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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靖與秦瓊帶著一幫悍匪討論如何在倭島大干一翻之時,李元興沒有立即回長安,而是又到了涇河邊上。
很巧的是,崔君肅竟然帶著高白楊還有幾個商人在準備過涇河大橋。
此時大橋封路,只能從北向南,不能從南向北。
大橋的寬度沒有路寬,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縱然李春是位修橋大師,可他也不可能用石頭以及極少量的水泥修出一條寬有三十丈的橋來,所以涇河橋也是李元興這條直道上的一個瓶頸。
但那怕是瓶頸,也增加了巨量的運力。
涇河橋專門安排了一位官員,以及幾個小吏。
這官員的品階是流外,至于是流外九品中的那一品李元興沒有關系,正常九品之下的流外級別實在太低了,李元興身旁的近衛軍都是從九品的校尉了。
可就是這么一個小官,卻擋住了戶部尚書的車馬。
李元興遠遠的看著這一幕,真是心生感懷呀。
特權不是用在這里的,一個遵守本份的朝廷大員,讓李元興由衷的尊敬。
“崔尚書!”李元興親自走到了崔君肅的馬車旁。
“秦王殿下安好!”
崔君肅施禮之后走下了馬車,視線還望著那連綿不斷的車隊。
崔君肅如果要過橋,至少會影響到這里五百至一千輛車過橋,按照涇河橋管事的說法,每半個時辰南往北放行一刻鐘。而這個放行也僅僅是給空出一個車道罷了,讓南往北的車子排成長隊單排過橋。
“一萬輛馬車,五萬輛人力板車,殿下可否告之,這運的是什么?”
“菜,給長安百姓過冬的菜。總不能說耀州的奴隸都在冬天里天天有菜吃,長安的百姓沒有,我這個秦王會被人罵的!”李元興笑著回答著。
馬車的運力在有了實心橡膠車輪,以及注油軸承。
最大的一個改進是,將原本的單軸雙輪。改成了四輪雙軸。馬背上不吃力了。
馬僅僅就是一個拉力,載重量按大唐新制就是四噸,按現代的計算方式,差不多就是二噸七左右。
而更大的。雙馬。甚至四馬的。卻可以拉到唐制的七噸,至十六噸的重量。
只是這樣的大馬車僅在耀州臨時運輸大件精鋼物件物到。
耀州到長安的路上,最多的還是單馬四輪。實際裝唐制三噸貨,加再一百斤水,以及幾十斤草料,還有精豆餅的單馬四輪馬車。
然后就是單人最大載重五百斤的板車,用的是皮帶傳動的三輪車。
僅這個三輪車,就讓無數的眼熱了,在大唐誰見過精鋼制作的車子,鋼制的鏈條。雖然看著簡單,這東西放在一年前,這一輛三輪車就敢在長安城要價三四百貫錢。
裝了三百五十斤,加上自己的干糧與水。
時速大約在每小時十五公里,這些騎三輪車的民夫,一百人一隊,隊中備有一輛專業緊急修理三輪車的,裝有大量零件與工具的修理車。
天不亮就出發,中午的時候已經到了涇陽。
“五步,馬車間隔五步。”有人在橋上喊著。
很有節奏,很有順序,排著隊快速的通過涇河石橋。
崔君肅側過頭問李元興:
“殿下,六萬噸的貨物。就是六百萬斤,如此巨大的數量,殿下可是讓長安整個冬天都有鮮菜了。”
“這只是第一批,每個月三次。長安城明德門以南,秦王莊供應,明德門以北耀州供應。”李元興說著,示意親衛叫一輛馬車過來,那車夫先是給帶隊的喊話,整隊十輛馬車不敢占道路,停到橋旁的空地上。
這空地就是考慮到準備過橋排隊,或者為了等候的地方。
依李元興的要求,靠右行,那隊馬車停下之后,卻是沒辦法從連綿不斷的隊伍之中擠過來,正在焦急之時,李元興與崔君肅快速的穿過連綿不斷的車隊走到了停車的地方。
“殿下,小的是耀州東六區第十八坊的。這一隊全部是同坊的人,我們這次的任務是運貨至長安,再聽從長安耀州辦的主官調度,將一些貨物拉回耀州去。”那帶隊的小隊長在李元興面前恭敬的說著。
李元興笑著點了點頭,就算是應禮了。
篷布打開,車子下面裝的白蘿卜,上面裝的是白菜。因為白蘿卜比重大,白菜體積大。光是裝蘿卜沒多少體積就會讓車子超重,同樣的重量裝上白菜那卻堆得太高了。
“好水的菜呀!”崔君肅說的水就是新鮮了。
“白菜好保存,堆在雪地里可以堆一冬天,外面凍壞的也可以喂豬,喂雞。一斤一文錢,本王卻是不知道長安的百姓能不能接受,考慮是不是價格降到三斤兩文錢。可腳夫們辛苦拉過來,跑這二百里,怎么也要加上二百文錢的腳力,天不亮就出門,一口氣跑上二百里,當真是極辛苦了。”
腳夫是苦力,許多腳夫苦干一天,也就是三十文錢就非常滿意了。
但這些白菜卻可以換一種計算方法,三百斤貨拉到長安來,車行收上二百文絲毫也不多,因為這在以前需要花上三五天的時間呢。而且還需要至少四個人,就算用馬車,也需要兩個人。
“殿下,騎鐵車的腳夫跑這一次,是一百文錢。殿下體恤百姓,這一天憑力氣掙一百文錢,卻是不低了。許多沒有手藝奴隸為了這個腳夫的機會,已經掙破了頭。”
李元興笑著點了點頭:
“再加上長安各坊市分派,菜的耗損。二斤三文的價怕是可以控制住了,這蘿卜可是大補呀,用骨頭湯這么一燉,當真是美味。”
崔君肅是戶部尚書,怎么可能不知道菜價。
就說這白菜,倒是與菘菜有幾份相似,但似乎又不是。
菘菜這東西春秋兩季有,誰聽到冬天可以吃到,冬天就算有鮮的,一百文一斤,就是他崔君肅都未必能夠吃到,有些干菜就已經是非常奢侈了。
一斤一文,你秦王要賠多少錢呀。
“先不管外來的商人們,優先供應長安的百姓。不說別的,每個人每月十斤菜,本王還是供得起的。讓百姓能吃到冬天的鮮菜,也好過得一個好年。前些日子崔長史問本王,今年慶典怎么過,本王想來想去,縱然再華麗的慶典,也不如百姓過個好冬,過一個好年!百姓樂才是大唐樂。”
崔君肅一言不發的長身一禮,起身之后,默默的點了點頭,又是長身一禮。一言不發的轉身回到自己的馬車上,等待著南往北放行的時刻。
長安城之中,北偏西光化門入城。
足有上萬的百姓聚集在了城門外,這讓李元興倍感意外。
因為自己準備賣菜的事情并沒有在長安報上說,原本是讓耀州拉著菜過來,因為李淳風推測這幾天就會下雪。
可不知道消息為何讓長安的百姓知道了。
近些再看,長安各坊都有坊官帶人高舉著牌子,寫著各自坊間的名字。
最先的一隊停下了車,帶隊的小隊長走到長樂坊的牌子前,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紙條,剛剛學習文化的他真怕自己認錯了。
“長樂坊,敢問長樂坊怎么走。我等負責給長樂坊送貨。”
聽到這小隊長的話,那坊官快步迎了上去,然后沖著身后的人高喊著:“長樂坊!”
一句長樂坊,當下就有好幾百號人跑了過來,他們用繩子綁著三輪車的車頭上,兩人一組。這不是帶路,他們是幫著在拉車。
站在皇宮城墻上,李二拿著望遠鏡看著這一幕笑了:“五郎作此善事,自當讓百姓知曉。朕親筆那篇貞觀二年初元慶典的文章,明天大唐報頭版。就依五郎所言,大唐的慶典就是與民同慶,百姓日日有鮮菜,過個好冬,過個好年!”
“圣上,秦王殿下的本意應是讓百姓感謝皇家!”京兆尹獨孤修德站在李二身旁輕聲說道。
“不可!”李二重重的搖了搖頭:
“一個冬天,五郎準備了三千萬斤鮮菜。五郎付出多少,這聲名是五郎的。這是皇家之事,亦不是朝廷之事。去吧,不要有亂子,任何敢于搶菜之人,重責。非長安百姓,是我大唐子民的亦可得到部分鮮菜,其余之人這鮮菜市價多少,朕不知,你會不知?”
“臣領命!”京兆尹是大官,在初唐也是正三品的官職,中唐卻是提到了從二品。
而且這位京兆尹,不僅僅是大官,而且是李二的親信。
更重要的是,他身份顯赫。
有兩個大人物分別是他姨奶奶,一個是獨孤伽羅,楊廣之母。
另一個,則是李淵的母親,楊廣之母的四姐,獨孤伽嵐。
獨孤修德這也是一個狠人,王世充被李淵免死,卻是被他親自帶人在路上截殺,報了父仇。
在李淵時代他沒有特別重用,而李二玄武門之變后,他就坐上京兆尹的坐子。
正說著,一名禁軍飛奔而至,到了高公公面前低語幾句,退到了一旁。
高公公快走幾步來到了李二面前:“圣上,菜價訂下了。白菜二斤三文,蘿卜一斤一文!”
哈!李二都笑不出來了,盯著獨孤修德:“去年鮮菜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