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經將近晌午,兩人都有些餓了,現在海鮮酒店尚未開業,但南門市原為漁村,碼頭邊上海鮮排檔林立,兩人就尋了個干凈點的角落坐下。
現在客人不多了,但排檔攤鋪內,還繚繞著烹炒海鮮的蒜椒香味,還未上菜,兩人已覺得食指大作,兩人對面而坐,張晚晴起先還假裝鎮定,言笑晏晏,但隨即在金澤滔的凝神注視下給打回原形。
金澤滔很喜歡看她慢慢紅上耳梢的嬌羞模樣,張晚晴抬頭有些惱羞,想分說幾句,卻總是被他灼灼的目光擊毀,最后只好低聲求饒:“你別這樣看人,那么多人看著呢。”
金澤滔吃吃低笑:“都看透徹了,還不讓我看你的臉啊。”
張晚晴惱怒了,伸腳便欲去踹,但腳尖剛至金澤滔的腳背,卻又縮了回去。
金澤滔還笑吟吟地做好了和她打情罵俏的準備,張晚晴卻抬頭看著他,很認真地說:“我不舍得。”
金澤滔也收起嘻皮笑臉,伸手握上她的手,另一只手撫摸上她的臉頰,定定地看著這個深情款款,目光可以熔化一切的女人,說:“榭榭你的愛,我會珍重一輩子的。
張晚晴握著他在自己臉上摩挲的手,說:“澤滔,你不嫌棄我嗎?”
金澤滔笑說:“你是我的女人,你從來都不是別的什么人的女人,我嫌棄你長得好看,我嫌棄你賢惠能干?”
張晚晴放下他的手,有些悲傷地說:“不管怎么樣,我照顧了一個男人五年,在大多數人眼里,我已經不潔。”
金澤滔拍拍她的柔軟的手背,說:“我不是大多數人,這就夠了,而且照顧一個男人五年怎么樣了,很多女人要照顧一個男人一輩子,還要戀愛結婚生子,難道還會有人譴責她嗎?”
張晚晴吃了一驚,沒等她發問,金澤滔就說:“這個男人可能是她父親,可能是她兄弟,也可能是她親人,很奇怪嗎?沒人會譴責這樣的女人,這都是你自己心理作祟。”
張晚晴嗔道:“你說話老一驚一乍的,就不能好好說嘛。”
金澤滔看著她不語,張晚晴低垂下眼瞼,說:“那個男人其實還是個男孩,他家跟我住隔壁,小時候就認識,我家里父母去的早,我是奶奶撫養長大的,小時候吃不飽,男孩經常往家里偷東西給我吃。”
金澤滔還不知道張晚晴的家庭情況,心里不由一痛,緊緊地握著她的雙手,張晚晴平靜地講述著她的故事,就這樣,女孩張晚晴漸漸長大,并考上了師范大學,大學期間,奶奶去世,還是鄰居一家人幫忙料理的。
但就在奶奶去世后不久,男孩的父母都因車禍雙雙離世,張晚晴讀大二的時候,男孩患了怪病,全身肌肉萎縮,行走不便,到最后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
張晚晴把他帶至上學的城市,帶到身邊照料,直到工作,捱了五年不到,男孩終于還是離世,為免閑言碎語,對外,她一律稱是男友,其實在家里時,男孩自小稱她為姐。
昨天她就是去祭拜了他的墳墓,只希望從今往后,了結了這段因果,她也要重新開始她的生活。
張晚晴敘說這段往事時,有些傷感,卻沒有悲慟,被她視作小弟的男孩彌留之際,甚至是開心的,向往的,或許是因為在冥冥世界中,有他的父母親人。
金澤滔聽得又感動又疼惜,張晚晴跟他袒露了心情,只覺得渾身輕松,就仿佛籠罩著自己多年的那層陰覆,頓時就煙消云散,她快樂地給金澤滔張羅起醬油醋碟,還主動地開了瓶啤酒。
菜很快陸續上來了,金澤滔和張晚晴碰杯,說:“為你,為那位往生的小弟,為我,為我們,一起干杯!”
張晚晴喝下這杯酒時,眼角卻飄下一顆清淚,也不知是因為喜悅還是悲傷。
走出這間海鮮排檔時,金澤滔看著張晚晴說:“今晚住這兒還是回去?”
張晚晴忸怩不安,只是低聲說:“你定吧,我隨你。”
平日工作中,張晚晴也大都以金澤滔的意見為主,現在更是把金澤滔當作主心骨,哪還有自己的主張。
金澤滔沉吟了一會,有些曖昧地說:“那還是回去吧,我有點想念你做的菜。”
張晚晴低聲嗯了一聲,兩人又驅車菜場,備了晚上的菜肴就直接往回趕,一路上,兩人都不太說話,車廂內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氛,金澤滔頻頻扭頭看張晚晴,張晚晴卻是羞澀地看著窗外,只是眼角余光還在偷偷注視著他,又是歡喜,又是害怕。
大約行了半程,金澤滔有些急躁地將車駛離了公路,停在山旁一條側道,掰過張晚晴的頭,喘著粗氣,低頭就吻了上去:‘不行了,我又想要你了。“
張晚晴唔唔地掙扎了一下,就軟嗒嗒地任由他輕薄,心里卻莫名地快樂起來。
金澤滔自重生以來,未近女色時,還能把持得住,這剛一開葷,如何能經受得住張晚晴似喜似怯的致命誘惑,真是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兩人深吻了一會,都有些情不自禁地想進一步索取,金澤滔直接把坐椅放倒,低吼一聲,就合身縱了上來,張晚晴小聲地哼哼:“輕一點,有點痛。”
這話不說還好,這種從咽喉深處發出的似是抗議,似是引誘的呼喚,就象往火上澆油一樣,引得金澤滔嗷嗷直叫,早忘了憐香惜玉,直接縱橫馳騁,大開大合,引得張晚晴蹙眉呼痛,粉拳如雨點般往金澤滔身上落下。
只是金澤滔在埋頭苦干了一會兒,張晚晴的呼痛聲就變成了輕吟聲,兩人漸漸池水乳交融起來,幸好天色將晚,這里沒有村民經過,良久,兩人才盡興而起。
金澤滔穿好衣褲,下了車,伸伸手彎彎腰,只覺神清氣爽,心情舒暢,心里卻不免哨咕,難不成自己在這方面的需要,也如酒量一樣,成倍增長,這倒不是什么好事,心里苦惱起來。
張晚晴沒下車,隔著車窗,看著金澤滔快樂的樣子,滿心的溫暖和歡喜,摸摸自己還麻酸的四肢,只覺得愿意為之付出一切。
后面的半程,兩人就輕松地說些家常事,回到張晚晴的香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金澤滔還是第一次上張晚晴的臥室。
張晚晴從衣柜里翻出一雙還沒開封的棉拖鞋,跟她自己腳上穿的那雙一樣,都有自己繡的卡通形象,只不過給金澤滔的是繡著男孩高舉雙手的形象,細細看這眉眼,卻跟自己頗為神似。
金澤滔贊了一句:“手真巧,很漂亮。”
張晚晴蹲在地上,給他換鞋,輕聲說:“這雙鞋,我從東源帶到浜海,只希望有一天,你能穿上它,現在它也終于找到主人了。”
金澤滔有些感動,扶著她的肩頭,在她微微有些涼的唇上親了一下,張晚晴抱著他的腰,深情說:“澤滔,我很開心,你能喜歡這雙拖鞋。我愛你!我一直深深地愛著你。以前,只是害怕你會拒絕,會疏離我,才不敢接近你。讓我不去思念你,讓我去忘卻你,我無法做到,我只是因為愛你,才愿意把自己交于你。所以,你不能輕視我,笑話我。”
金澤滔撫摸著她的臉說:“我保證,我之愛你跟你之愛我是一樣的,我保護你就象保護我自己一樣。”
張晚晴一直把這份情感深藏心間,此刻,鼓起最大的勇氣,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而又不敢說的話,聽到金澤滔的答復,只覺得眼眶一熱,忍不住流淚,喃喃低語:“我相信,我這輩子就你一個親人了,我愿意為你生為你死,只求君憐惜我心。”
金澤滔吻著她的淚,吻她的唇,卻是怎樣也不能表達心中的愛憐,正想抱起她,張晚晴卻連忙地打了一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先進臥室休息一下,我做好飯再叫你。”
金澤滔也不敢太過已甚,畢竟張晚晴也剛剛破瓜,松開張晚晴打量起她的居室,張晚晴辦公室的擺置極為端莊,但她的臥室卻處處洋溢著小女孩的情調,各色五顏六色的小擺設布滿房間角落。
金澤滔看了一會,見張晚晴在廚房忙碌,也想幫忙,卻被張晚晴作嗔給趕了出來,最后有些無聊,進了她的臥室,這幾天在東源連日奔波,再加上永州和張晚晴兩度春風,還是有些累了,正想和衣休息一會,只覺得枕頭有些絡人,掀開一看,是一本筆記本。
他也隨意地翻開扉頁,上面一行娟秀的字,愛人日記,看筆跡應該是添上去不久,里面卻是用英文記錄的日記,幸好,金澤滔英文水平還湊合,看讀問題都不大。
日記從她剛進產業辦時記起,事無巨細,只要是有關金澤滔的,不管是親身接觸的,還是道聽途說的,都有詳細記錄。
中間,有很多時間,自己根本未在產業辦坐班,但自己的工作日程及具體經辦工作都記錄得清清楚楚,有些細節,以他現在的記性都差不多淡忘了的,還都被清晰地記錄著。
甚至上面有單獨辟章,記錄著他的愛好和習慣,有的是記事,有的是自己的所思所想,字里行間,濃濃情義,躍然紙上,金澤滔沒有再細看,仍是藏還于枕下,卻是心滿意足地闔眼休息,這一頓好睡,等睜開眼時,天已大黑。本文字由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