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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瑣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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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什么?”秋秋轉頭看了一眼,笑著說:“想起以前我們在山上烤麻雀。”

  “我記得我可沒吃。”

  “嘗一口也算,對吧?你也嘗了一口啊。”

  拾兒笑了。

  “說實話,烤的真那么難吃嗎?”

  那天她死賴活纏的讓拾兒嘗了一口烤麻雀腿,就那么一星星肉絲兒啊,結果拾兒回去后吐了。

  “不,現在想想,一點兒都不難吃,那種人間煙火的味道……我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

  他吐了,完全是因為腸胃根本就沒有接觸過除了湯藥藥丸之外的東西。心理上的不適應和身體本能的排斥。

  可是現在想想,每一種新鮮的體驗都有它的動人之處。那時候他們在一起,經歷了許多的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每一件回想起來都覺得甜蜜。

  和秋秋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安妥的收在記憶中,不時會拿出來重溫和回味。

  “要不,咱們把它們烤了吃?”水池里的白鶴仿佛查覺了他們的不軌意圖,有些慌亂的擠到了假山石后。

  秋秋笑了:“不了,現在沒那么饞肉了。”

  修為日漸精深,口腹之欲就越來越不那么重要了。她有好久都沒顧上給自己收集零食,更沒有坐下來好好享受一回零食了。

  “你也歇會兒吧,這些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的,現在總算能緩口氣了。”

  三皇子沒死,京城局面已定,天下也不會再有大的亂子了,他們來京城的目的算是達成了一大半。

  想起那些在戰亂中無辜送命的人,秋秋心情也不好,但是他們的做為。總算讓更多人避免遭遇戰火。

  拾兒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秋秋拿出繡著粉色花朵的那個乾坤袋,在里面翻了翻,拿出兩塊野棗糕來,遞給拾兒一塊。

  兩人就在這個多事之秋,坐在皇城一角的道觀里,分吃著酸中透著甜味的野棗糕來。

  那幾只白鶴見沒什么危險了,又確實覺得他們身上的氣息親近。這些小家伙雖然從生下來就被圈養,吃得是精細的米糧,可是不代表它們就失去了天性中的感應。鶴是一種相當有靈性的禽鳥。

  秋秋看著這簡直是傻肥圓的大鳥靠近,簡直是哭笑不得。鶴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她。秋秋把手里的酸棗糕掰下了一塊喂給它。那只鶴張嘴就吃了。

  估計是被喂食喂慣了,一點兒防范之心也沒有。

  傻鳥。秋秋摸摸它的腦袋。

  被圈養的禽鳥和野鳥的生活方式是完全不一樣的,和九峰的那些靈禽更不一樣了。

  它們沒有生存的壓力。只要展現美麗的羽毛,點綴著這荒蕪而美麗的宮殿就是它們存在的使命和意義了。

  能這么活著也挺幸福的。但是道觀里的人倒了霉,它們的待遇也跟著一落千丈,沒人一天三次定時投喂,有一口沒有一口的混日子。

  “喜歡京城嗎?我記得你以前老惦記著想來一次京城。還想看皇宮,現在都看到了。”

  秋秋搖頭:“不喜歡,你就當我是葉公好龍吧。京城的氣太濁了,人心也太亂了,在這兒待一天都不舒服。”

  “是啊。”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京城充滿了各種欲望、算計、爭斗。確實不適合他們這些人久待和修行。這里的人太多,空氣都是雜濁的,靈氣十分稀薄。

  “我們本不該來。更不該插手這里的事。”

  拾兒輕輕咬了一口棗糕。

  修真者擁有的力量太強大了,強到這些凡人根本難以抵御。他們隨意插手人間的興衰紛爭,是不應該的。他們要走的路,和這些人不同。他們的路更艱難。現在這些人遇到劫難,他們出手可以輕輕替他們化解。可是誰能保證這插手的結果真是善果呢?如果是一段孽緣。反而會為自己添上業債。

  一塊棗糕吃完,曹長老遣人到后面來找人了。

  “已經問出萬蠱老人的下落了。”

  趕著這個主謀倒霉。省得他們東奔西跑去尋找這個罪魁禍首。萬蠱老人這回要來京城,是為了收網來的。他必定覺得,龍脈已經被截斷,京城已經是群雄無首,殺得血流成河了。

  這樣的盛況對萬蠱老人來說,是他多年布局終于見了成效,更有如老饕遇到了美餐,他怎么能不來驗收、收割他的勝利果實呢。

  可是今天這個去圍截萬蠱老人的行動,他們商量過了,不帶秋秋去,讓她留守。

  留守就留守吧,這里也總得要個坐鎮的人。

  空玄他們幾個都暫押在道觀后的石屋里,秋秋有些奇怪,大內里頭道觀中居然有這樣的石屋,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過想想,越是宮里,越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多,這幾間石屋真不算什么稀罕事。

  空玄老和尚出氣多,入氣兒少。他沒了求生的意志,身體里生機消逝的特別快。而貴妃則正相反,她叫一陣,罵一陣,現在正貼著門哀哀懇求。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關在哪里,還以為是皇后的人把她關起來了。

  另外屋里還關著別的人。秋秋搖搖頭,這些人的事情其實本不該他們這些修真者來插手。就象拾兒說的,這里不適合他們。

  她在觀里四處查看,瞧瞧這些在皇宮中求富貴的修道人修的是什么道。

  不過留下的東西并不多。很多藥材丹砂一類的東西,早就被抄走了。書本道籍留下的也不多,只是一些粗笨家伙,那些來拿人抄家的兵丁看不上又不便搬走,才留了下來。

  其中就包括一個巨大的一人多高的丹爐。

  還別說,雖然這些人修的道壓根兒不入流,這個藥爐倒是中規中矩啊,看起來得有一兩百年來歷,上面鑄緞的花紋頗值得研究。

  有的藥爐講究的是長明爐,從不熄火的。這爐子沒人照看,當然早就停了多日了。秋秋把丹爐下的扣板打開,伸手進去沾了一點爐底的灰燼,放在鼻端聞了聞,又嘗了嘗。

  用的藥材應該都是不錯的藥材,但煉的卻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藥,真糟蹋東西啊。

  皇帝需要的是什么?一要長命百歲,二要龍馬精神嘛。既想大權在手活他個千秋萬代的,又想坐擁天下美人。上有所好,道士們當然要為了皇帝分憂解難,專門煉制皇帝需要的藥物。

  但是這些道士煉的藥應該還有些竅門,可惜這一脈全給抄斬了,不知道他們是哪座山哪座道觀傳下來的,正經傳承早沒了,就留下一些亂七八糟殘破不全的丹方藥方之類。

  宮里別處傳來喧嘩,新皇登基,百廢待興,這個天下有一半地方都打得稀爛了,想要恢復元氣,只怕三年五年都辦不到。

  但愿拾兒他們順利的把萬蠱老人拿下,鏟除這個毒瘤,去掉這個大患,他們再折返頭去應付魔物的事情。

  天黑了下來,秋秋點亮燭火,順手把從皇后那兒摸出來的盒子拿出來擺弄。

  這盒子光滑得連條縫都找不著,真是蹊蹺。

  這么隱秘的盒子,里面什么裝著什么東西?秋秋發揮豐富的想象力,里面會不會裝著什么藏寶圖?嗯,或者是某位帝皇不可告人的隱私?

  火兒溜了出來,爬上了桌子伏在秋秋身邊,看看她,又看看盒子,還用龍角去頂盒子角,頂得那個盒子在桌上一動一動的。看它這個樣子,真想象不出它白天威風八面受人膜拜的樣子。

  “你亂別頂,給我頂壞了。”秋秋在它的小腦袋上彈了一下。

  秋秋破壞了那個法壇,得了最大便宜的卻是火兒。重新貫通的地脈山體中蘊含的靈氣全滋養了這只小龍,據拾兒說,它快要進階了。

  “你快要進階了吧?聽拾兒說,你進階之后,會通悟更多你們本族的秘辛和法術呢。”

  這些記憶在它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刻印在了它的腦海里,只是現在它還小,那些東西也沒有解封。它一進階,大概就不是現在天天這么蠢萌蠢萌又貪財的模樣了。到時候可能就要變得象傳說中那么高貴冷艷不近人情了,現在想想,秋秋還真有些舍不得。

  可是想到現在這亂世,火兒還是快點進階的好。既能自保,也能讓拾兒多一分助力。

  火兒趁著秋秋出神的功夫,偷偷張嘴咬了一下那個盒子。沒敢使勁兒咬,而且咬了一下它發現這盒子還真不是那么簡單能弄得開的,于是趁秋秋發覺之前趕緊縮了回去,只在盒子表面上留下兩個很淺的小坑,不仔細也看不出來。

  一陣風吹進屋來,桌上的兩張紙被吹得嘩啦嘩啦響,秋秋順手抄起盒子把紙壓住,把它當成鎮紙用了。

  “拾兒他們不知道順不順利,是不是已經抓到那個蠱老頭兒了。”秋秋繼續在屋里翻找,倒是讓她翻出兩本舊書,上面確實有丹方的記載。秋秋一頁頁翻著看,火兒在旁邊陪著她,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秋秋笑著用筆敲了一下它的頭:“你也跟著看?你看得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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