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從窺孔里才看了一眼,雙眸就瞇了起來,隨后又立刻將窺孔關上了。
雖然只匆匆瞥了一眼,可邀雨清楚地看見,負責在這間房里服侍的女婢早就已經死了,淌了一地的血都干了。那幾個北燕人正小心地左摸摸,右按按,似乎在找除了門以外能出去的方法。
要不是檀邀雨動作快,方才差點兒就跟一個在找暗道的北燕人四目相對了 雖說那木門的機簧在門里,房間內的人想出去就能打開。不過門口有一堆手持弩機的仇池兵守著,出去除了被抓個正著,被檀邀雨扣下所有的押銀,其他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檀邀雨緩緩地按住胸口,生怕自己狂跳的心聲被一墻之隔的北燕人聽到了。哦,不對,這些可不是北燕人,這是拜火教的教徒啊邀雨拼命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內心,這可真是甕中捉鱉了先不說其他,這些假北燕人抵押的現銀和契書,可就別想再要回去了 檀邀雨小心翼翼地退回到何盧那邊,隨即一個眼神,兩人又往上爬回了三層。
秦忠志見兩人這么快回來,還有些驚訝。他將手上剛拿到的新一輪出價交給邀雨,“女郎,二十五萬兩了。這一次是北涼跳的價。南宋,北魏和北燕都只是出了二十萬一千兩。看來北燕已經不打算跟了。”
邀雨突然眉開眼笑,能在他們被榨干時發現這些冒充的拜火教人,可真是參天有眼啊 她對何盧使了個眼色,吩咐道“去,把北燕那間房的機關打開,給我把他們封得死死的。我要讓他們好好嘗嘗我當初被困在地道里的苦。”
秦忠志好奇道“女郎可是發現了什么”
邀雨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他們哪里是北燕人他們是我心心念念的拜火教人啊”
何盧忍不住了,插嘴道“仙姬,您這心心念念用得不大好您臣什么都沒說。”
檀邀雨兇巴巴地嚇唬何盧道“還不趕快去把機關打開。跑了一個,唯你是問”
秦忠志似是恍然大悟,“某就覺得哪里不對北魏既然派人攔截了劉宋,又怎么會放北燕人途徑魏地來仇池就算北燕不是對手,這押拍也是對家越少價錢越低。北魏斷沒有給自己找麻煩的道理。不過那幾個人都能說一口標準的燕地話。樣貌也與燕人無異,不像是臨時學會的。”
檀邀雨并不意外,“拜火教既然能在夏朝如魚得水,肯定在北燕也早有準備。狡兔三窟,他們倒是聰明得很。房間里那幾個,看著似乎有點內力,但都不是什么厲害的角色。估計就是為了迷惑我們,才不得不讓功力低微的教徒前來。”
秦忠志慚愧道“終歸是某大意了。他們既然派了武功低微的進宮,外面肯定還有功力不俗的負責接應。可要某安排人去找找”
檀邀雨搖頭,“不用那么麻煩,做這個局就是為了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沒理由人都來了,還要咱們再費二遍力氣。等押拍的結果出來,外面那些蒼蠅自然就會被肉味兒吸引來的。再不濟,方才那個被捉的宮人也能吐出點兒東西,咱們稍安勿躁。”
邀雨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機關巨大的咔噠聲響起。帶動著整個滿翠樓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王五郎驚恐地不停拍落頭頂上不斷因震動落下的塵土,高聲喊著,“怎么回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他想去開門,卻被檀粲先一步攔住了。
“你可想清楚了,出了這個門兒,押銀可就泡湯了。”
王五郎這才又想起檀邀雨事先訂的規矩,忍不住懷疑道“她該不會是為了引大家自己主動破壞規矩,才把樓弄得如此震動吧”
謝惠連的手扶在桌子上穩住自己的身形,雖然沒搭理王五郎,卻覺得王五郎說得有點道理。
檀植就想沒事兒人一樣,繼續思考著下一輪出價。
只有檀粲兩眼放光,先吼了一句王五郎道“我妹妹才沒那么財迷心竅呢不過這樓實在是太有趣了竟然這么多機關哎呀,真是讓我心癢難耐”
機關聲過后,四人四下看了看,似乎沒什么改變。
棠溪笑著解釋道“聽這聲音,應該是鐵籠被放下來了。大約是哪個房間的人不守規矩,被女郎關起來了。”
“鐵籠”檀粲就跟屁股上長了釘子一樣坐不住了,在房間里來回走來走去,“還是小妹這兒好玩啊比那無聊的軍營好上不知多少倍大哥,要不咱們住兩日再走吧”
檀植連看都懶得看二弟一眼,假裝根本沒聽見他的話。
此時秦忠志的聲音又自銅管中傳來,“讓大家受驚了,實在抱歉得緊。這樓里混進了幾只老鼠,如今已經被捉起來了。不過幸好方才沒人產生誤會,擅自離開房間,那么咱們繼續。請大家將新一輪的出價告知房中女婢。”
秦忠志的話音一落,假扮成北燕使者的拜火教人就坐不住了他們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身份敗露了,立刻跑過去去開門。
可不知怎么回事。明明門上拇指粗細的機簧已經被打開了,可門卻死活打不開 “仇池仙姬您這是什么意思為何無故囚禁我等”
沒人回答。
“仇池仙姬我等皆是北燕的使者你這么做,難道不怕與我北燕為敵嗎”
檀邀雨冷哼,心想你們先能打過北魏再說吧。
“檀邀雨你這是見財起意你如此貪婪,為了霸占我們的押銀,竟然要殺人滅口嗎”
邀雨撇撇嘴,殺了又怎么樣拜火教若是敢直接跟她較量,還用偷偷摸摸地冒充北燕人這些押銀,還不一定是這幫混蛋從哪兒搜刮來的呢自己這充其量算是黑吃黑。
見檀邀雨完全不對他們的喊話有任何回應,這些拜火教的教徒才開始慌了。對著墻壁就是一陣又踢又砍,也不在乎聲音會不會被其他房間聽見了。(..14214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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