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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木仲屠死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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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起了風,帶來一陣涼意,烏云漸起,似乎是在聚集雨云,這是要下雨了麼?

  木仲屠一陣狂喜。

  連續五日的追擊幾乎榨盡了義渠將士最后一分力氣,就連他這個草原王者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現在他看到展翅翱翔的雄鷹就會想成是自己,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秦軍的旗幟,就要追上了!只要消滅了這只秦軍,縱兵南下、飲馬渭水便不是夢想,他會像雄鷹一樣翱翔空中,低頭俯視嬴渠梁這只小兔子和贏連那只老兔子,戎異,你是屬于本王的,一直都是!

  眼看著秦軍旗幟晃動,緩緩進了一個山谷。那是‘蘇哈里,山谷,隴東高原連接關中平原的通道之一,如果翻譯成華夏語,就叫做斷龍谷,谷勢如龍,蜿蜒數里,又因為地勢徒降,仿佛將這條倒霉龍生生斬斷了一般,是個極其險惡的所在,兵家必警之地。

  若是換了平日,木仲屠定會停下大軍,先派出斥候仔細調查后才會驅軍進入,能在無意間悟出成吉思汗‘動中殲敵,這種戰略手段的人又豈會是白癡?可惜在白棟的步步引導下,木仲屠早已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力,秦軍已不足兩千人,而且都是疲憊至極的殘兵,我的馬都快跑死了,何況是這些老秦人?哪里會有什么埋伏!

  正確的推理方法也會產生錯誤的結果,因為很可能看似真實的大前提恰恰是敵人給你的。

  秦軍不是兩千人,而是接近三萬精銳,大部都是穿著空調背心,喝著冰鎮酸梅湯在等待他呢;木仲屠每次都會計算自己與秦軍的距離,卻萬萬想不到真正的秦軍主力早在一天前就到達了斷龍谷,早就吃飽了肚子。還美美地睡了一覺,個個精力充沛,是只嗷嗷叫的鐵軍。

  空中有悶雷滾動,下起了小雨。在木仲屠看來這是上天在為他慶祝。這下的不是雨啊,是眼淚。老秦人的眼淚!他在縱聲狂笑:“義渠的勇士們,隨本王入谷,秦人已經走不動了,你們隨手就能砍下他們的腦袋。郁郅城已經備下了羔羊美酒,哪一個砍得腦袋多,本王會親自為他敬酒;美麗的義渠姑娘已經結好了花環,只會獻給真正的勇士......”

  “哇哇,殺啊!”

  像是喝多了興奮劑的狂人,又像是一群回光返照的將亡者,義渠最精銳的五千精騎沖進了山谷;已經看到殿后的秦軍了。最后一名秦軍有著年輕的面孔,這不就是個娃娃兵麼,他的臉上似乎寫滿了驚慌?別怕啊寶貝,義渠的勇士并非只喜歡美女的。哇哈哈......

  還差一箭之地就能摸到秦軍的尾巴了!義渠勇士百發百中的弓箭如雨點般傾瀉而出,可就在此時,上方傳來山崩般轟鳴巨響,駭然抬頭望去,只見無數巨石自天而落,前路已被截斷!在無數巨石落下的那一刻,至少有三十冇名義渠精兵連人帶馬被砸成了肉泥,還有上百名義渠人看到那個娃娃兵轉過身子,沖他們做了一個鬼臉。

  “退兵,速退!”

  木仲屠整整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瘋狂地發出命令,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后面也有無數巨石滾落,退路已被截斷!

  為什么?為什么!秦軍不是被我們一路追擊,就要活活累死了麼?他們不是累死、逃走了兩萬多人,只剩下不足兩千麼?為何還有能力布下陷阱、為何還能夠推動巨石?

  望著身前身后足有五六丈高的石墻,不只是普通義渠士兵在心中瘋狂發問,就連一向冷靜的木仲屠也像一個瘋子般抬頭質問上天:“為什么,為什么!本王是光明天最忠誠的奴仆,難道光明天拋棄了本王麼......”

  “木仲屠死于此地!”

  成千上萬個雄壯的聲音同時響起,谷上豎起了無數面秦字大旗,密密麻麻排列的上萬秦軍中,一桿寫了‘上將軍菌,和‘公子嬴渠,字樣的大旗尤其顯眼,數千具天下聞名的老秦強弩對著谷底,箭頭閃閃發光,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為什么!”

  木仲屠面色灰白,腰桿卻挺得筆直,抬頭望著崖上一身金甲的菌改和嬴渠梁,在這兩人的身旁,還有個面色沉凝的年輕人正在望著他,容貌比嬴渠梁還要年輕幾分。

  菌改和嬴渠梁沒有答話,這個年輕人卻低頭對他笑了笑:“我叫白棟,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吧?鬼谷先生乃我恩師,記得我離開清溪時,恩師曾傳鬼谷算術,所以我來到隴東的第一天,就為你算了一卦,想不想知道結果?”

  “結果如何?”

  “木仲屠當死于此地!”

  白棟輕笑著,抬手指向他身后的山壁。

  木仲屠和義渠人下意識地向白棟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時已經下起了小雨,太陽卻還沒有完全被烏云遮擋,借著谷中昏暗的日光,隱隱可見山壁上有一行黑色大字——‘木仲屠死于此地,!居然還是用義渠文字寫成,一些認識字的將領和士兵頓時驚叫起來,這些字太詭異了,離地足有三四丈高,每一個都有桶口大小,而且似乎是會動的!

  仔細看去,才知道這些字是由無數只山螞蟻組成。為什么山螞蟻會形成字體?為什么會是這幾個字?大王真的被光明天拋棄了麼......

  義渠軍頓時大亂。驍勇善戰的義渠漢子不怕流血犧牲,最敬畏的就是天地鬼神;就連木仲屠也不能例外,呆呆望著這幾個由山螞蟻組成的大字,一時想不通自己為何會被上天拋棄;若不是上天幫著秦軍,他們怎可能不懼疲勞,用兩條腿跑贏了自己的戰馬?

  “放箭!”

  白棟輕輕轉過身子,菌改和嬴渠梁卻異口同聲發出了命令,一時箭如飛蝗,已經脫去了皮甲的義渠精騎成了最好的靶子,在弓弦聲中一隊隊倒下。谷底很快被鮮血染紅,這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不!”

  肩膀上中了兩箭,木仲屠卻像瘋了一般沖到木卓貝的車前,揮舞手中長劍,為她擋下飛來的箭矢,似乎這個女人比他自己的生命更為重要。

  木卓貝呆呆地望著他,墨線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瘋子一路都在瘋狂的折磨自己,此刻卻來拼命救助,他真的瘋了麼?

  已經快變成刺猬的木仲屠終于消耗了最后一絲力氣,輕輕倒在木桌貝的身體上:“如果有機會見到戎異,替我告訴她,那個愛在她面前騎馬的男孩子去見光明天了......他其實是個好男孩兒,從沒有想過要做義渠獂王,是愛讓他瘋狂了。為了她,他愿意挑戰這個天下,只可惜他輸了......替我告訴她,好嗎?真的謝謝你。”

  “好吧,我答應你......”

  望著這個全身浴血的男人,木卓貝竟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木仲屠笑了,輕輕合上雙眼,再無半點聲息......

ps;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其實我就是想要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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