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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十一章:連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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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挑戰依舊進行的很快,之后是第四場,第五場  “下一個。︾,”

  美帥的聲音越發響亮,戰場安靜下來。

  連續五人被一劍斬殺,群情激憤的感覺慢慢消退,消亡的恐懼感占據上風,不僅挑戰者們遲疑不決,周圍觀戰鬼王均意識到情況不妙,面有憂色。

  鬼物不是幽魂,不是真的全無畏懼,縱然無畏,面對這種一邊倒的結果也會喪氣,對戰志造成很大影響。此時大家不得不考慮一點,任由情形持續下去,今天這場圍剿到底還能不能打,打不打得過。

  之前沒有人考慮這個問題,事實上,眾人真正擔心不是人修,而是能夠對局勢產生根本影響的圖奇。長期與橫沼為鄰,周邊鬼王不會很清楚那些半生半死的怪物整體多么強大,不會像人修那樣產生誤解。具體將來,一旦圖奇決心搗亂、與靠山王抵消的話,局面將演變成四方鬼王圍剿生修,導致災難。

  事先都知道金花大判用兵如神,亂戰尤其厲害,若不能在實力上取得壓倒性優勢,結果是注定的。

  兩敗俱傷,在場不少鬼王會因此戰除名。

  如今這個年頭,還能在大勢力狹縫中求得一塊安居之地,草頭鬼王沒有傻子,最清楚實力、軍容多么重要;他們都知道,人妖兩大陣營對抗明顯,九大鬼王之所以沒有將這些草頭王強行收編,一方面因為它們在態度上偏向妖族,二來擔心眾怒難犯,忌憚的是整體。

  單個擰出來放到九王面前,地位不比人家一名普通鬼將高。

  某種角度講,這些實力更強的鬼王的處境甚至還不如那些挑戰者。一旦屬下、自己損傷過于慘重,出路便只有投靠人妖兩族中的一方,將來大戰起時、做一名十之會光榮的炮灰。

  不考慮遠景,眼下身處橫沼險境,鬼王也不敢把橫沼當成真正伙伴,此次入界。靠山王看的是六鰲、準確講是河間王的面子,等到事情結束,誰知他們會否落井下石,借機將這些到場勢力蕩平。

  總結起來一句話:封息傳訊,來是都要來的,不管是為了面子、殺人奪寶、還是圖個封賞,這場熱鬧不能不趕,來之后具體怎么做,得依情形而定。

  說到情形。有一點不能不被提及,連續五輪比斗,鬼物雖然一敗涂地,也非全無收獲。首先大能多已經看出,那些獲勝生修并非實力陡然拔高,依仗的是藏在樹枝內的劍;其次他們看到,運用那些劍意需要代價,五人當中、兩名生修的傷勢主要不在對方反擊。而是自己被劍氣反噬所造成,換言之。他們剛剛得到那些劍意,尚未來得及消化。

  第三條很關鍵,此刻不少人心里生出懷疑:藏在枝條內的劍氣為一次性的消耗品,用掉就沒。

  大能眾多,眼光個個不差,這些結論很有根據。再經彼此參考、完全可以相信。事先意識這點,十三郎也沒想過隱瞞,只給對方留下最后一惑。

  劍氣究竟有多少,戰前領取是擾亂視線的煙幕,還是故意為之。

  對各方而言。這是決定戰場走勢的題目,非解開不可。

  “我來試試。”

  一段稍顯尷尬的沉寂后,第六名挑戰者終于登場,不等美帥開口便把手指向生修中的一人,神情輕蔑。

  “原以為魑魅魍魎為冥界獨有,今日才知道,陽世人修更加卑劣。”

  值得一提的是,這名鬼物來自橫沼以外,登場前一直觀察著狂靈地上的修士,而非那些被美帥點名參戰的人。經過認真思量,這名化為人形、一身儒裝的鬼物心中有了結論,決定不接受美帥指派,自己選擇對手。

  “本座灤平,平生不喜詭詐之道,不欺后輩。”

  這番話很有意思,一來挑明生修勝在陰險,自己并不是害怕,而是不屑原因是,他選的對手是劫境。

  “我選她。”

  “我?”

  被點名的鳳陽夫人笑起來,原因人人皆知,她在生修當中最晚沖境、前些日子才剛剛破的劫關。

  新破劫關,道心初變,境界未穩,好比一個人、原本只有五十斤力氣突然能舉起一百,原本只能跳兩米高、如今一躍騰空過丈,能力大了,但會帶來諸多不適。不用想也知道,戰斗當中,這些變化極有可能致命。

  那也是劫。

  既然是劫境,大家處在同一層次,鬼儒說的那番話就顯得在理——雖然他是劫上。

  僅僅如此倒也罷了,更重要的是,此前那番觀察讓鬼物認定,這個女人不精于劍道,或根本不會用劍。

  好兵終需良將統,神劍也得經人手,匠師打造神兵利器,比武卻是外行;羅桑枝條內藏凌厲劍意,落在不擅劍道的修士手中,威力不過自我發揮、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如虎添翼,考慮到鳳陽夫人剛剛破劫,情形或許更糟。

  那樣的話,鬼儒自忖有絕對把握,頂多小傷。

  “聰明之舉。”

  話一說出,周圍便有鬼王頻頻點頭,暗想橫沼兇物強則強矣,終究是些不動腦子的蠢貨,哪比得上純正鬼修。

  “呃?”

  相比鬼物一方略顯振奮,美帥稍稍愕然,神情又似比斗剛剛開始時候微憂。

  稍稍遲疑,他對鳳陽夫人說道:“此獠攻于心術,或擅毒。”

  這是真作弊。鬼物參戰從無一人主動提點,鬼身判官公然這么干,立即引來群鬼憤怒。

  休拿神仙不當人,只要有了立場、利益,矜持隨時可以丟在腳下。

  奇妙的是,與之切身相關的鬼儒并不在意,臉上甚至流露出釋然,越發驕傲。

  “大判可隨意指點。不用那么小聲。”

  這番話引發陣陣喝彩,因此前連敗的鬼陣氣勢見漲,一些機靈的鬼將在鬼王示意下借題發揮,把之前幾戰歸結到人修狡詐,口口聲聲藏劍不公。

  這是試探了,換來信息最好。換不來無非浪費口水,不吃虧。

  “閣下心胸寬廣,多謝了。”

  周圍喧囂,美帥懶得理會,鳳陽夫人更不在乎,既然對手放話,她索性止步、又向美帥討教幾句,直到周圍嘲諷、甚至謾罵聲一片,方才緩步出列。

  隨著這個舉動。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針落可聞。

  大家都在期待著一件事但非期待其出現,而是希望不要發生。

  接下來的一幕將氣氛推向高峰,人人可見,鳳陽夫人沒有摘取羅桑枝條。

  “好!”

  “干的漂亮!”

  頃刻間鼓噪聲響成一片,直沖霄漢;乍一看定會生出誤解,認為大家在為鳳陽夫人加油打氣。壓抑太久,包括靠山王等人在內。均期待、需要一場勝利提振士氣,如今看來。似已唾手可及了。

  對那些推衍大勢的人來說,鳳陽夫人不取枝條這件事意味著更多,比如:劍氣告罄?

  鬼物當中也有擅劍者,此前有見,生修每個人用的劍意都有不同,桀驁、凌厲、沉樸用劍者知道劍隨人走。那些劍氣明顯屬于不同的人。既然這樣,數量有限合乎情理,只是需要證據。

  喧囂驚天動地,聲浪中鳳陽夫人清瘦的身形越發顯得單薄,其身后。美帥不顧周圍鄙夷目光,送出最后叮囑。

  “搶攻為上,不敵速歸,勿爭一時長短。”

  噓聲四起。

  “裝!又在裝!”

  作為冥界的一員,圖奇毫無疑問是此刻最知根知底的那個人,望著鳳陽夫人出場,心里又對十三郎啰嗦。

  “老實交代,你在鳳陽身上藏了什么?”

  “我不是百寶囊,再說鳳陽自己能行。”十三郎望天思考著什么,隨口敷衍。

  “別扯了,明擺著有差距。”圖奇相信自己的判斷,根本不信十三郎的話。“你要是沒搞鬼,鳳陽能這么鎮定?這么有風范?判官能這么安心演戲?瞧那臉崩的跟真的似的。”

  “那叫修養不叫鎮定,你不了解鳳陽。”

  “我不了解?哈哈,狂靈修士總共那么幾個女修,本座都曾特別關注,會不了解?”

  “你了解的是修為,鳳陽逆境中修出來的心性,看是看不破的。”

  “是嗎別想糊弄本座!”

  “那我和你解釋清楚,說服了的話把關于掌命的事情全都告訴我。”

  “這算了算了,我自己會看!”圖奇憤懣揮手,樣子有些惱火。

  “呵呵,和你說著玩的。”

  對圖奇,十三郎內心其實很重視,之前恐嚇自有目的,真牽涉到關系,行事說話始終拿捏分寸,不至于讓其翻臉成狂。

  “鳳陽和我出自同個地方,剛飛升的時候,仙靈殿尋找久孕不生之女,鳳陽身懷妖胎被迫寄人籬下,根本沒有奢望今日成就,只想有個安穩地方保全性命。你是大能應該明白,修幻者最易迷失心境,彼時鳳陽頹喪失志,本質猶如行尸走肉”

  挑重要的地方簡述始終,十三郎說道:“前后四百年,鳳陽從不奢望生境到堪破生死,一舉破劫,修為上的成就算不上什么,關鍵在于心修有成。以我看來,這與涅槃重生沒什么兩樣,修行下去,除非遇到難關死劫,破涅是順理成章的事。”

  “修養高下,主在一個‘真’字。你說鳳陽臨戰裝樣,請問她裝什么了?面對強敵,謹慎難道是錯?力有不及請教高賢,有什么不對?”

  自天上收回目光,十三郎示意圖奇看那名鬼儒,不屑說道:“再看看他,先是察言觀色,明明怕的要死,偏又遏制不住貪念想出戰,之后故做驕橫姿態,試圖麻痹對手;這種貨色,表面豪勇無畏、本質上不得臺面,雞鳴狗盜之徒爾。”

  一番話說的圖奇直愣神,雖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可又忍不住抓狂,暗想這不對啊,憑什么你耍陰謀就是好的,別人苦心尋找破綻就成了雞鳴狗盜之徒爾?

  “你是說,這么多大能都走了眼,鳳陽真能打得過灤平?”

  “修為差距實實在在,打不過就打不過,有美帥指點在先,逃跑總沒問題。”

  “你這種人,會眼看著她吃虧?”

  “什么叫我這種人算了。”十三郎笑笑不再爭執,凝目關注戰局走勢。

  “不放心了吧,是不是沒把握?”好不容易占到上風,圖奇不依不饒。

  “嗯。”十三郎老實點頭,承認被他道破心意。

  “到底有沒有藏手段?”圖奇不忘根本,趕緊追問。

  “防備總有一點。”十三郎擺擺手:“別說了,自己看。”

  周圍喧囂,這邊爭論的功夫,鳳陽與鬼儒之間的戰斗早已展開,但與此前五場不同,此次交手,雙方都顯得極其謹慎,戰局隨也被拉長。

  遵循美帥的吩咐,鳳陽夫人上來即展開搶攻,幾種法器交替打出,轉眼間即在周圍布置出一座簡易陣法。玄光幾番交替,陣內不見鳳陽身影,重器玄法輪流打出,追著灤平一通亂打。

  是攻也是守,鬼儒要做的是接招、防范、攻陣、找出鳳陽身在何處,之后才能談得上反擊求勝。

  “拖延?假象。”

  灤平一眼看破鳳陽用意,微微冷笑。

  陣法堅固,那些攻擊手段看似兇猛,實則對劫修而言并不強悍,真正殺招暗藏其中,是鳳陽夫人其原本所擅長的東西:幻!

  幻藏陣中,每一次攻擊都會侵蝕心神,對手若出于謹慎相互試探,遲早因此慢慢入局,束手就擒。對付這種對手,最好的法子是速戰速決,以實力快速碾壓。

  鬼儒灤平沒有那么做,而是如對手期待的那樣穩扎穩打,轉瞬間化身為數畝大的毒云,穩步推進。

  鬼物本虛,如今更連氣機都被毒云遮蔽,鳳陽夫人憑陣法隱藏行跡,鬼儒同樣有能力消失。

  “寧闖千難,不涉一殺,不管有沒有藏劍,都讓你沒有用武之地!”

  接下來的戰斗看上去比之前幾場激烈十倍,過程卻顯得漫長而且無聊,法術毒云、雙方對轟不止,鬼儒催動修為步步為營,逐步將陣法、連同鳳陽夫人一道,通通包裹其中。期間鳳陽屢次示弱、或展開拼命不惜一切的架勢,鬼儒均以沉穩應對,保證不讓對手沖出包圍的同時,半點不肯冒進。

  強弱分明是事實,如此對抗,鬼儒越打越能感受到對方虛弱,知道距離勝利更近,行法時非但不肯加重,反而越發謹慎。

  “這個灤平打的不錯情況不妙啊”

  觀望良久,圖奇終于忍不住嘀咕,側目去看十三郎時想到立場,改口說道:“這樣下去有牌都沒得打你干嗎呢?”

  “要結束了。”十三郎已經不再關注,淡淡說道。

  “結束?!”

  圖奇微愣,回頭再看時目光凝固,難以相信所見一切。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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