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青也或多或少了解嚴松的背景,但聽嚴松這樣裸地跟他這個68中學的一把手提要求,心里也隱隱地不爽。但人在江湖,有誰會當眾撕破臉?姚長青說:“蘇老師是68中學非常優秀的語文老師,她很有靈性,只要像方圓一樣刻苦,一定會取得像方圓一樣的優異成績。她有了成績,被重用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方圓是真地很佩服校長講話的水平。這幾句雖然不多,聽起來是順著嚴松的意思來講,但實際上強調了,必須刻苦,才能有成績;必須在成績,才能被提拔。只是不知道,嚴松碰了這么一個軟釘子,會不會惱羞成怒。
嚴松聽了姚長青的話,并不生氣,笑呵呵地說:“姚校長說得好啊!睿涵,今后在工作中要更加努力,像方圓校長看齊。成績嘛,只要努力,一定會有的;有了成績,剛才姚校長已經說了,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都不是庸手啊!只有常聽這樣的話,才能提高認識社會、適應社會的能力。方圓感慨:嚴松這話也充滿了玄機,努力就會有成績嗎?不一定吧。但如果在幕后操作得很努力,能力不行也會有成績。有了成績,如果校長不提拔蘇睿涵,那人家嚴松可就會“將軍”“打帥”了。
蘇睿涵說:“爸,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向方校長學習、看齊,爭取早日出市課、省課,也取得好成績。”嚴松滿意地點點頭,對一直不說話的嚴儼然說:“儼然,你也要向方圓學習啊!交一個好朋友,人會一輩子受益;交一個壞朋友,人會一輩子遭殃。儼然哪,我希望你能多交往像方圓一樣好學上進的青年人,這樣你才能更好的進步。”
向方圓學習?嚴儼然心里異常惱怒,覺得父親簡直是在煽他嚴儼然的臉。////跟方圓交往,像方圓那樣生活,天天跟個苦行僧一樣,回到家還要忍氣吞聲,這樣的日子,他是一天也過不了。但嚴儼然顯然是畏懼父親的,父親是慈愛的,父親也是嚴厲的,父親也是心狠手辣的。在13歲那年,嚴儼然曾經親眼看到父親因為道上的一個兄弟背叛和藏私,當著好多叔叔、哥哥們的面,砍下那個人的一只手!跟父親頂撞,嚴儼然還真地不敢。嚴儼然說:“好的,爸。”這幾個字簡直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嚴松笑著對方圓說:“小方啊!雖然今天我是第一次見你,但想見你可是很早很早的事情了。你的優秀,嚴叔叔我早就知道。過了2007年,你就27歲了對不對?”
嘿,真會套近乎,啥時候成了“嚴叔叔”了?但話趕話,方圓只能接道:“是的,今年27了。”嚴松笑著說:“儼然也2軟硬兼施啊!姿態擺得很軟,語氣說得很軟,連“求”字都用上了。但說的內容對于方圓來說,這簡直比吞一只蒼蠅都艱難。讓我跟嚴儼然這個花花公子在一起交朋友,讓我方圓幫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方圓改變得了嗎?搞不好,我方圓沒有教會嚴儼然扎扎實實做事,反而被嚴儼然帶到溝里去了,也成了五毒俱全的花花大少了。
嚴松是誰?濱海房地產的老大啊,濱海道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啊!現在,他把身段放得這樣低,又把稱呼變成了“嚴叔”,方圓的心里一陣為難,答應是肯定不情愿,不答應又怕真苦惱了這個外表和善內心狠辣的人。方圓是左右為難啊!
宋大成倒是想幫方圓說幾句話,但心里卻涌起了另外的想法:檢驗檢驗這個方圓,到底是不是一個聰明的睿智的青年人。他忍住了不說,甚至漠視了方圓投過來的求助的目光。姚長青也見到了方圓求助的目光,但姚長青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媽的,沒想到,一直很友好很平和的聯歡氣氛,因為嚴松的到來就改變了。現在12桌,表面看起來氣氛融洽,實際上呢?處處是難防暗箭,時時是刀光劍影。許多看出一點味道的廠長、經理們,紛紛到另外的桌敬酒去了,那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包括那個岳鐘鳴和漂亮老婆,也早早地離開。整個12桌周邊,就站在姚長青、方圓、嚴松、嚴儼然、蘇睿涵和宋大成。
誰遇到了這樣的場合,都會感到棘手和撓頭。方圓看到實在求助無門,一切都要由自己來承擔,內心充滿了惶惑與不安。直面挑戰吧。方圓鼓勵著自己,說出了幾句話:“嚴董事長,謝謝您這么高抬我。我是晚輩,其實也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學語文老師。嚴公子是美國知名大學的MBA工商管理碩士,具有國際視野,也接觸了最先進國家的管理理念、管理方法。在這方面,我真地感覺,嚴公子見過大世面的大雁,我就是窩居在學校這個狹窄領域的小麻雀。其實,能跟嚴公子交朋友,那完全是我高攀,只要嚴公子愿意,我也求之不得。只是恐怕我會讓嚴董事長失望了,因為我指導不了嚴公子,倒是嚴公子在知識、視野等各方面都勝過我,恐怕我從嚴公子身上孔子田果然是濱海最油條的大學教授啊!教出這么一個女婿!自己的兒子要是能像方圓這樣說話辦事,那自己手下的那些副總和部門經理肯定會服從兒子的管理;而自己的那些弟兄也會覺得儼然深不可測而充滿敬畏。但現在呢?如果不是靠著我嚴松在撐著局面,恐怕聚豪集團要么垮臺要么就是分崩離析,而道上的兄弟也肯定就會各自為政了。瞧瞧人家說的話,那才叫人話,那才叫入世的話。瞧瞧人家的姿態擺得多低,態度有多誠懇,雖然強調了只會教學不會別的,這顯然是不想跟嚴儼然交朋友,但自己還真挑不出毛病來,想發點火卻找不到發火的理由。而自己的兒子呢?連父親讓他結交方圓的良苦用心都瞧不出來,而滿肚子意見,是不是心里還以為父親在打他嘴巴子呀?
嚴松越想越覺得兒子是朽木不可雕,越看越覺得兒媳看著可愛。行啦,自己才50多歲,早點讓兒媳懷上孩子,重點培養兒媳的孩子吧。不管是自己的孩子還是兒子的孩子,都延續著我嚴松的血脈!至于兒子,能培養到什么程度就培養到什么程度吧。
嚴松笑著說:“小方啊,你也太謙虛了。不過,你說你只會教學,這也很難得。一招鮮,吃遍天。人哪,不可能什么都精通的。睿涵在你的手下工作,也教語文,我也希望睿涵能有像你一樣的成績啊!既然與儼然有些隔行,那嚴叔我可是真地希望你能多幫幫睿涵,特別要提高她語文教學的能力,也早點出市課,省課甚至是全國課。這可是你的老本行,小方,這你可不能拒絕我喲!”
嚴家的女人,能沾嗎?方圓心里都不敢想。但面對嚴松的問題,必須馬上回答:“嚴董事長,我是分管教學的副校長,指導每一個老師上好課,提高課堂教學的效率,提高每一個老師的課堂教學水平,那是我的本職所在。請放心,蘇老師本身就是很優秀的語文老師,新學期開學后,我會多聽聽蘇老師的課,我也會把我對她上課的看法坦誠不公地與蘇老師交流,希望我們能夠互相督促,每一個人都能進步。”
美女愛英雄。宋大成知道思思為什么這樣喜歡方圓了。這么復雜的局面都能應對,展現了一個青年人少有的成熟與睿智。宋大成隱隱對那一次在香格里拉掀翻桌子感到后悔:如果招了這么一個好女婿,恐怕就是讓方圓經商,也會是一把好刷子啊!唉,怪不得思思到現在也不想交男朋蘇睿涵見到方圓,心里百感交集:嫁給方圓的話,絕對不會后悔;嫁給嚴儼然,肯定會后悔一輩子。看到公公要方圓多指導指導自己,蘇睿涵的心里涌上一種異樣的感覺。反正跟嚴儼然、嚴松這樣的關系都有,到時候如果方圓真地與她接近,性生活對象再多一個方圓,也無所謂。況且,自己的內心是真地喜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