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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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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站在了通道那一端的兩個人一起注視著她。

  如果可能,他們兩個都愿意替她擋下危難,可是在這兒是不可能辦到的。

  秋秋拿劍的手穩穩的毫不動搖,她看著那個傀儡。

  在這個時候,她的注意力還是不免開了一下小差。

  這是她的一個大毛病,秋秋自己也知道,這得改。

  她看著面前的這個傀儡。

  如果換個地方換個時間看到它,秋秋不會懷疑這是不是個真人。

  他和真人沒有什么兩樣,身上的衣物,手里的劍,甚至五官面容,連眼睛都透著一種跟活人無異的光亮。

  啊,就象她曾經去蠟像館見到的蠟像那樣,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可蠟人不會動,它會動。

  不過它不會呼吸,他的身體里沒有心臟跳動。

  秋秋最后一個想法是,蠟像們都是有摹本的,都是一些知名的人物才會被做成蠟像擺放在那里任人參觀,這個傀儡,它會不會曾經是一個先輩人物的摹本呢?如果是,那摹本是誰呢?

  秋秋的劍刺了出去。

  她只會一套離水劍派的入門劍法,這套劍法只有六十四招。

  秋秋沒什么創意,她就當對方是管衛,象那天一樣盡力拆招就行了。

  兩把劍相交,叮的一聲響。

  秋秋明白她猜對了,這個偶人的攻擊的確是遇強愈強,而遇到她這樣的小菜鳥,也跟著降低了水平。

  盡管劍刃相交時那力道震得她整條手臂都跟著發麻。可是接下來的六下連擊她左支右拙的總算是給擋住了。

  這是第一招。

  旁觀的兩個人比局中人還緊張。

  所謂旁觀者清,那是指事不關己的時候。當場中人的一舉一動都緊緊牽系心神的時候,旁觀者可未必能清。

  秋秋深吸了口氣,提醒自己不要慌。

  這個偶人用的劍法就是九峰的劍法。她見人使過,甚至拾兒也曾經演練給她看過。第二招比一招更凌厲,秋秋最后一個仰身折腰才避過了劍鋒,可是一截袖子卻被削斷了。輕飄飄的揚起來又無聲的墜落在地。

  秋秋鼻尖上滲出了冷汗。

  要沒有金縷衣的話,被劃開的可能不止衣袖,說不定她會破皮見血。

  這就是區別,不同于從前的經歷。師姐教導她時也好,拾兒給她演示招式時也好,管衛與她拆招的時候也好,他們都沒有把她當成敵人,他們絕不會傷害她哪怕是削斷她的一根頭發。

  這才是真正臨敵對陣的感覺。

  秋秋的眼睛瞇了一下。

  劍前雪亮的寒光閃動,秋秋縱身躍起。

  這會兒她要感謝前頭那幾陣。無孔不入的毒蛇毒蟲很好的迅練了她的反應能力。她在空中一個折身。反手還了一劍。直刺偶人的頸后。

  “不錯。”管衛難得開口贊了一聲。

  在他眼中秋秋的劍法當然就是那么個水平,可是從他陪著她拆招到現在,秋秋的進步可以說一日千里。這一招身法、時機、火候都恰到好處,從一個教導者的身份來看。已經挑不出她的毛病了。

  至于身法的缺陷,劍刃的力道,這些都是細枝末節,以后自然會慢慢提高的。

  但是初學者就是初學者,縱然秋秋再超水平發揮,硬傷不是靠著短短幾天功夫就能補上的。在第六招上,她的手饒是縮得快沒給削下根手指頭,可是劍卻被擊得脫手飛了出去。

  現在要過去撿劍是不可能了。秋秋回手扯下了頭上的發帶,握住了金絲纏繞的那一端,發帶被她用力甩了一記,發出錚的一聲響,原來柔軟的發帶瞬間繃得筆直,成了一把細劍。

  已經六招了,后面還有四招。

  秋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十招,但是她肯定會全力而赴。

  拾兒看起來還是很平靜,但是他心中的紛亂只有他自己知道。

  剛才秋秋劍脫手的時候他差一點就出手了。

  可是如果他插手,秋秋就前功盡棄了,必須得從頭來過。

  后面還有四招,形勢只會比前面越發險峻。

  秋秋腦海中已經一片空白了,不去數數,不去想成敗,她全神貫注的盯著偶人,判斷他的劍式和路數。

  換了這把劍之后用得反而不太順手,這把劍比剛才掉落的那把要細、輕,長度也有不同。她平時根本沒把它當劍使用過,現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手臂已經快沒知覺了,越來越力不從心。

  劍光奔襲面門而來,秋秋再向后腿,腳跟已經觸到了墻壁。

  她竟然不知何時退到了墻角,迎面的那一劍把她所有躲避的可能都封死了。

  秋秋沒有閉上眼。

  她強令自己睜大眼睛。

  這一回挑戰她是敗了,可她不想就此放棄這條道路。

  拾兒的劍已經出了鞘。

  可是有一道光亮比他出手更快。

  就在劍鋒離秋秋的臉龐還有一尺的距離,一道紅光從秋秋衣領中彈出,既準且狠的撞在劍鋒上,將劍彈到了一邊。

  秋秋怔了一下,她馬上回過神來。

  “火兒!”

  彈飛了這一劍的不是火兒還是誰?

  它一尾巴抽在劍上,可自己也被反彈得撞在了墻上。

  秋秋怕它有閃失,顧不得那個偶人的威脅,先彎下腰把它抄在了手里。

  火兒看來沒什么大礙,纏在秋秋手上,還有閑心蹭蹭她的掌心。

  秋秋松口氣,這才抬起頭來看那個偶人。

  她想著這一次挑戰必定是失敗了,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到第十招上失敗實在令人扼腕嘆息,明明離成功那么接近了。只差那么一線。

  說不定再來一次還沒有這一次的水準和運氣呢。

  可是那個偶人的劍被彈開之后,向后退了一步,手腕一翻,還劍入鞘。側身讓到了一旁。

  這……這代表的意思是?

  拾兒也怔了,他的劍就停在人偶身后,劍尖只差毫厘就會刺入人偶的要害了,卻沒想到火兒插了一手。

  嗯。鑒于它發揮作用的是那條大尾巴,說是插了一尾更合適。

  三個人都意外之極。

  秋秋明明沒擋住第十招,可是人偶卻讓開了道路,這代表它承認秋秋過關了嗎?

  不得借助外力的話,火兒難道不算外力?它可并不是秋秋的靈寵啊?

  秋秋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抱著火兒,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再一步。

  人偶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秋秋越過了他。走到了他的身后。

  真的過來了!

  秋秋睜圓了眼睛。轉頭往回看。還是不敢相信。

  這,這算作弊吧?

  “我過了?”

  “是。”拾兒握住了她的手,雖然秋秋才是當事人。他只是觀戰的,可是他的緊張卻一點兒不亞于秋秋:“不管是火兒或是你自己的本事。他都認為你擋住十招了。”

  “可是火兒不是我的……”

  如果是秋秋自己的靈寵,靈寵替主人接招擋招那應該算到主人的戰績里,可火兒明明是拾兒收服的靈寵。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回去再說。”

  他們走出了通道,身后剛才亮起的光又熄滅了。

  能過關當然是好事,可是秋秋難免有點納悶。

  這個人偶是判斷不清,把火兒當成她的靈寵了?還是……還是對她放水了,給了她寬松政策?

  如果對手是人,那打點關節做個人情還有可能,可對手是機關傀儡啊。

  秋秋又回頭去看,那個偶人已經隱沒在了通道的黑暗中。

  與九峰的大手筆相比,修緣山對弟子們的考校真的弱爆了有木有?上次考校秋秋也趕上了,不過她只參予了石室答題那么一個環節,后來真刀實劍的比試她沒資格上場。她也沒有見過修緣山的試煉陣,但是想象得出來,跟九峰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松下勁兒之后秋秋的手腳都酸軟了,走路的時候步子象是踏在棉花堆里,搖搖晃晃的。

  “歇一會兒再走吧。”

  秋秋點點頭。這會兒不是逞強的時候,她不好好歇息,下面的關卡肯定更難應付。

  “真是看人挑擔不吃力,自己挑擔壓斷筋。”

  拾兒和管衛都過得輕輕松松的,到了她這兒費盡力氣不說,還是靠著火兒作弊幫忙才算勉強過了。

  拾兒摸了下她的頭,算是無言的安慰。

  好吧,人比人氣死人。這兩個一個是九峰的峰主,一個也是峰主的預備人選,當然不是她這個菜鳥能比的。

  不過定下神來看再火兒,秋秋不得不承認火兒那一下真是關鍵時刻的奇援啊。

  她摸摸火兒的小腦袋:“尾巴疼不疼?沒讓劍刃劃傷吧?想不想吃什么零嘴兒?”

  秋秋倒出來一把肉干,火兒一直很喜歡秋秋腌制這些肉干,香,有嚼勁。

  出了這么大力立了大功,當然得給犒賞啊。

  火兒果然一見肉干兩眼放光,別的什么也不顧了,咯吱咯吱的就開始嚼肉干。

  秋秋自己喝了幾口水,靠坐在那兒調息。

  剛才的經歷算得上驚心動魄,現在還覺得那劍光在眼前閃動,心怦怦的跳著還未平復。

  管衛站在一旁,和拾兒兩人低聲說了句話。

  “秋秋。”

  “嗯?”

  “你仔細看好。”

  拾兒話音一落,管衛一招就遞了出去,是秋秋剛才出手的第一招。

  拾兒反手斜削,卻是那個人偶剛才用的招式,分毫不差。

  這是……秋秋捂著嘴。

  這兩人在給她搞慢鏡頭回放,來了個實況轉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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