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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歲月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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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澤宮早就沒有森嚴的守備了,門口側面的墻壁上貼著今年招收新學員的通知通告,辦理各種入學手續的步驟和地點。邊上還釘了一個紅色意見箱。

  年輕風華正茂的大學生們進出校門,三三兩兩,說笑聲,打鬧聲不絕于耳。

  宮門正上方,一塊巨大的半圓弧牌面上,清晰的刻著‘黑澤大學’字樣。

  加隆一身順來的黑色衣服,整潔干凈,加上本身氣質華貴自若,被門衛當作是學校的學生,只是抬頭掃了一眼便低頭繼續看他的小說。

  走進宮門,左側宮墻上多了一個玻璃柜子,里面貼著學校名人錄。

  其中他的畫像赫然排在第一位。

  ‘加隆.特里瓊斯:黑澤宮創建第一任校長兼任宮主。

  太陽歷3550——3592。

  偉大黑水真功密武創始人,科威坦首任大議院議員之一,國家名譽軍部總指揮官,科威坦首屆最佳貢獻獎獲獎者。3598年世界戰爭與和平勛章唯一獲得者。世界歷史名人排名十三位。’

  借著路燈的燈光,看著那張自己的畫像,加隆不由得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自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看著別人為自己寫下的各種功績生平。連具體的死亡時間都被定了出來。

  畫像上那個年輕人俊美威嚴,眼神中透著一股雄獅巨鷹般的氣勢,金發披肩,眼神如刀,給人一種絕對的梟雄之姿。向來這就是那個畫師對自己的印象吧。

  加隆心頭猜測。

  掠過自己這一欄,下面是第二排歷史名人。

  魔凰.特里瓊斯,成了旅行家,到處進行世界旅行,她最后在東西兩州左側的西極海遇到風暴,翻船失蹤。那時候圖騰之力已經消失十多年了。后人找到她和她同伴的尸體,葬于西極海上的一座無名小島,這座小島也被以她的名字命名為魔凰島。

  “想不到她居然跟著我姓了...”加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還有心情笑了笑。

  繼續往下看去。

  艾菲西斯和空琴去了西洲交流,兩人子孫滿堂,儼然已經成了整個科威坦的最上層家族。和特里瓊斯家并列。兩人最近些年被檢查出有病患在身。艾菲西斯為了克服疾病,自行研究鉆研,居然成了世界有名的醫學專家,專門攻克淋巴結腫瘤方面的課題。

  這一次前往西洲就是去做相關的醫學學術報告。

  還有當初的克林安大師,自己親點的三位宗師,都在學校歷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筆。

  加隆一路掃視下來,心頭不知不覺空曠起來。

  走過名人榜,他慢慢在學校內緩步前行,曾經的宮殿已經成了各個不同的教學樓和實驗樓。學校里不時還呢個看到一些膚色不同的外國交換生,著一口別扭的科威坦語很是艱難的和本地學生閑聊。

  在學校里逛了一整圈,加隆沒有任何意外的遇到以前的故人,所有的人,所有的面孔,他一個都不認識。

  走在曾經熟悉的黑澤宮內,仿佛進了別人家里。

  他也找到了綠蔓球改造的黑澤重衛,但這些重衛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強悍,只是在體質上氣息上比一般人強出很多,但已經沒有了最初超凡之力的層次。

  顯然綠蔓球的改造也受到了圖騰之力消失的影響,而徹底變成了普通程度。

  他自己曾經居住的主宮大殿,一半成了歷史名勝被封鎖,另一半因為光線黯淡朦朧,居然成了學生約會偷情的勝地。

  加隆接連撞上數對小情侶后,便再也沒心思游覽故居。

  整個王都,如果他愿意的話,依舊還會在極短時間內歸于他的掌握,但是那又有什么意義?

  加隆走出學院時,回頭望了望宮門上方的字樣,心頭異常復雜。

  他來到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個意外。

  王都,或許整個王都,他唯一懷著愧疚的,就是表姐海瑟薇,她苦苦等待了五十多年,但最后的結果,卻是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形象差異巨大的對方。

  或許她還真的是把自己當成了自己的孫子...

  加隆有些自嘲的想著。

  圖騰之力消失,基本上所有的超凡之力都消失了。因為圖騰以及其衍生力量手段而長壽的圖騰師們,也自然沒有了悠長的壽命,一個個紛紛隕落。

  世界成了普通人的世界。

  曾經的銀燈師,成了學識淵博的學者,曾經的工坊師,成了科學攻堅的科學家。曾經的圖騰師,只有最頂尖的,才成為有名的格斗家。

  離開王都前,加隆去看望了埃寧老師的墓地。達蘇拉流派是整個科威坦都聞名的大學派,埃寧的墓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顯然時常都有學生前來掃墓。

  一個個曾經熟悉的人永遠的離開了,這個曾經熟悉起來的世界,又再度漸漸陷入了陌生之中。

  加隆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王都。

  臨走時,他為海瑟薇檢查了一上的病癥,以生之密武的力量凍結清除了她的病根,讓其還能多活上至少十多年。

  這是他唯一能夠為她做的一件事了。同樣的,還有當初的朋友,白蘭等人,加隆也一一做了最后的處理。

  他修習的密武釋放出去沒有延年益壽的功用,對于一般人而言甚至還有反面的危害。但如果運用作細微,也能精確殺死身體病癥,達到百病清除的目的。

黑域國,彗星市  市區郊外的一片白色墓地中。

  加隆坐在一塊黑色墓碑前,手里拎著一瓶黑色酒瓶,不時往嘴里灌上一兩口。

  瓶子里裝的不是酒,只是咖啡。

  夕陽西下,一塊塊黑色墓碑上反射出紅色的光痕,夾雜著白色小點的黑石碑上,清晰的刻著字樣:哥德、杰西卡合墓。

  刻畫很簡單,除開一行簡單的名字外,便再沒有其余的什么字樣。沒有介紹生平,沒有作為黑域之主的豐功偉績,甚至連生卒年限都沒有。

  僅僅只是兩個名字。

  或許這就是哥德為自己的贖罪。

  加隆這些天來到黑域國,已經差不多弄清了哥德是怎么死的。

  自從天國之戰后,哥德原本強壯的身體每況rì下,最終因為患了心肌梗塞伴發腦溢血突發而死。

  無論是杰西卡的背叛和死,還是加隆最終的失蹤,都讓這個曾經強大的黑域之主徹底陷入自責和悲痛。

  不知道怎么的,加隆坐在哥德墓前,就這么異常平靜的回憶著,心情卻是意外的寧和。

  他能夠理解哥德最后的心情,那個看似堅強的男人,實際上內心依舊脆弱得像個孩子。杰西卡的背叛給了他重重的一擊,那是在心口上的狠狠一刀,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樣的生活,或許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是一種痛苦,倒不如死了算了。

  黑域附近是邪神王的本部所在,他也去看了,沒有一個邪神存在,一個個都在圖騰之力消散的當年就全死了。

  整個邪神本部成了一片廢墟瘡痍,邪神王不知所蹤。有人說他離開前往了神秘的南極,有人說他前往地底,但更多的人傳言,或許他已經死了,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沒有曾經的輝煌,只有圖騰之力消亡后渾身的創傷。

  “怎么感覺沒有圖騰的天空,還要純凈很多呢?”加隆仰頭喝了口咖啡,似乎是在和哥德說著,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哥德的事跡幾乎都被掩埋了,只有很少的一些老人還在心頭記著這個曾經的黑域之主大公爵。以至于加隆這樣一個陌生人就這么坐在哥德的墓碑前,也沒有人管。

  幾個傍晚祭拜的男女遠遠朝著這里望了幾眼,看到嘴在墓碑前的加隆,或許以為是喝醉了的親人來祭拜,也就理解的很快離開了。

  加隆不以為意,經過了最初的悵然,現在的他心情已經徹底平靜了。

  “這些rì子,我忽然有種感覺。”他低聲說著,“好像我已經成了這個世界上孤零零的一個人。你走了,老師走了,艾菲他們也都老了,或許再過不久,也會徹底離開。”

  他頓了頓。

  “忽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所有熟悉的都在離我而去。”他仰著頭望著慢慢西下的夕陽,紅艷艷的輝光照得他臉上一片通紅。

  “人的一生,就像這太陽,升起而又落下,無論是誰,最終都逃不過自然的循環。我也不過是比你們晚走一些時間。”

  站起身,加隆將酒瓶就這么放在墓碑前面。

  “這次走了,或許以后真的不會再回來了。”他頓了頓,“有空我會想你。”然后轉身朝著遠處離開了。

  沒有回頭,僅僅像是老朋友一起喝茶閑聊后,各自歸家一樣的淡然。

  還有最后一站....

  加隆心頭泛起從未有過的孤寂,那種從科威坦便出現的孤獨越來越深了。就像一圈圈深色的藤蔓,緊緊的,一層層將他包緊,一開始只是淡淡的,到了后來,越來越緊,越來越喘不過氣來。

  他不由得回想起鬼門最終的那一刻。

  那個執著的男人是否也是和他此刻一樣,經歷了一次次親人朋友離自己而去的時光,那種滲入骨子里的孤寂,那種沒有人能夠理解的執著,或許就是他單純追求理想的最根源的動力。

  世上的一切都會隨著時光而流逝,只要那永恒不變的真理,那從始到終未曾改變的天國之門,一直矗立在那里。

  加隆迫切的想要找到最后的那個人,那個最有可能和他一樣的同類。就算只是一個小小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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