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看到金帥氣宇軒昂,認為是個有錢人,負責登記的女老師老遠對著金帥甜甜的笑了:“先生,歡迎你參加曹鎮長嫁女的婚宴,那邊有免費的紅包。冰火中文/.//”
金帥笑道:“我是從外地來做生意的,也不知道你們這里的風俗,紅包要封多大呀?”
“隨便你啦,按照鎮長的指示,封一千塊錢紅包,我們會發給你入場券去吃酒席,一千塊錢以下,只能給你兩包煙和一袋糖,并登記下你的姓名。既然你是來做生意的,以后肯定還要靠我們曹鎮長的關照,我建議你的紅包大一點比較好。”
女老師的話證實了那幾個老頭的說法是正確的,金帥拿出錢包數出了一千塊錢,從另一位男老師手里拿過了一個利是袋裝了進去。女老師撇了撇嘴,意思是嫌金帥小氣,接過利是袋抽出里面的錢,數也沒有數隨手扔進了腳下的一個大鐵箱子里,然后又把利是袋還給了那位男老師。
看到金帥疑惑的樣子,女老師不好意思的笑了:“這也就是個形式,送錢才是目的,利是袋重復利用也是節約嘛。”
金帥被雷住了,心想這些人可真是夠了會算計的。還沒等說話,旁邊又走過來一個挎著照相機的小伙子:“先生,請過來拍照。”
金帥奇怪了,怎么來送禮還要拍照呢,這個地方的風俗可真是特別。
“呵呵,你不明白了吧?這是我們曹鎮長吩咐的,要記住送禮的朋友。既然你是來做生意的,那就更應該利用這個機會讓鎮長記住你,這對你以后可是很有好處的。”
金帥笑了:“好啊好啊,我正好也想認識曹鎮長呢。”
女老師笑了:“想認識曹鎮長,封一千塊錢紅包恐怕小了點。”
“我封這一千塊錢紅包只是來湊個熱鬧,明天我會單獨到鎮長家去拜訪的。”
幾個老師相互看了看,照相的小伙子笑了:“你這個老板上道,劉老師,給這個老板安排一個好位置。/.//”
照完了相,金帥剛要往里邊走,那位劉老師又把他叫住了:“先生,你先別忙著進去,宴會開始還要等一會。登完了記,王老師才會給你發入場券,里面是認券不認人。”
那位王老師正在翻著厚厚的一摞座位表,拿起一張入場券,在上面寫下了高二、三班四號桌一行字,然后遞到了金帥的手里。
“從這邊進去,到左邊那棟樓二樓最右面那間教室。”
金帥接過入場券,笑了笑:“還搞得挺正規的嘛,教室成了宴會廳,那學生不上學了?”
劉老師擺了擺手:“學校今天都放假了,曹鎮長嫁女兒是我們鎮上的一件大事,鎮長說這是為了廣交朋友,更好的招商引資。”
“今天擺“那當然了,三十一個教室,每個教室四張桌,早晚兩臺,你說有多少桌。”
金帥吃了一驚,三十一個教室全部利用起來,豈不是要擺兩百四十八桌?按照一桌十個人算,來喝喜酒的有兩千四百八十個人,每人最低一千塊錢的話,就是兩百四十八萬,如果再加上那些沒有來喝喜酒的,曹鎮長這次要斂多少錢啊。
金帥在河西省紀委工作的時候,曾經看過一份內部文件,有一個縣長的兒子結婚擺了五十桌酒席,最后被撤職查辦了,而這個曹鎮長嫁女兒竟然能擺兩百四十八桌,那個受處分的縣長與他相比,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啊。
中央三令五申,禁止黨政干部利用婚喪嫁娶斂財,這個曹鎮長竟然敢頂風而上,誰給他這么大的膽子!這一刻金帥憤怒了。
一支筆遞了過來,金帥拿起筆在登記薄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拿起入場券向學校里邊走去,邊走邊掏出了手機,打通了孫海波的電話。
“孫書記,我現在在石屏縣的西城鎮,這個鎮上的曹鎮長嫁女兒動靜鬧得很大,據我估計收到的禮金可能要有幾百萬。”
“幾百萬?搞得這么大?”
“我剛才也去交了一千塊錢,這還是最少的呢,今天參加宴會的有幾千人,沒有參加宴會的就更多了,蘇哲也把收禮現場的情況秘密錄制了下來,我建議市紀委馬上派人來調查。”
“石屏縣怎么凈出這些怪事呢,我馬上打電話給市紀委,讓他們迅速趕過去。”
“那好,我就在這里等著,到時候讓他們和我聯系。”
收起手機,金帥又向學校的后院走去,東面壘起了一長排的灶臺,幾十個廚師正在那里忙碌著,長長地架子上掛滿了一片片豬肉,和宰殺好的雞鴨,地上污水橫流,雜物遍地,寧靜的校園被搞得烏煙瘴氣。
掏出手機,金帥把這些場景全都拍了下來,也幸虧金帥這個手機是山竹從國外帶回來的,當時國內市場還沒有,別人只是以為他在發短信,否則的話還不一定能拍成呢。
一連走了幾間教室,都是一個樣的,幾十個人嘻嘻哈哈的吵成了一團,金帥皺了皺眉頭,原路又回來了。
走出學校的大門口,等在外邊的蘇哲和王同山迎了上來:“市長,我還以為你要吃完飯才能出來呢。”
金帥冷笑了一下:“哼哼,這種飯不吃也罷,怎么樣,收禮現場都拍下來了嗎?”
蘇哲拍了拍夾在腋下的小包:“都拍下來了,不過這種高科技的東西我第一次用,不一定能拍的好。”
金帥笑了:“又不是讓你拍電視劇,只要拍下來就可以了,剛才我看到那邊有個茶店,咱們去聽到市紀委要來人,蘇哲和王同山興奮了,今天可有熱鬧看了,到時也不知道那個姓曹的鎮長怎么解釋。
就在這時,幾輛汽車開了進來,從車上下來一幫人,七手八腳的換下了院子里的橫幅。原來寫的是曹鎮長嫁女典禮,新換上的橫幅則是李宏義結婚典禮。
看來這些家伙已經得到市長來的消息了,所以才把橫幅給換掉,只不過太晚了一點,金帥早就把情況全部摸清楚了。
茶店里坐著七八個老頭,正說得熱鬧,其中有兩個正是金帥在鎮東頭看到的,幾個老頭議論的也是曹鎮長嫁女的事情。
“小伙子,你還沒有走啊?”瘦老頭熱情的和金帥打著招呼。
“呵呵,沒有走,我也去隨了一千塊錢的禮,等一會要去湊湊熱鬧。”
“好啊,去湊湊熱鬧也好,我活了這一輩子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排場。”
金帥笑了笑:“這個曹鎮長可是真厲害,搞這么大的動靜,他就不怕上面有人來查他?”
“曹鎮長老婆的哥哥就是縣委書記,他都來參加婚禮了,誰還敢來查他?再說了,人家已經把宴會的主人都換了,上面就是有人來查,也說不出什么來。”
“大叔,您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啊?”
“這個鎮上什么事情都滿不過我老漢,”瘦老頭很得意的說道:“我還知道市里來了一個大官,剛才縣里的干部就是去迎接他的。”
蘇哲忍不住的笑,這個老頭消息可真靈通,只不過他不知道市里來的大官此刻就坐在他的對面。
旁邊的幾個老頭罵道:“他,來的官再大又有什么用,他也不會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來的。這年頭官官相護,就是看到了也不會把曹鎮長怎么樣的。”
“就是啊,大不了曹鎮長再給那個大官封一個大紅包,事情不就擺平了。唉,如今這世道可真是不好說。”
金帥臉上一熱,他覺得這幾個老人就好像在罵他似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指甲深深的扎進了掌心的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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