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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仙人 · 庚桑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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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濘的山野之中,有一位青年端坐在巨巖上,他的衣衫都被風雨打濕,他在向前面無數坐著的人講述大道,他在傳播他的思想,他欲為這片人間增添更多的光華。

  他停下了講道,神情平靜,并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他前面的人們就坐在泥水里,衣服都被泥水浸沒,身上渾濁不堪,他們無法再聽清楚那個青年的講述,他們的神情立刻顯得悲苦起來。

  “他終究沒有接受我的邀請。”

  青年人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出來:“大獲,方豎他們都死了。”

  眾人沉默著,沒有人站出來高喊復仇,也沒有人表現的太過吃驚。

  “上一次黃厲之行,諸圣門派遣的弟子沒有人成功,除去說劍人外,其他的弟子并沒有拿到天子的寶物,但重點不在于此。”

  “周幽王的烽火走脫了,它從黃厲之原消失了,顯然它來到了人間,并且繞過了諸位圣人的眼睛。”

  “四千七百余年前,周幽王昏聵無道,欲滅圣門,盡誅諸侯,破壞祖制,其為君殘暴,曾經引動三江之水,動涇,渭,洛,移山倒海,滅真人,斬圣人,與天下人為敵,毫無君王之德行。”

  “此戰,三川枯竭,岐山崩塌,圣人遭到清算,諸侯遭到發配,幽王自此狂妄自大,一發不可收拾,卻不知已引起天下反抗.....”

  “四千七百年前,申土之侯聯合繒國之君,西夷之主,鬼方之君,犬戎之王,羌王,匈奴大單于,又與諸侯,圣人通意,同攻洛邑,如此幽王身死,天下才迎來太平的時代。”

  “如今,烽火再出......天下將有傾亡之危,幽王回來了,帶著他的不甘,帶著他的怨恨,帶著他的兇心.....”

  青年人的面孔被雨水覆蓋,黃豆大的雨珠不斷從他的長眉上滾落下來。

  “諸位信得過我,故而才追隨于我,我想聚集天下的志同道合之士,我們要監察天下,我們注視著這世間的一切,烽火歸世,它必然要尋找有天子之資的人去依附。”

  “很可惜,說劍人暫時沒有辦法來到這里,否則依靠穆王之蛇,現在,就可以輕易尋找到幽王之火所在的位置!”

  “之后,直接將它掐滅!”

  “如今,我們只有拿起手中的劍,代替天空去監察世間,如果有王者被烽火附著,我們便要刺王,如果有圣人被烽火所吞沒,我們便要屠圣。”

  “否則,其必有人與人相食之事生。”

  下面的人們神情莊嚴肅穆,紛紛把自己的佩劍取下,放置在膝上。

  這里面有法家的司刑。

  這里面有儒家的大士。

  這里面有諸子百家的很多人,兵、童、山海、崇丘、昆侖.....

  但都沒有一個人來的可怕。

  那是一個衣著簡樸的人,這里的人有很多人熟悉他,也有很多人是第一次見他。

  這個人顯得很年輕,但他手里卻拿著一把像是尺子般的長劍,這把劍沒有鋒,當然,并不是叫墨眉。

  這把劍叫做“非攻”。

  墨子常有十志,墨家以此十志鑄出十器,代表著墨子的十種理想。

  無鋒之劍非攻。不智之木人尚賢。

  青漠之巾兼愛。埋黃土之棺節葬。

  不鳴之鐘非樂。無從之骸骨非命。

  方尖之宮尚同。白麻之衣節用。

  有鋒之劍天志。荊棘之杖明鬼。

  此十器成,為墨家精神寄托之物,而此時這個人,同樣站在聽講的人之中,但他手里卻拿著墨家十器之一的“非攻劍”!

  此物只有楚國之墨,南方之墨,墨者三矩子之一的鄧陵氏才有!

  擊強扶弱,平衡世間之萬物,行大義之舉動,故楚有孟勝守城身死的故事,不斷激勵著楚國之墨,讓他們繼續遵循南方之墨的教義,支撐著他們在這泥濘的亂世之中掙扎前行!

  正如那個青年所說的一樣。

  在這里的百家圣門之人,皆不是各圣門的叛徒,他們自己從沒有如此覺得。

  他們是因為同樣的理想聚集在這里的。

  鄧陵子已經死了,他走的甚至比墨子還要早。

  他的無鋒之劍傳下來了,這位墨家的南方矩子忽然開口,對青年人道:

  “你想要天子五兵嗎,穆王的蛇,是如今唯一在世的,擁有主人的天子信物。”

  “那么多圣門的弟子都沒有拿到。”

  “天門的弟子之間,理念不盡相同,你的理念,說劍人會認可嗎?”

  “他如果不幫你,你便要殺他,搶奪那只蛇。”

  “你想當天子嗎?”

  南方矩子問出了數個問題。

  那青年人看著這位矩子,認真的點了點頭。

  “穆王可以為天子,開無為之世,我自然也可以,若為天下計,無不可矣。”

  南方矩子舉著那柄劍:“廬山大震,青火降世,楚王惶恐,東皇注視人間,列國征戰,劍宗廝殺,禮崩樂壞已經進入最后的一段時間,天禮將要瓦解,你在這種大勢不可違逆的情況下,如何從這潭泥沼之中脫身而出?”

  “庚桑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青年人直視這位矩子:“天地無為,百姓無為,堯舜之惡政,夏禹之逆天之舉,商湯周武之暴行,乃至于周幽之無道,這些統統都要從世上驅逐。”

  “禮崩樂壞,天禮坍塌之后,元始天道將降臨世間,這里的所有人都是為了元始天道成功降臨而聚集起來的。”

  “那將會是一個大同之世。”

  “那更會是一個自然之世。”

  庚桑楚道:“說劍人的道,我很贊同,徐無鬼的道,我很駁斥,他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他便是惡之根源,是惡之災的起始。”

  “他的道已經從天下之病轉移到他自己的身上,他卻渾然無知,自以為是真君不去眷顧他。”

  “大河之敗,他該敗。”

  “矩子,你我都有共同之處,您今日在這里,聽了我的講道,您應該知道,我的道,是如何的。”

  南方矩子閉上了眼睛,沉吟良久,點了點頭。

  庚桑楚道:“我與說劍人還會見面,會在楚國的朝堂上。”

  他前面的諸人之中,有人站出來,冷冷道:“先生,會有人去襲擊說劍人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大黑天已在路上,程夫子自從在稷下講學之后,他的名聲已經傳播到天下,想來天下,已有一座新的高山出現了。”

  庚桑楚道:“那便是諸圣的愚蠢之所在了,為了一時的眼前之利,而去妄圖奪取天子信物,總有一些人想要走捷徑,用天子信物來傳播他們的道與理。”

  “辛卯子,夜門的圣人,休旦之圣,他的眼界和他的道理一樣.....如同老鼠的所能看見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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