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的力道將角糜的后半截身子踹的跳出地面,讓角糜宛如倒立一般,仰著兩條后腿在半空踢踹,讓很多男人再也忍不住爆笑出來,粉月啪嗒撲到在地上,委屈的看著高峰。
高峰已經忘了驅使角糜,不等它落下,再次一腳踹了上去,讓這頭驢子一般大的角糜飛過十多米重重摔在地上翻滾,崩斷的繩索宛若鞭子向高峰的臉頰抽去,高峰一把抓住繩子,沖周圍笑意盈盈的男人們爆喝道:
“誰最有力氣,給我站出來,中午讓他吃肉……。”
這席話讓所有的笑聲全部消失,部落里有角糜,但都是高峰的財產,他們這些人已經有很長時間不知道肉是什么味兒了。
摔倒在地上的角糜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驚恐的慘叫著,夾著尾巴在無數人面前轉圈兒,卻沒有人理會它,全都看著憤怒的高峰。
他們不知道最有力氣是個什么概念,只是到顯鋒伽羅生氣了,沒有人敢冒著觸怒高峰的風險站出來,因為他不知道。最有力氣是個什么概念?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孩兒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哆哆嗦嗦地站在高峰面前,孩子只到高峰胸口,全身廋弱如柴沒有二兩肉,臉上沒有孩子應有的天真和活潑,也沒有恐懼和驚惶,皺著眉頭苦著臉,就像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頭發稀疏如荒丘雜草,很像指環王中那個半人半鬼的猥瑣人物,咕嚕姆。
這孩子站在高峰面前,也不說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等著吃肉。
高峰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沒有二兩肉的孩子,他這算是遇到要肉不要命的滾刀肉了,為了吃一口肉,情愿觸怒他,但他也沒有多說些,總不能因為一塊肉去處死這個孩子?
轉頭看向其他的男人,這一次卻再也沒有男人站出來,全都望著高峰身邊的孩子,似乎打定主意讓他當做問路的石頭。
“還有沒有比他力氣更大的人?”高峰無奈地指著這個死眉喪眼的孩子,沖其他人喊道,今天他實驗新型農具的大事件注定會改變荒野的格局,先進的生產力代表產量的提升,還有人力資源的解放,沒想到因為一頭倔強的角糜而演變成一場鬧劇,更加荒謬的是,為了吃肉,這個死孩子竟然敢冒著死掉的危險,站在高峰面前?
連續喊了三遍,始終沒有人站出來,他們臉上也沒有幸災樂禍或者同情的表情,麻木不堪地看著高峰,讓高峰心頭無奈地苦笑,好像他自己把事情辦砸了,一開始就不該親身驗證,而是將事情交給塔洛,讓他找人來實驗,不管成敗都不是他的問題,只是下面人的能力問題。
這是一堂生動的教育課,讓高峰明白身為上位者的一些理念。
“你拉得動這個么?”若是這個時候打退堂鼓,高峰注定會變成一個笑話,他無奈的問著面前的孩子,心中決定,如果孩子拉不動,他自己來拉吧,只希望鐵犁的功效能讓這些一輩子沒見過的荒野人驚駭,在另一個方向挽回自己的形象。
原本沒有做指望,但這從出現就沒有任何動作的孩子竟然點頭,眼神依然空洞,看著他的樣子,高峰無奈地苦笑。
“好吧,你試試,如果拉得動你就有肉吃。”
高峰不會無緣無故的當冤大頭,在之前的標準之上設定了另外一個標準,就見孩子上前撿起斷裂的繩子系在腰間,纏繞的方法,和之前高峰拴住角糜的方法一樣。
高峰再次搖頭,人力量最大的地方應該是肩膀,在身體前傾的時候,重心會帶來力量加成,但也沒有糾正,他只是想讓這個孩子知難而退,做人還是本分一些好。
當高峰重新扶起鐵犁,大聲叫喊的時候,牽著鐵犁的繩子刷地繃緊,不等高峰回過味了來,手中的鐵犁扶手刷地飛了出去,只見前面那孩子宛如瘋狂的兔子,瘋狂的向前奔跑,身后分量不輕的鐵犁正倒在地上快速滑動,偶爾遇到突起的土包,也不會被擋住,碰地撞碎土包,繼續向前滑動。
這一下吃驚的就是高峰了,這個營養不良,東倒西歪的孩子爆發起來,比火車還要強悍,只是幾個眨眼,鐵犁在地上拉出拖痕便消失在紛亂的人群中間,若不是他親眼看見,還以為這孩子就是只土蜥。
“他的力量真的是最大的……。”
粉月看出高峰的詫異,馬后炮一般的解釋,而高峰則在心中呻吟道:“不是我不明白,是這個世界太奇怪……。”
毫無疑問,高峰又找出一名自然伽羅眾,還是一個很牛的自然伽羅眾,高峰估算,若是等這孩子成年,說不定能舉起數噸的重量。
“快讓他回來吧,要不然天黑了也停不下來……。”
為了一頓肉,那個孩子竭盡全力的奔跑,身后拖拽的百斤重物就像棉花一般在地上飛梭,粉月的呼喚喚醒了高峰,高峰眉峰輕挑,貌似,他找到了一個很了不得的家伙。
人比角糜更好溝通,為了烤肉,這個本來無名,卻被高峰取名為金能的孩子言聽計從,任勞任怨的拖拽著鐵犁在堅硬的土地上飛馳,鋒利的犁頭深深嵌入地面,翻出紅黑色的土壤,翻滾的土壤就像木頭加工后的刨花,拉出平滑的切面,順著深深的溝槽在地面劃出縱向的線條。
高峰的鐵犁用不了太大的力道,便將三十米長的田地深耕,只是一個招呼,金能便轉變方向,又給橫向來了一圈兒,一畝方圓的田地耕上一圈,只用了幾分鐘,而金能似乎沒有消耗什么力氣,依然腳步飛快的繼續繞圈,就像一個不斷向內循環的羅圈兒,很快就將整整一畝地全部深耕完成。
土地堅硬,若是用刀耕火種,十個人也需要一整天才能種下畝許沙棗,但現在,他們耕地加播種的時間甚至不需要半個小時,也許在犁地的同時,就能扔下生存能力強悍的沙棗種子。
眼前這一幕對荒野人來說,是一輩子都不曾想過的奇跡,奇跡就發生在眼前,讓他們久久不能醒過來,塔洛一直呆呆的看著那柄奇形怪狀的鐵犁,心中已經打下了絕世寶物的標簽。
沙棗是荒野最容易存活的物種之一,但沙棗也有著局限性,就是扎根必須深,不然會吸收不了土壤深處的水分,但西部荒野的環境特殊,在沙棗生長的過程中,土地會逐漸的硬化,這是西部荒野不可逆轉的趨勢,所以每次播種是最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