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慶的消息震驚了全場!翟新文要出院?他早不出院,晚不出院,偏偏在省委領導即將視察東州、出席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儀式的節骨眼上要出院了。這可正所謂,時機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這個時機巧就在巧在,實在是太意味深長了。如果說,昨天宋云生與方圓在一起喝酒只是一碟開胃的小菜,那么今天的市委常委會就是作料豐富、味道辛辣的正餐,而翟新文出院,則成了餐后的一盤水果,里面有辣椒、檸檬、苦瓜、鴨梨,可謂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夠人咀嚼咀嚼里面的味道了。張元慶讀完短信,站起身來,拿著手機來到孫紅軍和方圓的跟前,說:“孫書記,方局長,請看看,一分鐘前發的。”孫紅軍看了一眼,看看方圓。方圓說:“黨政聯席會議的決定,是大家集體表決的結果。翟局長要回來,我舉雙手歡迎。這樣,我就可以專心地回學校,把學校的事情做好了。”孫紅軍說:“是不是請翟局長坐陣總指揮?”方圓說:“集體表決一下,我覺得比較好。”孫紅軍還是有點猶豫:“表決什么?”方圓說:“最近一個階段,翟局長并沒有參與到東州實驗中學掛牌的相關工作中來,對相關的工作并不了解。而孫書記一直在坐陣指揮,全面熟悉情況。表決的內容很簡單,是同意翟局長任總指揮,還是由孫書記任總指揮。我同意孫書記繼續擔任總指揮!”說完,方圓舉起了手。韓素貞、孔麗麗、汪興邦、曹本松迅速地舉起了手,謝秉國也跟著舉起了手,接著和平、耿清、宋萍也舉起了手。方圓笑著說:“孫書記,難道你覺得你擔任總指揮,更合適嗎?”孫紅軍苦笑,慢慢地舉起了手。方圓說:“同意翟局長擔任總指揮的請舉手。”所有人都把手放了下來。張元慶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伎倆,任何權謀,都無足輕重。可以講,翟新文出招的時機把握得非常好,就是要攪渾教育局的一池春水,但是在方圓的強大實力下,這個扔進水里的炸彈,連爆炸都沒有爆炸,就直接沉底了。那么翟新文這個時候恢復工作,還有什么意義嗎?宋云生讓翟新文這個時候出來,如果宋市長知道眼前是這樣一個結果,又該如何作想呢?張元慶默默地記錄著會議的過程,內心慨嘆:有的時候,跟錯了人,真是一件太痛苦痛苦的事情了。散會之后,自己還是要把這個不好的消息告訴翟新文吧。看看局長是怎么來應對這件事的。當一個人的能量足以綁架黨委會意志的時候,就算是局長,不也只有一票的權力?方圓說:“翟局長回來,我們歡迎。我個人也非常歡迎翟局長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掛牌儀式。畢竟,這所學校的發展,也浸透著翟局長的心血。翟局長以局長的身份參加掛牌,就非常好。大家以為呢?”汪興邦心領神會:“不錯。翟局長是局長,其他的工作都有專人負責,以局長的身份參加掛牌儀式,是非常合適的。”謝秉國不甘落后:“局長就已經是身份的證明。就像是田部長出席,也沒掛個什么其他頭銜,省委宣傳部長就是他的頭銜;王書記出席,市委書記就是他的頭銜。翟局長的頭銜就是教育局局長。”嘿,這個謝秉國,更加狠辣: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說翟新文的官太小了。跟省委宣傳部長比,跟市委書記比,翟新文一個市教育局的局長,還算是官?曹本松說:“不是說了嗎?明天還有好多位市委常委都不能上臺,只能在觀眾席的第一排?”得,這位老曹,更加老奸巨滑。干脆直接說翟新文連第一排站都站不了,更別說上主席臺了。宋萍實在忍不住,捂著嘴笑出聲來,又趕緊閉上嘴。這個曹本松,原來就是個搞體育的,這話說的,可真夠毒的。要是翟新文聽到了,不知道能不能氣得再一次住院?方圓有些不滿地看了曹本松一眼:“曹局長,市委常委們誰上主席臺,誰不上主席臺,與我們何干?做好我們的事,才是最重要的。”50出頭的曹本松在方圓的面前立刻成了小綿羊:“是,方局長,我一定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確保萬無一失。”方圓說:“給曹局長安排一個臨時性的任務,安排教育局的考斯特,和張主任一起,把翟局長從醫院接回來。翟局長愿意回家,就送翟局長回家;翟局長愿意回來上班,就回來上班。如果翟局長回來上班,張主任,把那些要批示的公文直接送到翟局長那里吧。我以后只做我的副局長了。”曹本松說:“好,我去接翟局長,代表孫書記和方局長。”方圓說:“曹局長,你代表的是局黨委班子全體成員,不是代表孫書記和我。”曹本松點點頭:“明白了。”張元慶說:“好的,方局長。”方圓儼然依舊是教育局的一把手,指揮若定。翟新文回歸的事情,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朵小浪花,轉瞬之間已經找不出它的蹤跡,更別提什么影響或波動了。在方圓強有力的領導下,教育局的行政機器高效率運轉起來,大家各司其職,人人都在分管的事項中緊鑼密鼓地做最后的準備。誰都清楚,這不僅僅是在完成一項工作,更是在為方圓干活,還有一點,那就是,連市委都高度重視的事情,誰也承擔不起工作出現任何失誤的政治后果。東州教育局,在這一刻,無比緊密地團結起來。大家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全力以赴,好一派忙碌工作的場景。在醫院,當翟新文聽到張元慶通報了教育局黨政聯席會議的決定之后,嘆了一口氣:“送我回家吧。”當著曹本松的面,翟新文還能說什么呢?宋云生看似凌厲的攻勢,在方圓的面前已經被化解無形。想攪渾教育局一潭水的初衷,與10票支持孫紅軍繼續擔任總指揮、自己只是以局長身份出席掛牌儀式的結果來對照,根本就是撞上南墻,頭破血流。這些情況,只有回家,才能向宋云生具體匯報。到了教育局,還由得了自己嗎?更何況,張元慶不是說了,一大堆公文等著自己去批閱嗎?天!我翟新文留戀的是教育局局長的權力,而不是成了干苦力的爬格子的人。方圓也返回了東州5中,與孫紅軍一道,對一個又一個細節問題,與陪同的汪興邦、宋萍等教育局干部、于雅倫、黃嘉偉等學校干部,一一叮囑,一一落實,忙得連水都不上喝。中間接到了宋思思打來的電話:“方圓,剛才金谷大酒店的司總打來電話,說是想和我聊聊。我根本不認識她,她說是你讓她以后多親近我。我去嗎?”嘿,司雨詩動作挺快。方圓想起了王國棟對苗東順的定性,心中堅定了一些想法:“去吧。她是一個富有管理經驗的大姐,多跟她學習,對你有好處。”宋思思千依百順:“好,我聽你的。方圓,你又好幾天沒過來了。”方圓苦笑:“忙得跟陀螺似的,過幾天吧。明天省里來人呢!”宋思思說:“知道了。想你,我的大寶貝!”這個昵稱,讓方圓的心怦然一動,嘿,宋思思終于找到了屬于她獨有的愛稱了。很快,方圓又接到了市委常委、秘書長明裕云的電話:“小方,我是明裕云。”方圓說:“秘書長,您好!”明裕云說:“受市委委派,我馬上要趕到東州實驗中學,了解一下學校的準備情況。你在學校嗎?”方圓的心一凜: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不過,方圓的態度依舊恭敬:“秘書長,歡迎蒞臨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