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吧，若音秉著年芷蘭不跟她打招呼，她便裝不認識得了。
奈何擦肩而過時，年芷蘭行了禮：“好巧啊，四福晉，在這給您拜年了，祝您新春安康。”
若音掃了眼周圍，百貨行客流量大，人來人往的，她也不好甩臉子走人。
只好頓下腳步，故作驚訝地道：“瞧我，著急回去，都沒怎么看人，這是......年小姐？”
“正是。”年芷蘭起身，恭恭敬敬地道：“聽聞這百貨行是四福晉開的，我便帶著仆人過來捧捧場。”
若音面上透著疏離的笑，一雙眼睛漫不經心地掃過年芷蘭。
她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一位了。
尤其一陣子不見，年芷蘭有些大變樣。
她也說不上是哪里變了，總歸就是整個人的氣質不一樣。
站在她面前的少女，穿著淺藍色的織彩百花飛蝶刺繡襖子。
年芷蘭面上略施粉黛，彎彎的柳眉，一雙明眸勾魂懾魄。
秀挺的瓊鼻，粉腮微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櫻唇，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
她的身上，透著一股子清純活潑的氣息，還有股子非常清新的淡淡花香。
即便是冬天，一張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上，也泛著自然的淺紅。
這就是年輕的容貌。
這樣的女子，別說是男人了。
就連若音對視一眼，都有種要陷進去的感覺。
去年，她在她的身上，看到一種無所不知和天下無敵的自信。
可今年，那種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少女般的青蔥美麗。
要說去年的年芷蘭是含_苞待放。
今年的她，便是嬌艷姿媚，誘人采摘。
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青春甜美熟透了的氣息。
當然，若音不會相信一個人能在短時間變了性子。
除非年芷蘭經過一番調教，隱忍了性子還差不多。
就像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千金大小姐，經過秘密教養，脫了胎，換了骨。
如果說，去年的年芷蘭站在若音面前，并不能帶給她壓力。
但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少女，會讓她有危機感。
不過，若音面上不顯山露水，只淺淺一笑，客客氣氣地道：“那就多謝年小姐捧場了。”
大庭廣眾之下，對方擺著大家閨秀的姿態。
她也得端著四福晉的架子，不好態度惡劣。
“四福晉客氣了，咱們往后都是一家人，互相照應是應該的。”年芷蘭朝若音溫柔一笑，道：“就是不知道四福晉方便不方便，可不可以找個地方聊一聊。”
“我說年大小姐，你瞎說什么呢，誰跟你是一家人了。”柳嬤嬤怒目金剛地道。
京城人多眼雜，若音不想引人耳目。
她一把將柳嬤嬤拉到了身后，態度疏離地道：“若年小姐選秀女成功，甭管進了哪個皇家大院，確實就是一家人了。即便是進了萬歲爺的后宮，咱們也是一家人嘛。”
說著，她頓了頓，有些歉意地對年芷蘭說：“在這里，我先祝你秀女大選成功。另外，我還有事，得先回圓明園了。”
一番話，說得有條有理，卻又把年芷蘭給噎住了。
并且，她還帶著奴才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想都不用想，年芷蘭找上她，估計是想走捷徑。
擔心進不了四爺的府，想說服她幫忙吧。
不一會兒，馬車就在雪地里緩緩行駛。
留下愣在百貨行門口的年芷蘭和仆人。
看著越開越遠的馬車，年芷蘭狠狠地咬了咬唇。
總有一天，她會成為四爺的女人，再將這個女人比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甭管是想要參加選秀女的，還是不喜歡這個活動的，都盼著那一天的到來。
就連不少阿哥們，也希望今年能抱得美人歸。
選秀女三年一次，至于幾月份開始，沒有什么規定。
有時候年初，有時候中旬，但怎么都不會拖到年尾的。
等到散了元宵節，朝廷各處開始工作，康熙也開朝了。
比起去年，他老人家看起來老了不少。
腿上的紗布倒是去掉了，但還是微微發腫，瞧著應該快要好了。
開朝第一天，康熙下令各處打起精神，立刻投入到崗位當中。
至于大選秀女一事，往年都是康熙親自把關，但是今年，他似乎興致不高。
可選秀女這種事情，他興致不高，還有那么多皇室成員要娶妻的。
另外，三年一次的選秀，要是取消了，那些適齡少女還要再等三年，又不能嫁人，這可是一項大事。
于是，他索性當一次甩手掌柜，把這任務交給幾位重要的后妃把關。
如今這后宮里，除去不得寵的、病了、老了的。
尚且還在后宮有頭有臉的，便是賢貴妃、宜妃、德妃、綺妃。
再一個，是這幾年才從嬪位混到妃位的良妃了，可她這幾年身子卻不大好。
一整個冬天，都是在熱炕上度過的。
但因為八爺的關系，她在后宮還算有點地位。
既然康熙都發話了，賢貴妃便著手辦起了秀女大選，其余妃嬪們，便是輔助此事。
但這種事情，也不是說辦，立馬就能開始的。
畢竟八旗少女要集齊，也是需要一些時日的。
有些人還得從蒙古、西藏、江南那些偏院地區趕到京城來。
經過一個多月的籌備，到了三月份的時候，秀女大選才真正開始。
京城的早春，積雪雖然已經化盡，但春風中還透著些許寒意。
柳樹展開了黃綠嫩葉枝條，在微微春風中輕柔的浮動，像是穿著綠裝的少女們，在風中翩翩起舞。
到處都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它們爭相斗艷，散發著迷人的清香。
就像神武門前的少女們，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乘著彩色的馬車，或者騾車，在那下車。
她們之間，有淡雅的、端莊的、活潑的、美麗的......
當然，也不乏姿色平平，或者相貌偏丑的。
等人聚集的差不多了，宮里頭的大太監，便帶著她們從旁門進宮，再到順貞門前集合。
還會給她們發順序，按照順序進順貞門供妃嬪們選看。
年芷蘭穿著非常素的月牙白旗裝，也在人群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