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377節 苗群果然要問施雨希的事！方圓心里打了一個叉號，心里感嘆：此事如果不妥善解決，終歸是個麻煩。方圓說：“苗校長，我們到那邊。”苗群說：“好。”回過頭，對那紅說：“小那，你和5中的老同事們先上樓。我和方校長說句話。”那紅說：“好的，苗校長。”
方圓與苗群走到一邊。苗群說：“怎么回事？”方圓說：“這件事啊還真是不好說。如果苗校長一定要知道，那么您一定要保密，絕對不要再跟別人講。”苗群說：“我肯定不會跟別人講的，但我作為校長，我得掌握情況啊！”方圓說：“是啊！當校長一定要掌握情況。這個施雨希啊，我還真不好開口。”苗群說：“說吧，方校長。我呢，絕對不會對施雨希怎么樣，她已經是68中的老師了，我還準備在音樂教學方面倚靠她呢！”方圓說：“好吧，我告訴苗校長。這施雨希啊，喜歡上了一個有婦之夫，而且有了實質關系。現在這件事啊，5中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誰敢保證在未來有利益沖突的時候，比如評優、評職稱的時候，被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拿出來說事兒。如果真是這樣，施雨希恐怕不但在5中無法立足，恐怕連在教育上立足都沒有可能了。為了保護她，我與戴良花書記商量了一下，決定向孫書記如實匯報這個老師的思想作風問題。孫書記告訴我，小施離開5中，就會逐步被5中的老師淡忘，她的事情就不會對她的進步產生不利影響。”
苗群說：“哦，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方校長，不知道這個有婦之夫是否方便說一下？”方圓說：“不是教育系統的人，也不是黨政機關的人。”苗群嘆了一口氣：“唉，現在的女孩子啊，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仿佛沒有什么家庭觀念一樣，說當第三者就當第三者。”方圓說：“苗校長，我要是不跟您說這件事就好了。我想，孫書記的本意，是68中不要有一個人知道此事。”苗群說：“我是校長，我會正確對待此事。小施這個同志，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我比較了解。這件事，在東州68中，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不會再讓第二個人知道了。”方圓說：“是啊，這也是為了小施。”苗群說：“其實還有多少女老師在做別人的第三者或者與別人的丈夫在一起，誰能數得清。在西方，這些事情都屬于個人隱私，人家愿意怎樣生活，就怎樣生活，別人無權干涉。咱們國家，被孔子的偽道學給俘虜了。”方圓說：“當老師的，還是要與其他行業有所不同，怎么著也要給學生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吧。如果當老師的，都很隨便地給其他男人當第三者，那么怎樣來教育學生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呢？”苗群說：“這倒也是。好了，施雨希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等我有時間的時候，再與小施好好溝通溝通。”方圓笑了笑，沒有說話。
午餐很豐盛。因為下午要繼續開教育工作會，中午的時候，就以可樂和雪碧代酒了。方圓與68中的老同事們周素素、董梅友好地互動。原本方圓心里還挺嚴厲周素素的，這個時候似乎也沒有了那種感覺；原來曾經與董梅有過一段情，現在看董梅，就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姐了。苗群與那紅、邱正軒、楊英賢、戴良花、阮少修，都很熟悉，互相敬可樂，把苗群的肚子都撐得鼓起來。周素素看著心疼，忍不住說：“各位，你們都是老苗的老同事，可不能這樣灌老苗啊！你們看看老苗的肚子，這會不會把胃給漲壞了呀！”
老苗？這么親近的稱呼，就像是老夫老妻。方圓有一種直覺：這個周素素肯定與苗群之間有不正常的男女關系。呵，周素素也做第三者了。怪不得，怪不得苗群了解了施雨希的問題，并不奇怪，原來如此啊！
下午的教育工作會，邀請了東州師范大學徐前教授，為參加教育工作會議的所有同志，作《如何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講座。在大禮堂的第一排座位，畢全力、時來運、歐晉德三位市領導，在翟新文等市領導的陪同下，也來聽徐前教授作的報告。方圓不知道，翟新文之所以安排講徐前，說起來還是與方圓有關，與東州5中有關。2007年的暑假，孔子田和徐前到東州5中作了學術報告，孔子田的報告是《孫子兵法與學校管理》，徐前的報告是《解讀新課程改革》，當時都給翟新文留下深刻的印象。今天，翟新文邀請徐前來作這個《如何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報告，就是要給全市的校長們、縣區的局長們來點啟迪：什么是正確的素質教育理念？怎樣在學校實施素質教育？這個題目恰恰與春節之后馬上要到來的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息息相關的。
方圓體會到了翟新文的良苦用心；許多人也都感悟到了翟新文的匠心與初衷。徐前教授講得非常好，看到3000元講課費的面子上。應該說，作為博士研究生的導師，徐前教授的理論造詣還是非常高的。讓方圓感到驚奇的是，徐教授對東州教育也非常了解，舉的一個個案例生動活潑，竟然有80％的例子都是來自東州市的案例，讓許多中學校長、縣區教體局局長在被點名管理的學校后，感覺到臉上有光。方圓是不希望被點名的，但還是作為成功的素質教育案例，被第一個點名。徐前教授高度評價了東州5中的新春音樂會，認為這是集中展示學校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成果。徐前說：“為什么我會對東州5中的新春音樂會有這么高的評價呢？不就是一臺音樂會嗎？我看了這臺音樂會，我認為這是把德智體美全面發展這個素質教育的重要理論進行了最好的詮釋。美育，首在其沖，展示5中美育教育成果，提升美育素養與技能，培養學生熱愛美好事物的情操，促進學生發現美、感受美、欣賞美的能力。德育，在哪里？一臺新春音樂會，是一項集體的大型活動，需要每一個學生互相配合，才能完成好。在音樂會上，沒有集體主義精神，沒有共同捍衛學校榮譽的責任感、使命感，是無法給大家奉獻一臺這么精彩的音樂會的。智育，滲透到音樂會的每一個環節，包括節目的編排、解說詞的撰寫、集體節目的銜接等，無時不體現了智慧，培養著智慧。體育，說起來，這音樂會還真是一個體力活。就說跳舞吧，沒有良好的體力還真完成不了。這一場音樂會，體現著素質教育的精神，還表現在音樂會處處體現著創新和創造的精神！哪一個節目的編輯都是藝術創造，哪一個節目的改編，都是創新。而培養學生的創新意識與能力，正是新階段素質教育的重要要求。素質教育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培養學生的實踐動手能力，這場音樂會的本身就是一次大型的實踐活動。有的人看這場音樂，欣賞的是美妙的音樂；我作為一個教育理論工作者，看到的是音樂背后的教育實踐和探索。”
徐前教授講得頭頭是道，與會人員聽得也很認真。那紅已經是喜上眉梢，坐在那里，身子已經撥動了好幾回，仿佛是做愛達到了高潮，身子不由自主要扭動一樣。但方圓卻有一種坐不住的感覺：我的老師啊，求求您，不要再拿我說事兒，好嗎？
事與愿違。徐前教授并沒有意識到方圓是不希望繼續談5中的事情，看到大家聽得不錯，興致更加高昂：“說到5中的校長方圓，我忍不住還想說兩句。這方圓是我帶的教育碩士研究生，也是我最有出息的學生之一。他現在才27、8歲的樣子，已經是東州5中的校長，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進步？除了個人的努力、市教育局領導的培養，我看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即方圓是一個樂于思考、勇于實踐的教育改革者。一個整天忙于事務性工作的教師和校長，是很難成為教育家的，成為教育家的重要工作習慣就是思考與實踐。或許，成為教育家有些難，但要想成為一名專家型教師、專家型校長，一邊思考一邊實踐，同樣是必須的前提條件。我的學生方圓，從我掌握的情況，就是一個愛思考敢實踐的教育工作者。沒有思考與創新實踐，作為教師，他就不可能在全國取得一等獎；沒有思考與創新實踐，作為校長，他就不可能平穩有序地運轉東州5中這所大校，也就不可能推出新春音樂會這樣的素質教育匯報演出。我讀過《東州日報》《東州晚報》對方圓的專訪，我讀過《組織生活》《東州宣傳》這兩份雜志上方圓關于科學發展觀與學校發展的思考，更加能夠感受到這種思考的習慣。我相信，在邁向專家型校長、專家型教師的道路上，因為有了這樣的思考，我的學生方圓一定會闊步向前。”
徐前講得充滿深情與期待。整個會場，大概除了畢全力、孫紅軍、李國強等少數人，其他的同志沒有人心中不升起嫉妒之心，包括翟新文。翟新文想起了衛生局長的玩笑話：以后東州教育將只知有方圓，不知有你翟大局長啊！翟新文心里恨恨地想：方圓啊方圓，我一直那么器重你、關心你、培養你，你現在為什么能這樣做？
其實方圓什么都沒有做，這一切只不過是偶然，只不過是別人在推波助瀾。
翟新文心里慢慢凝固了一個想法：一定要給方圓一點顏色，讓他知道知道，我翟新文才是東州教育的主官。雖然你方圓有背景，但只要是在東州教育系統工作，就必須服從我的指揮，聽從我的意志！翟新文忽然問自己：是否可以把方圓調離5中？是否可以把方圓明升暗降？翟新文的眼睛一亮：這一次提拔副處，就推薦方圓。原來，自己心里還不太情愿；現在，想通了，就推薦方圓。推薦方圓有幾大好處，一，順應了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意圖，王國棟、宋云生等都樂觀其成；二，給老師孔子田一個交待，雖然孔子田不在權力的核心，但影響力很大，這一點沒有人敢忽視，包括王國棟和宋云生；三，讓嫉妒方圓的人更加嫉恨方圓擋了他們的路，這個時候，不需要我翟新文出手，有人在背后就會捅刀子；四，讓方圓忙于事務，就不會繼續思考繼續實踐，成為影響力越來越大的專家型教師、專家型校長了；五，到了教育局機關，我翟新文的意志就是教育局的各項工作部署，給他安排點別人不想干的活，做不好就批，做好了，成績屬于教育局領導集體，屬于我翟新文。我就不相信，這個孫猴子還能逃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畢全力忽然小聲說：“徐教授講得很好啊！要想讓東州教育有更大更快的發展，就需要涌現更多的像方圓這樣的專家型教師、專家型校長。”翟新文臉上堆滿笑容，語氣中充滿了對方圓的贊賞：“是啊，像方圓這樣的優秀人才，實在是太少了。我準備讓方圓帶一些學生，全面指導今年清江省優質課比賽，培養一批優秀青年教師，發揮方圓傳、幫、帶的作用，引領更多的教師成為學習型、思考型、實踐型、創新型的教師。”畢全力點點頭：“翟局長的設想非常好。作為優秀教師，就應該發揮好他的輻射、引領、帶動作用。一個好不是整體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翟新文低眉垂首一副順從的樣子：“畢市長的批示，市教育局一定會堅決貫徹。一定要讓方圓的作用充分發揮出來。”畢全力點點頭。
翟新文看了一眼畢全力，心里想：知道你和方圓關系好，所以在你的面前絕對不會說方圓的壞話；知道你和方圓關系好，我以后給方圓穿小鞋下絆子的時候，一定要倍加小心，全部都讓別人來做，自己絕不露頭。這個方圓，原來是真欣賞他，真器重他，現在心態忽然轉變，翟新文是真厭惡他，真反感他。
坐在那里聽會的方圓，有如被架到火上烤著一般，要多難受有多難受。楊英賢不識趣，馬屁拍上：“方校長，您現在可真是太讓人佩服了。像徐教授這樣的專家都充分肯定您，你的名望在東州教育系統，應該是出類拔萃了。”方圓正上火呢，聽楊英賢這么一說，眼睛一瞪：“好好聽會，胡亂說什么話？管不住自己的嘴？”
方圓的話嚇了楊英賢一跳，還從來沒有看到方圓瞪眼，楊英賢立刻閉上了嘴，心里卻產生幾分怨恨：方圓，你他媽的太不知道好歹了。我好歹也是40歲的人，被你一個小破孩兒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訓斥，你他媽的以為你是誰？
方圓不知道楊英賢的心理，卻在為徐前教授的講話而煩躁。方圓更不知道翟新文的心理，如果知道，恐怕現在就該跑上主席臺，把徐前教授給拖下臺了。但方圓意識到：徐前教授站在專業角度上的評析，與中國的風土人情、社交世故是格格不入的。老師啊老師，你這樣表揚我，表揚東州5中，你可把我害苦了。全場這么多人，會有多少人在心里嫉妒我、罵我啊！方圓感到很痛苦。如果方圓知道了翟新文的心理，他將比現在還要痛苦！
徐前教授的講座，總體來說還是非常精彩的。在講座結束后，翟新文走上臺，對徐教授的講座進行了點評。應該說，翟新文的點評，抓住了講座的要點，又進行了高度的概括，展現了一個教育局長的專業水準。翟新文說：“今天，通過徐教授的講座，我相信，包括我在內的每一個同志，對素質教育在新階段的內涵、對如何全面實施素質教育，一定有了新的更深的認識。學習了，了解了，這僅僅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思考如何與你縣區、你學校的實際工作結合，更重要的是全面推開素質教育的實踐，更重要的是要在實施素質教育的過程中強化教育創新，為成功舉辦清江省的素質教育現場會，為在東州市全面推開素質教育實踐、形成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素質教育新局積極工作、認真工作、扎實工作、創新工作。”
下面為翟新文的講話抱以熱烈掌聲。翟新文說：“今天，徐教授講了很多例子，來闡述如何全面實施素質教育。這些例子都很好，特別是東州5中新春音樂會的創新實踐，我同樣認為這是實施素質教育的成果展示、工作創新。全市各學校、各區縣教體局，都要學習東州5中的這些素質教育實踐，從別人成功的經驗中借鑒汲取有益經驗，推動素質教育實踐取得新的成果。”
看起來，翟新文是在表揚東州5中，其實翟新文心里清楚：捧殺，就是這么來操作的。相信講了這番話之后，有更多的校長會對方圓有意見，有更多的副校長會視方圓為眼中釘。方圓，再讓你牛，這一回，開始讓你嘗一嘗難受的滋味。
翟新文最后說：“同志們，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再一次向為我們作精彩報告的東州師范大學博士生導師徐教授表示感謝！”徐前心里非常高興，根本就看不出翟新文今天的總結講話包含了那么多的意思，傻乎乎地站了起來，向臺下鞠躬，然后喜滋滋地坐下，心里想：今天的講座確實講得不錯，看來自己的教育理論造詣又提升了。今天，拿了3000元的講課費，相信很快就會有區縣教體局過來請自己去講課了，相信這講課費也會水漲船高。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