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百三十七章一具白骨 夏侯玦再一次來到坐落在梅林里的小院子里,這回,他帶了兩樣東西來——
空氣冰冷,鼻端有生冷的疼痛感覺,手腳無一不是冰涼的。Www.Xcinf.cn可是更多的,是凄惶與悲涼。
夏侯玦笑,眼睛瞇成微狹,閃著銳利的鋒芒,“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嗎?怎么?我將他找了來,你倒不敢見了嗎?”
云懷袖整個人怔在原地,手中緊緊拽著一塊精致的龍形紋玉佩,似要捏碎了它一樣。
浚夏侯玦心中有一瞬的不忍,卻很快剛硬起了心腸,一字一字道:“你不是心心念念他還活著嗎?你不是很辛苦的在找他嗎?走啊,跟我出去——”
他說罷,伸手扣住她的手臂,作勢要將她帶往前廳。
云懷袖瑟瑟發抖的心頭只覺得害怕,勉強平靜了神Se,用力甩開他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藐前廳,靜靜躺著一具森然白骨。
“過去啊,他就在那里!”夏侯玦站在云懷袖身后,輕輕的推了她一記。
她喉頭發出咕嘟的一聲哽咽,極細小的,卻還是落進了他的耳里,他淡淡一笑,“不要怕。'~又更新了~~'即便他變成了一堆白骨,反正你也瞧不清,沒什么好怕的……”
“……你騙我。”她的聲音暗啞,止不住的顫抖。
是的,他一定是在騙她,他只不過找了一具尸體……哦不,一具白骨來告訴她,這個人就是景睿……對,他一定是在騙她。“不過這些Ri子,就算他……也不可能腐爛的這么快。”
“你可知道,松溪山什么最多?野獸最多——”他頓住,瞧著她忽然踉踉蹌蹌的奔了過去,唇角輕勾,溢出一抹幾不可見的笑容來。
不是不是不是!只是一堆白骨,誰知道他生前是誰長什么模樣?這絕對不是她的景睿……然落在白骨上的手,卻跳得半天高。
雙腿脫力,整個人癱坐在白骨旁邊,手指無意識的落在趕緊的白骨上,“……不可能。”如果真有野獸,那么很可能是尸骨無存才是,為什么卻偏偏留得住一具白骨?
“他胸口曾受過傷,你是很清楚的,那時候,斷過一根肋骨,雖然后來長好了,但松溪山上那一役,他的傷口再度裂開……你不信,可以摸摸他的胸口。”夏侯玦徐緩說道。
云懷袖卻猛地縮回手,不敢往他說的地方摸去,只大口的呼吸著,目光呆滯。'~又更新了~~'
然而夏侯玦怎肯輕易放過她?三兩步走到她面前,蹲身在她對面,伸手抓住她的手,以不容她掙開卻又不弄疼她的力道,往尸骨的左邊胸口放去……
“這里曾經被匕首刺過,,這就是那根斷裂的肋骨,你還能否認這就是他的事實嗎?”他將她的手緊緊按在那根斷裂的肋骨上,似非要讓她心口烙上這樣的鐵證不可。
她的手無力的落在尸骨上,呆滯的目光定定瞧著,猶是不置信的猛搖螓首。不,這怎么可能會是他呢?他不會死的,他怎么可能死掉?
就用這樣一具白骨告訴她說這就是夏侯景睿,他已經死了,并且死后還被野獸啃光了血肉……她不會相信的。
她怎么能讓他相信,這具白骨,就是初見時清逸雅俊卻花心****的夏侯景睿?
那個可惡的,用銀面修羅的身份將她整的慘兮兮的夏侯景睿……
那個溫柔的,恨不能將全世界碰到她面前只為博她一笑的夏侯景睿……
那個體貼的,說凡事都交給他的夏侯景睿……
那個強大的,面對叛軍面不改Se卻為了她義無反顧掉落懸崖的夏侯景睿……
他清雋的眉梢眼角,他讓人心安的從容鎮定,他令人動心的溫柔體貼……真的,變成這么一具冰冷的白骨了嗎?
真的,此生再也不復見了嗎?
景睿……
她的景睿!
她輕輕地笑了,眼淚卻潸潸而下。天氣很冷,抽息時有溫熱的白氣從口角處溢出,襯得她不知是悲傷還是微笑的神情更加不真實。
她緩緩俯身,緊緊抱住身下那一具冰冷的白骨,淚水滑下,滴落在白骨之上,氤氳出淡淡一圈水漬,那晶亮的淚珠,又順著白骨滑落至冰涼的地面。
“……景睿。”她動一動顫抖的厲害的唇,破碎的聲調,是喉嚨里壓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楚。“景睿……景睿……景睿……”
夏侯玦悄悄地松了口氣,她的模樣,是信了夏侯景睿已經死了吧!確定了他的死訊,她以后便不會再無休止的尋找與想念了吧?
她哭的很安靜,只是一直抽泣著喊夏侯景睿的名字,壓抑的,似不敢放肆而驚擾到什么一般……他伸手拉她,她卻固執的抱著那具白骨不肯撒手。
他輕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態度強硬的塞在她手里,提高音調在她耳邊沉聲道,“這是云天音給你的——你要求的只言片語。”
她似聽進了他的話,手指緊緊拽著那信封,直將它完全捏變了形。
他嘆口氣,拍拍她顫抖不已的肩頭,欲言又止,神Se復雜的看她一眼,起身往外走。
有多想將她擁進懷里,告訴她沒關系,就算夏侯景睿死了,她還有他,他會好好照顧她,他會待她好——比夏侯景睿還要好……然他也知道,這個時候,除了悲傷,她聽不進任何只言片語。
而任何安慰的話語,在此時,都沒有作用!他走開,讓她好好大哭一場,會傷心,會難過,但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放心的離開,因為深信,她絕不會尋短見——她還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就算悲慟的無以復加,她也不會尋死,這一點,他很放心。