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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坦克—東北軍坦克將領左天耀的回憶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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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仗,真是打得驚天動地。

  直軍居高臨下,不停地用山炮、野戰炮向我軍開火。

  我奉軍兄弟依舊英勇奮戰,不停地往前沖。

  一撥倒下了,又一撥沖上去。

  直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山海關前,萬里長城之下,我奉軍兄弟血流成河的慘淡景象。

  直軍的火炮把他們一個個地炸得支離破碎,輕重機槍的子彈不斷地貫穿他們的身體,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他們許多人的年齡還不到二十三歲,一些兄弟死的時候甚至還面容扭曲,死不瞑目。

  如果是平原地帶的攻堅戰的話,我早就開著坦克,率領我的坦克部隊沖上去,把他們一個個地碾成碎片了。

  可是這是長城攻堅戰,從下往上攻,我那些在平原地帶近乎無堅不摧的坦克,硬是沒有派上用場。

  兄弟們!沖啊!沖上長城,把直軍消滅干凈!”一個身著東北軍藍灰色軍裝,英武挺拔的青年軍官高舉手槍,大聲疾呼。

  他的眼睛里,散發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喝一種一往無前的決心。

  他,就是我的上司,也是我日后的效命終身的主公。

  東北軍第四師的師長,也就是日后的少帥張學良。

  我奉軍的火炮、輕重機槍,不斷地向直軍占據的城頭噴射出橘紅色的火焰。

  炮聲隆隆,機槍掃射的聲音幾乎要把空氣撕裂。

  城頭上登時有約兩百余名直軍陣亡。

  奉軍兄弟們立即架起云梯,向前猛沖。

  但是,直軍依舊是不顧傷亡的撲上來,奮力推倒云梯,用刺刀硬生生地把沖上去的奉軍兄弟趕了下去。

  我知道,直系軍閥吳佩孚是決心死守長城防線了。

  長城背后,就是直系軍閥的心臟地帶北京,長城一旦有失,我軍就可長驅直入,直搗北京,直系軍閥就有全面崩潰的危險。

  因此,吳佩孚不顧一切地在山海關長城一帶布置了大量的兵力和重型武器,決心據險死守。

  望著一個個倒下的奉軍兄弟,張少帥有些沉默了,他的目光,也漸漸地由原本的熾熱變成黯淡,他那英武挺拔的身軀也變得無比的落拓。

  張少帥的朋友兼老師,我的老長官郭松齡中將的部隊也好不到哪去。

  他所率領的第四師,也是前仆后繼地向山海關長城上猛攻,結果也是接二連三地被直軍擊退。

  直軍居高臨下,火力,也實在是太猛太猛了。

  再這樣打下去,真不知會是怎樣的結果。

  久攻山海關不下,還把大部分兵力折損在這里的話,直軍就很可能扭轉被動局面。

  到時候,如果某個列強再趁勢對我奉軍進行壓制的話,大帥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盡管我不希望中國人打中國人,但是,我真的希望大帥能徹底贏得這么一場戰爭。

  因為,大帥是我的主公,是他給了我出國留學的機會,是他讓我接觸了我心愛的坦克,并讓我的才華得以施展。

  就在這個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

  我軍的偵察兵忽然發現,九門口方向的直軍防守十分的薄弱,重火力也相對稀少。

  少帥當機立斷,與第四師師長郭松齡兵合一處,集中優勢兵力,向九門口要塞發起猛烈的進攻。

  在九門口要塞下,有一座古老的鐵制城門,直軍加厚了鋼板,用大鎖緊緊地鎖著。

  機會來了,我表現自己的時刻到了。

  接到命令后,我立即率領我的坦克部隊,向城門發起進攻。

  其余的奉軍,也架設起機槍和火炮,往城頭開火,掩護攻城的兄弟攀登。

  一輪雨點般的轟炸,就把直軍城頭上不少的工事炸得支離破碎,不少直軍士兵被炸得血肉橫飛,粉身碎骨。

  我的坦克部隊也一邊沖鋒,一邊向城門開火。

  那種用來防御古代騎兵的城門,哪里頂得住數十門37mm火炮的轟擊。

  雖然這種法國佬的雷諾FT17輕型坦克比起二戰時的中型、重型坦克簡直就是破銅爛鐵,但對付這種古老的城門,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打了三到四炮,城門就被炸得分身碎骨。

  正襟危坐在裝甲指揮車里的我,登時意氣風發地對著無線電大吼一聲:“沖!”

  數十輛鋼鐵怪獸一騎絕塵,呼嘯著沖入了城門。

  看著這些鋼鐵怪獸沖上來,城中的直軍士兵慌了,瘋狂地用機槍和老式步槍對著我的坦克進行射擊。

  除了響起一陣“梆梆梆”沉悶的響聲,除了濺起一陣璀璨耀眼的火花之外,什么效果也沒有起到。

  我的坦克,則以每小時7公里的速度行進著,坦克上的8mm機槍則不停地向他們噴射著奪命的火焰。

  在狂風暴雨般的掃射中,直軍士兵像割到的麥子般倒下。

  一些坦克兵兄弟殺得性起,連機槍和火炮都懶得開,直接開著坦克從絕望的直軍士兵沖了過去。

  不少直軍士兵慘叫著,呼喊著,像發了瘋四處狂奔。

  但是,兩條肉長的腿又怎么能跑得過有著鋼筋齒輪和履帶的坦克。

  不少直軍士兵眼睜睜地看著重達10噸的坦克從自己的身上碾過。

  血水、腦漿,灑了一地。

  血腥味不斷地刺激著我們的獸性,我們繼續飛速駕駛著坦克,瘋狂地碾過一個又一個直軍士兵的身體。

  現在想起來,真是太殘忍了。

  無論對方是直軍還是奉軍、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是人。

  開著坦克從活人身上碾過,無論怎么說,都是一種近乎泯滅人性的罪行。

  但是那個時候,我心里想著的,卻只有殺戮。

  因為只有把眼前的敵人殺光,我們才能活下去。

  直軍九門口的要塞很快被我軍攻破,長城防線也因此被我軍打開了一個缺口。

  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吳佩孚心急火燎,親率后援部隊,趕到前線指揮作戰。

  為了奪回九門口要塞,直軍集中了大量的輕重機槍、大口徑火炮,對著我軍進行輪番轟炸。

  直軍士兵,更是像瘋了一樣從四面八方沖來。

  也許是直軍的上層得知我軍坦克部隊的威力,在奪回九門口要塞的戰斗中,直軍的火炮比平時多了一倍。

  地面上,直軍紛紛把火炮瞄準了我的坦克部隊,炮彈,像瘋了一樣呼嘯著襲來。

  戰斗只持續了不到十分鐘,我的坦克就被直軍的火炮摧毀了近三分之一。

  看著一輛輛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坦克和犧牲的坦克兵兄弟,我悲從中來,心里直罵法國佬不地道,把坦克的裝甲弄得這么薄。

  按照我的導師古德里安的理論,坦克的裝甲必須很厚,必須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擋住敵軍火炮的轟擊。

  不久,在直軍不要命的攻勢下,城頭上的步兵兄弟全線潰退。

  大勢已去,我也只好率領坦克部隊退出已經占領的地區。

  如果不是這些坦克有著良好的機動性,估計,那個時候,我已經死在直軍的炮火之下了。

  山海關之戰,似乎又回到了先前的狀態。

  我的心十分的不甘,也十分的痛苦。

  耗費了這么多兄弟的鮮血和生命奪下的九門口要塞,就這么白白的還給了直軍。

  這樣一來,我們何時才能攻破直軍的長城防線。

  殘陽如血,地面上依舊是炮聲隆隆,槍聲大作,殺聲震天。

  接下來,就是血淋淋的二十天。

  為了徹底控制九門口要塞,我軍和直軍進行了反復的爭奪。

  不斷地有人被流彈打死,不斷地有人被火炮炸得支離破碎。

  花花綠綠的腸子、血淋淋的殘肢斷臂,在空中跳起了歡快的舞蹈,譜寫了一幅殘酷的風景畫。

  在地面上,我也率領坦克部隊進行反復沖擊。

  但有了先前的經驗,直軍已經學會了在地面上筑起反坦克錐,并用火炮平射我的坦克。

  由于地形比較狹窄,坦克的優勢難以像在大草原上發揮得那么淋漓盡致。

  所以,在我損失了近半的坦克之后,陣地依然牢牢地掌控在直軍手中。

  直到第二十天清晨,我軍再次調來空軍,炸毀了直軍的軍火庫,導致直軍彈藥不足,軍心大亂,我軍才一鼓作氣地攻陷了直軍的陣地,奪回了九門口要塞。

  在那二十天里,僅僅在九門口這么一個地方,我軍和直軍就共計陣亡了一萬余人。

  一萬余名中國人在自相殘殺中陣亡,我真的不知道,真正得了好處的究竟是誰?

  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還是日本人?

  沒容我多想,直軍的長城防線在我軍摧枯拉朽的攻勢下,就徹底的崩潰了。

  悲憤交加的吳佩孚只好將兵力收縮到赤峰一帶,搶修防御工事,企圖繼續阻擋我軍的進攻。

  同時,張大帥也來了急電,命令我所有“鎮威軍”乘勝追擊,繼續向赤峰進發。

  赤峰爭奪戰,很快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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