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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尋良機初談承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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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尋良機初談承繼事第一百五十四章尋良機初談承繼事  書名:

第一百五十四章尋良機初談承繼事  大明宗室被圈在藩國不出,除了吃喝玩樂,手中沒有半點實權。盡管如此,宗室尊嚴依舊不是臣子可冒犯的。這就是為何寧王造反前,在南昌禍害了不少朝廷命官,可朝廷也無人為其張目的原因。

  襄王既派了使者過來,就是欽差之首大學士梁儲也沒有資格應對此事,只能與谷大用一起面見世子,稟告此事,請世子定奪。

  直至此刻,世子才明白嗣天子的身份帶給自己什么。

  大明規制,兩王不相見。雖說襄王府與興王府的藩地相鄰,可實際上世子并沒有見過襄王。可是對于襄王府的“大名”,他卻早已聽聞。

  早在興王就藩前,梁莊王身死除藩后墓兵與祭地,由臨近的襄王府托管,梁莊王祭祀也由襄王府負責。興王就藩后,襄王府依仗資格老,在朝廷已經將梁王祭祀交給興王府后,依舊扣下祭地與人口。

  興王向來好脾氣,可事關國土,寸步不讓。畢竟梁王墓地在興國內,若是不將土地奪回來,豈不是允許襄王府勢力伸到興國。最后在朝廷打了官司,襄王府到底理虧,才不情不愿地將土地交出來,人口卻是留下青壯,推出來一堆老弱病殘。

  為了這場官司,兩王藩地即便相鄰,可也是彼此不相往來。

  即便興王是弘治帝親弟,正德帝親叔父,襄王也沒有將其放在眼中。

  如今世子進京,路過的第一個藩地就是襄藩。

  襄王遣王府長吏為使,欲攜子來迎送,態度不可說不恭敬。同多年前那個仗著襄藩是大藩,對新藩寧王府不屑一顧的態度截然不同。

  世子心中一陣快意,可在梁儲與谷大用面前,只神色淡淡,道:“前路遙遠,不好違例。”

  原來早在眾人從安陸出發前,梁儲等就請示過世子,關于路途上地方官員參拜之事。嗣天子進京,路遠的宗室與外官一時半會得不到消息,可上萬隊伍出行,沿途地方官是瞞不住的。不管是京中欽差,還是世子與王府屬官,都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越早進京越好。

  皇位不宜空懸是一回事,大行皇帝的治喪又是一回事。

  盡管現下有遺詔為憑,世子是名正言順的嗣天子,可一日沒有登基大典,一日朝廷就安定不下來。

  按照欽差們的意思,自然藩王與地方文武同例,能不見就不見,否則就要耽擱行程。特意過來請示世子,不過是禮敬藩王。如今世子已發話,他們回絕起來也就沒有顧忌。

  襄王府長吏悵悵而歸,河南都司抽調過來的人馬已經到了,送嗣皇帝進京的將士又多五千人。

  兩萬將士出行,且都是精騎,如何能不惹人矚目。興獻王長子繼皇位的消息,隨著大軍北上,迅速地在通過各種方式,在地方上流傳開來。

  只是隊伍行進的速度依舊保持每日四驛,即便地方文武與宗室聽到動靜,想要如何時,隊伍已經過境。

  根據之前的調令,在入直隸境內前,河南都司還有五千騎匯聚過來。京城的新消息也接踵而至,兵部尚書謀謀奉命帶京衛兩萬人已經南下,恭迎嗣天子。

  世子在欽差與屬官面前再淡定,回到輅車里時,心里也帶了幾分忐忑。

  只是馬車里這幾人,黃錦是內侍,不是能與之說事的,虎頭又是個癡兒,陸炳的話……世子向來端著兄長的架勢,享受著陸炳的崇敬與膜拜,不愿意再其面前露怯。

  能說話的只有道癡了。即便年歲小,可因博覽群書的緣故,有幾分見識。

  想到這些,世子便對陸炳道:“鼎山在車上悶了幾日,每天看旁人騎馬眼睛都放光,今日天色晴好,你帶了鼎山去騎馬,別在車里悶著。”

  陸炳聞言,搖頭道:“殿下,鼎山哥哥不能下車,我也不能下車。”

  見他小臉繃得緊緊的,一本正經的模樣,世子失笑道:“行了,孤還真的要你這小子保護不成?瞅瞅外頭,乳父安排了幾層人手,護衛在陸車周遭。莫要啰嗦,再不下去,孤踢你下去。”

  陸炳無奈,只能不情不愿地帶虎頭下車。

  世子又尋了由子,將黃錦也打發下車,車廂里只剩下世子與道癡兩人。

  道癡這幾日正想尋機會對世子說說自己的“苦衷”,不過一時沒找到由頭。現在見世子似乎有話對自己說,他心中不由納罕。

  就聽世子嘆了一口氣,道:“二郎,孤很害怕。”

  道癡露出幾分疑惑道:“殿下是嗣天子,殿下害怕什么?”

  世子手中拿著個荷包,是臨行前王妃給世子掛上的。只聽他低聲道:“不管是梁儲,還是谷大用,每次見孤,口口聲聲說著太后仁慈……還提及益王叔嫡次子會遷安陸城,奉父王香火……難道我做天子,就不再是父王的兒子?”

  朝廷雖以“兄終弟及”的規矩選嗣皇帝,可不管在閣臣,還是在后宮眼中,這個“兄終弟及”說明選世子比成化帝其他皇孫更有資格為嗣。

  等世子為嗣皇帝,自然當繼在弘治帝名下,敘齒在大行皇帝后,接替即位,也正合了“兄終弟及”之道。

  就是王妃,心里也曉得這個道理,因此才會為在臨別之際傷心欲絕。

  只有世子,因“天下掉餡餅”,欣喜之下難免有些自欺欺人。

  然而,離安陸越遠,欽差們的大臣話里話外越明顯,他想要自欺欺人下去已經不能。

  幾個宮里大太監,不知是刻意討好,還是得了誰的授命,整日里說著張太后仁慈。其中,谷大用甚至隱晦地點出,遺詔起草圈定世子為嗣皇帝,盡管不是太后提議,卻是太后最后敲定。世子畢竟是以藩王入繼大統,若想要在宮里站住腳,太后當好生孝敬,張國舅也當厚待。

  或許是忠言,可世子聽了,卻對太后生不出感激之心,只覺得心里壓抑地難受。

  在享受父母寵愛十數年后,他接受不了有朝一日自己不在是父母的兒子。若是他再大上幾歲,曉得權勢的好處,或許不會如此糾結。可他畢竟只有十五歲,即便曉得皇帝權勢赫赫,是天子之主。這帝王的尊崇,若是舍棄親情才能做到,他實在接受不了。

  道癡聞言,心下驚訝不已。難道世子并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尊崇生身父母?為什么他的口氣中更多的是無奈,而不是堅決反抗之類。

  雖不知世子后來為何會強調“大禮儀”,可道癡曉得他登基十數年后為了尊崇生身父母的執著,所以愿意主動點燃這個引子。

  于是,他面上露出驚詫道:“殿下怎么如此說?殿下是興王府世子,前些日子又接了預襲為王的旨意,是興王府的新王爺。就是殿下這個皇位,也是因殿下是王爺嫡長子,才得以落到殿下身上。若是殿下不是王爺的兒子,這皇位又是從何而來?”

  “咦?”這回驚詫的是世子。

  他瞪大眼睛道:“二郎的意思,這皇位本當是孤從父王那里承繼下來的?”

  道癡點頭道:“當然如此,遺詔上不也提及‘兄終弟及’。先帝只有大行皇帝一子存立世,大行皇帝駕崩后,皇室斷嗣。按照《皇明祖訓》所記載,從外藩入皇統,首選皇上同母弟,無同母弟,則長幼有序。先皇無胞弟,王爺是先皇長弟,承繼皇統的正當時王爺這一脈。”

  他擺出吊書袋的架勢,看似言語有些刻板,卻正合了世子的心意。如此刻板,才更理直氣壯。

  世子帶了幾分焦急道:“可是欽差大人們與內官的意思,孤進京是繼先皇皇統,多半要奉太后為母。”

  道癡皺眉道:“這是什么道理?殿下進京為皇帝,又不是進京做太子,有生母在,為何要奉伯母為母?”

  不過尋常一句話,卻使得世子醍醐灌頂。

  他原本覺得道癡越大越有些端方,失了少年時的靈氣。

  然后此刻,他卻覺得道癡的端方極好。

  他似乎能想象出,自己面對京城那些老大人時,也擺出道癡這樣“端方”的模樣,如此理直氣壯地說聲,那些人會是什么模樣。

  他依稀有了主意,可是想到谷大用話里話外泄露出來的意思,又有些皺眉。

  那份遺詔并不是大行皇帝起草,而是太后、權閹、閣臣聯袂起草。固然他是得利者,可是想著這些人掌控大明天下,世子心里就不舒服。

  太后、閣臣且不說,對于權閹他心中已經厭惡到極點。

  谷大用前倨后恭的小人嘴臉,也讓他曉得,所謂權閹的“權”,是附生與皇權之上。只要他想要制約這些權閹,并不是什么費事的事情。

  最難應對是太后與閣臣。

  從幾位京城大佬對他每日提點似的告誡,他就曉得,在那些人眼中,對自己并無敬畏。

  他想要做個真正執掌權勢的天子,就要提拔新人。可是自己這幾個伴讀,年紀又有限。

  想到這里,世子望向道癡,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就是出繼子,不由皺眉,道:“二郎,若是孤給你做主,你愿意歸本房么?”

  前幾日家里有事,陪老媽出門一趟,碼字時間有些不穩定。今日回來,明日起恢復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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