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女人!”里約忽然又將手甩向了我,“她根本不是神明的使者!你們在向神明祈求時,神理睬我們了嗎?神把那個惡魔驅逐出去了嗎?神給我們帶來吃的了嗎?!沒有!這世上根本沒有神!”
“求神寬恕,求神寬恕……”百姓夢惶惶不安地紛紛跪下,向神祈求寬恕。神是他們的信仰,當信仰被人打破,會讓人無所適從,陷入巨大的惶恐忐忑之中。里約真是殘忍,扎圖魯努力求我不要打碎大家的希望,卻被他在這里毫不留情地擊碎。
里約俯看他們,眼中是滿滿的憤恨:“你們還在求神寬恕?我告訴你們,這個女人其實是安歌王從玉音王那里帶來的女人,她根本就是個普通人!正因為她是安歌王的人,所以她能從巴依老頭那里得到食物!”
驚慌失措的百姓因為這句話驚訝地朝我看來,我站在牛車下繼續看里約繼續說我壞話,他就是羨慕嫉妒恨,自己沒本事弄來食物,看我弄來在扎圖魯這里失了寵,就各種懷恨我。
哼,鄙視他。
他繼續說:“今天我派人跟蹤她,她被巴赫林少爺領回了家,現在才出來,我看巴赫林愿意把食物給她,是因為她根本就是巴赫林少爺的情婦!”
神馬?!!你眼瞎啊!老娘是獨眼龍!
“里約!”扎圖魯大驚地看我一眼急喝里約,而我也終于聽不下去了,踩上牛車站到里約身邊,他得意而囂張地仰臉看我:“怎么?被我說中了?”
我瞇了瞇眼,抬腳直接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你去死吧!”
里約完全沒有防備,或者這個世界對女人也不會有防備,不會想到女人會打架,于是,里約直接被我踹下了牛車,嘰里咕嚕滾了下去,登時驚地所有人鴉雀無聲。
伊森僵硬地飛起,嘴角抽搐:“瘋女人……你可真粗魯……”
老娘本就是女漢紙,火爆脾氣,惹不起!
扎圖魯上前扶起完全懵了的里約,我高高站在牛車上,氣場全開,霸氣側漏地俯視他:“自己沒本事就別嫉妒別人!就你懷疑我是巴赫林情婦這點智商,我嚴重懷疑你做了王后,會不會比現在更遭!”
里約瞪大了眼睛,我也瞪大眼睛,指向自己的右眼:“你看看清楚!我可是獨眼龍,這里有哪個男人想要我做情婦的舉手!”我大喝一聲,周圍無人舉手,也無人應聲。很多人偷偷看我一眼,匆匆低下了頭。
他們敬畏我是因為他們把我當作神靈的使者,還有一個小小的原因,他們害怕獨眼龍,人對獨眼龍總有種莫名的害怕。
我指向里約:“你呢?你愿不愿意揭開我的眼罩跟我做情人?”
里約的瞳仁在眼眶內顫動,目光落在我那神秘的眼罩上,眼罩之下很可能是一個巨大的,恐怖的黑洞。正因為大家都沒見過我眼罩下的眼睛,所以才會對我右邊的眼睛產生一絲恐懼。人們會不由自主地去想里面有多么可怖,是一個沒了眼球的黑洞。
我好笑地看他:“你以為你們做王就能把安都治理好?你以為殺了所有的貴族老百姓就能得到解脫?你會做王嗎?你知道做王首要的條件是什么嗎?我告訴你,不是我那瀾小看你,讓你做王,不如改變安歌來得更快,更好!至少安歌擁有神力,他可以保護所有的百姓不受外敵的侵擾!”
站在暗處的安歌一怔,抬臉朝我看來。
我看向里約:“你又會什么?”
“我會為了百姓而獻出我的生命!”里約豪邁地,視死如歸地朝我大吼。
我笑:“然后呢?你就死了,你死了誰來保護你的老婆孩子?或者是扎圖魯的老婆孩子?或者是這里所有人還在挨餓受苦的老人,女人和孩子?!”
里約登時怔住了神情,瑪莎從里面走出來,聽到我的話難受地低下臉。
“有勇的成為勇夫,這很好,打仗需要勇夫。”我看向里約身后準備起義的青年們,“可是,有勇無謀是莽夫!莽夫只會白白犧牲,然后留下這些老弱婦孺,你們讓她們怎么辦?”我指向跪在地上的老人,女人和孩子,他們已經有些害怕地抱在了一起,“而且,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我想你們這句話也是聽不懂的……”
達子他們面面相覷,抓耳撓腮。里約也困惑地看我,我繼續說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吃飽了再打仗,你們都沒吃飽,怎能戰勝以一敵百的安歌王?!”
他們一下子怔住了神情,扎圖魯在我的話中認真點頭,仰視我的目光里,又多了一分欽佩。
“那瀾姐姐讀過書到底不一樣啊……”達子他們在里約身后竊竊私語起來。
“是啊……知道那么多事情和道理……”
“她到底從哪兒來的?連安歌王也不敢動她。”
“她一定是神的使者,一定是的!”
里約埋下了臉,憤恨地咬牙切齒。
忽然,遠處傳來鐵蹄聲:“啪啪啪啪!”立時驚擾了百姓,百姓紛紛散開,一隊鐵騎沖了進來,立時,百姓像是本能反應一般全數跑到了我的后方,就連里約他們也一下子站到了扎圖魯的后面。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尋求保護的行為。
我看向來人,心里一驚,是那天的黑色斗篷,是安歌王的人!
我目光瞟向安歌,他微微低臉,站入入口的陰暗之中。
里約他們回過神后紛紛又站了出來,恢復無畏的神態,可見他們心底對安歌王還是畏懼的,才會在第一刻的反應是躲起來。沒有人不畏懼不老不死的半神。
“王!”黑斗篷的人齊齊喝了一聲,我心里咯噔一下,難道是他們認出安歌了?可是,卻見他們向兩邊散開,讓出了一條路,從他們之間,安羽的白馬出現在人前!
“是安羽來了!”伊森迅速飛到我的面前,像是戒備起來。
我吃驚地看安羽,難道他已經知道安歌在我這兒?他今天是一身銀藍鷹紋的胡服長衫,腰間白玉腰帶,頭上沒有戴氈帽,可是戴了一條有翎毛裝飾的抹額,一頭雪發在陽光燦亮如同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