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要是聽不懂宋云生的言外之意,那就白在官場混了這么長時間。看起來,宋思思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少,這個仕途上的污點,這個已經被許多人看到的小辮子,將來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次被人拿起來,像小刀割肉一樣,一次一次地折磨著方圓的心。只是不知道,宋云生為什么不直接拿大成公司開刀,直接把我方圓K掉算完?
方圓說:“謝謝市長的關心。大成公司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不過,我可以給問問,如果對方有興趣,可以直接和孫小姐談。我不會介入,也不會參與的。”宋云生哈哈大笑,親昵地拍了拍方圓的肩膀:“小方,你說得太好了。來,我敬你一杯,祝你未來的路越走越寬廣。”方圓摸不清宋云生的潛含意思,但也只能舉杯:“謝謝市長!”
喀嚓!閃光燈再一次拍下了方圓與宋云生親密互動的一幕。做這件事的,正是接待辦主任張依桐。
方圓說:“張主任,你很關于抓拍鏡頭啊!”張依桐笑得甜蜜蜜,故意裝糊涂:“還不夠專業的啦!”方圓說:“難道張主任想把照片掛到網上嗎?”張依桐吐出小舌:“我哪敢啊?這里面有市長,有方大局長,我如果真敢掛到網上,我這不是找死嗎?我拍下來,一個中年帥男人,一個青年帥男人,我留著自己欣賞,可以吧?”
就在這時,在沙發上躺著丁曉華打著哈欠站了起來:“張主任啊,你孤家寡人,看著兩個帥男,晚上自摸多沒意思?不如讓我老丁陪陪你?”
方圓真是沒有想到,丁曉華會在這樣的氛圍、環境里說出這樣丑陋低俗的話。
“滾一邊去,你這個老色鬼!”張依桐打情罵俏般地點了丁曉華腦門一下,隨后返回自己的座位。沒有更多的爭執,也沒有尷尬的局面出現。丁曉華似乎并不在意:“小張,我知道你一個人肯定很寂寞。我這個人,能力還是可以的。”張依桐說:“市長,你看看丁總,他有這么欺負人的嗎?”
很有一點撒嬌的味道。
有意思了。方圓看看眼前的這一幕,又琢磨出一點味道:搞不定丁曉華還真睡過張依桐;而張依桐跟宋云生之間的關系,恐怕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政府接待辦主任,不是誰都能干的。想清楚這一點,很多事情似乎都一目了然了。
宋云生沒有正面回答張依桐,甚至看都沒看一眼。他對孫美好說:“孫小姐,是不是跟我們的方局長喝杯酒呢?”孫美好說:“好呀!好呀!我就愿意跟帥哥喝酒了!帥哥,我敬你一杯!”方圓說:“謝謝。還是我敬孫小姐和劇組的各位好朋友一杯吧!我來這里,就是給宋市長敬酒,對在座的各位敬酒。我敬孫小姐,敬各位!”
方圓喝完了酒,對宋云生說:“市長,丁董事長,各位好朋友,我先走一步。以后有機會再跟大家一起聚聚。再見了。”
方圓跟宋云生握完手,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里。張依桐追上來,說:“方圓,你這樣就走了,太沒有禮貌了吧?你還沒給我敬酒呢!”方圓說:“張主任,別拉我的衣服。”方圓走遠了,張依桐恨恨地看著方圓的背影,惡狠狠地說:“方圓,你會后悔的!”
方圓聽不到了。就算是方圓聽到了,方圓也不會在意!想想張依桐當年摸他的小弟弟,方圓就惡心得不得了。他不知道,如果一個女人真地恨透了一個男人的時候,殺傷力其實相當大!張依桐,已經成為方圓成長路上的一個大麻煩。
方圓返回原來的包間,已經人去房空。方圓苦笑,自己忙活一個中午,還沒怎么吃飯呢!正準備給司機寧中原打電話,就聽身邊溫柔的聲音:“方弟弟,是不是中午還沒怎么吃飯?跟我來吧。”
方圓回過頭,是司雨詩。方圓說:“嫂子,我還真沒吃飽。”司雨詩說:“你要是在哥嫂的飯店里吃不飽飯,人家還不罵死你哥嫂?”方圓說:“好,我去吃點飯。”
還是那個在司雨詩辦公室旁邊的小間。司雨詩說:“想吃點什么?”方圓說:“來盤水餃或者面條。什么都可以。”司雨詩說:“這樣吧。水餃讓他們煮上,我來給碗炒米飯,再上兩個炒菜,這個速度比較快一些。”方圓說:“好。”
司雨詩親自去安排。方圓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昏沉沉地睡著了。忽然,似乎有人在自己的頭頂上輕輕地按摩,很舒適,也很愜意。穴位按得微酸酸痛也酸麻,這種感覺,讓方圓感到特別地放松。耳朵也被兩只柔軟的手輕輕地捏啊捏啊,微微刺痛的針灼感,讓方圓心神安寧。確實是太累了,身體累,腦子累,心也累。確實很放松,溫柔的手,靈巧的手,真地像妙手神醫,送來了舒適與安詳。方圓不想睜眼睛,卻抬手握住了兩只還在按穴位的手,頭輕輕地后靠,正靠在兩團柔軟的中間。
方圓說:“是嫂子吧?”能感覺到頭后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方圓就聽到耳邊那熟悉的聲音輕輕呢喃:“是我呢,我是嫂子。”方圓嘆了一口氣:“嫂子,你既像我的姐姐,也有一點母親的味道。”司雨詩說:“或許真地是這樣的感覺吧。我把你看作我的親弟弟一般,看你這么短的時間累得睡著了,我心里像刀絞一般疼。我學過頭部按摩,知道按一按很舒服的,我忍不住給你按了。”方圓說:“嫂子,長嫂如母,謝謝你。”
方圓松開了手,說:“嫂子,你也坐吧。”司雨詩坐到了方圓的對面,臉色緋紅。剛才,當方圓把頭枕向她的雙乳時,司雨詩還想躲開,但說不清是為什么,最終沒有躲開,就這樣與方圓有了異乎尋常的親密接觸。或許,在內心深處,司雨詩對方圓一點也不排斥吧。
方圓問:“宋市長來酒店喝酒,為什么沒見我哥?”司雨詩說:“他出國了,到意大利和法國去了。”方圓說:“是進口葡萄酒的事情嗎?”司雨詩苦笑:“說是這么說的,但是帶了一個漂亮的女翻譯,研究生剛畢業,才24、5歲的樣子,長得也很漂亮。”
怪不得。方圓似乎有點明白,為什么一向端莊守己的嫂子今天會這樣大膽,她的內心也有很多的苦痛,沒有辦法跟別人說。嫂子是沒有結婚證的嫂子,也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嫂子,實際上是苗東順的二奶。而二奶是沒有權利、沒有資格對苗東順又找了一個新情人指手劃腳的。這是所有二奶的悲哀,當然也包括司雨詩。
看著司雨詩情緒有些低落,方圓也不知道該怎樣來安慰眼前這個年齡大十多歲,越看越像大姐,越看越看媽媽那種感覺的嫂子。對于苗東順的私生活,方圓同樣也沒有權利干涉,更何況,如果方圓批評苗東順不檢點,那首先要看看自己的脖子干凈不干凈。連自己的脖子都不干凈,又如何批評別人脖子上有灰泥呢?
炒米飯端進來了;兩個可口的小菜端起來了;兩個炒菜端進來了。司雨詩調整了一下情緒,說:“方弟弟,你吃飯吧。剛才我有些失態,請你別往心里去。”方圓說:“嫂子,我特別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有些事情,往長遠里想,就不會覺得有多么難受了。未來我哥不管有多少財產,都是智棠和他姐姐的。你都是兩個孩子合法的監護人。”
司雨詩拭了拭眼角的淚水,神情變得堅毅冷靜:“也不能這么說。苗東順的原配也有兩個孩子,而且已經成人。我也不知道,他外面到底有多少情人,有多少孩子。所以,該做準備還是要做準備的。方弟弟,你愿意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