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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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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良久的沉默。

  誰也沒有想到,1930年的第一天,竟然是在這樣的氣氛,這樣的場景下度過。

  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每個人的心頭,都是無比的悲憤,一些人的心,更是仿佛落入了北冰洋的海底。

  一年多以前,大帥就是這樣被日本人殺害的。

  英明神武的少帥上位,改革弊政,大力發展軍事,使得東北煥然一新,許多人都看到了希望,都以為,少帥一定能振興東北,完成大帥未了之夙愿。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少帥,也是這樣遭難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份電報發了過來。

  張作相結果一看,臉上的愁云散去了些許,但眸子里憂色依舊。

  眾人的心里都是一陣忐忑,他們都害怕,什么不好的消息傳了回來。

  剛才北方集團軍總參謀長韓家麟中將來電,說在中蘇邊境火車爆炸地段發現尸體百余具,但其中并沒有少帥。”張作相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少帥還活著?”

  少帥究竟在哪?”

  眾人都是喜憂參半。

  油光滿面的熙洽眉毛輕輕跳動著,眼珠子微微轉動了幾下。

  他也是喜憂參半。

  但是,他的心情卻和許多人恰恰相反。

  喜的是,張學良失蹤,生死未卜。

  憂的是,害怕張學良還活著。

  輔帥,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做?”性急的趙鎮藩當即高聲吼道。

  都給我冷靜點!”張作相面色嚴肅地說,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眾人。

  盡管他的內心也十分忐忑,但張學良不在,身為輔帥的他就是東北三省的最高長官,既是最高長官,就必須在眾人面前,哪怕是裝都要裝出一副十分鎮定的樣子,萬不可亂了方寸。

常蔭槐!”張作相沉聲叫道。92.就愛看書網到!”一身黑布馬褂的常蔭槐站了出來  你以東北鐵道廳的名義,給受害旅客的家屬發放補償金,所有錢款從東北國庫領取,必須給予受害者家屬誠摯的慰問。”

  是!”常蔭槐鏗鏘有力地答道。

  馬占山!”

  到!”馬占山聲若洪鐘地吼道。

  給我動用北方集團軍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在中蘇邊境上搜尋少帥行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張作相目光熾熱,聲音響若天雷。

  是!”馬占山回答得十分堅決。

  另外,我要向國聯提出控訴,指控蘇聯人對少帥蓄意謀殺!”張作相漸漸地攥緊了拳頭,雙眸殺氣彌漫。

  天津,此時也已被漫天飄忽的大雪裝扮得銀裝素裹。

  一間雅致的閨房里,一個二十五歲左右,身著一襲黑色棉襖的青年女子正靜靜地坐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兩道細密的眉毛無力地垂落,別致的鵝蛋臉上滿是憂愁,一雙美眸里,更是寫滿了哀傷之情。

  一雙纖纖玉手上,正輕輕地握著一份報紙。

  那正是她剛買的《申報》。

  《申報》的頭條赫然是《少帥張學良所乘坐的列車于中蘇邊界爆炸,張少帥生死未卜》。

  標題附近,還分別附錄了一張張學良的戎裝像和列車爆炸的照片。

  漢卿,漢卿,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以前,你因為不小心而染上毒癮,現在,你戒了毒,成了全國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還是這么不小心,被蘇聯老毛子給算計了。

  想著想著,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下。

  少帥張學良,是她谷瑞玉心中無法愈合的一道傷口。

  漯河,位于河南省中部伏牛山東麓平原和淮北平原交錯地帶,淮河流域沙潁河水系,淮河兩大支流沙河、澧河貫穿全境并在市區交匯,濱河城市征十分明顯。

  處于暖濕性季風氣候控制下的漯河古鎮,此時已是狂風呼號,一片蕭殺。

  槍聲、炮聲不絕于耳,不時地有人被子彈打成篩子,更有不少人被炮彈炸得粉身碎骨。

  地面上,滿是血肉模糊的尸體和被炸斷了手,或者是被炸斷了腳的,正在大聲慘叫哭喊著的傷兵。

  城里,是身著黃呢子軍衣的蔣軍。

  城外,則是身著土灰色軍服的西北軍。

  自第八方面軍司令樊鐘秀被蔣軍飛機炸死之后,馮玉祥親赴許昌視察,并為配合攻入長沙的桂軍作戰,向平漢線的蔣軍發起總攻擊。

  高樹勛、葛運隆部自許昌以南向漯河進發,同時令劉華堂所部進攻西華、周口,攻擊蔣軍岳維峻部。

晉軍騎兵司令趙承綬亦率所部騎兵進攻周口,策應劉華堂  在多方進攻下,蔣軍損失慘重,退入漯河境內休整,并深溝筑壘防御反蔣聯軍南下。

  雙方在漯河僵持不下,每一次戰斗,都有許多人傷亡。

  許昌城,第八方面軍總司令部。

  一個四十七歲上下,面容粗獷滄桑,身著一襲西北軍大帥正裝的大漢正叼著一根香煙,在作戰室里來回踱著步子。

  他一邊抽著香煙,一邊轉動著自己漆黑如墨的眼珠。

  目光,時而閃爍,時而凝滯,陰晴不定。

  時不時的,他還會發出幾聲長吁短嘆。

  馮大帥,你是在為張學良的事煩心嗎?”一旁的鄧寶珊若有所思地問。

  是啊!”馮玉祥長嘆息道。

  東北軍的張學良是個真正的愛國者,他很可能會成為我們的朋友,我本以為,他會很快解決完蘇聯人的事,然后率軍入關與我們兵合一處,共同討伐蔣介石那獨夫民賊,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和他的父親張作霖落了個同樣的下場,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輪回。”

  大帥不必過于悲痛。”鄧寶珊神色平靜地寬慰道。

  據東北軍方面的消息,在中蘇邊境火車爆炸地段,并沒有找到張學良,哪怕是他的一個護衛的尸體,也就是說,張學良很可能根本就沒有死,而且,就算他還活著,他也不一定會率軍入關相助我等。”

  哦,張學良下落不明對嗎?”馮玉祥忽然眼前一亮,緩緩地從嘴里吐出了一圈煙霧。

  那現在東北主政的是誰?”

  他的族叔,張作霖生前的把兄弟張作相。”鄧寶珊緩緩地說。

  那么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發電給張作相,讓他率軍入關,由河北沿山東南下,然后攻入安徽,與我們在隴海線上對蔣軍進行兩面夾擊,之后在會攻南京。”

  我們可以試試,但希望不大。”鄧寶珊沉聲道。

  為什么?”馮玉祥眉頭微皺。

  因為,張學良把軍權抓得很緊,未經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調兵從事任何行動,哪怕是輔帥張作相也不行。”鄧寶珊有些無奈地說。

  算了,我們靠自己吧,電令高樹勛、葛運隆,給我盡快拿下漯河。”馮玉祥長嘆息道。

  蔣軍雖敗,但仍掌控著隴海線,平漢線還有公路上的不少交通要道,后勤運輸十分便利。

  而馮玉祥的西北軍,根據地在貧瘠的西北五省,后勤運輸要翻過不少連綿起伏的山地丘陵,交通十分的不便。

  所以,相持得越久,情況對他的西北軍就越是不利。

  風起了,輕輕地拂過馮玉祥那本就飽經滄桑的臉。

  1930,注定不是太平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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