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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綿里藏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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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婉款款道:“到底是正兒八經的正房,就算是種上這些個果木,也讓人覺得耳目一新,不比我家芳菲滿園的院子差的,而且這花果還能收獲來自己吃用,可見姐姐是個會生活的。”暗自不屑,就算是當初嫁到張家又如何,就連正房都住不上,若不是肚子爭氣的話,能不能在這張家站不站得穩腳還說不定呢!如今夫榮妻貴、母憑子貴的都是一品誥命夫人了,還改不了之前的小家子氣,會生活?誰家的院子不是花紅柳綠,就是芳菲滿園,偏就她搞特殊!

  面對安婉這不陰不陽的話,安寧暗自好笑,安婉尖刺不是一次兩次,若是計較的話,有生不完的氣,而且她們本不就是一路人,她自不會出言給安婉難看,只裝作聽不懂。

  一拳打出去無處著力,安婉不甘心的將目光落在一旁的張玫身上,眼睛一亮,輕笑道:“都說姐姐如今最是賢惠端莊,對待孩子也是一碗水端平,可姐姐教養這么多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怎么不找個幫手來分擔一二呢?旁的不說,現成的可不就有一個……”說完拿著帕子掩著嘴掩住嘴角的嗤笑。

  安婉這話不陰不陽,又意有所指,可不就是直白的挑撥,根本就是直言到安寧的家事上來,所言安寧平日里的賢惠大度都是裝出來的,就算是安婉是安寧的同父妹妹,但也逾矩了。偏還擺出一副‘我是為你好,為你著想’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厭惡。安寧笑意未達眼底。道:“姨太太哪里的話,這不還有奶娘丫鬟們在呢,我能操勞到哪兒去,再者張家人丁單薄。正經主子就那么幾個,比不得姨太太家枝繁葉茂的。”

  ‘枝繁葉茂’安婉手指猛地攥緊帕子,指尖煞白。海家孤兒寡母單丁哪來的枝繁葉茂?想到那一屋子鶯鶯燕燕,安婉心里暗恨,這幾日可勁折騰海彥立新收的兩個通房丫鬟,夜夜都讓其睡在腳踏上,指使人又端茶又捶腿的,弄得嬌滴滴的美人兒日漸憔悴,如此也不覺得解恨。平常聽不得旁人說這些。如今被安寧戳中了肺管子,緩了好一會子,再聽安寧對她的稱呼明顯的疏離,對比她這一嘴一個‘姐姐’來說,手指緊了緊。也覺得諷刺。這姐姐、妹妹的說的好聽,那點子血緣關系早就磨蹭的一干二凈了。

  端著添香才沏上來的茶,安寧拿著碗蓋刮了刮茶碗里的茶葉,那甘美的芳香頓時溢滿了屋子,曼斯條理的氣度讓逞一時口舌之快的安婉心神有些不定起來。被奶娘抱在懷里的海家小女娃突然大哭了起來,安婉聽的兀自心煩,語速很快帶了不自覺地尖銳:“到底是怎么服侍的?還不快將姑娘哄哄。”轉身對安寧道:“姐姐真不好意思,這些下人素日里在家里蠢笨不會點眉高眼低的,偏偏在外面兒還是個榆木疙瘩。不準個,還真得費點事好好調教調教……”

  安寧截斷了安婉的話,輕輕一笑,更顯溫婉,道:“橫豎都是你家的奴才,回了家關了門怎么管教都行。”言外之意別在主人家管教自己的奴才。這指桑罵槐的把戲安婉玩的已經不是一出兩出的了,而且安寧還真不想和安婉說話了,明顯的不想和安婉一般見識。

  此言一出,安婉頓時神色一窒,她哪里聽不出安寧的言外之意,渾不在意地道:“姐姐說的是,橫豎費些事管教就是了,我看姐姐家的丫鬟規矩行事都是好的,還是你會調教人。對了我還沒見過小外甥呢,奶娘也不抱出來瞧瞧?”

  安寧呷了一口茶,拂拂衣角,道:“去看看琳兒醒了沒?若是睡醒了就抱來見一見姨媽。”原本安婉送上來拜帖說是一會子就來,小湯圓那小娃娃還逮著廊下的鸚鵡玩的正興高采烈的,對于安寧把他丟給奶娘這件事很不爽,兩只嫩嫩的蹄子死死抓著安寧的衣領,小腦袋埋在安寧胸前,小身板可憐兮兮的一抖一抖,時不時傳來嗚咽哭聲,這委屈的樣子,有誰敢抱走這小祖宗?奶娘也有經驗了,在一旁等候,安寧哄了會兒才依依不舍的被奶娘抱走了。

  安婉將注意力放在一旁的張玫身上,長篇大套的說些家務人情等語,安寧坐在椅子上,全然不動聲色,一會兒奶娘將精神著的小湯圓抱過來。見著安寧,伸出兩只嫩嫩的蹄子,安寧暖意才注入眼底,起身將小湯圓抱起來,那邊安婉也笑盈盈的走過來,但看小包子粉雕玉琢的,安婉略帶敷衍的夸道:“真是個漂亮的。”男孩子那么漂亮做什么,男生女相可不是什么好的。說著往小湯圓腮上一擰,可不巧的小湯圓微微偏了一下頭,躲過安婉擰腮的手,卻不防被安婉的指甲刮了一下。小包子皮膚嬌嫩,這一刮,只覺得火辣辣的疼,還留下淺淺的紅痕,從出生以來就是全家人的心頭肉、掌中寶的四個月的小包子受不了了,張開紅嫩的小嘴兒就嚎了起來。安寧登時上揚的嘴角冷下來,神色倒一瞬間極為冷厲,心疼還來不及呢,輕拍著他的背,慢慢的哄著,厲目一掃道:“還愣著做什么,快把那雪花膏拿來!”

  小包子咧著小嘴哭的更厲害,聲音洪亮的頗有些驚天動地的味道,白玉般的臉頰上那一道紅痕尤為的明顯,張玫也湊到安寧跟前幫著哄小包子。安婉本就是臉色訕訕的,安寧的話傳入到安婉的耳中,安婉神色一窒,變得難看起來,安寧的言語和滿屋子人幾乎都圍著哭的可憐的小湯圓的而把她晾在一旁的舉動無疑是給安婉一個難堪,攥著帕子,指甲幾乎要扎進肉里,那邊兒海家奶娘抱著不哭的姑娘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生怕是被遷怒了。

  安寧哄好了小湯圓,又換了身衣裳,讓張玫且先回去梳洗一番,轉身出來道:“琳兒被慣的嬌貴些,不好哄。”又對添香道:“不是交代了要殷切待客,怎好讓客人空等,還不給客人換新茶,怎么當的差,這么沒規矩?”

  和剛才安婉教訓海家奶娘這一幕是何其的相似,安婉臉上一僵,原本的耐心早就磨光了,但看被丫鬟簇擁著出來的安婉神色就難看,再聽這般指桑罵槐的言語心里邊兒就堵得慌,淡淡道:“原是我的不是,小孩子本就是嬌嫩的,本想是親香下小外甥的,哪成想這般不小心。倒是男孩子不在意這個,不然的話我這做姨母的可是羞愧難當了。”

  安寧真不想理會安婉的不陰不陽,遂道:“誰家的孩子不是千小心萬仔細的照顧的,見自個孩子哭我這做母親的可是心疼,怠慢了你們勿怪。”綿里藏針的話聽到安婉耳中也不舒服,莫說接風洗塵宴,就是一頓便飯安婉都沒有在張家吃,隨便找了個‘海家不能離人’的借口就車馬簇簇的走了。

  碧水進來,覷安寧的神色,安寧笑盈盈道:“海家枝繁葉茂,我這妹妹自然忙。”說罷轉身到里間哄小湯圓去了碧水暗自撇撇嘴,一個從四品的城門領,家里滿打滿算也就五個主子還能忙碌到哪里去?‘枝繁葉茂’是說她家那些姨娘通房罷,不過看這情形,這二姑太太來張家的不會太頻繁,就算是在揚州時也不見她主動上過門,再者一來就弄的張家雞皮狗跳的不清凈,看太太的情形就知道相當不喜啊,還是少來為妙!

  除了安寧這兒因為安婉不陰不陽外加手指甲‘不小心’刮到了小包子細嫩的臉頰不喜外,還有人也覺得莫名其妙,那就是安然的妻子沈氏,沈氏嫁給安然兩年,得一女,安夫人和安然都沒覺得有什么,而且安然還寬慰過沈氏,夫妻感情和睦。偏偏安婉總一副‘我是為你好,為你著想’的樣子似有似無的提起這生男之事來,一回兩回沈氏聽聽還覺得安婉是在關心她,次數多了沈氏暗自覺得不喜。還有那些直白的挑撥,總以為別人也和她一樣小性兒,實在是很無語。也不想想安然和安寧是嫡親姐弟,姐弟感情好,哪是安婉這個沒甚感情基礎的庶姐能比得上的,再者沈氏大族出身,識文斷字,對于安婉的明褒暗貶、指桑罵槐哪能聽不出來,又礙著安婉的身份不好表示,但心里邊兒已經將這姑太太劃到黑名單里去。

  別以為這樣就完了,過了幾日碧水又遞了帖子給安寧,說一家子俱來拜訪,選的日子‘正好’是張致遠和景曜景佑休沐的時候,還送了禮來,‘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安寧心里冷笑,不知這回安婉葫蘆里又賣的什么‘不陰不陽’的藥?讓帖子擱到一旁的小幾上,小包子拱拱肥嘟嘟的小屁股,粉嫩嫩的臉頰抹了雪花膏已經恢復了往日的‘花容月貌’,咧開小嘴兒露出無齒的笑容,哼唧兩聲后露出滿意的笑意。安寧臉一僵,這熊孩子……尿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三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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