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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落籍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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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月姐回到通州家里正是傍晚時分。

  家里忙活的姐妹仨見到自家大姐回來了,自是高興萬分,又問著墨風的身體情況,聽說已經穩定了,也吝自松了口氣。

  “既然病情穩定了,怎么不把墨風帶回來?”一邊李婆子微微皺著眉頭問道。

“雖是穩定了,但還要繼續調理,墨風的底子差,萬一回來就怕反復,再反復的話就難冶了。”李月姐有些忐忑的道,她心里清楚,以阿奶的脾氣,是絕不希望自家人跟那申大人有什么交集的,只是天大地大,墨風的小命最大呀,輕忽不得,因此,她也就不講究那些了  李婆子聽了,沉思了一會兒,便沒在說話,好一會兒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隨你了,你自個兒打主意吧,不過,等墨風病好了,還是要極早把他接回來,畢竟那樣的人家,咱們這種小戶人家攀交不上的。”李婆子道。

  “嗯。”李月姐點點頭,這個阿奶不說,她也是這打算的。

  隨后李老漢和李婆子就告辭了。

  “你不打算跟他們說那姓申的事情?”遠遠的,李老漢又問李婆子。

  “有什么說的,就這樣吧,真說了,月姐兒她們反倒要讓人輕賤一婆子道--自-家老大支不在那個姓的預期里真要說出來,反倒讓外人輕賤了,至于田阿婆,她如今跟兒子相聚,京城那邊已是子孫滿堂,又何必再節外生枝。而這邊幾個小的跟田阿婆感情也好,平日的來往她并不會阻止。

  “嗯,也對。”李老漢點點頭,尤其是幾個女娃子,都是要嫁人的,她們的爹是私生子,這真要讓別人知道了,幾個女娃子在夫家就沒了臉面。

  果然,還就是這樣不提的好。

  這邊,李月姐目送著阿爺阿奶離開后,姐回到屋里,幾個姐妹自有嬉鬧一翻。

  “對了,你們二哥?”李月姐問。

  “大姐,二哥這陣子早出晚歸的,也不知在干什么?”小月寶兒立刻道。

  “我知道,好象是落籍的事情,衙門不準柳洼人在通州落戶,這不是欺負人嗎?”一邊月嬌兒皺著眉頭,氣哼哼的道。

  “不能落戶?”李月姐一愣,隨后她突然想起上回于子期特意回來跟她說的話,便想著,等墨易回來,她得好好問問。

  接下來一通忙活整理且不說。———墨易回來的候pr是末刻天已經完全黑他起過一來的還有鄭典和宣周。三人俱喝了酒,遠遠的就聞到一股子酒味兒,顯然已吃過了晚飯。

  李月姐連忙讓月娥給三人煮了一杯粗茶,給三人醒醒酒。#嘴里不免埋怨道:“咋喝這么多酒。”

  “沒法子,請的是衙門的捕頭徐爺,總的陪他盡興。”鄭典道,隨后又一拍桌子:“也幸得徐爺喝高興了,才給我qL們透了內情,遭瘟的鐵老九,小心小爺火起來給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一邊墨易抓著腦袋坐著,宣周微擰著眉頭。

  “這般要打要殺了,典小子,我看你是磨刀磨的不夠。”李月姐在三人面前坐下,直接就給了鄭典一個眼刀,心里卻清楚,定是落籍的事情,又似乎跟這鐵老九有關,連忙細問:“是不是落籍的事情?我聽月嬌說了衙門不讓落籍,為的什么?”

  “可不正是,前幾天府正陳大人整頓冶安,都傳言欽差大人挨了打,是我們柳洼人干的事情,因著沒有證據,也實在不知是哪一個,再加上欽差大人不預追究,所以就不加罪,但卻死活不讓柳洼人入籍,今天請了那徐頭吃酒,從他嘴里才知道,這一切都那姓鐵的再作怪,那廝倒也下得了狠手,捐給衙門,一捐就是一千兩,整個家底都掏空了,那還不把縣太爺的嘴給堵的嚴嚴實實的,真是豈有此理,還真當我們柳洼人不敢鬧不成。”鄭典仍是氣哼哼的。

“不能鬧,一鬧的話,豈不正坐實了柳洼人聚眾危害地方的罪名一,到進候不但落不了籍說不定還要吃官。”一邊宣道一一  眾人點點頭,便沒話了。

  倒是李月姐聽到鄭典說起欽差挨打的事情,跟自家二弟相視一眼,兩人的表情都有些怪異,敢情著這里面還有他們家一份。

“怎么,連你們鄭家也落不了籍,你不有還有個登仕郎的爵嗎?”這時李月姐又問。這  似乎有些不可能啊。

  “我們鄭家要落籍倒不是問題的,可問題是,跟著我們鄭家跑漕的那全都是柳洼子弟,他們落不了籍,我們鄭家總得給他們一個交待,又豈能只顧著自個兒,那姓鐵的陰私的很,這里面還埋著坑呢,我鄭家若是只顧著自個兒落戶,那豈不是寒了柳洼子弟的心,到時便是離心離德了,若此時,姓鐵的又幫著他們落籍,那便能一舉就拉他們拉攏了過去,我鄭家就會被孤立了,到時就算我大伯再厲害,又憑什么跟姓鐵的斗。”鄭典這時寒著臉。

  “可是,若落不了戶,到時衙門一驅趕,大家連通州都呆不了了,使不得只能去走西口或闖關東。”墨易這時道。

  “那落籍就只能去衙門嗎?”李月姐想著于子期提醒的衛所,便問?

  “什么意思啊?”鄭典反問。

  “大伙兒能不能到通州衛所去落籍呢?”依著于子期的提點,應該是這意思。

  “衛所?那都是軍戶,大家避之不及呢,這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那還不如走西口或闖關東去。”宣周道。

  “不對,等等,我想一想。”鄭典這時卻是皺著眉頭思考的道,好一會兒卻是重重一拍桌子:“對,衛所,我們可以去衛所入籍。”鄭典說著,卻是拍著巴掌哈哈大笑。

  幾人便都望著他,等著他解釋。

  “通州衛所不是只有軍戶,還有運丁啊。”鄭典道,卻是重重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他咋把這事給忘了呢,然后便解釋著:“這漕運可是分文武二院的,漕運總督管著文院,主要是漕司以及各地的漕幫壇口,而武院主事卻是漕運總兵,手下掌管的就是運丁,我朝最初時這漕糧都是軍運的,只是后來軍紀敗壞,運丁逃役,此后才設漕運總督,由漕司組織各幫運糧的,因為民運的興起,朝廷為節省開支,軍運那一塊就停了,我前段時間,聽到一個消息,通州衛所重設武院,新任的漕運總兵就要到任了,也就是說朝廷很可能要重啟軍運,那么必然會招運丁,撐船打鐵賣豆疬,對于一般的百姓來說運丁跑船是個苦差事,可咱們柳洼人一直吃的就是運河的飯,再加上我大伯是老馬識途,這運河上的各壩各閘早就疏通好了的,可以說,我們柳洼人做運丁再合適不過了呀。”

  而關于朝廷重啟軍運的事情,實在是近年來,漕幫各地斗的太過兇狠,結地方冶安造成很大的麻煩,更甚者,一些漕幫子弟伙同地方鄉坤為禍地方,有的便是連衙門都動他們不得,所以,朝廷才又動了軍運的心思。

  “嗯,這樣的話倒可以試試。”幾人聽了都不由的一陣高興,是條路子。

“月姐兒,你咋想到衛所的?”鄭典這時好奇的道,畢竟新任的漕運總兵還沒有到任,一般的人可不知道這消息,他也是上回聽七爺說的,主要是鄭家是跑漕—爺提醒鄭典也是讓家多個眼罷————————一  “前段時間碰到于大人,是他跟我說的,若是衙門里不好入籍,就去衛所那邊看看。”李月姐回道。

  “于子期說的?”鄭典兩道濃眉皺成了八字,看了看李月姐,隨后嘀咕了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說什么?”李月姐問,這典小子嘀嘀咕咕含含糊糊的,也沒聽清他說的啥。

  “哦,沒啥。”鄭典揮揮手,這小子是個急性子,這會兒既然有了出路,在李家就待不住了,起身離開,他還要去找找人,通通衛所的路子。

  運丁是漕運最低層的人物,常常被隨船的丁頭盤剝,鄭典自然不能看這種事情發生,所以,他得找人通路子,拿下丁頭一職。

  鄭典告辭,墨易相送,反倒是宣周留了下來,再看月娥早早避開,李月姐明白了,定是宣周有事跟她說。

  “月姐,我打算近期迎娶月娥進門,你看怎么樣?”果然,沒坐一會兒,宣周便道。

  “是有什么特別原因嗎?”李月姐問,雖然這本在情理之中,只是顯然宣周這會兒提的有點急。

“周家的判決下來了,周大爺周三爺秋后問斬,其他周家子弟流一放瓊再加周老太爺尸骨停在我打算給周大爺和一爺收了尸后,一起送棺回臨清,周家的祖籍是臨清的,我也算是全了最  后一點心意吧。”宣周道。

  “這樣啊,我沒有問題,不過,我還得跟我阿爺阿奶商量一下。”李月姐想了想道,反正親早就定了的,宣周又是這個情況,早點迎娶也在情理之中。

  “那自是應當,回頭我讓我舅再找阿爺阿奶談。”宣周道。

  李月姐點點頭宣周便告辭離開。

  “大姐。”月娥磨著鞋底出來,那樣子能踩著螞蟻,后邊月嬌推著她,嘻嘻哈哈的取笑著:“三姐要做新娘子了。”臊的月娥臉跟那猴子屁股似的,回身扭著月嬌的腰。

  李月姐好笑的看著她們那樣子,心里卻在琢磨著月娥的嫁妝問題,之前存的錢買房子,再加上在通州安家,尤其是給墨風冶病,那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何況今年墨易還要迎蘭兒,這兩下里都得用錢,雖然馬上要開漕,自己把漕船租出去也能回一點銀子,但顯然是不夠的,好在,宣周要走也要秋后,月娥的嫁妝可以等漕船回來后再置辦,李月姐琢磨著是不是跟小舅跑上一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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