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機會因瞬間的猶豫擦肩而過,有些緣分因一時的任性滑落指間。許多感情疏遠淡漠,無力挽回,只源于一念之差;許多感謝羞于表達,深埋心底,成為一生之憾。所以,當你舉棋不定時,不防問問自己,這么做,將來會后悔嗎?請用今天的努力讓明天沒有遺憾!
一人手臂抬起慢慢褪下頭上盔甲放在一旁,人在高處,耳邊風聲四起,花白頭發隨風飄舞,下方營盤遍布,一條水兩岸相隔,這里便是長平戰場,老者手扶住石壁,后背微微發出一陣顫抖,手指聚攏,那是怎樣一雙手,上面滿是厚繭,常年風吹日曬裂出道道印痕,身后站著十幾名將領,俱是沉默不語。
一人生得虎目豹頭,上前一步,盔甲發出聲響,“上將軍萬萬不能離開,否則三年辛苦付諸東流!”
“李將軍說的極是,上將軍在此拼殺,那些世族在邯鄲城享樂,如今不知此地情形作出如此不智之舉,末將為上將軍不公!”
“對,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將軍大可擁兵于此,看看哪個敢動上將軍。”
“住嘴!”那人怒喝一聲慢慢轉身,紫黑色臉龐,頭發花白,當年追隨惠文王一眾老臣大多隱沒,剩下的只有廉頗一人,統領大軍布防長平阻擋秦國大軍,趙王丹連續發來三道催戰令,廉頗同樣清楚,糧草籌集越發艱難,只是秦國同樣如此,上黨之地百姓對秦人更是忌恨,加上地利之勢,趙人人數雖少完全占據上風,只要再拖上半年,秦國必退而求和,到時主動權完全握在趙國手里,不想接到的卻是以新軍統領趙括取代廉頗的王命,不由得仰天長嘆,為何如此捉弄廉頗,一顆報國之心可昭日月,如今落得如此,手中大槍一抖,一塊大石瞬間崩裂。
長槍深深刺入地面,手緊緊握住,廉頗面色陰冷,先王已去,新王逐漸開始懂得權勢之重,這些老臣必然無法盡信,這樣的結局早已有所預料,只是不想來得這么快,恰恰是秦、趙對峙關鍵時期,遠處一片白色水線由上而下,“回去稟報大王,廉頗自當遵命!”
傳令官站在一旁嚇得渾身發抖,目光落在碎裂大石之上,生怕一不小心惹怒老將軍自己同樣落得如此下場,“多謝上將軍!”
信使答應一聲快步離開,帶著人馬離開營地直奔邯鄲而去,趙括大軍此時已經開出邯鄲,十余萬人,幾乎是趙國可調用全部主力,三萬新軍精銳,三萬都尉營,三萬新招募鄉勇,剩下萬余人負責后勤補給,道路崎嶇難行,運糧車走在上面只能憑借人力,邯鄲百姓得知都尉趙括大軍進軍上黨抵抗秦軍紛紛拿出家中糧食制作干糧酒肉,邯鄲城內架起數千口大鍋,此情此景令人動容。
一名白發蒼蒼老者雙手顫抖將一包干糧交給一名身形瘦弱之人,“記得,打勝仗,趙國全靠你們了。”
“老人家放心,有你們這片心必然可以打敗秦軍!”
“好,若是見到我的孫子一定要告訴他,家里不用惦記,男人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是榮耀,如果不是年紀大了必然騎馬上陣。”
那人聽罷淚流滿面,“放心。”說完快步離開,一旁站著一人,一臉笑意,“六子怎么又哭鼻子了?”
“怎么了,想女人了還不成!”
“當然成,莫說是想女人,想男人都成!”
方才被老者拉住感動落淚之人正是狗六,眼圈微紅一眼被白英看出,兄弟之間彼此打鬧最是尋常。
“去,大哥說了認真點,誰也不能違反軍紀。”狗六一臉嚴肅快速跑開,黑巴面帶笑意看著狗六背影,“如今這些兄弟各個有出息,一切都是公子的功勞,這次與秦軍一戰生死難料,一旦回不來,兄弟情義只能來生再敘。”
“大哥,如何說這樣的喪氣話?”
黑巴淡然一笑,“沒什么只是看慣了離別心里有些感觸罷了。”
邯鄲城外百姓排出長長隊伍,不時從兵士之中發現熟悉身影,伸出手臂用盡最大氣力呼喊彼此名字,聲音早已被兵甲之聲淹沒,最后只留在心里。
離別不時因為懷念,而是為了下一次重逢,眼淚不時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曾有的迷失于感動。
一行人簇擁一人,那人頭戴王冠,一身金黃色袍帶,一眾百姓紛紛跪拜,正是趙王丹,今日趙括大軍啟程,帶著朝臣前來相送,這是趙國的希望,趙穆跟在身后面色陰沉,當日范睢言明此戰趙括必亡,秦軍只要上黨郡并不想與趙國弄得魚死網破,趙括一死,趙國再無障礙到時先廢這個娘娘腔趙王丹,然后盡情淫虐趙雅,看著兩兄妹嘗盡人間疾苦,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心中之恨。
“趙將軍何在?”
侍衛快步來到近前,“回大王,趙將軍已經先行離開查看地形!”
趙王丹點頭,“不想還是來遲一步,本王在這里為趙國將士送行!”
身后內侍端著酒杯上前,一杯酒敬天,一杯酒敬地,最后一杯敬神靈,算是完了儀式,帶人返回王宮不提,單說趙括親帥大軍出征,這一次與急襲閼與不同,地勢更為復雜,當日率領不過三萬,如今出征已是十萬有余,加上長平守軍不下四五十萬,每一個決斷至關重要不能有絲毫閃失,畢竟面對的是戰國殺神白起。
廉頗慢慢褪去盔甲,身后眾將齊齊跪倒,“請上將軍三思!”
廉頗擺手神情中盡是不甘,“記住,本將軍平日教你們的,士為忠勇,將為得令,廉頗雖有不甘,只是不愿背負千古罪名,廉頗走后,諸位全力輔助趙括,趙國就看你們了!”
“上將軍,難道真的忍心離開?”
“讓開!”
眾將跪地不起擋住去路,這些平日征戰沙場勇猛無敵的將軍此時哭成淚人,一切只是因為情義,一人聲音低泣,“末將自入兵營之日起便跟隨將軍,如今二十有余,時刻銘記將軍教誨,如今不忍將軍就此離去,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諱率領所部追隨將軍成就霸業。”
“末將同樣愿意追隨將軍。”
“放肆,難道真的要廉頗背負罵名不成,若是再有人提及軍法處置!”廉頗聽罷不由得雷霆大怒,當日先王對廉頗推心置腹何等信任,如今先王尸骨未寒如何能行此不義之舉。
廉頗大怒,眾將無奈只得閃到一旁,廉頗長嘆一聲,頭盔、盔甲丟在一旁邁開大步向下走去,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趙括大軍即將抵擋,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盡一切努力做好善后,尤其是這些追隨自己多年的將士,趙括畢竟年輕,一旦意見不合起了沖突必然影響戰力,這也是廉頗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趙括帶領精銳查看地形,清一色騎兵,精銳腰垮長劍身背弓弩威風凜凜,當日一戰盡殺囂魏牟率領馬賊,黑魔戰隊精銳戰力令人驚嘆,從邯鄲出發一馬平川,沿途鮮有險地,這正是趙國所忌憚之處,一旦上黨失守,秦國大軍大可長驅直入攻打都城邯鄲,戰馬停住,前方出現一道雄關,位于高山峻嶺之間。
“將軍,此關為故關,乃是邯鄲與長平之地連通要道!”
趙括點頭,“此關若失,便無退路,此地可稱生死命脈之地。”
精銳道:“此關兩側皆是高山險崖,大軍想要通過必然很難,秦軍必然不會感冒此險!”
“若是派遣一隊精銳攻取此處,到時糧草無法運送又當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