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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嘩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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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聞言,頓時大驚道:“嘩變!左屯衛軍為何會嘩變?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造謠生事!?”

  左屯衛軍是隱太子李建成的舊部,雖然玄武門之變過去了這么長時日,但原先秦王府的舊部于左屯衛軍一向不和,時有齷齪,這么些年來,太宗雖然盡力調停,但卻于事無補,也就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此時聞聽左屯衛軍嘩變,太宗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從中挑撥生事。

  馬宣良道:“我在左屯衛軍中的一個舊部,冒死逃出大營,剛把信送到了兵部!”

  太宗聞言,這才相信是真的了,吃了一驚,問:“究竟是怎么引起的?”

  馬宣良回答道:“據說是吃了霉米,死了人,引起眾怒。士卒們已經圍住了中軍大帳,形勢十分危急!”

  太宗聽了,一臉怒氣:“這個吳慶,究竟是怎么帶的兵!”

  馬宣良著急地說:“圣上,左屯衛軍的老底子是舊東宮六率,吳慶當年也是隱太子的心腹,只怕會有人借題發揮挑起舊怨,現在皇宮和東宮的侍衛加起來不過千把人,而左屯衛軍有五千人,請圣上速速調兵平亂。”

  太宗看了馬宣良一眼,心想:調兵,現在到哪兒去調兵?城里其他各營的禁衛軍都到北苑操練去了,這么遠的路,等調回兵來,左屯衛軍的亂兵豈不已經殺進宮了?

  心中雖然著急,但是太宗的嘴上卻鎮靜地說:“這點小事有什么了不起,還用調兵?再說了,朕也不相信左屯衛軍會嘩變,朕這就去左屯衛軍軍營。”

  說著掙扎著起身要下床,腳剛落地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馬宣良慌忙上前,要扶太宗,卻被他一把推開,道:“走開,朕讓人扶過嗎?朕自己能站起來!”

  說著,太宗手攀著墻艱難的站起,腳卻怎么也往前邁不動步,喊道:“馬宣良,牽馬來!”

  馬宣良說:“圣上,臣還是去抬龍輦來吧。”

  太宗斥道:“荒唐,朕在軍前什么時候坐過轎子?”

  馬宣良無奈,只能揮淚走出了承慶殿,牽來戰馬。

  太宗以劍拄地,站在宮中甬道前,望著自己心愛的戰馬,艱難地拄著劍往前走去,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汗水一滴滴滑落,那匹閃電駒走到主人身旁蹲了下來,太宗側身慢慢的爬到了馬背上,馬兒站起,太宗一揮鞭,閃電駒向前走了幾步。

  太宗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嬌柔的叫喊聲:“父皇!”

  太宗拉住韁繩回過頭來,看到來的是女兒安康就站在承慶殿的回廊前。原來,她在花園里蹴了一陣鞠,累了,正準備來承慶殿找太宗嬉鬧一陣兒。誰知過來一看,這一陣子一直臥床不起的父親居然上了馬,這讓她著實詫異了一番,有些不高興地撅起了嘴:“父皇,你都能騎馬了,怎么不來跟女兒蹴鞠?”

  太宗看著背起小手站在廊下望著自己的女兒,像是驟然間看到了從前的淑妃,不由一愣,使勁眨眨眼睛,才發現只不過是幻覺,便對女兒苦笑一聲道:“安康,你不要怪朕,朕騎馬是迫不得已呀,等朕的腿好了,一定陪你好好蹴一場!”說完,打馬離去。

  安康見狀,心中也是詫異,問一旁的王德出了什么事兒,王德嘆了口氣,把左屯衛軍發生了嘩變的事告訴了安康,囑她快回寢宮好好待著,不要亂跑。

  安康這一驚非同小可,淑妃過世后,她一直由長孫皇后撫養,與太子李承乾的感情勝過同胞,她答應王德這就回寢宮,但出了院子一轉身卻匆匆向東宮跑去。

  東宮里太子李承乾正處在焦頭爛額之中,托著臉坐在一張椅子上,滿面疲憊之色。恒連苦著臉在一旁向他稟奏著:“殿下,臣派的人找遍各糧鋪,折騰了一天,才買下一兩千石好米,明兒個就有幾個邊關重鎮的人要來太倉領米了,這該如何是好?”

  李承乾有氣無力地道:“你問我,我又問誰?”

  這時,安康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進來,一路嚷著:“太子哥哥,出事了!”

  李承乾忙站起身來問:“出了什么事兒?”

  安康一邊喘氣一邊道:“左屯衛軍兵丁因為吃了什么霉米鬧起了嘩變,父皇親自彈壓去了。”

  李承乾聞言臉色大變,幾乎被擊倒,恒連忙扶起了他。

  安康關切地問:“哥哥,你怎么了?”

  李承乾臉上流著冷汗說道:“這回天可真的要塌下來了。”

  安康一再追問,李承乾便把如何聽了江白的勸諫,賣空了太倉存糧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完,李承乾抱著頭痛苦地說道:“四十萬石糧食呀,幾十萬邊兵等著吃飯,到明天天亮提不到糧食,就會天下大亂的!我真是無路可走了呀!”

  安康聽了,也是氣得直跺腳:“太子哥哥,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呀,還有恒連,你們這些狗奴才,你們怎么這么糊涂呀!”

  李承乾連聲罵著自己:“我對不住父皇,我對不住父皇。”

  說著,李承乾伸手拔下墻上掛著的劍就要自刎,恒連眼疾手快一把攔住。安康臉都嚇白了。看到太子哥哥這么絕望,安康也心急如焚,突然,她心念一動,想起一個人。

  “太子哥哥!為何不去找杜睿想想辦法?”

  “承明!”李承乾皺著眉,面帶為難的說,“此前承明也曾勸我不要倒賣太倉的糧食,我卻沒有聽他的良言,這時再去求他,也不知道承明會不會再管!更何況,他一個少年,如何能彈壓得住左屯衛軍五千兵丁嘩變。”

  安康道:“無論行與不行,太子哥哥總要試試才行,這樣吧!太子哥哥!你現在火速趕去左屯衛軍,父皇的腿疾未愈,騎不得快馬,太子哥哥你現在立刻帶人趕往左屯衛軍,無論如何也要擋住那些兵將,你是大唐太子,他們定不敢對你怎樣的,我現在就去求杜睿,無論如何也要讓她想個辦法來救急!”

  安康說完,便帶著兩個侍衛出宮了,近些日子,安康一直偷著出宮,跟著杜睿學習音律,也時常聽杜睿給幾個妹妹授課,對杜睿的學識佩服的五體投地,此時左屯衛軍出了這么大的亂子,安康本能的認為,如果是杜睿的話,便一定有辦法將這場危難,消弭于無形。

  到了杜睿府上,將前前后后的事情一說,杜睿聞聽居然真的鬧起了嘩變,頓時也是大驚失色。

  安康見杜睿不說話,也急了,大聲嚷道:“喂,你怎么了,我太子哥哥那邊有危險,你這人到底救是不救!?”

  杜睿這才醒過神來,忙喚來杜仲,道:“公主且放寬心,你派人去多叫些人來,我這府上還有七萬多石糧食,雖不濟事,但總歸能應付一下邊軍,速速運過去,待到明日便會有二十幾萬石的糧食運到。”

  安康聞言歡喜異常,忙走到杜睿的書桌旁,裁了一張紙條,刷刷點點寫了幾筆,遞給杜睿,道:“這是一張借據,我先提糧食,過幾天就將錢送到府上。”

  杜睿伸手接過,將借據撕了扔在地上,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做什么,在下這便與殿下去左屯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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