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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五章 好了傷疤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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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守安的目光從衛老先生的尸體上掠過,嘴里發苦,好像真的被騙了,可然后呢?接下來怎么辦?

  “小心!”溫顏喝道。

  呆立在城頭上的寄生魔物們產生了騷動,溫顏以前確實能如臂使指的操控寄生魔物,但她是個偽指揮官,控制力完全來自于衛老先生,衛老先生一死,她對寄生魔物的感應已徹底中斷。

  吼吼……幾個身材高壯的寄生魔物率先暴走了,咆哮著撲向謝守安等人,見此情景,謝守安不由在心中連聲叫苦,他又想起了回風城地獄般的慘景,那一戰,他的五萬虎衛軍只帶回來幾千人。

  不過,謝守安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又是大乘武者,他反手抽出佩劍,雖然震駭、惶恐,但他絕不會放棄戰斗。

  城墻上的人可算倒了大霉,他們本是來看熱鬧的,毫無戰斗準備,其中個別人,甚至還帶著自己的侍女,當即亂成了一團。

  從松莫白釋放的陣圖里,斐真依等人看得很清楚,城頭上到處都是狼奔豕突的寄生魔物,而溫顏、謝守安等人正在無數寄生魔物的包圍中苦戰,狄小憐瞪著發紅的眼睛,恨聲道:“活該!!”

  斐真依默然片刻,輕聲道:“飛煙,傳我的將令,各營繞過南城,準備開始進攻!”

  “現在?”飛煙一愣。

  “現在!”斐真依點了點頭。

  “營主且慢。”松莫白急忙道:“那溫顏與域外妖魔發生內訌。何不坐山觀虎斗?等他們拼得兩敗俱傷。再發動總攻也不晚。”此刻的松莫白已恨透了溫顏,所以試圖公報私仇,他和聞歸海一起投靠溫家,為溫家效力了二十多年,雖然最后棄軍而逃,又不得不投靠斐真依,但總歸有舊情的,那冉雄安上來一句話不說,直接殺死聞歸海,何其狠毒?!不管冉雄安到底是怎么回事。這筆賬都要記在溫顏頭上。

  “這是我們、你們、還有他們,乃至世上所有人,與域外妖魔的戰爭!”斐真依淡淡說道:“而且,就算溫顏該死。帝都的子民都是無辜的。”

  松莫白愣怔片刻,嘆道:“營主高義。”到此刻,他是徹徹底底的服了斐真依,兩方相比,品格上的差距太大了,他和聞歸海幾乎參與了所有針對斐家的行動,可斐真依是怎么做的?把以前的仇恨輕輕放下,接納了他與聞歸海,就連謝守安那個叛徒,斐真依也準備去救援。還要救被譽為蛇蝎的溫顏。

  為這樣的人效力,至少不用擔心哪一天被出賣。

  完成變異的冉雄安,已不再退縮了,他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旋即便撲向周承嗣,到這時候冉雄安總算看明白了,對他威脅最大的是周承嗣,最容易干掉的好像也是周承嗣。

  不過,以他的經驗都能看出來的東西,早已修成精的厲馳。還有經營偌大一個隱門的周承嗣,又怎么會忽略?!

  周承嗣沒有后退,揚手劃出一道符文,長袖一拍,符文化作一顆火球。向冉雄安激射而去,那火球在飛行的過程中不斷分裂著。一化二、二生四、四分八,轉眼變成一百多顆,形成一片火焰狂濤,卷向撲上來的冉雄安。

  如果沒有進入戰斗狀態,只看這兇猛的聲勢,冉雄安肯定會選擇退讓,但他現在是一點不在乎的,筆直的撞入火海。

  轟轟轟……火球接連在冉雄安身上炸開,發出連串的爆響聲,下一刻,冉雄安已經穿過火海,繼續撲向周承嗣,他的身形并無大礙,鱗片被掀飛了一些,骨甲、骨刺猶在冒著煙氣,看起來周承嗣的攻擊也只能達到這種程度了。

  羅成一直追擊著冉雄安,雖然對方變異之后,力量、速度都出現了大幅提升,在撞擊中連連被震退,幾次差點被利爪擊中,但他不能回避戰斗,身為‘坦克’,自然要有坦克的覺悟,讓厲馳來只能更危險。

  不過,見冉雄安繼續向周承嗣的方向沖刺,羅成突然向后撤去,而厲馳也在同時停手了。

  冉雄安剛剛露出獰笑,猛地發現眼前一花,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扭曲了,一縷縷淡淡的霧氣從泥土里穿出來,凝在半空,連成一片迷霧,接著,一個又一個周承嗣極其突兀的出現在霧氣中。

  冉雄安一愣,旋即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奔著距離最近的周承嗣們撲過去。

  冉雄安的速度快如閃電,他每一爪揮出,都有幾個甚至是十幾個周承嗣化作潰滅的泡影,但,新的周承嗣又重新從霧氣中衍生出來。

  幸虧,每個位面都有自己的法則,在以后羅成會慢慢意識到,原來法則是他們最強大的保護傘。

  冉雄安的真實位階接近魔王,在寄生魔物的社會架構中,絕對屬于金字塔的頂端,但別說是他,就算是大魔神,來到這個位面也要服從法則,必須從無到有,一點點開始成長。

  所以,冉雄安只能用這種原始的野獸般的戰斗方式,畢竟是三天前才被接引過來,在他新的生命里,現在不過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

  不知道殺了多少個幻影,冉雄安突有所悟,抬起頭,前方依然是成群的看不到邊的周承嗣們,轉過身,那些周承嗣們完好無損,好像他剛才殺了半天,只是做了一場夢。

  冉雄安有些灰心,就在這時,他又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沉重,原來附近的空氣中浮動著無數極為細小的冰粒,剛才他一直在全速沖刺,根本看不到,現在停下來才能隱隱約約的看到。

  冰粒從四面八方緩緩涌來,并在冉雄安的身上凝結到一起,而且,他開口呼吸,還能把大團大團的冰粒吸到身體里去。

  冉雄安不知道那冰粒是怎么回事,但能體會到冰粒中蘊藏著可怕的重量,還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地下有什么東西在死死的拽著他。

  冉雄安向前走了幾步,他的足印已經陷入地下幾寸,而且越走陷得越深,等走出七、八步時,他的腳已陷入地下一尺余,所承受的重量也更大了,好像在背著十幾萬斤的東西行走。

  冉雄安大駭,他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遮天蔽日的冰粒掩埋,陡然長吸一口氣,發出震耳咆哮。

  已在冉雄安身上凍結的冰層被震得粉碎,涌過來的冰粒全部被卷飛,附近的周承嗣們也成片的破滅了,空氣一陣陣扭曲,藍天白云綠樹黑土重新出現,讓冉雄安眼前一亮,但僅僅是剎那,霧氣又從泥土中升騰出來,無數個周承嗣也隨著出現了。

  冉雄安張開嘴,吐出一大口鮮血,鮮血中夾雜著無數冰屑,那都是他剛才吸進去的,在陣圖破滅的瞬間,他看到了真正的周承嗣躲在什么地方,不過,他轉回身,向另一個方向沖去。

  冉雄安怕了,他深切的意識到自己的力量還很脆弱,不應該盲目拼命,而且,他今天好像一直都在犯錯誤。

  進入戰斗狀態,力量、速度都占據優勢,他應該去攻擊始終糾纏自己的那個家伙,對方不可能任由同伴陷入險境,肯定要支援,這樣以攻代守,他才能保持主動。

  現在,冉雄安準備彌補自己的錯誤,逃出這個古怪的地方。

  周承嗣看著冉雄安的背影,眼中露出駭然之色,他萬萬沒想到,冰咒竟然這么輕易就被破解了。

  現在不是猶疑的時候,周承嗣輕吐一口氣,伸出手在空中劃起了符文,他的動作顯得非常艱難。

  周承嗣準備釋放的,是大水劫之前,自在上師們所掌握的最霸道也是最雞肋的術法,滅元火。

  最霸道,是指滅元火一旦沾上有生命的東西,便無法被撲滅,就算中了術法的人已經死了,滅元火依然會一直燃燒,直到把那個人徹徹底底的燒成灰燼。

  最雞肋,是指滅元火的速度太慢,象烏龜爬,很難成功命中對手,而且容易被破解,如果有誰用滅元火攻擊他,他就有很多辦法破解,剛才那冉雄安發出的咆哮,也可以把滅元火震散,沒有生命的滋補,滅元火是很脆弱的。

  冉雄安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著,突然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成功逃出了那片古怪的時候,他的嘴角剛剛咧開,一道璀璨的劍光已從側面撲至,羅成見冉雄安逃出千幻之境,又一次釋放出無盡之傷。

  冉雄安有些猶豫,進入戰斗狀態,他并沒有如想象中那樣占據絕對優勢,是打,還是先走?不過看到羅成冷漠的、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架勢,他生氣了。

  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也就是如此了,冉雄安拋掉了在千幻之境中產生的那份警醒,怒吼一聲,迎上羅成,就算要走,他也要給羅成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

  審判之劍與冉雄安的利爪相撞擊,發出令人心怵的震響聲,羅成釋放無盡之傷,攻勢總是如行云流水一般,銜接得極為連貫、緊湊,但現在給人一種滯澀感,因為每一次撞擊,他都會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上少許,審判之劍也被震開,極大的影響到了他的下一次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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