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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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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悅!”

  走進食堂的齊悅聽到喊聲,她看過去,幾個熟悉的大夫沖她招手。

  “怎么?是我請我吃飯嗎?”齊悅笑著走過去。

  “少來了,你請我們吃飯。”她們笑道,一面亂亂的在餐桌前坐下來。

  “我現在窮死了。”齊悅說道,也坐下來,“你們要體諒我是個病人!”

  大家哄聲笑。

  “你是病人,還這么早要上班。”有人笑道。

  亂哄哄的打了飯,擠在一張桌子上吃。

  “果然是病人要大補。”一個大夫看齊悅的餐盒笑道,“全是肉菜。”

  大家便都湊過來看。

  “哇,豬頭肉啊。”

  “小齊,你不是不愛吃這些油膩膩的嗎?”

  不吃的嗎?

  齊悅愣了下。

  吃飯當然要吃肉,燉得爛爛的豬頭,一次一大口…

  男人笑道,一筷子夾過來。

  齊悅閉眼晃了晃頭。

  “大補嘛。”她笑道,指了指自己頭,“我可是傷了頭的。”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笑聲引得食堂其他人都看過來。

  “喏,胸外的月亮又回來了。”

  “是啊,熱鬧多了。”

  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此時走進食堂。

  “建峰,你想吃什么?小火鍋怎么樣?”崔秀問道,轉頭見身邊的男人向內看,似乎沒聽自己說話,便也順著視線看去,頓時拉下臉。

  耳邊聽著同事的說笑,齊悅低著頭吃自己的飯菜。

  “齊悅啊。”

  女聲在頭上響起來。

  說笑的眾人都看過來,頓時面色都不好。

  吳建峰面色也不好看。

  “崔秀。”他咬牙低聲喊道,一面再次扯崔秀的胳膊。

  崔秀甩開他。

  “干嗎?”她說道,“大家都是同事。齊悅這么大的事好了,不能來問候一下嗎?以前沒好時還總是去看呢。”

  周圍的人面色很是尷尬。

  “崔秀,跑這么遠來這邊吃飯啊,三食堂不是離中醫部很近嗎?”一個女大夫似笑非笑道。

  “周姐,誰讓你們胸外的食堂飯菜香呢。”崔秀也似笑非笑道,“讓人吃過一次就忘不了。”

  這邊說話,齊悅卻低著頭吃飯,似乎是沒聽到。

  這落在崔秀眼里便是故意的了。

  “齊悅。”她又喊道,伸手敲了敲桌子。

  齊悅這才回過神,抬起頭。

  “哦。崔秀啊。”她說道。

  “祝賀你康復啊。”崔秀說道。

  齊悅含笑點點頭。

  “謝謝。”她說道。

  崔秀還要說什么,齊悅身上呼叫器響了,她飯盒也顧不得拿就起身。

  “幫我拿回來。”她說道。

  大家忙沖她擺手。

  “哦對了。崔秀。”齊悅抬腳又看崔秀。

  那個夢里,中藥注射劑…

  她不由笑了笑。

  “謝謝你啊幫了我個大忙。”齊悅說道。

  她說完就疾步跑走了。

  崔秀一頭霧水。

  “什么忙?”她問道,看著吳建峰。

  吳建峰沒看她,扯她走。

  “我幫她什么忙?撿了你這個前男友嗎?她是在笑我是不是?”崔秀氣道。

  “你少說兩句吧,這飯不吃了。”吳建峰這次是真生氣了。甩開崔秀大步走了。

  滿食堂的人都看過來,崔秀咬著下唇跺腳,追上去。

  “真是,自取其辱。”

  “就是,何必呢。”

  齊悅這邊的同事搖頭說道。

  病房里站了好些人,神情微微焦急的看著病床上的病人。

  “齊大夫。剛剛才這樣的。”護士額頭微微出汗的說道。

  齊悅已經俯身開始做檢查。

  “閉眼時眼皮顫抖已經消失了,心率也達到120了。”她說道,站起身來。“吸氧。”

  護士們應聲是,忙忙的依言而行。

  “大夫,這是怎么了?好好的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家屬在一旁哭道。

  吸氧病人的狀況沒有好轉。

  “齊大夫,去化驗吧。”護士們建議道。

  這時候得靠儀器來查了。

  齊悅皺眉沒說話,看著病床上的病人。落在那病人的手腕上。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搭上脈搏。

  護士們驚訝的看著她。

  搭上脈搏,齊悅覺得自己腦子里自然地出現一些名詞。

  那些。她,不該會的,中醫的,論斷…

  受驚之下她猛地收回手。

  “齊大夫!”護士再次催促道。

  化驗嗎?這癥狀…

  只要是病,都有外部對癥反應…

  齊娘子,雖然沒有你要的那些東西,但是,我想我們能看到能找到…

  是誰在她腦子里說話?

  如此清晰的夢境啊…

  齊悅再次閉了下眼,坐下來。

  “齊大夫?”護士們已經準備推床了,見狀驚訝的問道。

  “這幾天有什么不對的狀況嗎?”齊悅問道,一面仔細的查看病人的五官。

  “不對的?”家屬疑惑的說道,對視一眼,都搖頭。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齊悅問道。

  護士們看著這病人的反應。

  “齊大夫。”她們再次小聲提醒。

  “不舒服?”家屬們對視一眼,有一個哦了聲,“前幾天,小強說他覺得有風吹的不舒服。”

  齊悅扭頭看窗戶。

  術后三天,這間病房時封閉的,再說這人蓋的很嚴實。

  “對,對,說臉上有風吹…”另一個家屬說道,“還叫了護工來檢查窗戶呢…”

  “齊大夫,病人眼球上翻了!”護士喊道,聲音有些驚慌。

  齊悅猛地站起來,目光逐一掃過。最終落在輸液器上。

  她伸手翻看其上的藥卡。

  “是頭孢過敏。”她說道,一面伸手就拔針頭。

  護士嚇了一跳。

  “不可能的,這幾天一直輸的這藥。”她們說道,一面也低頭看病人,“而且,他也沒有過敏反應啊。”

  齊悅已經利索的拔下針頭。

  “靜推地塞米松,肌注異丙嗪。”她說道。

  她是大夫,她說了算,護士們應聲是。

  齊悅低頭寫了處方,這邊急忙忙的執行。

  齊悅沒有離開病房。看著大家忙碌。

  兩劑藥打了進去,病人果然有好轉。

  大家都松了口氣。

  “齊大夫!真的是過敏!有反應了!”一個護士忽的指著病人的耳朵說道。

  大家忙看去,見病人的耳邊一片紅疹蔓延開。

  所有人都忍不住拍了胸口松口氣。

  “謝天謝地”

  這要是還掛著輸液去檢查。只怕到樓下人就沒救了。

  “雖然書上都學過,有些過敏癥狀會在兩到三天內出現,但猛地遇到了還真是想不起來。”護士們說道。

  “還好,還好,來得及。”齊悅說道。“下次注意點。”

  護士們忙應聲是。

  又觀察了一會兒病人,上班的時間也到了,其他大夫也都來了,齊悅交接了病人的情況,便回到了辦公室。

  吃了一半的飯盒被同事帶回了,就放在桌子上。

  齊悅將飯盒放進微波爐。看著窗外,她的辦公室在三樓,正對著大街。怔怔出神,直到有人敲了敲門。

  “還沒吃?”黃英走進來問道。

  齊悅笑著從微波爐里拿出飯盒。

  “上午我值班。”她說道。

  病房值班是最忙的,不按點吃飯很正常,很多時候都顧不得吃飯。

  “你下班了?”她一面打開飯盒,拿起勺子。一面問,示意黃英坐。

  黃英點點頭。

  “晚上聚聚?”她問道。

  聚聚的意思就是去齊悅家聚餐。

  這是她們的老習慣。

  齊悅笑著點頭。

  “不過我的冰箱都是空的。你們想吃什么自己去買,我回去給你們做。”她笑道,一面大口的吃飯。

  “你剛才在想什么?”黃英問道。

  “什么?”齊悅含著飯問道。

  “小月,你最近常常發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黃英問道。

  齊悅笑著搖頭。

  “哪有。”她說道,“我已經出院了,不是你們腦內的病人了,你別對我進行追蹤查訪了啊。”

  黃英撇撇嘴。

  “那家伙的結婚請帖,你收到了沒?”她遲疑一下,問道。

  齊悅愣了下,想起什么,一手翻桌上,從一堆病例子下抽出一張請帖。

  “真是”黃英很生氣,伸手奪過來,在桌子上啪啪拍,“真是服了這不要臉的東西了還說什么就等著你好了他們才結婚,怎么?是等著好了當面打你的臉嗎?”

  齊悅搖頭笑。

  “小月,這沒什么,你別往心里去,好男人多的是,哎,我們腦內,新來一個,海龜”黃英又忙安慰,挑挑眉說道。

  齊悅更是大笑,伸手從她手里奪過請帖。

  “哎,你可別去,犯不著,憑什么給他們上禮金…”黃英瞪眼道,話沒說完,見齊悅隨手一拋。

  那張請帖就準準的落進廢紙簍里。

  黃英沖她伸出大拇指。

  “齊大夫!”門外有人喊道,“周主任的手術你跟不跟?”

  齊悅忙咽下口里的飯,剩下的半盒也不吃了。

  “跟,跟。”她說道,一面起身。

  “下午手術啊。”黃英也站起來。

  “哦,有個全肺切除。”齊悅說道。

  “那下了手術就晚了,改天再聚吧。”黃英說道。

  齊悅點點頭。

  齊悅走出了醫院辦公樓大門的時候,夜色已經降下來了。

  “齊大夫,下班啦。”

  過往的人打著招呼,齊悅一一笑著,北風刮著雪粒子灑下來,很快水泥路上就鋪了一層晶瑩。

  租住的地方距離醫院很近,從西門出去,就是一條繁華的夜市。

  “這魚還新鮮嗎?”

  “大姐,菠蘿要不要?”

  “…二斤排骨就好了”

  很快,齊悅的手上就拎著三四個帶子,雪越下越大,街上的人越來越少,她將大衣的帽子扣在頭上,加快了腳步。

  街邊的商鋪音響還在響亮。

  “…沒有你了我怎么辦…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一個人在大大的城市…沒人說晚安…整夜陪伴著孤單孤單…”

  齊悅不由站住腳,扭頭看去。

  音樂還在回響。

  滴滴身后汽車的鳴笛聲。

  齊悅回過神,讓開路,接著走去。

  屋子里的燈亮起,齊悅抬腳踢上門,將鞋子甩開,光著腳在暖暖的地板上小跑著進了廚房,將東西扔在餐桌上,拉上窗簾,便去換衣服。

  開火一邊熱水,一邊燉著排骨,電飯鍋里米也散發出香氣,廚房里卻沒有齊悅的身影,從臥室傳來她的歡呼聲。

  “沒錯,就是這個。”她自言自語說道,抱著筆記走出來,放在茶幾上,點了下,叮叮咚咚的音樂聲便響起來了。

  水開的聲音讓齊悅忙過去,關火,嘗了嘗魚湯。

  “奧依稀。”她嘀咕一句,拉開櫥柜。

  一盤湯一盤小菜一碗米擺在桌子上。

  “好了,吃飯。”她說道,將筷子頓頓。

  餐廳里橘黃燈下,穿著灰色家居服的女人安靜的吃飯,屋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復回蕩著筆記里傳出的歌聲。

沒有你了我怎么辦  一個人吃飯…

  一個人洗碗…

  一個人在大大的房間…

對著天花板  所有畫面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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