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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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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昭打定了主意,決定順其自然,不再為竇德昌事的煩惱,畢竟這日子是他自己過,是好是壞,別人都無論權置疑。

  她開始準備過秋的事宜。

  宋宜春卻在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續房繼室了——他屋里沒個正經的女眷,總不是個事。

  可和誰結親好呢?

  一想到這里,宋宜春的鼻子都要氣歪了。

  如果不是宋墨那逆子,他又怎么會連兒子都管不住,成為京都勛貴圈子里的笑話呢?

  不過,還好皇后娘娘開恩,幫宋翰安排了一個差事,挽回了自己的一些顏面。

  這樣想來,他應該進宮去給皇后娘娘謝個恩才是。

  宋宜春吩咐曾五開了庫房。

  宋翰帶了姚記炒貨的糖炒花生過來看望宋宜春。

  宋宜春很是高興,從箱籠里拿出一副前朝的古畫,道:“等過幾天,我們一起進宮去給皇后娘娘磕個頭,謝謝她老人家對你的關照。”

  這也是宋翰此行的目的。

  父親不靠譜,宋墨靠不著,他唯有想辦法緊緊地抱住皇后娘娘這根粗腿,不然他在錦衣衛也不過是混吃等死罷了。

  宋翰高高興興地應了,回去做了好幾件新衣裳,等到進宮那天,又拉著苗若素和柳紅,季紅幾個左挑右選的,穿了件寶藍色團花杭綢直裰去了宮里。

  皇后見宋翰高大英俊,文質彬彬,不住地頷首,笑著對宋宜春道:“國公爺的兩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真是難得。”

  宋宜春卻是見不得有人夸宋墨好。聞言立刻道:“這是您抬舉這兩個孩子。天恩還好,老實本份,忠hòu寬和,天賜那卻是個刺頭,撞不得,惹不起,不信您派個人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英國公出了個混世魔王。”

  皇后哈哈地笑,道:“可見這做父母的都是一樣,看別人的孩子都是好的,看自己的孩子卻這也不順眼,那也不順心。照我說,你們家硯堂已經夠不錯了。你看這滿朝文武,有誰比硯堂的年紀還小?你就知足了吧!”

  宋宜春隱隱覺得皇后并不反感自己非議宋墨。

  難道是因為宋墨拒絕了遼王求娶蔣琰之事讓皇后娘娘覺得沒有面子?

  他正好也想找個機會在皇上和皇后面前狠狠地告宋墨一狀,因而笑道:“您是不知道,他從小被他母親給慣壞了,任性的很,什么事都說一不二。可這世間的,不如意的十之八九,哪能什么都順他的意,他的這脾氣啊……哎!遠的不說,就說前些日子,天恩的大舅兄有個朋友想進五城兵馬司,跟他去說,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正煩著,不僅沒幫忙,還訓斥天恩,說他目無兄長,不知道規矩,天恩當時臊得滿臉通紅,到今天也不敢見他大舅兄的面。還有前幾天……”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宋墨很多的不是。

  皇后開始還笑盈盈地聽著,后來眉頭就緊緊地鎖了起來,道:“冇我平時看著硯堂是個十分乖巧懂事的,沒想到私底下竟然如此。可見蔣夫人去世之后,他變了很多。”

  如果能讓皇后出來面收拾宋墨,那就再好不過了。

  宋宜春想到皇后的手段,笑意就忍不住從眼底溢了出來。

  “可不是。”他嘆道,“他母親在世的時候誰見著他不夸一聲‘好孩子’,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偏偏他如今又大長,不僅娶了媳婦,連兒子都有了,我總不能當著他媳婦、兒子的面訓斥他嗎?可他要是長此以往,以后只怕脾氣會越來越暴躁,我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后微微一笑,語氣中就帶了幾分試探,道:“要不,我找機會說說他?”

  宋宜春心中大喜,臉上卻流露出幾分無奈搖著頭道:“他現在位高權重,只怕等閑人的話他也聽不進去。要給他個教訓就好。”

  這下輪到皇后心中大喜了。

  她笑道:“這件事我記下了,哪天抽空我教訓他一頓。”

  宋宜春感jī地道謝,和宋翰退了下去。

  兩人一路無語地出了宮。

  宋翰忙道:“父親,皇后娘娘那里……”

  宋宜春狠狠地瞪了宋翰一眼,道:“不該說的話就別說,不該問的事就別問。你只要記往了,這天下還是皇上的天下,是宮中貴人的天下。”

  宋翰點頭,直到回到家中,眉宇間還難掩興冇奮。

  晚上,他和柳紅,季紅胡天胡地一番后,懶洋洋地使柳紅和季紅服侍他梳洗。

  苗安素坐在東廂房的大炕上,不由暗暗后悔。

  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應該賭氣跑到東廂房來過夜的。現在好了,宋翰竟公然地帶著柳紅和季紅歇在了內室。還好自己分了府出來,這院子里又都是自己的心腹,若是還在英國公府,恐怕只要是個有頭有臉的管事都能啐自己一臉的唾沫。

  念頭閃過,她心中一動。

  季紅和柳紅不過中人之姿,宋翰如果只是喜歡美人,不何不買幾個俏麗的丫鬟進來服侍他,非要季紅和柳紅侍寢不可?

  或許,他只是為了羞辱她而已!

  想到這些,她心如刀絞。

  自己的日子怎么就過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苗安素默默地垂著淚。

  季紅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苗安素忙掏出帕子來擦著淚水。

  季紅卻撲通一聲跪在了苗安素的面前,無聲地哭了起來。

  苗安素胸中剛剛涌起的一股恨意頓時化為了流水。

  她輕輕地扶著季紅肩膀,道:“你快起來吧!你過幾天跟二爺提提,看能不能讓他納了你做姨娘。”

  季紅流著眼淚搖頭,脫了衣衫,露出白皙圓潤的肩膀。

  上面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咬破了皮的牙印。

  決不是正常的歡愛留下來的痕跡。

  苗安素看得膽戰心驚。

  季紅哽咽地道:“太太,看在我從小就服侍您的份上,你就做主放了我出去吧?只要不是那私寮ji院,我哪里都愿意……”

  苗安素咬著唇道:“那柳紅?”

  “她還做夢哪天能被爺抬了姨娘呢呢!”季紅道,“一直忍著。”

  苗安素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大亮才合眼。

  可她剛剛睡著,就被一陣喧嘩聲給吵醒。

  她心浮氣躁地撩了帳子,喝著旁邊守值的丫鬟:“這是誰那里嚷嚷呢?”

  小丫鬟忙跑了出去,折回來道:“是柳紅姐姐,說是身子不舒服,讓苗嬤嬤去請個大夫,苗嬤嬤說你歇下了,等你醒了再說,柳紅姐姐就哭了起來。”

  她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苗安素的神態。

  苗安素氣得差點吐出口血來。

  不過是服侍了宋翰幾夜,小丫鬟說起柳紅的事就畏畏縮縮的了,這樣是讓宋翰繼續這么胡鬧下去,這個家里哪里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叫了苗嬤嬤進來,道:“柳紅不是說不舒服嗎?免得病氣過到別人身上了,你帶上幾個人,把她送到田莊上去休養好了。”

  苗嬤嬤笑曲膝應是。

  但不到兩炷香的功夫,苗嬤嬤神色尷尬地走了進來,低著頭道:“夫人,柳紅身邊的小丫鬟跑去給二爺報信,二爺派人過來,把柳紅接到外院去了。”

  苗安素只覺得口中一甜,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待她醒來,已是掌燈時分。

  苗嬤嬤和季紅都焦慮地圍在她的身邊,卻不見柳紅冇和宋翰。

  她不由恨恨地咬了咬牙。

  如果是哪家大戶人家,新進門的媳婦屋里出了這樣的事,大可找婆婆論理。

  她卻沒有婆婆!

  不僅如此,她還早早地被分了府。

  這樣的委屈,她找誰說去。

  娘家?

  不喝了她的血就是好的,出頭的事是指望不上的。

  宋墨?

  他連國公爺的死活都不敢,更不要說管她了事了。

  竇昭?

  她不由躊躇起來。

  蔣琰孀居大歸,竇昭都能善待她,幫她找了個婆家,可見竇昭是個心底慈善之輩。

  而且竇昭是嫂子,而且是宋家的宗婦,她有什么事求嫂子出面,也說得過去。

  想到這里,她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不少,掙扎著爬了起來,道:“你們備了馬車,我要去英國公府。”

  苗嬤嬤和季紅一愣,季紅遲疑道:“這么晚了,要不您明天再去?我聽說世子爺身邊沒有妾室也沒有通房,下了衙就回正院……”

  苗安素畢竟是做弟媳的,要避些嫌。

  “現在就去。”苗安素卻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悄悄的,別讓二爺知道。”

  這個家到底是宋翰,他要發起狠起來把她們主仆都軟禁起來,那可就真是叫天天不靈活,叫地地不應了。

  苗嬤嬤和季紅不敢不從,一個去安排轎子,一個服侍苗安素梳洗打扮,去了英國公府。

  元哥兒過了周歲,就突然能走了。

  宋墨想到三皇孫還需要人抱著,就覺得自己的兒子不是等閑之輩。

  他想到過些日子就要入秋了,讓在暖閣里砌了一個大炕,足足占了暖閣的三分之二的面積,他每天下了衙就帶著元哥兒的在炕上練習走路,一邊練習,還一邊鼓勵元哥兒:“你可真行!我沒見過比你走得更穩當的孩子,你以后一定是個習武的天才,你舅公據說一歲過了兩個月才會走,你比他走得還要早,可見大長以后會像你舅公似的是個大英雄!”

  元哥兒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反正每次宋墨這么說的時候,他就停下腳步,對著宋墨咯咯地笑。

  竇昭拿著帕子站在炕邊,笑得直不起腰來——宋墨下衙之后,她就無所事事,淪為了端茶倒水給元哥兒擦汗的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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