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老爸啊!方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自己未來某一天被雙規,或許不是壞在女人身上,而是這個口無遮攔的老爸方競材惹的禍!說話不經過大腦,白活七十年了。唉,一個精明老練的老媽,怎么就沒有培養出一個有點智商的老爸呢?
方圓轉移了話題:“爸、媽、叔,姨,我看就給老爺子上一瓶茅臺吧。爸,喝上茅臺,吃你的菜,你就不要再說什么,好嗎?”方競材連連點頭:“好呢,好呢!我保證不再提我兒媳婦了。”
一句話出口,差點把方圓氣個半死。
方媽媽忍不住狠狠地擰了方競材一下,恨恨地說:“閉上你的嘴!你不說話,沒有會當你是啞巴。”
宋大成、朱蕊也不算是有文化的人,但對于方競材,內心深處也有些鄙夷。宋大成甚至對比了方競材和方圓,這么愚蠢的爹怎么能生出這么優秀的兒子呢?難道方圓不是方競材的親生兒子嗎?
宋思思本來心情很好,現在也因為“公爹”的話,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宋思思對方競材印象極差,又沒文化,目光還短淺,宋思思不想再跟方競材說一句話!本來就無話可說,現在根本是不想說。
酒端上來了。一瓶茅臺,方競材獨享;干紅葡萄酒,則是大家共享。宋思思和方萍不喝酒,其他人每一位都倒了半杯。宋大成畢竟是見多識廣的企業家,固然對方競材有些不滿,也不能影響了正事。宋大成端起酒杯:“老哥哥,老姐姐,方家大姐,小方,原本我們是素不相識的兩家人,現在成了一家人。我提議,為我們一家人的團聚,干一杯!”
方媽媽說:“思思是多好的孩子啊!我見第一面就喜歡呢!”
宋思思有點嬌羞:“干媽,我沒那么好!”
但左手還是炫耀般地展示著戴在腕上的玉鐲。這個玉鐲,正是方媽媽第一次與宋思思見面時,給宋思思的見面禮!
方萍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安:如果孔雙華知道了這個玉鐲的意義,弟妹會怎么想?
朱蕊說:“思思是我和大成的女兒,也是老姐姐的女兒。有一個媽,很幸福;有兩個媽,會更幸福!來,老姐姐,咱碰一下。”
酒杯們碰在一起,大家都喝下杯中的液體。方競材搖晃著腦袋,忍不住贊嘆:“茅臺就是茅臺,真是好酒啊!”
宋大成鄙夷這個“親家”,一副沒出息的模樣。宋大成甚至萌生了恥于跟方競材坐在一起的感受!如果不是看在方圓的面子上,宋大成真地有可能甩袖而去。什么素質?一個鄉巴佬!什么世面也沒見過吧!
不過,從表面上看,誰也看不出宋大成的內心世界。宋大成掩飾得很好,態度也親切和善:“老哥哥,好喝的話,就多喝兩杯。”方競材說:“是哩,大兄弟!我家婆娘都限制我喝酒,今天哪,我還是要多喝兩杯。這茅臺酒,真好喝啊!”
方媽媽說:“你少說兩句不行嗎?”
方競材說:“我沒再提兒媳婦,你還不讓我說話了?”
說不提,實際上又提。方圓直接崩潰了!
方萍說:“媽,這樣吧。讓爸先多吃點,一會兒啊,我搭輛車,先把爸送回家。”
方競材說:“這一桌子好菜,我好多還沒吃呢!我總得都嘗嘗才行吧!”
真是丟死人了!不但方圓覺得臉上掛不住,連宋思思都覺得有這樣的“公爹”實在是太丟面子。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現在,宋家人都領教了!
當然,宋家人是沒有辦法來評判方競材。這樣的場合,方競材也愚蠢,那是方家的事,宋家不能評價。內心的腹誹,自然少不了;但表面的文章,也要做好。
方圓說:“那就讓爸在這里吃吧。已經這個樣子了,多坐一會兒,與少坐一會兒,也就是五十步和百步的距離。不用提前走了。”
方競材說:“還是圓圓說話我愛聽。你看看你們,看著我跟防賊似的。我一不偷二不搶,就是愛喝個小酒。難道我連這點愛好的權利都沒有嗎?來,大兄弟,我們再喝一杯!”
方競材又端起酒杯,與宋大成碰杯,滋溜一聲,一小杯茅臺又見底。方競材搖了搖頭,說:“國酒就是國酒。當年周總理最愛喝茅臺。我萬萬沒有想到,我一個老農民,也能喝上茅臺了。”
因為方競材的表演,原本的主題都給方競材的“光芒”所掩蓋。宋大成、朱蕊的心里有點著急。
方媽媽說:“我敬宋兄弟、朱妹子、思思一杯酒!我第一次見到思思,就覺得這閨女長得俊,性格好,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呢!見第一面,我就喜歡上了思思。思思不嫌棄我這老太婆沒文化,認我做了干媽,我這心里哪,高興得沒辦法用話說得清。今天啊,我表個態,我要謝謝宋兄弟、朱妹子送給我這么一個好女兒。以后啊,思思就是閨女,什么時候我都認她!方萍、圓圓你們聽著,思思以后就是你們的親妹妹,你們一定要對妹妹好,特別是圓圓,你聽到了沒有?”
方圓知道媽媽的良苦用心。方圓說:“媽,放心吧,我一定會對思思好的。思思是低我兩屆的學妹,也是我在68中的同事,一路走來風風雨雨,但終見彩虹。她是媽一生一世的好閨女,也是我一生一世的好妹妹。”
宋大成和朱蕊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宋思思也羞答答地看著方圓,一往情深的眼神,讓方萍都被感動了:看起來,宋思思對方圓的愛,似乎比雙華對方圓的愛,更深厚。
朱蕊說:“老姐姐,我們從小就寵著思思,思思肯定還有很多不知禮的地方,還請老姐姐該說的時候就說,該批的時候就批。”
方媽媽說:“我怎么舍得呢?這么好的閨女,看也看不夠。”
宋思思心里頭歡喜,偷偷看方圓一眼,對方媽媽說:“干媽,以后我會孝順您的。”
方媽媽喜笑顏開:“好,好閨女!”
方競材說:“老太婆,你什么時候認了這個干女兒?為什么我不知道?她叫你干媽,是不是也應該叫我干爸?”
一個難題擺在了宋家人的面前。無論是宋大成,還是朱蕊、宋思思,都不想讓宋思思認下這么一個干爸。要文化沒文化,要素質沒素質。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方圓的爹,宋大成會毫不猶豫地當場拒絕!只不過,宋家人沒有誰敢得罪方圓,方圓是大成公司的保護神,方圓也是女兒的幸福和希望所在。
朱蕊急中生智:“這件事,我看第一要看老姐姐的想法,第二也要聽聽小方的意見。我家思思,以前什么都聽小方的;現在呢,也要聽聽干媽的。”
皮球踢過來了。方媽媽在這件事上也是很猶豫。她現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帶方競材來出席。這個老頭子,積極的作用沒發揮一點,凈給添亂了。
方媽媽也不想讓宋思思認方競材為干爸。這個口無遮攔的家伙,如果知道一點事,還不得全給抖摟出去呀?如果都抖摟出去,圓圓的官還當不當得成?現在,一家人都靠方圓在生活,方圓要是出了問題,那全家人馬上就會從社會主義小康生活回到原始社會。
方媽媽說:“圓圓,你說呢?”
方圓也很矛盾。不過,方競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親爹;如果不趁這個機會,讓宋思思改口,以后恐怕想改口都很難了。方圓說:“既然我爸有這個意思,我看思思一并改口,從長遠看,也挺好的。叔,姨,你們說是不是?”
宋思思站了起來,端起酒杯,對方競材說:“干爸,我敬您一杯酒。”
方競材開心地站起來:“好閨女,你長得可真俊哪!好,我又多了一個閨女,我全喝了。”
方競材仰脖喝光杯中茅臺,看向宋思思的目光也分外明亮起來。他盯著宋思思已經挺起的肚子,問:“閨女,你還沒結婚吧?”
宋思思看看方圓,心里有點傷感:“還沒呢!”
方競材說:“可是你肚子都這么大了。你肚里的小孩是誰的?”方競材一臉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