跳有些加快,不知怎么就想到秦越人小聲對她說過的話和無比曖昧的眼神,頓時心跳的更加快了。慌亂下一把抓住白棟的手臂,狠狠掐了下去。
‘哎呦,好疼!’
十步傷一人的苦酒姑娘手勁小得了麼?白棟忍不住高聲痛呼,這位不是也有公主病吧?還好沒有,有人發現自己失了手,頓時驚慌的像只小白兔,連聲道著歉。這還是只擁有絕世容顏的小白兔呢 白棟是個男人,見到美女也會喜歡,何況這位美女還對自己恩深情重?可這里不比后世,干柴烈火一碰就能燒起來。循規蹈矩的是土老冒兒;這個時代有這個時代的規矩,就算要收了這只小白兔。也得先報過母親,知會苦酒;哪怕苦酒不是正妻,也是曾經代妻結發的滕妾,與他相知相親,此事斷然不能瞞過她去。
跳蚤畢竟體力未復,吃過面,聽著他的歌聲,早就有了困意,靠著他肩頭上說了些不清不楚的話,便漸漸睡去,挺大的美女竟然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這是真的累壞了。
白棟替她蓋上被子后躡手躡腳出了房間,只見聶諸還在院中警戒,便沖他點點頭:“走,我們去看看狗剩子,順便去墨線家蹭飯吃,他家婆姨做得一手好疙瘩湯,狗剩子信中還特別提到了呢,饞人!”
聶諸點點頭,眼睛中帶著笑意,說到整治吃的東西,天下還有誰能比得上你呢?別打岔了,我就管你的安全,至于跳蚤姑娘安全不安全,那不歸咱管 白棟還真不是沖著木卓貝的面疙瘩湯來的,不過這手藝真是不錯,一連吃了兩大碗才夠;等到木桌貝收拾碗箸去了,才取出早就畫好的圖樣,遞給墨線道:“明天開始燒這個,品質好壞不論,只要晶化成瓷就好,關鍵要燒好瓶口處的暗格,燒制時要保密,燒完后直接送到白家秘坊,不要讓外人看到,明白了麼?”
藍田如今已經建起了白家秘坊,主要是存放珍貴的瓷器,供墨線帶領白家制瓷師傅研究各種瓷器配方和彩瓷新品,白棟想到了什么,也會隨時提點他們;負責秘坊安全守衛工作的都是李敵和桑娃子親手訓練出的白家子弟,外面請來的那些游俠白棟信不過,他們還需要用時間來證明自己的忠誠。
“這是什么東西,形狀太古怪了。”
看著圖上的玩意兒,墨線連連皺眉。這什么東西,肚大頸短,毫無美感可言,干脆就是一個球,燒出來誰會要?
而且制胎時還極為麻煩,瓶口處有兩個格子,上下套在一起,下面的格子底部開有孔眼和勾鼻,似乎是栓繩子用的,可要栓繩子也該在瓶口處留鼻才對,在瓶頸里留鼻子算什么意思?于是搖頭道:“太復雜了,就算制胎沒問題,怕是燒成率不高,成了也不好看的。”
“好不好看沒關系,而且并非所有的瓶子都要燒出內格,這里還有一個圖樣,你看看。”
“這個就更奇怪了,瓶口開得這般大,還要在瓶口內燒出薄薄的碴口?上面是要耽放東西麼?奇怪奇怪,哪里有把東西放在瓷瓶口上的?”
墨線能想明白才是怪事了,帶暗格的瓷瓶是用來做拉雷的,上面的暗格里放上燧石,再用繩子栓了鐵塊放在下面的格子里,用力一拉,鐵塊就會撞碎暗格,擊中燧石從而引爆瓷雷。
那種開了內碴口的瓷瓶則是做踩雷的,瓶口開得大,薄薄的瓷片碴口剛好可以撐住木棍,木棍上放一塊薄薄的木板,用鑿眼兒扣緊了。只要有人踩下木板。人的體重就會壓斷瓷片碴口。使下方釘著鐵刺的木板迅速下落,撞擊瓶口處堆放的燧石后引爆地雷。
如今白遲購買的大量硫磺已經被秘密拉進了白家秘坊,秦嶺上有的是松木,燒成木炭也是極為容易,加上帶來的硝石,分分鐘弄出蛋清成粒的黑火藥不是難題,以白棟的手段,沒有麻油也可用牛油提煉硫磺。做出的黑火藥絕對遠勝唐宋,弄成炸藥包就能扛去炸碉堡。
白棟還沒忘記兒時看過的《地雷戰》,那就是用黑火藥灌進石頭雷里,炸得鬼子人仰馬翻;只是八爺們比較坑爹,石頭雷的效果其實并不好,遠遠比不上陶瓷地雷,這玩意一旦爆炸開來,每一塊細瓷片都相當于子彈的威力,鄧陵子就是有金鐘罩鐵布衫外加十三太保的橫練功夫都沒用,算是死定了!
“地雷戰。嘿地雷戰,炸得老鄧就飛上了天”
這些天白棟總愛哼哼這首古怪的歌兒。偏偏聲音還極小,沒人能聽清他在唱什么;狗剩子都懷疑他是瘋了,整天呆在秘坊里指揮工匠將那些木炭、硫磺和硝石末子攪拌在一起,還必須要親力親為。不就是亂拌麼?我也會,幾次要替白棟來做,卻都被拒絕了,黑火藥現在還不是真正現世的時候,就算是負責拌火藥的工人也是分成幾班,真正的比例只有白棟一個人知道,并不準備告訴任何人。
弄成了黑火藥,再換一批人裝填地雷,選用的都是白家子弟,公輸家的人只能幫著弄些木踏板;這些公輸家的巧匠也不知白棟是要做什么,還以為他是上次吃了虧,要在白家莊前遍設機關,不過沒見過有人會把鐵刺直接連在木板背面的,這算是什么路數?是白左更研究出的新玩意兒麼?
埋地雷的時候連李敵都沒通知,就是和聶諸帶了幾名最為心腹的白家子弟,靜悄悄地出城,打槍的不要,一路到了旱塬上的那棵大柳樹前。這可真是個擺設地雷陣的好地方啊,眼前是毫無遮攔的平原,別說埋伏人了,連藏只雞都難;在這里埋地雷不用擔心會被人發覺,鄧陵子能派人留書在此,說明他對這里的地形極為了解,絕不會派人來秘密監視。
聶諸很是郁悶,他想不通白棟為何要在地下埋這些圓瓷蛋子,更不明白為何還要他跳來跳去白棟就讓他站在大柳樹前方十丈處,這里是一片較為平整的旱田,左面有個夏日用來蓄水的泥潭,右面則是下坡地,斜斜生了一些酸棗子樹,剛好隔開了坡下的田地。這是典型的井田,兩塊地之間要有樹木隔斷,免得農夫們因為地界產生糾紛。
白棟不讓他向前后方向跳,也不向泥潭里跳,就讓他向右面的下坡地跳,而且一次還不成,來來回回跳個沒完,還特別叮囑了,要做逃命之想,拼盡了全力跳躍才成;如此讓聶諸整整跳了十幾次,才走到下坡地尋找他的腳印,并且以這些腳印為中心,劃出了一個圈子,命人將那些圓瓷球錯落埋在這個圈子中,小心安放了木板,又在木板上覆蓋了泥土,讓人看不出任何痕跡。
在下坡地埋完了,又在剛才聶諸站的地方埋下許多瓷球,這次卻不是用木板覆蓋了,是先用一根根摻雜了絲線的麻繩栓住瓶口,再將所有繩子都拴在一根最粗的繩子上,然后全數埋在土中,繩頭就藏在大柳樹前的一塊大青石后面。
這是要做什么?聶諸雖是個頂級刺客,卻也沒用過火藥坑人,想了半天才道:“難道這些瓷球能對付鄧陵子?”
“什么瓷球?我們今天沒出過城,也沒埋過什么瓷球,明明是去了藍田的‘百香閭’。你把口水滴在了人家大姑娘的腿上,人家還抓住你要你賠呢,多虧我幫你賠了五百錢,否則你都出不得女閭館。”
“我哪有!”
聶諸頓時急了,不帶這樣埋汰人的,還口水滴到大姑娘的腿上,說出去我還要臉不要了?
“怎么沒有,我說有就是有。記住了,今天我們沒有埋過什么瓷球,若有人胡言亂語,那就不是我白家的人!”白棟目光掠過這些白家子弟,面色十分嚴肅,看來可不是開玩笑。
“對,我記起來了,今天我們是去了女閭館喝酒,沒錯的!”
“哦,我似乎也想起來了不過白兄弟你好像弄錯了,不是我的口水滴在人家姑娘腿上,分明就是白三的口水麼?”
聶諸回頭看了眼埋‘地雷’的所在,忽然間福至心靈。
“不錯,就是白三,你若是不提,我倒是真會弄錯了。”
白棟哈哈笑了兩聲:“咱們是酒喝多了,于是兄弟們就出城集體方便,不想這走著走著,就到了這片旱塬,怎么還有個泥潭呢?若是到了夜晚,有人想躲避泥潭,說不定就會從這段下坡路滾下去,不死都會重傷啊。聶諸,你的眼神兒好,就在這里守一晚吧,萬一遇到有人從這里經過,也好提醒他們不要滾下坡去明日我自會通知方明,要他修整這段路面。”
明日可就是約見鄧陵子的日子,今天要我守一個晚上?
聶諸頓時明白了白棟的意思,笑道:“好吧,今天我就守在這里,絕不會讓人踏上那段下坡路面”
第二日天氣很好,沒有雨雪,太陽還升得老高,空氣也夠干燥,火藥一定能更好地發揮作用。白棟的心情也很好,在二十名白家游俠和李敵等人的保護下,正坐在大柳樹下喝茶;是功夫茶,用來打發時間的無上良品。
看著己方的陣容,李敵微微皺眉。平安郎究竟在想什么?既然不肯交出天外金星,又何必要與鄧陵子見面?這可不是好奇的時候,鄧陵子手下高手如云,若是傾囊而出,己方這些人恐怕很難應付,實在太冒險。
聶諸望著明顯在擔心的李敵,想笑又不敢笑;他今天的任務就是拉弦兒,站在埋藏了拉繩的青石后面,一伸腳就能勾住繩扣兒。他這個位置非常不錯,加上幾位白家的心腹武者,剛好彌補了李敵等人的不足,如果待會兒真的動起手來,能夠從側面殺出,頗合兵法之妙;因此李敵不但沒有懷疑,還伸出大拇指夸獎他位置選得精妙。
“平安郎,鄧陵子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劍客,手下更有五百死墨,力量不可小覷。你既然不肯交出天外金星,又何必約他見面?這樣太危險了”
“李大哥有所不知,我約他來此,實是為了一勞永逸,鄧陵子如此欺我,怎能不做反擊?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吧,鄧陵子雖是天下有名的劍客,卻未必是我道家對手,今天就讓他嘗一嘗掌心雷的厲害,到時李大哥無需動手,只做旁觀即可。”
“道家,掌心雷?”
李敵差點撅過去,這小子喝茶也能喝醉麼,你啥時候又成道家了?
Ps:這章本來是準備五千字大章的,今天有些不舒服,嗓子疼得厲害,頭有點暈,雖然不很嚴重,卻非常影響碼字,寫到這會兒感覺腦袋暈沉,所以就先寫到這里吧,勉強寫出來沒法看。
大家放心,小問題,并非是為了偷懶打什么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